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了!亡灵书!”
格蕾丝和公爵大人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声音的来源来自威廉姆斯爵士。
他所说的亡灵书, 实际上是墓室中铭刻的象形文字。
“古埃及人认为,人在死后,会接受冥王奥西里斯的审判, 那时候, 奥西里斯会询问死者生前的所作所为,以判断他是否做过坏事。
如果这个人没有做过坏事, 那么他的心脏在阿努比斯的天平上,会和真理女神玛特的羽毛一样轻。
这样的人,就可以去往天国, 和众神一起得享永恒。
但是如果天平向羽毛一侧倾斜, 冥界的怪兽阿穆特就会吃掉这个人的心脏,这个人就会永久地留在冥界的第三层,再也不能往天国的方向去了。”
说到这伊莲娜露出一丝调皮的微笑, “亡灵书就是祭司们蒙骗神的咒语, 人们认为亡灵书可以帮他们应付冥王奥西里斯的拷问, 让他们即使做了坏事, 也可能蒙蔽神的眼睛, 去往天国。”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的存在, 那么这群为其他人写亡灵书的人,可就算得上是背叛神的败类了。
院子里,威廉姆斯爵士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周围的那些考古队成员们也都露出轻松的笑容。
这些人个个晒得皮肤发红,身上的衣服也全是黄沙, 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格蕾丝和公爵大人对视一眼,从房间里走出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威廉姆斯爵士如此高兴。
“哦, 你们可能无法理解我的喜悦,但是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威廉姆斯爵士抱着手里拓印下来的那长长的一卷纸,“这是哈特舍普苏特的亡灵书,记载了她生前所有的事。只要把这些文字全部解读出来,我就可以还原历史,填补那一段历史上的空白!”
威廉姆斯爵士抱着这卷珍贵的亡灵书,一头扎进伊莲娜所在的房间,一分钟也不愿意多耽误,就开始了亡灵书的解读。
之前那个叫阿伊的埃及年轻人走过来,招呼其他人去餐厅吃饭。
“威廉姆斯爵士今天不会吃晚饭了,我甚至怀疑他今天一整晚都会研究那东西。”阿伊无奈
地说道。
可见这个年轻人非常了解威廉姆斯爵士的脾气。
考古队其他成员对此似乎也见怪不怪了,只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很不高兴。
确切得说,应该是一个大男孩才对。
经过介绍,格蕾丝得知,这个年轻人就是威廉姆斯爵士的长子斯宾塞,今年十九岁。
斯宾塞长着一张短短的脸,但身形却很结实,看起来像一只坏脾气的埃及猫。
此时他闷闷不乐,频频往威廉姆斯所在的房间望去。
由于格蕾丝在伊登庄园任职之前,威廉姆斯爵士就已经基本不在伦敦活动了,因此她不太清楚威廉姆斯爵士的家庭关系。
公爵大人对此倒是有些了解。
用餐的时候,两人的座位相邻,可以小声交谈。
队伍里只有两名女士,除了伊莲娜之外,还有一位女士专门管理后勤。
正因如此,晚餐时大家的座位相对比较随意,不必遵循宴会厅的规则。
实际上,在这种充满风沙的地方用餐,总是会让人感觉有些不快。
公爵大人没什么食欲,于是总是和格蕾丝低声交谈。
“威廉姆斯爵士的妻子前几年去世了,据说是得了什么怪病。”
格蕾丝一开始以为是某些当代人未知的疾病之类的,然而当她听到公爵大人接下来的话之后,就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像她想得那么简单。
“斯宾塞来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他母亲的死因。当然,他同时也帮助威廉姆斯爵士进行考古工作。”
以上这些,是公爵大人在一次舞会上听到的,有关威廉姆斯夫人的“怪病”,这部分的传言是否真实,他自己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不过英国很多人都认定埃及的木乃伊和金字塔有某些特殊的魔力,有很多事连科学家们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公爵大人就姑且相信,埃及或许真的有某种可以让人死亡的怪病。
至于这怪病的原因是什么,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知道。
格蕾丝在听说这件事以后,脑海里下意识地想起了“胡夫的诅咒”。
欧洲人在埃及的考古工作持续了很多年,一直到后世一百多年,这种工作仍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后世的人里,就有人发掘过胡夫金字塔,并进入
过金字塔的通道和密室。
然而接触过胡夫木乃伊的人,似乎很多人都在短时间内接连死去。
这让人们联想到了法老的诅咒。
即使之后又过去很多年,仍旧没有人能给出切实的解释,证明那些考古人员的死因并非是受到诅咒。
不过也确实有人提出了可能的原因,比如说墓穴里的木乃伊由于长时间埋在地下,使得墓穴里充满了不可知的病菌。
格蕾丝本人更倾向于这种说法。
