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格蕾丝和约瑟夫从二等车厢回到豪华车厢的时候,茱莉娅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人闲聊。
如果这人不是格蕾丝从船上遇见的那一个的话,她倒是很乐于茱莉娅认识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
不过现在,她却觉得这人十二分的可疑。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茱莉娅的脸上一扫珠宝丢失的不快,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约瑟夫看到格蕾丝凝重的表情,意识到这就是那个“神秘男子”。
他招手叫来乘务员,询问那位男士的身份。
由于约瑟夫和格蕾丝站在车厢的最后面,而茱莉娅和那位男士站在第一车厢和第二车厢的连接处,中间隔着一整个车厢的距离,因此那边并没有注意到格蕾丝这边的动静。
乘务员知道茱莉娅和约瑟夫的亲属关系,在现如今的社会,男性扮演着家长的身份,约瑟夫过问那位男士的身份,乘务员也没有多想,而是如实回答了。
“那是4号房的乘客,名叫亚历山大·凯曼,是一位富有的商人。”
格蕾丝立刻就听出了这人身份的异常。
不过乘务员可没有撒谎的必要,那么撒谎的,就只有可能是凯曼先生本人了。
“我要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哥约瑟夫,这位是他的总管、同时也是一位名侦探,克里斯蒂先生。”茱莉娅兴冲冲地带着凯曼先生走了过来。
年轻的凯曼先生冲着两人点头示意,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茱莉娅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天哪,你们根本不知道,凯曼先生去过很多国家,他连非洲的食人族都见过!”
“茱莉娅,在大家面前谈论这些,有损淑女形象。”多萝西小姐忍不住出声提醒。
“如果我的淑女形象就是让我闭上嘴的话,那么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茱莉娅用信任的眼神看向凯曼先生,“对吧,亚历山大?”
凯曼先生低头看着她,微笑着赞同她的话,“你说得对。”
约瑟夫在旁边黯然神伤。
这才仅仅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茱莉娅连“亚历山大”都叫出来了。
为什么格蕾丝不愿意叫我“约瑟夫”
?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显然多萝西小姐也因为这个越界的称呼大为火光,“茱莉娅!不要试图让我发火!”
茱莉娅只好吐了一下舌头,暂时和凯曼先生说了再见。
在她回房间之后,格蕾丝好心地提醒了凯曼先生。
“如果您真的尊重茱莉娅小姐的话,就不应该让她当众蒙羞。”
在英国,如果一对地位相差不大的男女互相称呼对方的名,而非姓氏的话,往往代表着他们有着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亲密关系。
这和雇主称呼仆人的名字,有着很大的差别。
一般来说,如果关系不是特别亲近的话,直接用名来称呼异性的行为,会被认为是轻浮的表现。
如果这是在英国境内的宴会,茱莉娅刚才的行为,也许会被上流社会的某些爱嚼舌根的人大做文章。
人们只会说男方风流,却要嘲讽事件的女主人公放·荡。
这种差别对待,是铁一般的事实。
“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凯曼先生不耐烦地说道。
“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人的世界,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格蕾丝冷静地说道:“即使是女王,也无法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说完这一句,格蕾丝就往餐车的方向去了。
约瑟夫缀在后面,回头警告了凯曼先生一句,“如果你让茱莉娅难过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凯曼先生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
因为突发案件忙了一个早上,现在已经是十点钟了,所有人都饥肠辘辘。
餐车里,格蕾丝看见了那个姓克利夫兰的商人。
这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身上有一种奸商特有的冷酷气质。
换句话说,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呢!
凯曼先生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个小桌旁用餐,时不时会和茱莉娅传递一个眼神,而茱莉娅则被多萝西小姐看着,不允许她擅自跑到凯曼先生旁边去。
总体来说,凯曼先生和茱莉娅,都是那种不爱守规矩的人。
这种人在上流社会实属异类。
格蕾丝和约瑟夫虽然也是
这种人,但最起码会在礼仪上做做表面功夫,不像茱莉娅那么极端。
餐车里,那位黑皮肤的女士,似乎对欧洲的礼节非常熟悉,用餐时也完全没有出丑。
她随身带着两名女仆,衣着和首饰也十分讲究。
格蕾丝还隐约听见女仆称呼她为“公主”。
除此之外,那个惹人讨厌的罗伯特也来到了餐车,和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室友”一起用餐。
两人全程都没怎么交谈,只是各自吃着各自的食物,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从前就认识的样子。
吃过早餐后,格蕾丝把女仆索妮娅叫到了一边。
她想把自己的房间暂时充当为审讯室。
列车经理不想把事情闹大,自然也愿意把这件事交给格蕾丝来解决。
房间里,格蕾丝和约瑟夫坐在——床上。
当然,这是因为火车上的房间没有轮船上的房间大,除了床铺以外,只有一个小桌和两把位置固定的椅子,以及一个简单的小衣柜。
忽略了两人的尴尬处境之后,格蕾丝清了清嗓子,开始向索妮娅提问。
“索妮娅,你昨天一共去过茱莉娅小姐的房间几次?”
