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殷峥抱着皎皎去了村长家,托他张罗作保的事。
听见殷峥要去县试,村长眼里有点不可思议:“县试?你要去考县试?!”
一日学都没上过的殷峥要去考县试?!
“你是不是被什么给魇着了?”
殷峥沉默地看着他,说完这句话的村长对上他的视线有点尴尬地笑了两下:“我是说你这没上过学,就去考县试,怕是……”
剩下的话村长没说,但意思也很明显了。
殷峥:“村长不用担心,我有读书。”
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村长,举着小爪子道:“皎皎也有读。”
村长看了眼皎皎,难道殷峥在殷家的这些年一直有悄悄看殷佑才的书?
可是读书这事哪有自己看能看明白的!
村长十分不看好,开口劝到:“要知道一场县试下来,加上给廪生的作保银,约摸得花二两银子左右,你这养着两个小娃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怕是再考虑考虑?”
“没事,麻烦叔帮忙张罗一下。”
见劝不下来村长叹了口气,心里觉着殷峥之所以会想着要科举,估摸着是气不过殷大柱夫妻俩在村里到处嚷嚷着,今年殷佑才必定考上秀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是秀才爹娘了。
虽然不看好,村长最后还是应了下来,看殷峥这态度挺坚定,自己应下来总好过他去拜托别人,平白多花销些银子来的好。
和村长说好后,殷峥就抱着皎皎离开。
村长答应下来后,没半个月就将作保的廪生和互结的学子都给联系好了,带着殷峥去见了一面交了作保的银子就回来等县试报名的日子。
而村里人在得知殷峥要参加今年的县试后,惊讶过后多抱有不看好的心态,殷大柱和老吴氏更是毫不掩饰的讥笑,并放话说殷峥要是能考过县试他们反过来认殷峥做爹。
铁蛋跑过来告诉皎皎老吴氏他们讥讽的话时,皎皎先是没听明白,等秦棉棉细细给他解释后,立马就不高兴的抿着小嘴,甩着小手要跑去找殷大柱和老吴氏,还没跑出院门就被殷峥给拎了回来。
皎皎扑腾着四肢气呼呼地道:“爸爸快放开皎皎,皎皎要去给那坏人说,皎皎爸爸最厉害最棒了,他们不许看不起爸爸。”
殷峥将他抱在怀里顺了下毛:“没事,不用和他们说。”
皎皎埋在爸爸怀里,委屈巴巴地道:“不能说爸爸不好。”
正月二十,村长一大早就来通知殷峥县试开始报名了。
这个消息出来后,上游村可比李家村要热闹得多,和李家村只有殷峥与殷佑才两人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不同,上游村是有族学的,今年去参加县试的人就有七八个,大多是一些十三四岁的小娃,族里还专门拿了银钱雇马车送娃们去县城报名。
整个村上上下下热闹得不行,还有人跑来李家村炫耀的同时冷嘲热讽,再知道殷峥也要参考后更是讥笑得不行,然后被老王氏给毫不留情地给骂了回去。
殷峥检查了一番要带的东西,确认好银两,户籍和互结书都带上后,就抱起皎皎牵着秦棉棉同村长一起向村口去。
他不放心皎皎和秦棉棉待在家里,所以托了村长在他进县衙报名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皎皎和秦棉棉。
虽然心里有点不满殷峥防着李家村的人,但村长知道是上次李二狗的事让殷峥留有了忌惮,所以也没说什么,一口给答应了下来。更别说殷峥托他这件事的时候,还提了一大块猪肉和酒上门,老婆子都替他答应下来了,他再说什么就过了。
殷佑才不与殷峥一道,毕竟他已是童生,要等着院试开了再去县城,所以这次去往县城的只有殷峥一人,他打算先坐牛车赶往镇上,在从镇上雇马车去县城。
牛车上的人看见殷峥和村长都知晓他们这是要去县城,心里不看好殷峥的同时又很是羡慕,要知道这可是去县城呢,村里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
“听说这县里可热闹了,不仅有唱大戏的还有耍猴戏的。”
“可不是,听说那茶馆酒肆里还有说书的呢,那说的故事可精彩了,好多东西都是咱一辈子没听过的。”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我没去过,小时候听我娘家的大姨婆说的。”