因此她怀疑,可能是威廉姆斯爵士自己长期待在埃及的各个墓穴里,所以对于这种奇怪的病毒有了免疫力。
而他的夫人显然是没有这种免疫力的。
于是在威廉姆斯爵士回国之后,就把这种病毒传染给了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威廉姆斯夫人确实得了怪病。
对此,查尔斯医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因为从头到尾,他都不相信有这么一种怪病。
他认为之所以有这种谣言,完全是因为威廉姆斯爵士在考古界太有名了,以至于那些根本不了解考古的夫人小姐们,通过自己的想象力,构造了这么一起谣言。
吃饭的过程中,斯宾塞一直坐立不安,几次欲言又止,似乎很担心自己的父亲。
那个叫阿伊的年轻人,跟他说了几句话,安抚了一下他那焦躁不安的心。
晚餐过后,一群人在客厅里闲聊。
这时候,阿伊告诉格蕾丝,斯宾塞对他的父亲、威廉姆斯爵士的私生活干涉过多。
“斯宾塞总是怀疑,威廉姆斯爵士和伊莲娜有不正当关系。”阿伊说道。
格蕾丝回想了一下伊莲娜今天的言行举止,觉得她不像是那种轻浮的女人。
“伊莲娜和威廉姆斯爵士的年龄似乎相差得太多了。”她不太明确地说道:“我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您这样想可一点都没错,要我说,他们两个确实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阿伊为自己的女同事抱不平,“伊莲娜每天除了工作,从不会在别的事上耽误时间,而且斯宾塞的怀疑毫无根据。”
他用一种滑稽的表情表述着斯宾塞的看法,“他认为伊莲娜了解象形文字,所以能够解读亡灵书,得
知古埃及祭司们诅咒别人的方法。”
阿伊摊开双手,“就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他总是怀疑,伊莲娜仰慕着威廉姆斯爵士,所以才嫉妒他的母亲威廉姆斯夫人,于是就诅咒了她。”
格蕾丝:“……”
这都行?
不管怎么说,这理由也过分牵强了,简直就是把威廉姆斯夫人的死,强行往一位无辜的年轻女士身上扯。
“难道说,伊莲娜以前见过威廉姆斯夫人?”
“不,她们根本没见过面。”阿伊摆摆手,说道:“威廉姆斯爵士是三年多前把斯宾塞带过来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小男孩。如果不是威廉姆斯爵士自己说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更不知道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
“这样说的话,斯宾塞的怀疑,不就成了凭空想象了?”
格蕾丝想起伊莲娜那张有着小雀斑的俏皮的脸蛋,觉得她可没有什么成为“恶毒继母”的潜质。
阿伊这时却换了一副表情,“说是凭空想象,倒也不完全准确。”
格蕾丝好奇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咳,在斯宾塞来到这之前几个月,威廉姆斯爵士曾回过一次家,就是那时候,威廉姆斯夫人突然得了重病。
伊莲娜虽然没有去过威廉姆斯爵士的家,但她那次却通过威廉姆斯爵士,送给了他夫人一件护身符。
斯宾塞就是因为那个护身符,开始怀疑伊莲娜的。
不过我可以保证,那确实是个护身符,而且是一件寓意很好的护身符,在埃及有很多人都佩戴它。”
阿伊从自己的衣领里拽出了一条项链,示意格蕾丝看一看。
“就是这种,这种护身符名叫乌德杰特之眼,代表着鹰神荷鲁斯的眼睛。”
阿伊告诉格蕾丝,这种护身符象征着健康、强壮和康复,与斯宾塞所想像的诅咒,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他们说到这的时候,那个名叫伊万的俄罗斯年轻人不太高兴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如果伊莲娜知道自己的好心是这种结果,我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送出那件护身符的。”
接收到格蕾丝愕然的表情,伊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突然。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腾地一下站起身,几个大步就走出
了客厅,往卧室所在的走廊去了。
“咳,伊万总是很维护伊莲娜。”
说完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阿伊就没再讨论之前的话题了。
又过了一会儿,到了夜里十点多钟,大家才离开客厅,各自回房。
路过走廊的时候,格蕾丝往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伊莲娜的工作室仍旧有蜡烛光透出来。
正如阿伊所说的那样,威廉姆斯爵士今天晚上可能一整夜都会聚精会神地解译着那一卷亡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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