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的根本从来就是自家的族人。只要能保下一个,那便总会有他龙亢桓氏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孟彰忽然失笑摇头:“太傲慢了……”
桓睢脸色微沉,当下道:“我们也不过是为了氏族的传续罢了。若有一日你……”
你家孟氏也遭逢这样时时迫近的恐怖至极的生存压力,你……
桓睢的话一时停住,若再往下说,便多少有些诅咒的意味了。
这不合适。毕竟现下算是他们龙亢桓氏需要孟氏,或者说,孟彰的助力。
孟彰抬起视线望了过来,和桓睢的目光碰撞到一处。
这双眼里有焦躁,有恼怒,有羞愤,有忐忑,但也始终有那锋锐、骄傲做底色。
眼前的少年郎,仍然是当世四大顶尖家族之一的龙亢桓氏的嫡支郎君。
孟彰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大袖袖口边的暗纹。
“孟彰,你到底能不能应允?”他带着点不耐催促。
孟彰沉默少顷,竟是点头了。
连桓睢自己都愣了片刻。
“……你,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当着桓睢的面,孟彰再点头,直说,“并不是为了你们龙亢桓氏的家资,只是单纯的不想炎黄九州里厮杀得太惨烈而已。”
桓睢才刚反应过来呢,就听到了孟彰的这一句话,当即又有些糊涂了。
可他能听得出来,孟彰并不是在诓骗他。他真的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愿意答应伸一下手的。
“我炎黄族裔彼此厮杀得太惨烈了,损伤的只是我炎黄的血裔,动摇的是我炎黄的根基,折损的也是我炎黄的气数。”
“而一旦我炎黄族群力量衰弱,你看诸外夷可还会安分老实?”
“……你就这样告诉我了?”桓睢不自觉地问。
“你不怕你这一句话点醒了我们,到日后我龙亢桓氏真的遭逢大劫,不见活路的时候选择鱼死网破,拖着所有对我龙亢桓氏动手的各方全部成为整个炎黄族群的罪人?”
孟彰不答,反问他:“你会吗?你龙亢桓氏会吗?”
沉默良久,桓睢摇头:“我不会。”
至于龙亢桓氏会不会……
桓睢犹豫一阵,自己也没有答案。
虽然他们龙亢桓氏族人把持着整个大晋朝的七成兵力,除守护宫廷的那一部分将兵外,他们的人也常年驻扎在边疆各大重镇,防范外敌,甚至也有很多族人将自己的尸首留在那些地方,但桓睢也不确定他的族人中是不是有更看重族群而非整个炎黄人族的。
走极端的人从来都有,而且很不少。
似龙亢桓氏这样的顶尖世族,即便是桓睢这样的自家嫡系郎君都未必完全清楚自家到底藏了多少、又是怎样的手段。
真要是在那种情况下走极端,似昔日曹丞相那样喊出“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话,谁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桓睢就不敢保证,所以他委实不敢在孟彰面前随便应话。
孟彰也不勉强要这个答案,他只是又问他:“若真有这样的桓氏族人出现,你会怎么做?”
桓睢神色一整:“我会亲自出手。”
顿了顿,他又重复也似地道:“我龙亢桓氏会亲自出手。”
孟彰定睛看他:“哪怕你们龙亢桓氏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
桓睢没有任何犹豫:“哪怕我们龙亢桓氏已经走到了悬崖边沿。”
“我们曾经用血肉保护着这炎黄九州地界,我们不会侮辱了曾经的自己,我们亦不会让我们龙亢桓氏先祖蒙羞。”
“桓睢郎君,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整个龙亢桓氏的?”孟彰问。
桓睢一笑,看似随意却认真说:“既是我的,也是整个龙亢桓氏的。”
“这段时日以来,与各方交游沟通的,不知有我。而在我们出发以前,我龙亢桓氏当代族长曾召见过我们。”
孟彰肃容,站起身来,双手交叠于额前,端端正正敬了一礼。
这一礼,敬的不只是眼前的桓睢,还是抱持这样一份决意的龙亢桓氏。
桓睢离开的时候,孟彰看了他的背影许久。
对于现在还远称不上绝对强势且还未生出野心的龙亢桓氏来说,遭遇此等打压乃至逼迫,确实是很有些可惜,也着实无辜,但要改变“五胡乱华”的那段历史,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譬如中央必须集权,譬如皇权之争必须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当然,中央集权并不是指一定要将皇权、君权集中在某个人手上,使一人大权独揽,而是集中在中央、集中在朝廷。
这才是降低炎黄族群内耗、保存族群力量和底蕴、壮大兴盛炎黄族群的最优办法。
将皇权之争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
要做到这些,争夺皇权的那位,手里就必须要有兵。
兵,即拳。
或许随着时局变化,原本执掌着兵权又发展到巅峰的龙亢桓氏能有机会一窥君权,但随着司马慎的重生,这样的可能性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既然龙亢桓氏已经没有了执掌君权的可能,那么为了降低朝廷中君权争斗的烈度,逐渐站到台面上的司马慎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起码在司马慎还没有犯下大错且眼看着当前手段也还不算差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轻易否决他。
包括孟彰。
所以龙亢桓氏必须低头,他们赢不了。
但同时,所有人也都在看着司马慎对龙亢桓氏的处理。
毕竟直到此刻为止,龙亢桓氏一直算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非但未见有什么大错处,且还颇有大功,说是功勋氏族也不为过。
司马慎要是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妥,乃至真的举起屠刀、不曾给人活路,那么在接下来的皇族司马氏内部的争斗中,他大概率也得输。
这一点几乎是明明白白的,皇族司马氏内部明白,外间或是旁观或是身在局中的人也同样明白。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司马慎应当会有分寸,可是……
谁叫司马氏自己就是同掌将权、相权后反夺君权起家立国的呢?
