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19章 突厥

我凭实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一七令 4678 2024-04-15 10:48:32

傅朝瑜连忙扶着他的肩膀:“你这是, 怎么了?”

吴之焕苦哈哈:“一言难尽。”

都这样了,别的话也不必多说了,还是先洗漱吧, 傅朝瑜将他带去了衙门后头的官舍。

牛伯桓跟马骞目送他们离开。牛伯桓这段时间被马骞逼着受了不少罪, 但是吃了苦头也改不了他喜欢说傅朝瑜是非的毛病:“咱们这位傅大人交好的人都怪得很。先前那些国子监的师弟就不像是个正常人,一身的牛劲使不完。这会那位吴大人看着也奇奇怪怪的,出使一趟险些把自己人给弄没了。”

马骞不说话, 但心里也在腹诽。

能跟傅朝瑜好的, 貌似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

吴之焕在里头洗澡,傅朝瑜隔着一扇屏风在跟他说话,聊的正是他出使突厥的事情。吴之焕道:“那突厥王室如今很不太平, 新王虽说已经登基了,但还有好几个兄弟摩拳擦掌准备从他手里抢夺皇位。这回我应邀出使,那些人索性把主意打到了大魏身上, 想要先解决了使臣激怒大魏出手, 让新帝疲于应对, 他们好趁机上位。”

吴之焕想想自己死里逃生的经历都觉得回去得给老祖先上一柱香,他能活着回来,虽有他这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劳, 但更多的还是多亏了祖宗保佑。

傅朝瑜庆幸他平安归来, 只是也好奇一点:“那位新帝呢, 他是什么样的人?”

吴之焕嘲讽地笑了几声:“是个野心勃勃, 却又拎得清的人。他肯放我回来,不过是因为王位不稳,对内有几个兄弟虎视眈眈, 对外又有大魏严防死守,他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生事。只是等到他收拾了那帮兄弟之后, 只怕就得将主意打到大魏头上了。我同他打过几次交道,此人绝非善类。”

傅朝瑜目光沉沉。凉州与突厥王廷相距太近,一旦发生战事,凉州必然会遭到劫难。看吴之焕的意思这战事早晚是要发生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傅朝瑜不出声,吴之焕也知道他担心什么。

等洗好了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走出屏风之后,一边束着腰带一边道:“你也别着急,依我看,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同样也是个好战的,谁知道突厥跟大魏谁会先出手呢?”

傅朝瑜轻笑一声,也是。皇上一心想着开疆扩土,以前是没钱,如今国库渐渐丰腴起来,朝中已经被惩治了一番,起码吏部跟工部便已彻底投诚,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朝中局势已然比从前稳定了许多,没准明年朝廷真的会练兵。

突厥闹出了这样的事,未尝不可以加以利用。傅朝瑜跟吴之焕商量着,打算用此视为借口,逼得朝中不得不给他们西北这边先修路。当初为了重新打下河西走廊一带,耗费了多少兵力,可打下来之后,却没见朝着那些官员们如何重视。如今傅朝瑜便是想一步步给凉州添砖加瓦,这般来日若是真有战事的话,若能重复往日荣光,西北诸州才不会被头一个舍弃。

二人去了书房商议许久,等晚上三个孩子从学堂里头散学回家时,他们二人才商议完。

吴之焕看到三四两位小皇子时,惊奇不已:“两位小殿下没有随着京官们一同回去吗?”

周景成不乐意道:“我们才不回去呢。”

吴之焕瞥了一眼傅朝瑜,他们就不怕皇上怪罪?

傅朝瑜摊手,皇家父子之间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内部解决吧,只要皇上一日没有吩咐他必须将两位小皇子送回京城,那他大可以当做不知道不知情,一如既往好好招待两位小皇子,谁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饭桌上,吴之焕总算是将那些胆战心惊的经历先抛到一边了,转而聊起了京城的人。

杜宁跟杨毅恬都已经定好了亲事,杨毅恬的未婚妻是他家表妹,也算是自幼一块长大,知根知底了。他如今在户部一切都好,杨家准备让他尽快成婚,婚期应当也就在今年年底。杜尚书给杜宁说了一位武将家的姑娘,他还不乐意,说人家出身武家,必定泼辣粗俗,因为这句话被杜尚书一顿好打。

自打他才工部渐渐站稳脚跟之后,杜尚书便没有再打他,这回被打也是活该,纯粹是因为他嘴贱。

陈淮书因为跟家里兄长闹翻已许久不曾归家了,便是回去也就只看了看他祖父便立马离开,与家中其他人已渐行渐远。国公府倒是给他说了几门亲事,陈淮书不予理会,一门心思扑在御史台,大有一辈子不成婚的架势。

至于周文津,那就更有意思了。吴之焕说得眉飞色舞:“别看周文津平日里不苟言笑,竟然还挺讨姑娘家的欢心。上回我们拉着他一块出门,期间偶遇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对他颇有意思。”

傅朝瑜兴趣盎然:“那他呢?”

