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还是——
“这是暂时的。”孟昭说,“待我所累积的阴德、功勋提升以后,我手上的这枚符令也可以往上拔升。到时候,千夫长乃至独掌一军的万夫长也都可以企及。”
孟显还是说:“我的这枚也是。”
孟昭再往外间看了看,又说:“我还得了一位道门道长送来的天箓。未认主,未炼化。”
孟显接话:“待这枚天箓被认主、被炼化以后,其主将可以在道门的天庭中领得一个天职。”
孟昭默默看孟显。
孟显说:“我也收到了,也是在昨天,在收到那枚阴篆以后不久。”
孟昭也点头。
他的情况跟孟显那边的近乎一模一样。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他们兄弟两人,是不是需得分出一人去领了道门天庭那边的天职?
思忖片刻,孟昭先道:“那我吧。”
孟显惊了一下,连忙说:“大兄,阴世酆都地府才是你我手足四人经营的重心,天庭那边不过是个延伸、开拓……”
酆都地府那里现在就有阿彰在,未来……
瞧阿彰和阿蕴的态度,显见阿蕴也是要往那里去的。
他们手足拢共四个人,两个跟酆都地府关系密切,这便已经去一半了,阴世酆都地府不是他们手足四人的经营重心,还有哪里是?
天庭那边分去一个人,不过是因为道门打造天庭野心不小,未来天庭怕不是要主宰三界。如此紧要的地方,他们又正巧得着了机会,不在那里领一份天职未免太蠢。
可是不论怎么看,去往天庭那边的,都不该是孟昭啊。
孟昭可是他们的大兄!
“该是我才对。我去天庭那边。”
孟昭摇摇头,拦住了孟显更多的话。
“天庭和地府,需要有一个平衡。”孟昭说,“我是你们的大兄,不论从世俗的哪一面来说,我身份上的份量都是要比你重的。”
“酆都地府那边阿彰已经跟祂们掰扯不开了,阿蕴大概也差不多,若是我也去酆都地府那里,只留你一个在天庭。除非你在天庭那边厢涉足极深,否则这平衡是要倾斜的。”
“换我就不一样。”
“虽然仅凭我一个人是抵不上你、阿蕴和阿彰三人的份量,但是我是你们的长兄,我入天庭,足以表明我孟氏的诚意,也足以证明我们茅山阳明观的立场。”
孟昭又说:“天庭毕竟是阳世的天庭,我们毕竟是阳世的生人,而茅山阳明观,更是道门的茅山阳明观。”
孟显默然良久,到底没再坚持。
“天庭那些仙□□位,”孟显闷声说,“虽然基本都已经定下了,但诸位仙神后续的发展如何,据说还得看诸位仙神自己的本事。”
孟昭带起一丝笑容:“你已经开始打听了?”
孟显没觉得有什么,只继续说:“据传,天庭仙神提升自我的方法除了其他惯常的那些以外,还有一种比较特别的。”
孟昭配合问:“是什么?”
孟显看他一眼,深吸口气:“香火。”
孟昭眉头陡然皱了起来:“香火?”
“香火。”孟显说。
这也是孟显所以想要自己替代孟昭到天庭里去的原因之一。
香火这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只要不是家族落魄到连相关传承都丢失的世家子,没有一个是不知道的。
同样广为人知的,还有香火的弊端。
香火有毒,信仰杂乱,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孟昭想了一阵,放松地摇头:“香火这条路我不走就是了。”
“左右我在天庭那边就是个凑数的,”孟昭说,“我既没有那点野心,香火这东西再好我也不会心动。”
孟显想了想,觉得孟昭这话所言不差。
“虽是如此,但是……”孟显压低了声音,告诉孟昭一个比较秘密的消息,“据说现在天庭那边,很有一些仙神在为祂们自己正位天地后的名位烦恼。”
孟昭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他也压低声音问孟显:“可是不太对啊,阴世天地那边的阴神正位天地的时候,没听说有哪位阴神神尊担心祂们的名位的。这边是怎么回事?”