有他们自己这个先例在,司马慎面对同样执掌兵权的顶尖氏族时候,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尤其司马慎还是重生归来的。
谁知道他面对曾经覆压皇族司马氏、倒逼得皇族司马氏喘不过气来的龙亢桓氏,是不是存在什么心理阴影?
所以龙亢桓氏的命运,还真不好说。
也不怪龙亢桓氏的人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动作连连,不断有族人四处游走,寻求各方联络和帮助了。
但这一切又与孟彰不大相干。
对于炎黄族群,孟彰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想要□□。
因为炎黄族群本也只需要维持某种平衡,剩余的自然会有族人自己来寻找出路。
不论是代表着社会生产力的平民百姓和代表着社会阶层的氏族官员之间的关系,还是氏族官员内部之间的利益纷争,都将能找到它的出路。
而在这同时……
孟彰转身往回走,无人的寂静廊道有风转过,吹动那一瞬间浮现于孟彰身前的朦胧星河。
星河那交织流动的星光之中,有星尘或流转,或沉浮,瑰丽炫目,神秘莫测。
孟彰抬起手来,手指轻抚星河。
如梳如洗的波动道韵中,那些星尘表面的光华舒展,演出万象红尘、无尽浮生。
这正是孟彰的星河道基显化所出的幻象。
别看它只是幻象,并非孟彰真正的星河道基,孟彰的真正星河道基此刻可还在他魂体里呢,但它却能精准映照孟彰魂体中道基的变化,辅助孟彰掌控自家的星河道基。
正如此时。
星河在颤动,正合孟彰心念颤动的规律。孟彰心念波动较大,则星河大颤;孟彰心念波动细微,则星河轻颤。
每一次或大或小的颤动,都有孟彰心念中较为明晰的认知与体悟推动着星河中诸多星尘梦境世界的变化。
这些星尘梦境世界或会就此生长,吞吐、汲取星河中乃至是孟彰魂体中的力量不断壮大,由梦境碎片到空幻梦境一路演变;也或许是就此崩灭破碎,从大梦境世界破解为小梦境世界步步裂解,同时向星河中释放出更多的力量。
这也是孟彰的修行。
由他自己独立摸索出来的、属于孟彰自己的修行方式。
在这种状态下,孟彰既在梦境,又不在梦境,既是梦境中人,又在梦境世界之外支撑着梦境世界的演化生灭。
孟彰不知道当前这种状态对不对,毕竟他也没有和其他的梦道修行者真正交流过,但他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自己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反倒很是自然,有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所以他便也就这样修行了。
何况,也没有什么人来告诉他这不对不是?