和身旁人聊着这些的李二婶看了眼对面的殷峥,弊了又憋,最后还是没憋住道:“殷峥啊,要婶说你就不要赌这么口气,这去县城考那什么科举哪是那么好考的,就你家那殷佑才,六岁就上的学,读了十来年考了三次才考上童生老爷,你这又没读过书,怎么比得过他,这一去白白惹人笑话不说,还要浪费不少银钱。”
这李二婶一番话说得那叫苦口婆心,她是真心觉得殷峥这一趟去县里纯纯就是白费钱,这再能赚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家里可还有两个小孩要养呢。
李二婶开了口,牛车上的人也纷纷开口劝,连赶车的李铁柱都没忍住开口劝了两句。
村长在一旁没开口,其实他也是希望她们能劝住殷峥的。
知道她们是好意,殷峥没说什么话,倒是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每句话都很认真地进行了反驳。
“爹爹有读书。”
“爹爹厉害,看好多书,能考上。”
“养皎皎不费钱,皎皎攒钱养爹爹。”
牛车上的人原本都在劝殷峥,劝着劝着就被皎皎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冯大娘看着殷峥怀里认真着张小脸反驳她们的皎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几分,没忍住逗道:“皎皎几岁了?”
皎皎想了想后伸出三个小指头:“三岁啦!”
“哟,皎皎都会数数了啊?”李二婶看着他竖起来的三根小指头夸道:“可真厉害。”
皎皎微不可察的挺了挺小胸脯,眼睛亮亮地道:“皎皎厉害。”
牛车上的人们忍住笑,这小娃可真招人稀罕。
牛车晃晃悠悠地走着,皎皎没忍住打起了哈欠,殷峥见此用棉袄将他裹着,皎皎自己调整了下姿势就缩在爸爸怀里。
殷峥大手轻轻拍着皎皎的后背,怀里清浅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后,他扭头看了一旁的秦棉棉,想了会就用手放在他后背把他往自己这边推了推。
不明所以的秦棉棉顺着殷峥的力道往前挪了挪,然后被殷峥按得趴在了他的腿上,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殷峥摸了下他低头,言简意赅地道:“睡觉。”
秦棉棉呆了呆,随后顺从的闭上眼,小手悄悄攥着殷峥的衣角,莫名地感觉到了心安。
大概用了大半个时辰,牛车到了镇上,从车上下来的殷峥抱着皎皎,牵着秦棉棉同村长一同去西街的车行雇马车。
说来也是巧,这回雇的马车和上一回雇的正巧是同一辆,那车夫看见他们也是连声说巧,看见秦棉棉还关心了几句他的病是否好了。
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达县城时也才辰时末,县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年前那场兵祸的影子,唯一不同的就是自从突厥人被雷劈死后,县城里家家户户都开始信奉起了雷神。
集市上放眼望去出现了不少贩卖雷神画像的小摊贩,追逐打闹的孩童嘴里还唱着有关雷神的歌谣。
殷峥扫了一眼就带着人往县衙走去,虽说来了县城好几趟,但这还是殷峥头一回来县衙。
刚到县衙就看见排得老长的队伍,粗略估计大概有百多人的样子。
殷峥也没耽搁,将皎皎和秦棉棉交给村长,又嘱咐了会皎皎,就上前排在了队伍的后头。
前面的人等得无聊,听到动静扭头想和身后刚来的人交谈一会,结果看到殷峥后被他脸上的疤吓了一跳,连忙转回了身站直了身体。
周宇杰只要一想到身后站了一个如何凶恶的人,脊背就忍不住绷紧,当即什么无聊的念头都没有了,只盼着赶紧到他,然后远离身后的这人。
第一次在外面离开爸爸的皎皎有点不安,白嫩的小手揪着秦棉棉的袖口,懵懂不安地看着眼前排队的人和远处穿着衙役服,腰间还别着刀的衙役。
殷峥身形高出在场的人一大截,走动间充满爆发力的背脊将衣服微微绷紧,露出的小麦色手臂上能看见数条陈旧的伤疤,就算只沉默的站着也隐隐让人感觉到几分凶悍。
衙门口的衙役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人,心里警惕地将手放在刀柄上。
没一会就有三两衙役面色不善地结伴上前喝问殷峥是谁,来这作何?
