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滑过皮肤, 胡乱扯开衣带,萧芜回忆着书中所说,却是全然不得法, 他迟疑中夹杂着犹豫,挑逗的动作乱七八糟, 最后被谢枢束住手腕压过头顶,动弹不得了。
谢枢接管了主动权:“小仙君,到底是什么功法?”
谢枢是退休了, 又不是养胃了, 他先前担心萧芜身为修士,清心寡欲,怕他厌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亲手捏出来的爱人在身上蹭来蹭去,不可能没有反应。
萧芜一噎:“……让, 让你修为更进一步的功法。”
谢枢当下懂了一半,哄道:“你这么胡乱弄, 练不出来的, 功法在哪儿,我先看看?”
萧芜:“……”
他眼神飘忽,不敢与谢枢对视, 更不好将功法的藏处供出来, 却见谢枢顺着他的视线一望, 瞧见了未扣紧的柜门。
谢枢伸出手, 两道劲风扫过,柜阁应声而开。
他也不是全然不修炼, 这点气力还是有的。
谢枢垂眸, 指尖捻过书册, 房中仅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萧芜无声拉过被子,将脸埋进了里面,只剩个耳尖露在外头,若非衣服已经散乱,他简直要夺门而出了。
过了片刻,翻书声停了。
接着是书册被丢在床头的声音,谢枢轻轻拍了拍被子卷,唤道:“仙君?”
耳尖又悄悄像被子里藏了藏。
萧芜全身都蜷缩在被中,忽而有些后悔,他想着这实在是个很差的主意,浑身紧绷,时刻警惕着谢枢从哪里将他剥出来,可下一秒,吻忽然落在了发顶。
很轻的,温和的,不带任何侵略意味的吻。
另一个人的呼吸吹上皮肤,怪异酥麻的触感萦绕周生,萧芜经常贴着谢枢睡觉,可不知为什么,他觉着这次格外不一样,对方暖呼呼的体温骤然变得灼热,让他情不自禁的揪紧了被子。
“谢枢……”萧芜呐呐,“功,功法里没有这些步骤。”
谢枢:“有的。”
萧芜略动了动:“哪里有?”
谢枢:“是有的。”
“……”
他说得如此笃定,以至于萧芜都开始怀疑自己,他的灵台不甚清明,只能艰难的回忆起功法的只言片语,有很快被谢枢的动作打断了。
谢枢已将他从被子里半剥出来,吻过额头,吻过眉眼,又吻过俊挺的鼻峰,爱怜夹杂着喜欢,如同造物主吻过最中意的作品,每吻一处,都要停下来细细观看。
而后,是下颚漂亮的线条。
当萧芜控制不住仰起脖颈躲避,又被吻住了脖颈。
随后是锁骨……
而谢枢修长的手指也顺着一路向下,在肌肤上留下极古怪的触感,而后停留在了脊背之上。
那里,有大片连亘的伤疤。
谢枢:“小仙君,转过来,我看看。”
萧芜受不了了:“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过三次了!”
宋小鱼一次,谢春山一次,现在成了谢枢,怎么还要看一次?
他下意识推拒,可下个吻便落在了腰腹,萧芜身躯一软,便失了力气,只得任由谢枢将他翻了过来。
又是无数个吻。
萧芜的脊背很漂亮,或者说,这具谢枢亲手定制的身体无一处不漂亮,肩胛纤薄,蝴蝶骨振翅欲飞,手掌抚上去会轻微的颤抖,又在腰腹处收成劲窄的线条,就连疤痕也像是独特的纹理,吻上去腰肉便极轻的瑟缩起来。
萧芜目光空茫:“你若嫌弃难看,抹些药除去。”
谢枢:“不难看,很漂亮。”
像是要佐证这句话似的,他亲了又亲,如有实质的视线流连在腰背,烫的那块要烧灼起来了。
萧芜:“……这是要干什么?”
“倒也没什么。”谢枢摩挲着疤痕:“我只是在想,要是我早些来就好了。”
早些来,他就将萧芜从苍山老人手里抢过来,好好养在宫中,再每日喂上一条鱼,那些无法言说的委屈,他一样也不会让萧芜受。
萧芜难耐的动了动:“什么有的没的?”
