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眼看着多萝西小姐在出发之前,从一个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印有王室徽章的信封。
莫哈托公主要找的人,居然就是多萝西小姐!
“你们不会以为,女王陛下写信给我,真的只是为了慰问吧?”多萝西小姐有些得意。
毕竟在一名侦探的眼睛底下伪装了一路,的确算得上是辉煌的功绩。
“我可是公爵家的淑女,即使离开了男人,也要有自己的交际圈。”多萝西小姐用手指夹着那封信,放进自己那镶满莱茵石的小手包里,自信满满地走出了客厅。
他们即将乘车前往耶路撒冷,旅行的时候顺便与莫哈托公主见上一面。
“事实证明,我们不应该忽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格蕾丝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她并没有瞧不起多萝西小姐的意思,只不过这种接洽外国王室的事,一般都是委托王室自己的官员办理,多萝西小姐接到这个委托,的确是相当意外的事了。
“所以对于茱莉娅的性格,姑姑不应该抱怨,毕竟她们两个太像了。”约瑟夫调侃道。
如果格蕾丝和约瑟夫能够窥见整个事件的全貌,他们就会发现,整个旅程当中,几乎每一位女士都堪称“深藏不露”。
男士们要是多认识几位这样的女士,他们平时那狂妄的歧视,恐怕就会立刻收敛起来了。
莫哈托公主和多萝西小姐碰面的时候有多惊讶,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无论如何也没猜到,旅途中那个傲慢、大惊小怪的女贵族,居然就是女王委派过来和她洽谈的人。
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是国家机密,格蕾丝和约瑟夫自然不可能要求旁听。
于是在多萝西小姐和莫哈托公主钻进同一辆马车里之后,他们两个就去其他地方闲逛去了。
茱莉娅和亚历山大王子也有意和格蕾丝两人分开,一群人就这么隐隐约约地分成了三拨。
当约瑟夫和格蕾丝走到一座教堂附近的时候,他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不远处的亚历山大王子。
约瑟夫:“……”
这不公平!
这个小子怎么敢现在就…
…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格蕾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亚历山大王子已经单膝跪地,以臣服女王的姿态,向着茱莉娅求婚。
周围的一群土耳其人发出惊讶的吵闹声,像是不明白亚历山大王子作为男人怎么能向女人下跪。
格蕾丝又转过头去看约瑟夫,发现这家伙已经快要嫉妒得冒烟了。
她抓住约瑟夫的手,指着教堂问道:“要进去看看吗?”
约瑟夫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决定过几天再揍那个狂妄的小子。
……
旅行结束后,在1850年的夏天,茱莉娅成为了王妃。
这大概是西班牙王室当中的第一位新教徒新娘。
在婚礼的礼仪方面,英国的礼宾官和西班牙的礼宾官吵得不可开交。
毕竟两国宗教有所差异,而两方的教徒又各不相让。
格蕾丝以最保守的方式估计,这群礼宾官仅仅是单纯的吵架,恐怕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如果每个人结婚都这么麻烦,我想大家不推崇再婚是有道理的。”
单独相处的时候,格蕾丝语气嘲讽地向着约瑟夫抱怨。
而她之所以被这件事烦扰,原因是多萝西小姐不愿意女儿在安尼克城堡出嫁。
一来茱莉娅的父亲诺森伯兰伯爵在多萝西小姐的眼里可算不上什么体面人,二来公爵的爵位本来就比伯爵的爵位更高贵。
但格蕾丝本人并没有替人操办婚礼的经验,确切得说,她没有操办如此高规格婚礼的经验。
所以可想而知的是,她必须雇佣真正有经验的人来完成这件事。
于是这场婚礼在举办之前,就变成了一场天主教和新教的口水战。
好在最后婚礼还是顺利地如期举行了。
西班牙王室的马车来到了伊登庄园的门前。
在众人的祝福下,身穿婚纱的茱莉娅走向亚历山大王子。
一群人乘坐着胡安娜夫人船队里最好的一艘邮轮,登上了西班牙的土地。
温暖的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照射在红色的地毯上。
大主教手捧着圣经,为新人的结婚戒指祝圣。
教堂里,亚历山大王子郑重地将戒指戴在茱莉娅的无名指上。
十三枚代表
耶稣和十二使徒的金币,也被交到了茱莉娅的手中。
紧接着,主教开始吟诵圣经。
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二世带领着宾客们,在一份长长的结婚契约上签名,以证明自己是这场婚礼的见证人。
最终,茱莉娅和亚历山大王子会签上自己的名字。
庆典终于开始了。
王室与公爵府的仆人忙碌了起来。
管家莱斯特先生负责在入场地方,接收来宾赠送的礼物。
这时一只小麦色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替我祝福茱莉娅小姐新婚快乐。”
那个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并没有进入会场。
莱斯特先生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
他看下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以为这个男人也许是茱莉娅小姐从前的某个追求者,为了避免矛盾,莱斯特先生把这个小礼盒放在了一边,决定等庆典结束之后,单独交给茱莉娅小姐。
于是一直到三天之后,茱莉娅才收到了这个特殊的小盒子。
盒子里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她丢失的那条项链。
然而盒子里的信却并不是写给她,而是写给“克里斯蒂先生”的。
格蕾丝在接到信的那一刻,就意识到,是她的死对头写信过来了。
只是信上的字迹,却与她所知道的黑小丑的字迹不同。
这封信看起来更像是女人写的。
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克里斯蒂先生:
您好!