人群中的村长看见这幕吓了一跳,当即有点慌乱起来,生怕殷峥和他们起冲突。
对于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平头百姓来说,面对衙役时下意识会感到敬畏。
全神贯注看着爸爸的皎皎,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喝问吓得一激灵,小手不安的攥紧秦棉棉的袖子,又害怕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欺负爸爸,鼓起勇气迈着小短腿就要往前,被秦棉棉给拉了回来。
秦棉棉倒是不怕这衙役,见皎皎被吓着了,就不满地看向他们,在他的认知里这些衙役根本没有害怕的必要。
对上衙役殷峥并没有村长的那种慌乱畏惧感,沉稳地向他们说明了自己是来报考县试的。
在得知他是来考县试的后,几个衙役纷纷目瞪口呆。
不能怪衙役们大惊小怪,实在是眼前这人鹤立鸡群的高大声身形,相比起文人来说较黑的小麦色皮肤,锋利的眉骨,刀裁般的五官,黑沉的眼眸,从左脸贯穿到下颌的狰狞伤疤,加上那克制收敛却依旧凶悍到隐隐让人感觉到压迫的气势,怎么看怎么不善,更别说像是个读书人了。
不信邪的衙役们仔细查了一番眼前人的户籍和互结书,确定这人是来报考县试的后心里很有一种恍惚感。
等这几个衙役回去后,其他衙役诧异都地问他们这么就回来了,那人不是还没走吗?
被问的衙役臭着脸,没好气的道:“那是来报考的学子,不走不是很正常吗?”
问话的衙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殷峥,这人居然是读书人?可这气势看上去比悍匪还像悍匪啊!
这样想着的他们,时不时打量一眼殷峥。
排着队的殷峥,情绪上并没有为他们打量警惕的眼神起任何波澜。
县衙给出的报名时间还算宽裕,今日来报名的人不是很多,没一会就排到了殷峥。
看见殷峥几个书吏也不由呆了下,其中一个回过神来的书吏听说是横阳镇的考生,就起身去了隔壁的茶水间。
没一会就有几名头戴儒巾,身穿襕衫的秀才走进来,其中一名正是前段时间村长带他去交作保银时,在镇上见过的那名张姓秀才。
张秀才其实也很诧异,当初李村长带殷峥来见他的时候他还愣了好一会,再三和村长确认后才应下了这事。
出来的张秀才仔细辨认了自己作保的几个考生,尤其着重看了眼殷峥后才在作保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写好了作保书,殷峥也提笔在表单上写下自己的姓名,籍贯,年龄,和上三代的履历。
观殷峥写字行云流水,笔力苍劲,书吏心里的怀疑散去,给开具了浮漂。
殷峥拿过浮漂仔细看了会,将其收起来就大步往外走去。
人群中的皎皎看见爸爸,就踮起脚来挥手,一副生怕爸爸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殷峥快步走过去将皎皎捞起来抱进怀里,一落入爸爸怀里,皎皎就连忙用手环住爸爸的脖子,毛茸茸的头蹭了蹭爸爸的脖颈。
还记得先前那几个凶神恶煞的衙役的皎皎,拍着爸爸的肩膀小声安抚道:“爸爸不怕,皎皎在。”
“嗯。”殷峥低低的应了声,抱着他朝西街走去。
县城的西街最是热闹,各种摊贩,酒楼,杂耍都在这里。
报完名的殷峥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皎皎和秦棉棉回村,而是带着他们在县里逛了会,还给皎皎和秦棉棉一人买了串糖葫芦和泥人。
跟着殷峥的村长看着他左一包点心,右一包果子的买,看得心都颤了,照殷峥这样花钱家里有再多钱都打不住。
不过…殷峥哪来的这么多钱?没记错的话当时他分家出来时手里总共也就一两银子!