他翻身,想将脊背藏起来。
谢枢:“等等,我再看看。”
看看这些伤,伤的有多重。
在漫长的注视中,萧芜难堪的闭上眼:“……别看了,求你了。”
“好,不看了。”谢枢叹气,将他拨进怀里,挥手斩断了窗帘的系带,室内一片昏黑。
他安抚的吻了吻怀中人:“不看了。”
可还不得萧芜松一口气,更加怪异的触感便浮了上来。
手指!
谢枢将他想藏起来的掰回来,吻了吻耳垂,哄道:“我碰碰你的,你也碰碰我的?”
……什么?
谢枢握住他的指尖,引导道:“来。”
热气呼在而后,声音和气息又是最熟悉的,萧芜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当真和谢枢一同伸手。
“……”
他惶惑道:“不行,这个,不行的!”
萧芜看了书,他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可是这下一步怎么可能进行的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
谢枢轻声:“可以的,宝贝,你试试,可以的。”
全然是诱哄的模样。
萧芜抬头,谢枢正含笑的注视着他,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他的倒影,像是在温和的鼓励。
从小到大,萧芜受到的打压式教育居多,还从未有人这样鼓励过他。
他便很轻的点了点头。
……
当一切结束,萧芜连勾一勾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贵为天下至强,两道玄首,全身却无一处不痛,散架了一般,只能任由谢枢将他打横抱起来,抱进了后山的温泉中。
萧芜身上古怪,一边难受的不行,一边又觉着异样,只想在谢枢身上咬上一口泄愤。
甚至由于他最后断片,功法也没运行下去。
都这么难受了,居然还没有收获!
萧芜咬牙,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而且……谢枢又骗他!
一会儿说有的,一会儿说可以,简直满嘴谎话!根本不行!
此时,谢枢已经抱着他下了池子,将人抱着扶好,手向下探去,萧芜牙根痒的厉害,最后一张嘴,一口咬在了谢枢身上。
腮帮子也在刚刚咬酸了,没多大力,谢枢安抚的拍了拍:“饿了?”
萧芜:“……”
谢枢:“今晚炖点清淡的,鱼汤好不好?你有什么想吃的?”
萧芜陡然升起一种无力感。
先前他筋脉尽废,掐谢春山的时候,谢春山就没反应,怎么现在当了两道玄首,咬谢枢,谢枢还是没反应?
好像他这修为白恢复了一样。
谢枢:“这些都不想吃?鲜虾蒸蛋呢?或者你想吃点什么?”
萧芜:“……”
真是见鬼,之前谢春山哄他,也是用吃的。
偏偏萧芜还真吃这一套。
他有气无力:“豆腐鱼汤,汤要炖成奶白色的。”
谢枢失笑:“好,炖成奶白色的。”
而后,他被抱回了房间,拢上被子,睡得人事不知,直接睡过了晚饭,直到谢枢端着鱼汤进来,才悠悠转醒。
萧芜如愿喝到了奶白的鱼汤。
咸鲜口,撒上一把翠绿的小葱,他被喂着一口一口喝完,倒头又要睡去。
却听谢枢打开柜子,坐在床头,竟是又翻起了书。
萧芜:“……”
屋内书不多,想必是白日那本。
萧芜便攥紧了手指。
——这什么鬼书,他要把吴不可拖出去碎尸万段!
寂静的夜晚,翻书声格外明显,萧芜鸡皮疙瘩炸起,忍不住探出来:“谢枢?你别看了,那书好像没什么用处,我……”
谢枢回头:“嗯?”
萧芜这才看见,他手中赫然是一本《家常菜谱》。
萧芜:“……”
他偏过头,闷声不说话了。
偏偏谢枢还要来逗他,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中书册:“仙君,我在瞧这菜谱,看看明日该给你做些什么,怎么了?”