算算时间,我们与您打交道的时间,已经有四年之久。
不过,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其实仅仅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我想,您一定好奇我是谁。
以您的聪明才智,恐怕早已对我的组织有了不少的了解。
扑克牌的成员在您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手。
不过我并不因此记恨您。
我是一个理智的女人,我与黑小丑完全不同。
因此,请不要以为那条红宝石项链是一种‘威胁’,恰恰相反,这是一种‘示好’。
这条项链并不代表‘我能够随时杀了你’,而是代表‘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但我并没有选择这么
做’。
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尊重多了?
不过,我也有一些建议给您,希望您看过之后,可以谨慎考虑。
第一,我并不想阻止你除掉黑小丑,这一点,即使是在他的面前我也敢说。
组织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产生分歧,我本人更支持“冷静地犯罪”。
像黑小丑这样的人,只能说他的疯狂让我感到后悔。
你得明白,初期缺人的时候,我可是没人可选,结果就导致这家伙最终几乎和我平起平坐。
我并非没有能力,但我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公平竞争的好人。
欺负弱者向来比和强者作战更轻松,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弱者,他却唯独选中了您,这可真是一个相当不明智的选择。
您已经代替我除去了组织中不够冷静的成员,对此,我深表感激。
不过,现在我和黑小丑达成了一项交易,一旦我帮助他战胜了你,他就愿意离开扑克牌组织,让这里成为我一个人的王国。
这可真是个诱人的交易,所以我要先向您道歉,作为一个不以卑鄙为耻的人,我将要无视您曾经的帮助,成为您的敌人了。
不过别担心,我们只会杀和您无关的人,因为他们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无辜’。
第二,我并不想真正和您为敌,如果这次的杀人行动,您可以无视的话,那么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少杀上几个无辜的人。
您是一名侦探,在我看来,侦探只适合抓住凶手,而不擅长阻止犯罪。
也就是说,那些人注定是要死的,如果您放着不管,他们当中说不定还有哪个幸运儿能够活下来。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无视这件事。
聪明的人,应该首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如果那些愚蠢的人知道那些命案都是因为您得罪了扑克牌组织才发生的,那么他们一定会责怪您的。
愚蠢的人只会把矛头首先对准更好说话的人。
如果您坚持要管这件事的话,或许我那些卑劣的小手段,可以派上些用场。
第三,我希望您对扑克牌组织的仇恨,止步于除掉黑小丑
。
因为再往后的事,就会涉及我的利益,那时候,我可就没办法和您这样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了。
也就是说,即使这次您获得了胜利,您被允许除掉的人,也仅仅是黑小丑而已。
如果您不幸地除掉了我的手下,那么,您可就要祈祷上帝的保佑了。
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您诚恳的
红小丑”
格蕾丝看完信后,把信递给了约瑟夫。
“太荒谬了,这家伙恐怕疯起来比黑小丑还要严重。”约瑟夫评价道。
“而且还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大概每天都在妄想着自己是世界的主宰。”格蕾丝皱着眉头,“我想我们得赶快回英国了,不在我的国家打败我,又怎么能算是战胜我呢?不过他们把我想得太高尚可不好,我也是个不爱面子的人,卑鄙的行为可不是他们的专利。”
英国境内,舰队街的小报记者戈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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