孟显说:“大概就是为着这香火了。”
说这话的时候,孟显悄悄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昭一眼。
孟昭当即意会,也明白过来。
说什么为着香火,分明就是天庭比酆都地府少了一份天地正统。
酆都地府里的诸位阴神神尊可都是由阴世天地孕育的。
全都是!
生来就带有神职的那种。
而道门天庭那边呢?有个三分之一,就算是道门厉害了。
既然不是天地孕育,缺失了天地名位,那就需要人道来扶持。
由得人道众生认可的仙神组建天庭,自然也是得人道众生认可的天庭。
然后以人道推动天道,最终使得天庭天命所归,成为真正的天地正统……
兄弟两人只是简单提一嘴,就将这事放下了。
“大兄,我还听说道门那边的诸位真人有意将这部分的事情交托给小说家那边去做。现在还在商量着,等他们有了个结果以后,你要不要也去小说家那里请一份小传?”
孟昭考虑了一下。
如果是在道门与小说家那边有个结果以前去请一份小传,孟昭是不会考虑的。
当他们不知道么,小说家所以会在这次出面为难道门,折腾天庭,固然有道门、天庭那边势大,小说家虽然折腾这么一下,好叫外人知道他们不好惹,别把手伸向他们小说家。
但同时,小说家那边也是为了给孟彰出气。
他们作为孟彰嫡亲的兄长,没得在这个时候给人家小说家拖后腿的。
“且再看看。”孟昭说。
孟显随意点头,并不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孟昭和孟显返回孟府,听到孟蕴的决定以后,这件事更是几乎被他们两人完全抛在了脑后。
“什么?!”孟显忍不住惊呼,“你这就准备与顾瑾成亲了?!”
孟蕴将手中药经放下,冲着满脸惊讶的孟昭和孟显点头。
“为什么?”孟昭问,“为什么这么着急?”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如今世道虽然有些乱象,但毕竟不曾崩坏。司马氏那边宗室藩王跟宫城里那一脉之间的争斗也都被有意无意约束……
为什么孟蕴要这么着急?
孟显连连看向坐在上首的孟珏和谢娘子:“阿父、阿母,你们也答应了吗?”
阿蕴才多大?不多留她在家待几年的吗?
孟珏和谢娘子摇摇头。
“这是阿蕴的主意。”谢娘子劝着孟昭和孟显,“你们莫急,且先听一听阿蕴的理由吧。”
孟显将身体往后一靠,拿眼睛瞥着孟蕴:“好,我就先听一听阿蕴你的理由,看你要怎么说服我!”
孟蕴看看孟昭和孟显,又看看坐在那里的孟珏和谢娘子,认真道:“我学的虽然只是药学,不算完全的大夫,但我这一道跟医道其实也很相似。”
“就是要走出去。走出去见天地间的万灵万药,见天地间的世情百态。”
“只待在一郡一地,守着一个宅院,是成不了药道的。”
孟昭明白了些:“所以?”
“所以,我要出去游历。”孟蕴回答道。
孟昭一时不说话了,但孟显却还有问题:“你出去游历便出去游历吧,大兄和我也好,阿父和阿母也罢,都没说过不让你出去游历,缘何就要成亲了呢?”
孟蕴的视线低了低:“因为成了亲的小娘子在外头行走总会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孟显面色一顿,过了片刻才又道:“纵是未成亲的小女郎,有家人陪伴在侧也不是不能行走天下。正巧大兄和我过段时日就也要出门了,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就是了。”
孟蕴张张嘴,想说什么。
孟显声音幽幽:“你莫要告诉我,你成亲以后出门游历,不是顾瑾与你一道出门的啊。”
孟蕴就停住了话。
孟昭看看孟蕴,看看孟显,果断将发挥的主力位置让了出来。
“既然你成亲后出门游历也是有顾瑾陪伴在侧,那你未成亲随着大兄和我出门游历有什么问题?”孟显的语气越发幽怨,“还是说,在你看来,顾瑾就是要比大兄和我来得可靠?”