吴之焕摸了摸下巴:“他肯定也有意吧,可你也知道他那性子,便是喜欢也不会宣之于口。他这个人又顾虑太多,有一家子人要养,担子太沉了。况且那位姑娘出身不俗,家中并不看好周文津,周文津自然守着礼,不愿给彼此一点希望。”

这话便有些沉重了。傅朝瑜知道这些权贵世家对门第极为看重,纵然周文津如今深受程大人器重,x可在那些人眼中,他仍旧是个穷小子。

这事儿只怕有的磨。

傅朝瑜看了一眼吴之焕:“你呢?”

吴之焕咧嘴一笑:“你都没个未婚妻,还好意思问我有没有。”

傅朝瑜接不上来了,他的确没有,两个光棍就不用互相埋汰了。

一晚上修整,等到了第二日一早吴之焕便要离开。傅朝瑜虽然遗憾他不能多留一天,但也知道突厥的消息对于朝廷事关重要,只能亲自送了吴之焕出了城门。

凉州学堂,也再次迎来了国子监的监生们。学堂新收四百余名学生。这四百多学生共分甲乙丙丁四等,类似后世年级,每年级又分三个班。一切划分标准都按入学考试来,总得来说,丁班目不识丁,丙等稍稍识字,乙等已经颇通识书了,甲等再读两年甚至可以下场考试。各班之间是流动的,若是学得好自然能继续往上升,所学的内容也会越来越多。

越往上自然越难,人数也越少。凉州这边的孩子大多都是不认识字儿的,所以丁班的人数最多。周景渊三人一个仗着有出身状元的舅舅教,两个仗着有弘文馆的先生提点,竟然也混去了乙等班。甲乙丙今日的授课是由安老的学生们来教的,至于国子监的学生,则被分到了人数最多的丁等班。

他们进入学堂之后便知道这件事情,起初谁也没有在意,不过是教一些没识字的小娃娃们读书就是了,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谁还不是从无到有开始学的?然而很快,他们便被打脸了。这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委实太过艰辛。

起初,监生决定以他们幼年时开蒙所读之物来教这些孩子们,他们当初读的是《蒙求》。《蒙求》之名,取自《易经·蒙卦》“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之句。全篇都是四字韵文,上下两句对偶,内容囊括历史故事人物传记,总体“列古人言行美恶,参之声律,以授幼童”。他们年幼时初读此书,只觉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想来这些孩子读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授课之后这些监身们才发现,情况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孩子们不仅听不懂故事中的典故,他们甚至不知道“典故”是什么意思,对于语句的发音也很有问题,不论他们教多少遍仍不会按着音韵来读。与他们说典故,说了两遍再问之后便忘掉了;至于认字那就更加艰难了,通常都是字儿认的他们,他们却不认的字儿。

吴爻等人备受打击。

上午的几节课结束后,他们便蔫头耷脑地回去了。

傅朝瑜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先问一句:“今儿都教的怎么样了,可都教会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支支吾吾,这能教得会才见鬼呢……

牛伯桓正好过来有事,碰巧看到这一幕,又站在旁边碎嘴:“那还用问?看他们这样子便知道定是没教会了。约莫是冲着玩闹的心态过去的,只可怜了那些孩子们了,竟被当成了玩具。”

监生们被说得一阵羞赧,随即解释:“并非是我等玩闹,也并非是不用心,只是……”

只是这边的生源资质太差了。

傅朝瑜将看热闹的牛伯桓赶走,轰了两遍才将人彻底撵出去。

等屋子里没有了外人,才同他们道:“你们是否是觉得他们天资驽钝?”

有几个人微微点了点头。

傅朝瑜叹息:“他们是否驽钝,也得在开蒙之后再下决断。只是如今他们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早早地断定他们驽钝实在有失偏颇。”

方爻等人默默无语,可是他们幼年也并非如此啊。

傅朝瑜扫视一眼,又说:“你们虽然家世不同,但是出身最差的也是寒门子弟,家中也有余力供你们读书。你们须得知道,在京城之外的许多地方,百姓们纵使举家之力命也没办法供出一个读书人。他们祖祖辈辈都不识字,见识远不及你们的父母。”

底下有人挠了挠头,这话不假,寒门子弟好歹也是落魄的耕读世家,他们跟权贵没得比,却比布衣佃户好了太多。

“你们当初一点即通,是因为自懂事起便耳濡目染,你们父母通诗书、明道理,这才将你们培养得比旁人早慧。可是外头的那些孩子们没有这个条件,他们不行,是因为他们在识字的第一关便被拦了下来,从前并未有如此条件。所以,你们不能以家境所赋予你们的优渥学识来苛责一无所有的他们,这并不公正,不是么?”