应该是打猎赚的吧,记得那段时间殷峥去山里去得挺勤,估摸着大半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钱。
不过打猎这么的赚钱吗?
心里想着事的村长瞥到殷峥手上拿着的大大小小的油纸包,嘴唇颤了颤,殷峥也太宠孩子了吧!
买了一些吃的,又买了些笔墨,殷峥就带着皎皎他们往回走了。
被爸爸抱在怀里的皎皎将手上特意留下的三颗糖葫芦给爸爸,殷峥低头从竹签上咬下一颗糖葫芦,没忍住摸了下皎皎圆溜溜的后脑勺。
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的殷峥又转身去客栈预留了客房,好在他们来得早,在放出消息的第一天就来了,在往后两天估摸着客栈都订不着。
这段时间的客房价格奇高,比平时的价格贵了三倍,听见价格的村长心揪疼得不行,殷峥倒没什么感觉,向客栈预留了两间客房。
付定金的时候皎皎还在埋头从兜兜里掏钱呢,殷峥就利落的付了定金转身出了客栈。
等皎皎从兜兜里拿出两枚铜钱时,才发现已经走出了客栈老远,他茫然的眨了眨眼,歪着小脑袋“哎?”了声。
殷峥看着他这模样,眼里漫过一丝笑意,抱着他上了马车。
空尘从县外灵音寺交谈佛法回来时,城里正好有一辆马车驶出来,他往一旁避开。
马车从他身旁驶过,车帘被风吹起,他的余光瞥见了马车里一个粉雕玉琢手里还拿着糖葫芦的小孩,他蓦然怔在原地,回过神来扭头去看时,官道上早已没有了马车的身影。
空尘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他怎么在那小孩身上看见了冲天的……佛光?
这…不该呀!
齐祖清带人路过时看见的就是路边呆怔的空尘,他驱马上前好笑道:“空尘大师怎么一人站在这路边发呆,莫非是看见了神佛,满大雍最具佛性的空尘大师才久久回不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空尘想起先前那冲天的佛光,眼神奇怪地看了眼齐祖清,道了声失礼,就转身快步向着刚才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齐祖清:“……啧,他那是什么眼神?”
从县里回来后殷峥就拿出更多的时间来看书,对于县试他还是了解的,谢殊玉寄来的信里就有说过,县试考的不外是帖经,诗赋,策论,墨义,圣谕广训等。
帖经多出自于四书五经,这他倒是不担心,毕竟他的记忆一向不错,看过一遍的书很少会忘记。而墨义也不是很难,相比之下最让他担心的是诗赋,作诗多以抒情为主,而他唯独这里是短板。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殷峥都将重点放在了作诗上,作诗这事除了多看多作外没有捷径可走。
他将往年的诗赋命题看了看,咏梅,赏月,谈雪,颂秋各种各样堪称五花八门。
皎皎也跟着爸爸看,还学着爸爸的样子做了两首诗出来,秦棉棉看了后给出的评价是不愧是父子,写诗的水平堪称半斤八两毫无灵气。
不过他还是昧着良心夸了番皎皎,实在是面对皎皎亮晶晶求夸的眼神时,除了夸奖的话他说不出其它任何的话。
秦棉棉小小地叹了口气,难怪殷叔叔这么宠皎皎,实在是他太会撒娇了,连他都招架不住。
想到这点秦棉棉就有点发愁,再这样下去皎皎以后会不会被宠坏?
原本想好了他和殷叔叔间必须有一个唱白脸,殷叔叔忍不下心就他来,但是他好像也唱不了!
