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幼鱼最后还是带着皎皎去哀牢山了。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带着皎皎去的,他喊上了顾于飞、金秉文和妖族、天一族、紫阳宗长老等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朝着南州哀牢山出发。
妖族、魔族、鬼域的少主要出门当然要有人护送才行,陶幼鱼可没有自信自己能护皎皎周全,若他真的独自带皎皎去往哀牢山,到时真出了问题,那他不得死得很难看。
最初顾于飞是不同意带皎皎去找爹爹的,劝说不了他的陶幼鱼直接将皎皎往他怀里一塞,对上皎皎那双泪眼汪汪的眼,就算是顾于飞也没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
皎皎身上各种防护法器不少,再加上他们也不是独自去,妖族,鬼域的长老都有不少,最不济不是还有皎皎的七个爹在那嘛,这样来看,也不是不能去。
抱着皎皎的顾于飞自我说服成功,于是抬手抹去皎皎眼角的泪,无奈又妥协地答应了下来。
暗红色的雾气肆意弥漫,就在那雾气要蔓延出去时,无声的涟漪荡开,一圈套着一圈,像是一个圆形的罩子般将那暗红色雾气连带着哀牢山一同牢牢地罩住。
意识到自己被锁住的瞬间,暗红色的雾气陡然翻腾起来,狰狞着撞击在无形的灵力罩上。
“这是…死气!”
站在灵舟上的陶幼鱼望着脚下翻腾的暗红色雾气,脸色不由微变,这么多死气,莫非封印…破了?
可千万别,这一处封印要是破了,那才加固的其他几处封印估计也不保,并不想在浩劫里挣扎求生的陶幼鱼当下放下皎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十分虔诚地祈祷着。
见此,金秉文摇着扇子笑道:“你这求的哪门子神佛,说来我听听,什么样的神佛还管……”话还没说话,灵舟突然一阵剧烈震荡,没站稳的皎皎往后一屁股墩摔坐了下去,当即疼得皱着小脸捂着屁股。
顾于飞将皎皎扶起,神色凝重地往下看去。
下面整片山林都在剧烈震荡,天地摇晃中山体崩裂,山石滚落,巨大的裂缝像一把刀一样,将整座哀牢山从中劈开,那是从地底裂开的深渊,源源不断的暗红气体从中涌出。
“吼——”
恍若远古的凶怪吼叫,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修为最低的陶幼鱼脑中一嗡,血丝从耳鼻处流出。
哀嚎声,痛喊声,怨恨声纷至沓来,陶幼鱼痛苦地捂住大脑,双眼通红,几乎就要被那如潮水般的怨恨淹没时,一只小手突然触在他的眉心,暖白色的灵力窜入他眉心,将他从那无边的痛苦中拽出来。
“幼鱼哥哥你没事吧?”一只手还在揉着屁股的皎皎,眼里带有焦急地问着。
“没事。”陶幼鱼摇了摇头,咬着牙撑着地面站起来往下看去,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害得他如此惨。
下方,如深渊般的裂缝中,庞大的黑紫色物体正在从里往外挤,仅能看见的部分身躯上,滴溜溜地转动着密密麻麻的怨毒眼睛,好似察觉到了陶幼鱼的视线,那些眼睛隔着重重云层望了过来。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将陶幼鱼猛的扯了回去。
“别看。”顾于飞皱眉。
回过神来的陶幼鱼一身冷汗,这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个啥,但就从那密密麻麻的眼睛上来看,就知道轻易不能与其对视。
他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时间还是太短。
从灵舟上看见这一幕的责众人一时说不出话来,气氛凝重下来。
金秉文:“眼下这裂缝还在不断扩大,若真等着魔物钻出来,怕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声巨响打断,
“轰——”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一把气势凛然的剑从林中疾掷而来,深深插在那魔物的眼睛中,强大的剑气将周围的树木震得粉碎。
“吼——”
魔物痛苦的嘶鸣声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剑柄,金色的发丝随着来人的动作倾泻而下,视线上移,俊脸苍白的赫斯涅门嘴角勾着一抹狞笑,一向温和的金色眼眸翻滚着剧烈的晦涩,他手一用力,剑随手动,硬生生在这魔物身上划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伤口之下不见鲜血,而是无数怨毒的,滴溜溜转动着的眼睛。
赫斯涅门跳到那魔物身上,脚底狠狠地碾着魔物的眼睛,随着一颗颗眼睛被碾爆,魔物愤怒地嘶吼着,疯狂蠕动身子要从那裂缝中钻出来。
魔物的嘶吼带有精神攻击,距离最近受到冲击最大的赫斯涅门闷哼了一声,丝丝血丝从嘴角溢出,但他眼里却带着浓郁晦涩的笑意。
灵舟上的陶幼鱼倒吸一口凉气:“极妄仙尊这是…黑化了?还有,那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看得我头皮都麻了。”
“爹爹!”