此时此刻,这朦胧星河便发挥着它的用处,将孟彰星河道基中的变化尽数展现在他的眼前。
——梦境里的人更灵动、更真实了。
孟彰依旧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种变化。
这些梦中人开始有想要挣扎脱离梦境世界自身框架主线亦即命运的迹象,也因此,他们的面容身形也似乎有了更详细的勾勒和分别。
他们正在尝试独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朦胧星河上方虚空所在,那无垠黑暗至高处,隐隐有稀疏生机孕育;而在朦胧星河下方渊底所在,那无垠黑暗的至低处,亦有空幻稀薄的死气萌生。
如果孟彰还只是筑基境界的小修行者,根基未曾完全铸就,又或者说他的所有力量都用于打造梦道道基,那他确实不必去肖想这些梦境世界中的生灵会有什么变化。
不可能会有的。
可是现在孟彰已经修成阴神,这就不一样了。
筑基圆满孕生阴神,便也代表着孟彰作为孟彰梦道道基的梦境天地已经搭好了架构,只待下一步的造化生灵。
亦即是说,孟彰梦境世界里的那些生灵,不再只是纯粹的、僵滞的木偶虚像。
他们将开始汲取孟彰修行所得的种种收获,包括孟彰的法力、道韵、知识等等等等,孕育属于这方梦道道基的造化。
眼下是开始,也只是开始。
孟彰定睛打量手上的朦胧星河,同时心神汇聚,同步感应魂体里真正属于他的星河道基,许久后满意点头。
修行本来就该是走在炼假成真的道路上,他这道走到最后,说不定真能一梦生世界。
世界啊……
那可是三千大道交汇才能出现的奇迹。
虽然眼下的孟彰距离那等威能还太远了,但这不妨碍孟彰偶尔闲暇时候畅想那久远未来的自己。
当然,这真的是偶尔。
毕竟那着实太遥远了,孟彰想得再多也没用,甚至还可能会留下心境破绽,还不如不想。
倒是孟彰修行的下一步,他自己曾揣摩、推演过几回,多少有些心得。
他的下一步修行……
修行者走到阴神这一阶层之后,再往前便是元神和阳神。
从阴神到元神再到阳神,据孟彰所了解,基本都是在磨砺神魂之中的阴渣。
这也是生灵从凡俗走向超凡脱俗、乃至是近道飞升的必经之路。
亦唯有磨尽神魂之中的阴渣,使得神魂阳和纯粹,方才能够承载道痕,甚至是大道。
承载道痕乃是众生超脱的必要的第一步,连道痕都无法承载,又谈什么承载大道、孕育大道、掌握大道?
而对于身为阴灵的孟彰来说,磨砺神魂之中的阴渣,使其阳和萃净,却又要比寻常的、还是生人的修行者来说艰难太多。
作为生人,他们的神魂有肉身这具渡世宝筏护持,天然便有部分阳气生机存在,阴渣有一部分,但起码比作为阴灵的他们少。
这也是“万劫阴灵难入圣”这句话的一部分来由。
对于阴灵来说,他们想要磨去自己神魂之中的阴渣,孕生阳和之气,乃至涤荡整个神魂使其萃净纯美,其痛苦不啻于刮骨疗毒,更甚于将冰水置身于熔炉之中,稍有不慎怕是会将自己给折腾过去。
孟椿、孟梧固然也是阳神境界的修行者,早早已经走过了这个阶段的修行,但他们修成阳神的时候都还是生人,他们在这阶段的修行经验能帮助得了孟珏、孟昭、孟显他们,对孟彰这边却是没什么帮助的。
而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郁垒神荼这些阴神神尊走过这一步时候,祂们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直接参悟掌握祂们体内由阴世天地孕育的阴神权柄就可以了,轻松得很,同样做不了孟彰的参考。
至于说这些阴神神尊手中所藏有的记录和记载等相关信息……
这方面是不指望祂们的。
头一个,祂们自己用不上,也没想到后头祂们兄弟中还出了一个孟彰这样的,所以自来都是不太留心这方面的事情的。
第二个,这些阴神神尊还未等真正出世就被封印了,从破开封印出来到如今也不超过三百载年月,早前也一直忙着琢磨正位阴世天地,更没在意这些杂事。
祂们没相关记载。不过如果想要请祂们帮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这些阴神神尊层次足够高,高屋建瓴之下,便是没有相关的前人记载,祂们也可以帮助孟彰将这条路给推算、演化出来。
关键在于,孟彰是想要依靠这些阴神神尊的帮助,还是他自己来。
如果是他自己来,那修到阴神这一阶段,孟彰再想往下走,就还得多费些心思。
好在这事情没困扰他太久,孟彰就已经为他自己找到了这一阶段修行的突破口。
他的梦道道基。
孟彰的梦道道基,不论其中的梦境世界、梦境碎片是繁是简,它们大体的趋势都是在走向真实。
而梦道道基中诸多梦境世界、梦境碎片炼假成真的这一步,又正正好契合孟彰自身由阴生阳的这一阶段修行。
有了突破口,有了前进的方向,接下来便是悟,是修,更是行。
这又全都是孟彰自己的事情,需得他自己来,旁人帮不了,也不能帮。
孟彰将手中的朦胧星河往上一送,朦胧星河似流星般坠入孟彰魂体之中消失不见。
他一路往童子学的学舍而去,几乎没有过多逗留。
这太学的童子学里,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他去学呢。
孟彰现阶段的心力还是更多地专注于学业与修行中,不过这完全不妨碍他处理各种杂事。
也包括见证孟氏立族茅山。
他是跟着孟梧一起去的,同行的自然还有阴世中诸多孟氏郎君。
孟彰站在孟梧身后打眼一看,几乎无不是能在孟氏祠堂的墙壁上悬挂画像的才德之士。
孟椿、孟梧、孟澄……
尽管月前安阳孟氏已经分宗,可是孟椿等主宗郎君还是跟他们一起赶往茅山地界新立的孟氏祠堂。
迎着孟梧、孟彰等茅山这一支孟氏宗族郎君的目光,孟椿笑道:“左右也无事,我们就去赶个热闹。”
他停了停,又问:“阿梧,你们不会是不欢迎吧?”