众人怔住,心中羞愧难当。他们从未深思这么多,如今想来,他们的确用自己的出身凌驾于弱者之上。

他们并非没有良心,也并非不会反思。一群人不堪羞愧,沉默良久之后再次表态,发誓一定会不遗余力,好好教导凉州学堂所有的孩童识字。

傅朝瑜随他们去。教人识字是个大工程,傅朝瑜也并不准备让他们在凉州呆这么久,只是希望给他们添一份毕生难忘的经历。

考虑到这些监生们在凉州已经留了这么久,傅朝瑜还是写了一封信送回国子监,替他们说了几句好话,虽然知道肯定收效甚微,但是若能让他们少受些惩罚,那也值了。

监生们下午去学堂之后,果然奋发图强。既然大课教不会,那就用小课来教。他们这儿这么多人,哪怕一人带两个,多费些心思,总能让他们学会拿笔写字。

分开来教,效率果然比从前提高了不少。

方爻等人还发现,其实有些孩子并不是不聪慧,只是他们不敢说话,碰到问题也不敢问,天生自卑敏感,不愿与师长交流。意识到这一点后,众人心里都有些堵得慌。

确实是他们的错,不是这些孩子们的错。基于此,方爻等人教得很用心了,等所有丁等班孩子终于能拿起笔,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学会读《蒙求》前十句,知道其中含意后,众人几乎喜极而泣。当初他们之前在国子监考试被先生夸奖时,都没有这么满足过。

一时间,众人都对于授课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然而傅朝瑜并不打算留他们,得知孩子们不仅能正确地握笔,还会写自己的名字以及许多简单的字之后,傅朝瑜便狠心地赶他们回京了。

监生们反而不愿走。

傅朝瑜反问;“你们真想回京时被活活打死?”

众人无言以对。算算日子,他们已经在凉州留的够久了,确实得回去。可他们教书的事业才刚开始,就这么硬生生中断了,实在可惜。

傅朝瑜劝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来日若他们有机会能进京赶考,你们或许还能再见。若你们当真对读书育人感兴趣的话,京城里也有一个永平书院,那儿的孩子想必也缺愿意指导他们的老师。但凡有心,哪里都能行教化之事。”

众人微微一叹,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了。

不过傅朝瑜还有一件事情叮嘱他们,想让他们回京之后写几篇文章登在《国子监文刊》上。

监生们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送行时,周景成仍有些警惕,若是可以他其实不愿意送行的,生怕自己要跟着一块儿走。不过好在谁也没有提让他们回京的话,监生们跟那些京官是不一样的,他们自己都不愿意回去,当然也不会逼着两位小皇子同他们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方爻等人虽有留恋,但分别之际也不见落寞,他们正是意气飞扬、想要闯一番事业的年纪,并不以分别为喜,反而同周景渊等约定明年再见。方爻还跟周景渊说,自己明年就下场了,让他在凉州等着自己高中的好消息。

周景渊想让他不要骄傲,正要开口但却小眉头一皱,唯恐自己的话不太吉利,别扭地叮嘱道:“科考很难的,你回去之后多看看书吧。”

“殿下放心,我必考中。”方爻掷地有声。

说罢,他还狗胆包天地轻轻搂了搂小殿下。

真不怪他喜欢动手动脚,实在是师兄的错,师兄他怎么能把一个小孩儿养的这么好?小殿下听说是在傅师兄怀里长大的,这要是他家的孩子,他也能一直抱着。

方爻轻声:“我走了殿下,咱们明年再见。”

周景渊捏了捏他的衣裳:“嗯。”

但愿明年真的能再见。

挥别之后,监生随镖师们一同赴京x。傅朝瑜这回可不敢让他们自己回去了,万一途中出了什么事儿,后悔都没地儿后悔去。只盼着他们往后长点心,别这么傻乎乎的出门连个镖师都不带。

刚送完了方爻等人,周景渊正有些情绪低落,转头便发现上回过来送信的侍卫长又带了一封宫里来的书信。

三人如临大敌。

一番纠结之后,三个孩子还是决定将这封信给烧了。不用看也知道这封信肯定是催他们回京的,看了反而闹心,不如直接不看。至于皇上要求他们隔几日回信,自然也无从得知了。

小孩子办事从不考虑后果。

周景成烧之后洋洋得意地拍了拍手,写信是没有用的,有本事就亲自来把他们逮回去啊。

又过了些日子,国子监的监生们终于抵达京城。彼时,距离田假结束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孙明达不知生了多少气,他不仅担心这些兔崽子们的的安危,还得分出精力去应付各家家长,若不是知道他们平安抵达凉州,孙明达跟王纪美晚上都急得睡不着觉。

这等任性妄为的学生,孙明达恨不得直接将他们打死,刚拿上板子,却被王纪美给拦下来了。

孙明达脸色不虞:“你又想惯着他们?”

王纪美对学生从来都是溺爱的,加上他弟子又求了情,王纪美不得不开这个口,不过他这回拦着不让打也是有正当理由的:“他们才刚回来,一个个面色不佳身子也虚,你若是将他们打出个好歹来,各家家长岂不是更有理由问罪于国子监了?”

身子虚倒是不见得,但是后面那句倒是不得不防。孙明达闻言,忽然脸色古怪地撂下了板子。

王纪美松了一口气:“不打了?”

不打?怎么可能,孙明达拂袖而去,他这就去叫能往死里打的人过来!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