萧芜:“……”
谢枢仍嫌不满足,火上浇油道:“嗯,仙君是想问先前那本?那本我已经看完了,仙君不必担心,以我的资质,看过一遍,不说完全掌握,也懂了七七八八,不必再看了。”
萧芜:“……”
他语调越发郁闷:“如此甚好。”
*
原本以为这事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可第二天一早,萧芜静坐修炼的时候,却发现谢枢也起来了。
后山山崖有一块高石,乃是终南高处,面前无险峰遮蔽,可一览无余,每当清晨紫气东来时,是最佳的修炼点之一。
萧芜原本喜欢信步走上去,可现在通身古怪,迈也迈不动步子,只能冷着脸,御剑落了上去。
却见谢枢一提衣摆,轻飘飘的落了上来。
他是修为差,但也不是完全不修炼,多少有些修为。
萧芜瞧他翩然若风的模样,又看看自个不听指挥的腿,哪哪不顺眼,垂眸道:“宫主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
谢枢一摇扇子:“陪你。”
萧芜冷哼:“前些日子倒也不见你来陪。”
谢枢:“那不但今日陪你,以后日日陪你,算我赔罪了,可好?”
萧芜便豁然睁开眼,抬眸看他。
谢枢在他身边坐下:“我说,以后日日陪你。”
萧芜敛眸:“你起得来了?”
谢枢便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起来也得起来了。”
他不喜欢早起修炼,就像上班族不喜欢早起上班,学生党不喜欢早起上学,在谢枢的退休规划里,没有早起这一说。
但是,昨天他赫然发现,萧芜似乎害怕了。
虽然萧芜没有表现,但谢枢依然有所察觉。
他清风明月的小仙君,克己复礼的两道玄首,骤然摸出了奇怪的功法,只能有一种解释。
——他害怕谢枢的离开。
哪怕是用古怪的功法,他也要将谢枢的修为提上来。
谢枢当然舍不得他害怕。
萧芜狐疑:“……这可是你说的。”
谢枢:“我说的。”
“不骗我?”
谢枢:“绝对不骗你。”
萧芜:“……你最好是。”
他在巨石上落座,正对着东方朝霞紫气,缓缓运起功法来。
谢枢却没动。
他支着手臂,借着朝阳暖融融的光,描摹萧芜的眉眼,平芜君容貌清俊,饶是谢枢看习惯了,也不得不感叹这人这么能生得如此恰好,鼻峰眉骨的每一处转折,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或许当年美术将数份草稿放在眼前,谢枢一眼挑中其中之一时,便是缘分前定了。
高阶修士五感敏锐,被他看着,萧芜不自在的蹙了蹙眉:“干什么,修炼。”
谢枢便不再打扰他,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了放在一旁的长剑上。
这时,萧芜便忘了,他不许谢枢看他的剑了。
谢枢一寸寸看过去,还真在剑尖上找到了个指甲盖大小的剑铭。
——春山。
主人似乎不敢剑铭将刻的明显,却又实在舍不下这二字,只偷偷摸摸刻在剑尾,做贼似的。
谢枢哑然失笑。
萧芜又开始不自在了,硬邦邦道:“干什么笑?”
谢枢:“没什么,只是我想着,如今我心态大变,我的沉渊剑,也该改煅了。”
谢春山那阴险狠辣,唯我独尊的架势,到底和他不太一样。
萧芜嗯了声,仍闭着眼:“你想要改成什么样的?”
谢枢便站起来,向下眺望,远处是初升的朝霞,脚下则是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农田池塘在平原上分割出无数四方的空间,大大小小上百个村落点缀其中,便是人间最好的模样。
谢枢:“我从前的人生跌宕起伏,如那千峰万壑的无妄群山,既险且陡,如今隐居终南,闲云野鹤煮酒烹茶,唯愿前路平坦顺畅,再无波折,如同眼前一望无垠的平原旷野。”
他笑笑,敲了敲手中剑:“这剑,就叫平芜吧。”
沉渊发出清越的剑鸣,似作回应。
萧芜指尖微微蜷缩,耳尖便又红了。
【📢作者有话说】
日常篇结束~明天开始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