孟梧当下摇头:“怎么会?阿兄你们过来,我们还正求之不得呢。”
茅山地界这新立的孟氏祠堂里显然不会有孟椿这些安阳孟氏先祖的画像或是神主位,但这不要紧,孟梧的画像足够招待这里的所有人。
孟彰虽然也挤在孟梧画像里,却也在席间有一个座次,就在孟梧的下首处,紧靠着孟梧。
正如孟彰画像在这一处孟氏祠堂的位置。
孟氏于茅山立族之后的第一场祭祀,吉时就定在午夜时分。
孟彰这些阴魂没什么事情,全程只在旁边看着罢了,倒是孟珏、孟渺、孟昭、孟显这些生人忙活得厉害。
吉时一到,宰猪、推煞、赞门,一通忙活后由孟珏亲自将那早早准备好得祖炉放在祖堂中的方案大桌上,又拿一匹红布来,以铜钱压好直直连接到贡神台上。
孟昭、孟显和孟蕴三人则在其他同族兄弟姐妹的帮助上网神台的香案处摆上灵果和异花。
各是九盘,满满当当地摆开。
待一切布置妥当,孟珏当先一人站在祖堂正中央,孟渺、孟燃、孟昭、孟显、孟蕴等各依辈分序齿列排而站。
孟彰倒不觉得有什么,但这画像中的其他孟氏阴魂却是心情复杂,甚为唏嘘。
也不过是顾忌着场合,又有孟梧、孟彰在旁,所以才没有谁多说一个字罢了。
孟彰也懒得多做计较。
左右他们也不是真不服他阿父,真觉得他阿父德不配位,更不是要闹事,且随他们去。
告天地、告祖神、告神主位,一系列的祭祀程序走下来,孟昭和孟显充任执事位,捧着祖炉沿着红布,将它安放在神台正中央。
以孟珏为首,孟渺、孟燃等所有孟氏族人尽数跪在堂前。
外间顿有钟声起,又奏大乐,庄重肃穆,堂堂皇皇。
此时又有一个个孟氏郎子手捧用那红布遮挡着的神主位依次上前,将这些神主位一一安置。
循着冥冥中的感应,孟彰张眼望去,在那些孟氏子之中找到了孟蕴。
没错,孟蕴。她此刻就站在那些孟氏子中,抱着孟彰的神主位。
孟蕴神色端肃,庄重更胜祭祀之中的巫祭。
察觉到孟彰的视线,孟蕴忽然转眼,平平往这边看了过来。
孟彰冲她笑了笑,孟蕴却只给了他一个眼神便收回视线去了。
孟彰一时笑弯了眼。
待孟蕴这一众人等将诸孟氏先人的神主位依次摆好,重又回到人群中跪下以后,孟珏却是上前去,在大乐声中将红布取下来。
他不紧不慢,每取下一个神主位上的红布后,都会在侧旁亲自讲述、唱诵这位孟氏先人的名号与血裔谱系。
孟梧画像中,许多孟氏阴魂的视线都悄然落向了孟彰。
因为若按照当今时代的规矩,宗族祠堂新立,这一步恭请先人神主位入主祠堂时候,族长于祭祀大乐中该唱诵先人的过往功绩才对。
毕竟名门望族俱都是大族,枝系繁茂,子孙众多,若没有足够的功绩和德行,他凭什么在祠堂中立下神主位,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享受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
要知道,祠堂再大,也是有限的,若是谁都可以凭借血脉辈分序齿在祠堂中立下他的神主位,那祠堂里可还会有后来者的位置?
总不能说祠堂神案上的位置不够了,就另外再建造一个祠堂吧。
且这祠堂中的先人神主位都摆放可从来都不能随便的。
稍有不妥,为着自家这一支系的声名,哪怕是族亲都一样会照打不误。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多着呢,没有足够的威望和说服力是怎么都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