趴在灵舟边缘的皎皎看见了爹爹,当即高兴地向下挥着小爪爪。
听到声音的赫斯涅门霍然抬头,目光落在皎皎小脸上那明亮鲜活的眼睛上时,停留了许久。
直到确认眼前的皎皎是鲜活的,是生机勃勃的,他紧绷的神经才猛然一松,窒息感如潮水般从体内褪去。
他盯着皎皎,抬起双臂道:“跳下来。”
还没等陶幼鱼等人理解过来赫斯涅门这句话的意思,皎皎已经毫不犹豫地从灵舟上一跃而下。
那一刻陶幼鱼的心脏猛地停跳一拍,纵身就要跟着跳下去,好悬被金秉文一把给拽了回来。
从高空中跳下来的皎皎扑入了赫斯涅门怀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笑意:“爹爹。”
小小软软的身子落入怀里,感受到那颗小小的心脏通过相触的胸腔,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赫斯涅门才有一种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很奇怪,身为神灵的他从来没有体会过死亡,但在那场无比真实的噩梦中,小小的皎皎悄无声息地躺在他怀里的那刻,就像是连带着他也死了一遍。
于噩梦中恢复了记忆的神灵垂眸看着怀里小家伙黑亮的眼眸,想起过往的种种,祂于狰狞晦暗的暗红色雾气中倾下身,将脸挨近了皎皎的脸,极度眷恋与依赖地蹭了蹭,摇曳着光泽的金发倾斜,嘴里发出一声叹息:“终于找到你了。”
皎皎也用脸蹭了蹭爹爹,随即一脸认真地道:“爹爹说错了,是皎皎终于找到爹爹了哦。”
闻言赫斯涅门低声轻笑起来,眼里浮现深深浅浅的笑意,使得那双被就璀璨的金眸越发繁复瑰丽起来:“对,是你找到了我。”
他摸着皎皎圆溜溜的后脑勺,抬眸望着眼前弥漫的死气。
他虽然恢复了记忆,但这并不是祂的本体,所以依旧拿这些死气没办法,于是他垂眸看向皎皎:“接下来就拜托皎皎了。”
皎皎身为神灵,这些死气不仅伤害不到他,反而惧怕着他的灵力。
皎皎挺了挺小胸脯:“没问题,交给皎皎。”
“那这些死气就真交给皎皎了。”
从林间走出来的霍宥齐靠在树干,看着皎皎说笑着,就像是死气并没有随着灵气侵入灵脉,腐蚀着他的丹田。
“嗯嗯。”皎皎用力地点着小脑袋,眼里满是对接到任务的高兴:“爹爹放心,皎皎很厉害的。”
谢殊玉、商阙、厉屿白、殷峥、克洛弗德几人陆续从林间走出。他们看见皎皎脚步顿了顿,继而走上前围着皎皎,不是抬手摸他的头,就是戳他肉乎乎的脸,手底下温热的触感告诉他们,眼前的皎皎是健康的,鲜活的,于是那在噩梦中千疮百孔的心脏,也跟着重新跳动起来。
殷峥捏捏皎皎肉乎乎的小手,垂眸看向脚下蠕动着正从裂缝中拼命往外挤的魔物。
裂缝在它的蠕动中不断扩大,山体震颤,巨大的山石从山顶不断滚落,将大树拦腰砸断,凶悍的气息像是要将一切给砸成粉碎,殷峥等人行走在其中,如履平地,丝毫不受影响。
封印其实并没有破,之所以出现眼前这种情况,是因为那些老家伙用了上古禁阵,秉承着自己死也不让他们好过的念头,以身为祭在封印外打开了一道门,这就就相当于在牢墙外另开了一道门。
按理说从这道门出来的魔物,应该只是最不入流的魔物,但不知那些以身为祭的老家伙怎么做到的,直接将这门开在了封印最深处,就像是把门直接开到了牢狱里最穷凶恶极的罪犯面前。
眼前的这个魔物看着像是暂时被他们制住了,但这也只是因为它大半的身子还没从界门中钻出来,就像是一个人刚刚露出个背面,就被他们一顿毒打,若真让它出来了,他们七人联手也只有五成把握。
毕竟这魔物的厉害程度,堪比大乘圆满期的妖兽。
裂缝随着魔物的挣扎越裂越大,随着裂缝的扩大,封印的界门若隐若现,同一时间无极之海涛浪翻天,万兽森里万兽奔逃。
收到镇守在这几处封印的宗门传来的消息后,克洛弗德鸢紫色的眼眸里划过厉芒。
同样收到消息的厉屿白,伸手戳了戳皎皎肉嘟嘟的脸。
浓郁得遮挡视线的死气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他们的灵力,这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只有平常三成,如此就只能按照霍宥齐说的来办了
这样想着的他将手从皎皎脸上收回来,下一瞬身形已出现在百里之外,一掌狠狠地拍向胸口,与早已站到各自方位的霍宥齐等人同时逼出心头血,以血为媒介,掺杂着灵力,如丝线般向着四面八方,成千万缕地蔓延而去。
身处阵眼的谢殊玉抛出头上用命碑碎片炼制成的玉冠,以心头血快速于空中勾勒着真纹。