秦棉棉瞥了一旁端坐在炕桌前乖乖描大字的皎皎,没忍住伸手戳了戳皎皎软乎乎的脸蛋,在皎皎疑惑地抬头看来时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想这好像也怪不了他,皎皎那么乖谁能对他冷得下脸?
空尘没能找到皎皎,他发现每到他快要找到正确的路时,都会突然恍神走到其他路上,等他察觉异常到的时候人都快到隔壁县了。
花了三日赶回加阳县的空尘仍未放弃,只是他改变了做法,选择了在加阳县等待,他总觉得自己会和那小娃再次相见的!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小一个月,眼看要到县试的日子,为了保险起见殷峥等人早早的去到县城,村长因为要忙着春种的事,这次跟着来看顾皎皎的是老王氏。
老王氏可高兴了,连家里才出生不久的小孙子都没顾,就喜滋滋地跟着皎皎他们去了县城。
县试这日,才过寅时殷峥就起了,轻手轻脚起床的他刚洗漱完,转身就看见床上的皎皎已经醒来,此时正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担心皎皎睡不够不长个的他上前坐在床边,拍了拍皎皎的背,哄道:“再睡会,爸爸考完就回来。”
皎皎挪上前埋进殷峥怀里蹭了蹭,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含糊,听起来软软糯糯的:“皎皎送爸爸~”
殷峥将他睡得乱翘的头发理顺:“乖,不用。”
皎皎纠结的拧着小眉头,他想送爸爸,但是他又不想不乖,最后纠结了会的他伸出一根小手指,试探地道:“皎皎可以不乖一天吗?”
说完这话皎皎就抓紧了爸爸的衣服,眼里带着点不安,他知道不乖是不对的,但他又很想送爸爸。
看着他不安的模样,殷峥心里紧了紧,最后无奈的妥协,这哪是不乖,这分明就是太乖了,乖得让人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好。
他给皎皎穿好衣服,皎皎乖乖的配合着伸手伸脚,期间小手一直紧紧攥着殷峥的衣服,生怕因为自己刚刚不乖就被丢弃了一样。
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殷峥就抱着皎皎下楼吃早食。
楼下大堂里已经聚满了人,殷峥还在这之中看见了老王氏和秦棉棉,虽说这次考试的不是自家子侄,但是由于比较重视皎皎的原因,再加上客栈里考生紧张气氛的影响,老王氏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以至于早早的起来,导致和她一个屋的秦棉棉也起来了。
店里的考生和家属在得知殷峥也是考生后,眼里的诧异掩都掩饰不住。
吃了早食外面就敲响了梆子,四更已过,准备入场。
店伙计打开客栈大门,提着灯笼为众人照亮,一群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帮爸爸提着考篮子,怕他提不动殷峥还用手在考篮下面拖着。
卯时正,龙门缓缓打开,殷峥提过考篮,将皎皎交给老王氏,捏了捏皎皎的脸让他乖乖等着后,就跟着其他考生们一同入场。
书吏拿出名册,以互结的五人为一组,叫到名字方可入内,接着衙役搜身检查,殷峥前面是个俊秀的书生,衙役们列行公事检查了一番就将其放行。
轮到殷峥时却是恨不得让他脱光了检查,连鞋垫都掏出来检查了番才将其放行。
检查过后进入考场,书吏唱保后张秀才走过来仔细确认了一番,接着唱保:“廪生张业之认保!”
一番下来等进入号舍时天已蒙蒙亮,这号舍三面有墙,唯有南面无墙敞开,号舍内部宽三尺,进深四尺,高六尺,两边墙上各有两道高低砖缝,两块号板置于期间,高的板子用做书案,低的板子用做凳子,狭窄逼仄,殷峥在里面腿脚都伸展不开。
在等待发卷时殷峥分神想起了皎皎。
没过多久关龙门的鼓声响起,有小吏过来分发考卷。
不好意思,因为作者本人比较喜欢古代日常的缘故,就导致这个世界写得有点慢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好接下来怎么加快进度了,保证一章之内换新地图,接下来二十五章内结束这个世界。还有就是二合一了,更了四章,今天我就不更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