“三次,克里斯蒂先生。”索妮娅很快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第一次是在上车的时候,我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二等车厢的行李架上,就匆匆赶了过来。当时茱莉娅小姐也在场,不过她有些疲劳,所以我就先去盥洗室帮她换了衣服,让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我在旁边轻手轻脚地把她常用的香水和首饰摆在了盥洗室的梳妆台上,期间还碰到了过来洗手的多萝西小姐。”
“你摆放在梳妆台的首饰是否有丢失?”
“我很确定,没有,先生。”索妮娅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我平时把茱莉娅小姐的首饰看管得很好,如果不是那个红宝石项链放在珠宝箱里,我一定一眼就能发现它不见了。”
约瑟夫若有所思地看了茱莉娅一眼,“这么说,丢失的东西确实只有那一件红宝石项链?”
“那已经很多了,公爵大人。”索妮娅大惊小怪地惊呼了一声,“梳妆台的那些首饰加在一起,也没有那
一条项链值钱。”
说到这里,索妮娅皱起眉头,“而且很奇怪,那个小偷绝对把整个珠宝箱翻遍了,不然那条项链也不会丢。”
她用手比划着,“放项链的那个小抽屉又深又隐蔽,我每次都把项链藏在最里面。龌龊的小偷,要是他的眼神没那么好就好了!”
“你认为是男人偷的?”格蕾丝好奇地问道。
“哦,当然!女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种案子,如果被抓到,会被当众处死的!”索妮娅明显说的是印度那边的法律。
“好吧,索妮娅,第二次呢?”格蕾丝问道。
“第二次是晚餐之前,茱莉娅小姐让我把那条塔夫绸的绿裙子找出来。我是六点钟过去的,因为需要向列车员借熨斗,把衬裙熨平,茱莉娅小姐不太喜欢最新的克里诺林裙撑。”
索妮娅突然眯起了眼睛,“啊,我想起了一件事。”
在格蕾丝和约瑟夫期待的目光下,她讲起了昨天的遭遇。
原来,昨天索妮娅在熨烫过茱莉娅的衬裙之后,忘记了检查裙子有没有破损。
结果在给茱莉娅换衣服的时候,她发现有一条衬裙开线了,于是只好拿出一条新的,紧急熨烫了一下。
但是由于这次列车,豪华车厢的女士数量比以往要多,因此熨斗有些不够用。
当时一名列车员涨红着脸,十分尴尬地敲响茱莉娅的房门,想要询问熨斗是否用完了。
茱莉娅当时正在盥洗室换衣服,所以开门的人自然就是女仆索妮娅。
当索妮娅打开门的时候,正在盥洗室挑选珠宝的茱莉娅喊了一句。
“索妮娅,这条红宝石项链和绿裙子搭配起来并不好看,我的那条珍珠项链呢?”
“就是这句话,我当时看到一个男人从列车员身后经过,还停顿了一下,我很确定他听到那句话了。”索妮娅说道。
“他当时是往哪个方向走的?”约瑟夫问道:“当时应该快到用餐时间了吧?”
“是的,公爵大人,当时已经是七点四十分了,茱莉娅小姐换好礼服的时候,刚好是八点钟。那个可疑的男人就是往餐车的方向走的,他穿着黑色丝绸礼服,棕色头
发,中等个,应该比克里斯蒂先生矮上两英寸。”
格蕾丝记下这些线索,并抬手示意索妮娅接着说。
“我是八点二十离开茱莉娅小姐的房间的,她的珠宝和衣服都被我收了起来。我把房门锁好,去餐车那边点了晚餐,让他们送到我的房间去。”
大多数的仆人都像索妮娅一样,并不习惯在餐车和雇主一起用餐。
因为如果碰上小心眼的雇主,可能会觉得自己被仆人冒犯了。
索妮娅承认自己在晚餐期间一直拿着茱莉娅房间的钥匙,因为在用餐过后,她还需要帮助茱莉娅卸掉珠宝,换上睡衣,整理过床铺之后,才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而在茱莉娅用餐和睡觉之前的那段时间里,火车曾停靠过一次。
停靠期间,有不少人都曾下过火车,到站台上抽烟或者聊天。
这段时间,很有可能就是小偷把珠宝交给同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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