随着第一笔落下,整片天空陡然暗沉下来,雷云凝聚,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要压毁山体,其中蕴藏着的力量,让人匆匆一瞥就不觉心悸。
这一切对于灵舟上的人来说太突然,不过须臾间整片天空就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顾于飞等人在第一时间就驱驶这着灵舟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地面落去,但还未等他们完全落在地面,“轰隆隆”的响声就突然炸响。
抬头望去,密密麻麻水桶般粗的闪电穿梭在雷云中,蛛网般笼罩着天幕,携带着誓要毁天灭地的声势将苍穹撕裂。
这般声势,早已超过禁咒的威力。
以心头血勾画着真纹的霍宥齐等人心里诧异,不由抬头望向天空中那过于骇人的声势。
苍穹之上,虚无之处,天玄很是不满地看着自身世界里发生的事,目光着重落在那挣扎着要从裂缝中蠕动出来的魔物。
天玄的性子霸道而任性,一向不喜祂的世界出现什么预料之外的事。
为了不打坏平衡,克洛弗德、殷峥等人连同赫斯涅门这个神灵在进入祂世界时,都被祂掩藏了记忆,除此世外,他们记不住任何其他世界所发生过的事,却没想到这被祂掩藏得好好的记忆,会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梦魔给唤出来。
天玄黑着脸,不断让天道加大威力,给祂劈死这个不知所谓的梦魔。
天空中酝酿了好一会的雷电,随着沾有五位合道期大能心头血的最后一笔落下,声势骇人的雷海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怒火,声势浩大地从天空中悍然劈下。
蕴含着天地怒火的雷电劈下,乱石飞溅中,魔物尖厉的嘶吼声,震得哀牢山外大半个南洲的修士都不好受。
顾于飞抬手擦去耳鼻除溢出的血,抬眸望着远处雷海翻腾的哀牢山,这般声势,他不免在心里担忧起了皎皎的安危
雷海翻腾,乱石飞溅中暗红色的雾里却时不时乍起一道亮光,将从魔物身上解体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眼睛尽数斩于剑下。
死气不断地腐蚀着灵脉,赫斯涅门灵力运转得越来越晦涩。
这种情况下他手中的剑依旧锐利得让魔物觉得胆寒。
魔物身上怨毒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下一秒抱着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架势,解体了身上近三成的眼睛,身形因此也小了三分之一,却也更容易从裂缝中钻出来。
随着魔物从裂缝中钻出了大半身子,整座山体开始崩裂,巨大的裂缝快速向外蔓延,顾于飞抓住陶幼鱼的手带着他向一旁跃去,避开突兀出现在脚下的裂缝。
震荡中站不稳的陶幼鱼死死地抓住顾于飞的胳膊,魔物带着恶意的嘶鸣具有强大的精神攻击,仅仅是余浪便让陶幼鱼承受不住,五脏六腑像是被无形的手揉做了一团,血液一滴一滴从鼻腔滴落,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当初在西州,无极海震荡的那天。
回过神来的陶幼鱼咬着牙抹去脸上的血,他还是太弱了,弱到成为了殃及池鱼里那无力挣扎的池鱼。
这一刻他像是被什么从安逸的虚幻里猛然拍醒,突然意识到,现如今的自己还不够强。
若他还像现在这般随便取得点进步便洋洋得意着慢下脚步来,那等着他的未来,永远都是站在边缘无力反抗的蝼蚁。
远处,浑厚苍远的龙鸣自暗红色的雾里响起,巨大的身影搅动着风云,在它的头上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肉肉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严肃地板着。
天生道体,或许很多人并不知道这四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修为并无法成为束缚他的存在,意味着这天地间的灵气任他取用,意味着他的灵力永远不会耗尽。
而对皎皎而言,只要有足够的灵力,再多的死气都不在话下。
灵脉内的封印被赫斯涅门解开,皎皎额角处被发丝遮挡住的金色神冠微微闪烁,在他握着剑的那刻,无数的灵力排山倒海般涌来。
“嗡!”