孟蕴被孟显的话问得头皮发麻,尤其边上还有孟珏、谢娘子和孟昭的视线无声施加压力。
“这不是可靠不可靠的问题。”孟蕴无奈道,“当然,当然,在我心里,大兄和二兄你们向来都是极其可靠的。不过这一回我不麻烦大兄和二兄,也是有我自己的考量。”
“什么考量?”孟昭问。
孟蕴就说:“大兄和二兄出行游历,基本都是有自己的打算和目的的,我跟在一旁,虽然说不上打扰,但着实不甚方便。”
“不似顾瑾。”
“他的游历是随性的,哪里的山水有奇,他都可去得,也总会有所见所想所闻可以入画。我与他同行,做主的可以是我。”
孟昭和孟显听完,都是无话可说。
孟珏和谢娘子却又不同。
相比起所知不多的孟昭和孟显来,他们两个更明白孟蕴为什么要选择将顾瑾带走的原因。
——顾瑾命劫将近,他要是不跟在孟蕴身边,只怕活不过十年。
“你这就要成亲了,阿彰那里怎么办?他现在可是在静修。你不通知他,他岂不是就要缺席你二人的婚礼?”
没办法,孟显只好抬出孟彰。
“阿彰会生气的。”
孟蕴一时就沉默下来。
她知道孟显说得不假。她要是不曾知会过孟彰就定下婚期,哪怕孟彰先前已经见过顾瑾,且也已承认了顾瑾,他也是会生气的。
一定很生气!
她略定定神,心神遥感冥冥。
孟彰和顾瑾当前的状态就都出现在她的感知之中。
“且先准备着,待我知会过阿彰再说。”
孟昭和孟显听得孟蕴的话,就知道这里头恐怕还有内情。
孟昭问:“阿蕴,你和顾瑾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孟显也看了过来。
孟蕴认真想一想,摇头:“我也不知道。”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知道,就有些玄奇了。
尤其孟昭和孟显都没忘记过孟蕴身上曾经出现过的殊异。
“罢了,”孟昭叹道,“待你知会过阿彰后,便择定吉日成亲吧。”
孟显偏头过来看了看孟昭,到底是没有发出异议。
孟蕴先是一惊,旋即就笑开:“好,多谢大兄、二兄。”
孟昭摇摇头:“你们若是不那么着急,我们才会更高兴。”
孟蕴只笑,并不搭腔,心下也在琢磨……
什么时候适合联络孟彰而不会打扰到孟彰。
见孟昭和孟显多少算是接受了现实后,孟珏和谢娘子才插·入他们兄妹三人的谈话中。
“我依稀听说道门那边给阳明观这边留了两份天箓?”孟珏问。
他旁边的谢娘子脸色也是平静,似乎也是有所听闻,只有孟蕴脸上一时带出点惊奇。
显见,孟蕴是真的不知道。
再联系上方才他们谈论的事情,想也知道这些时日里孟蕴都在忙着做什么。
孟昭和孟显往孟蕴那边分过去一眼。
孟蕴自觉愧疚,冲他们讨好地笑了笑。
孟昭饶过了她,回转视线答孟珏的话。
“是,不过我和阿显商量过了,这两份天箓会由我接掌其中一份,剩余的一份则是看道门诸位真人如何思量。”
“若诸位真人想要收回,那便交还回去,若不然,便留在观里,也好做一份底蕴。”
“毕竟,”孟昭说,“我们是阳明观诸多弟子的祖师,不好不为他们多想一想。”
孟珏赞道:“你们想得很是周全。”
他又一次提醒孟昭和孟显:“阳明观如今也是一方法脉,观中弟子不少,你们日后行事,也要似今日一样多思量思量。”
孟昭、孟显和孟蕴尽皆从座中站起,低头受教。
孟珏摆摆手,叫他们三人又重新坐了。
“阿昭准备领受道门的天箓,那阿显呢?”孟珏又问,“阿显果真是准备承领阴世酆都地府那边的阴阳行走?”