明明是一声再轻微不过的剑鸣,偏偏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里。
陶幼鱼抬眼望去,就见一道剑光突兀的划破了暗红色的雾气,那剑光太过亮眼,亮眼到远远看见这一幕的鬼域、妖族、魔族、天一族众长老的眼睛本能地感到痛楚。
抵抗着本能努力睁大眼看去,这才看清,那雷海中立着一道小小的身影,肩膀上还坐着巴掌大的宿苍,一剑挥出,就将哀牢山暗红色的天空彻底割裂。
死气散去,日光重新落在了这处天地,没有死气束缚的厉屿白等人,当即趁着那魔物还未完全钻出来,在天道有意无意的帮助下,以雷霆手段将其给塞回去,并且将封印重新加固。
离开哀牢山时,从爸爸怀里下来的皎皎在地上捡了颗鲜红色的圆圆的石头,皎皎拿着对着天空看了看,发现很漂亮后就高兴地装进腰间的荷包里,乐颠颠地跑上前拉着爸爸的手走了。
回到九天城的住处后,皎皎挨个给爹爹们驱逐体内附着的死气,就因为这,厉屿白等人还差点为了谁第一个治疗而打起来。
驱逐完附着在灵脉丹田上的死气后,天已经暗下来,几人陪着皎皎吃过饭后,就纷纷回屋里睡觉。
今夜轮到殷峥带皎皎睡。
洗完澡的皎皎穿着白色的亵衣,头顶着宿苍屁颠屁颠地跑到床边爬上去,爬到床头用小爪爪拍着枕头,乐呵呵地道:“爸爸快上来。”
殷峥嗯了一声,走上前躺上床,皎皎十分熟练的滚进爸爸怀里。
“乐呵什么?”
“和爸爸睡,高兴。”皎皎脆生生地道,然后眼睛亮亮地趴在爸爸怀里,碎碎念念地说着他已经学会了什么什么剑招,以后会越来越厉害,就像是今天一样可以保护爸爸们。
殷峥安静地垂眸看着他,突然想起了第一世在混乱城遇见皎皎的时候,那时的皎皎手里拖着一个麻布口袋,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干净明亮得像是跌落了揉碎的星光,扶着墙探头朝他看来,那模样莫名看得人心里发软。
说着说着皎皎就没声了,累了一天的他趴在爸爸肩膀处睡了过去,肉乎乎的小脸因为侧趴着,被挤压出一个可爱的弧度,圆圆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小手轻轻拽着爸爸的衣服。
殷峥将他往怀里揽了揽,瞥了眼趴在皎皎枕头上睡觉的宿苍,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月上中梢,厉屿白在院子里独自小酌,想起了自己上一世和皎皎相遇的情景,好像和这次差不多,同样是下雨天,他同样撑着把伞。
这样看来他和皎皎最有缘分,而且上一世他和皎皎就是父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和皎皎是天定的父子,殷峥他们根本争不赢自己。
想到这,厉屿白心里难免浮现些许愉快,自饮自斟了一杯。
在外面小酌了会,厉屿白就溜达回房间了,经常陪皎皎睡后,不知不觉他们也养成了晚上睡觉的习惯。
月光从窗户外倾斜进来,床旁皎皎换下的衣服旁的荷包里,一颗红色的石头闪了闪。
睡梦中被拉进梦境的厉屿白皱眉,左右一看发现被拉进梦境中的不仅是他,还有殷峥、赫斯涅门、克洛弗德、霍宥齐、商阙他们,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
在他们眼前,老旧的院子里,一个六七岁大小拥有着一双苍蓝色眼睛的小孩漂浮在窗外,探着头好奇地往里看着什么。
“你居然能看见我?”
“你还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我叫宿苍,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给自己取的,你叫什么名字?”
宿苍?
听到这个名字的殷峥抬起眼眸,定定地看了那小孩一会,突然迈步走向前,站在那小孩身后,透过窗户往里看,然后在那狭小的屋子里,看见了一个趴在地上努力仰着头的瘦小身影。
抱歉,我的猫猫还没脱离危险,实在没心思写,日更的事是我食言了,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