被询问到了,孟显也不遮瞒。
“是,这是早先大兄、我、阿蕴和阿彰早先就定下了的,不过中途多了两枚道门的天箓,大兄便另改了主意。”孟显说,“只由我接下酆都地府那边送来的神篆。”
孟珏似是沉吟一阵,看着孟昭和孟显道:“你们手中的天庭天箓和地府神篆,品级应该都不低,手底下是会有人的。而看起来,道门也好,酆都也罢,都不曾想过太过干涉你们的选择。”
“所以对于你们自己日后的属官,你们心里有想法吗?”
“有。”孟昭先说,“阿父提起这个,是想要从族中给我们安排些人?”
孟显也看了过来。
孟珏说:“如今茅山地界中的族人,日子过得有些太清闲了,我想给他们寻些事情做。”
孟昭想了想,也没拒绝,只提出要求:“阿父,我们手里确实会有一部分空余的职司。不过我们希望接下这些职司的族人必须是他们自愿的,也必须要得到我们的认可。否则……”
孟显也在旁边点头。
孟珏笑:“这是应有之义,我会事先与他们分说清楚的。”
他又不是要给孟昭和孟显添麻烦,当然得要让孟昭和孟显自己认同啊。
孟昭和孟显放下了心头最后的一丝忧虑,跟着笑了起来。
孟珏看得他们兄妹三人一眼,转头看向侧旁的谢娘子。
“虽然眼下还没能联络上阿彰,但阿蕴这事,该准备的也要预备起来了。”
真等到知会了孟彰以后才正式开始筹备,那正式成亲也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似他们这等世家子、望族子的婚事繁琐得很,可是一点都不能错的。
尤其这还是他们这支孟氏在茅山立足以来,头一件很有分量的婚事。
若是这婚礼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茅山孟氏一族的脸面怕是不好看。
谢娘子点头:“阿蕴的嫁妆自她出生以来你我就一直有留心预备着,眼下不过是要再做些调整,然后再补足一部分便成了,费不了多少事的。”
“我们只需等着阿彰便行。”
至于孟彰么,说起来孟彰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庞大的信息流中梳理了多久,他只知道,当他终于从错杂综乱的庞大信息流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阴神暖融融的。
久违的暖意让孟彰不觉一时怔忪,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幼时。
那时候,虽然他身体病弱,时常受不住外间的寒气,以致于手心脚心一直阵阵发冷,但饶是如此,孟彰的心口也透着暖意。
那是生命特有的暖意。
亦是——阳气。
愣怔许久,孟彰忽然就笑了起来。
这方天地的修行者修行,在筑基境界以后是养神境界,养神境界之后是阴神境界,阴神境界之后……
修行者令阴神孕养出阳气,使阴神成就阴极返阳之象,由此磨去阴神之中的一点阴渣,从而进入阴神境界的下一步。
元神。
修行者修行到这一步,尤其是阴灵,已经可以说他的生命层次已经蜕变到下一个阶段,与往日又大不相同了。
其实阴灵修行到这一步,已经可以被尊称为仙,号鬼仙。因为鬼仙也指清灵之鬼。
待稍稍抒发过情绪,孟彰的心情就平复了不少。
他去检查自己的状态。
而很快,他就得出了相应的结果。
他还没有完成阴神境界到元神境界这一段阶层的跨越。
还差最后一步……
也幸好还差最后一步。
如果真让孟彰在梳理那庞大信息流、重新构建星河发带诸多梦境世界的过程中完成这一步跨越,他的根基到底会有多虚薄孟彰自己都不敢想。
因为太快了,而且他的阴神还没有经过任何的打磨呢。
悄悄松得口气,孟彰回转心神去看那星河发带中被他至少重新构建了一次的诸多梦境世界。
不论是他还想要保持足够迅捷的精进速度,还是想要踏实稳当地迈过从阴神到元神的壁障,孟彰都有一个明确且切实可行的法子。
亦是他进入无边梦海以前想要达成的目的之一。
战斗,搏杀。
真正的、在梦境层面的战斗和搏杀。
孟彰重新出现在无边梦海之中,落在他的龙舟之上。
蜿蜒星河簇拥着他,其中那万千星辰光辉熠熠,似是比更早之前又更明亮了。
孟彰抬眼往四周看了看,随手一招,《酆都万象图》和金色贝叶同时出现在孟彰面前。
《酆都万象图》自发卷起,投入孟彰抬起的衣袖中消失不见,而金色贝叶则被孟彰给捧在手中。
接下来的事情,少不了它的帮助。
孟彰往金色贝叶中送入一点心念,金色贝叶无声一震,顿时有一股微妙道韵以金色贝叶为中心向着无边梦海四下辐射。
不知距离孟彰这艘龙舟多遥远处,一只正在无边梦海中欢快扑腾的松鼠模样的梦魇猛地停住蹿出的身形,支棱起来的耳朵抖了抖,像是在认真听着什么。
忽然,它牙口撕扯,原本还算稚趣的五官当下撕裂伪装,狰狞又可怖。
它不过身形简单一晃,整只梦魇便已经向着前方冲出。
若是在无边梦海中自上而下俯视全景,当可见一道浮光飞快地绕过更强者气机笼罩的范围、闯入更弱者的领地,直奔孟彰那龙舟所在。
孟彰亦站立在龙舟上,双手捧金色贝叶,身后星河星光浮动。
俨然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来了!’
在那浮光闯入孟彰感知中的那一刻,他心下低喝一声,身后星河当即星光暴涨。
星光如狂暴洪水奔腾而出,不过须臾间就直接撞上了那道浮光。
“吱吱。”
松鼠梦魇怒火高炽,竟在周身缭绕的浮光被星光撕裂后悍然撞入星光里,用它自己那尖利至极的齿牙直接啃咬。
“撕拉。”
裂帛声音爆响,裹夹凶悍气势撞向松鼠梦魇的星光竟果真被它撕咬了一小块。
虽然只是一小块,也足够让孟彰侧目的了。
“到底是斗战的经验不足。”
孟彰叹一声,同时将手放下。
金色贝叶飞上半空,悬停在孟彰头顶。
孟彰自己却是身形一晃,直接迎上了松鼠梦魇。
松鼠梦魇初初瞧见孟彰的时候倒还算寻常,可它看着那金色贝叶的双眼却几乎能够迸射出火星来,几次都要弃了孟彰直奔那金色贝叶而去。
孟彰拦了几回,那松鼠梦魇的怒火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它一时收住身形,站在不远处冲着孟彰气愤地吱吱不停。
孟彰与它虽然不是同一物种,但此刻意外又不意外地听懂了它的话。
“这东西曾一连偷了我十几个树洞,我一定要撕了它!你跟它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拦着我?!”
“你再拦着我,我就跟你不客气了!”
一连被偷了十几个树洞,确实是很凄惨、很可怜,但是……
“真不是它偷的你。”孟彰认真分说,“如果我没猜错,你那十几个树洞的东西还在。它没偷你的。”
顿了顿,孟彰又说:“你看,它就是一页纸,它偷你树洞的东西干什么?”
松鼠梦魇更怒:“纸页不过是它的表象!它也是梦魇,我那些东西它当然也用得上。”
“你别再拦着我,否则,我真跟你不客气了。”
孟彰笑了,都不等松鼠梦魇扑来,他自己冲了上去:“来!”
“它是诚心的!你也是诚心的!”
松鼠梦魇更怒,浑身毫毛被激得竖起,更有蒙蒙白光升腾。
孟彰瞧得分明,那白光根本不是其他,而是一方方转变了形态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