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和约瑟夫选择先去看看案发现场。
三个失踪的孩童的居住地相隔并不远,正因如此,三对夫妻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平时也不是全无交集。
弗格斯探长先带着格蕾丝和约瑟夫去了古德曼夫妇的家。
古德曼夫妇的房子在这条街的28号,处在中段位置。
房子是那种典型的普通中产家庭居住的二层小别墅。
这种房子里,仆人通常居住在一楼或者更阴暗的地下室,主人住在二楼。
古德曼家二楼有四间卧室,因为房型不大,所以并不像伊登庄园那样,主卧分为家主房和主母房,而仅仅是一个相对大一点的卧室。
看摆设,格蕾丝估计这个家庭一年的收入应该不会超过三百英镑。
而房子里只有一个厨娘和一个瘦巴巴的杂活女仆的事实,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剩下三个卧室,其中一个是古德曼夫妇长子的卧室,只不过他们的长子目前在印度当兵,似乎还在当地娶了一个让古德曼夫人十分不满的“棕色外国女人”。
还有一个卧室,是古德曼夫妇两个女儿的卧室,两个女孩都到了进入社交界的年龄,其中十八岁的叫诺玛,十六岁的那个叫伊娃。
格蕾丝和两个女孩聊天的时候,发现她们对弟弟的失踪并不怎么伤心。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弗恩四处闯祸,每天只会做一些招人烦的事。”伊娃一脸烦躁地说道:“这些警察什么时候能离开?我不喜欢每天被人盯着,如果失踪的是我,妈妈的焦急程度可能连现在的一半都没有。”
“伊娃!”诺玛偷看了一眼门口,害怕古德曼夫人走过来听到这些。
很显然,这对夫妇对儿子和女儿完全是两种态度。
格蕾丝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弗恩的卧室。
一进卧室,格蕾丝就能感觉到这对夫妇的偏心。
两个女儿住的房间,居然没有一个小男孩的房间面积大。
不但如此,弗恩卧室的家具也比两个姐姐的不知道好出了多少倍。
“这样教出来的孩子,是不会尊重母亲和姐姐的。”公爵大人在格蕾丝耳边低声说道。
格蕾丝非常同意他的看法。
弗恩的房间视野很好,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外面还有一个摆着小茶几的阳台。
他失踪当天,应该就是从这扇落地窗出去的。
“弗恩的睡衣就放在床头,衣柜里也少了一套他平时喜欢的衣服。”弗格斯探长说道:“这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弗恩被骗了出去,还特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阳台上绑着一根绳子,他应该就是从那里溜出去的。”
这时格蕾丝拿起了床头那个红丝绒和羊毛做成的巨大的袜子,手往里伸了伸,并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礼物呢?”她询问弗格斯探长。
“礼物?哦,天哪!谁现在还会在意那个?也许是被弗恩自己带走了吧!”弗格斯探长对于格蕾丝纠结于这种小事而感到震惊。
“如果是你半夜突然被人叫醒了,你会第一时间去看看袜子里有没有礼物吗?”格蕾丝问道。
“很显然古德曼夫人进房间放置礼物的时候,弗恩在装睡。”约瑟夫的话音刚落,就感觉格蕾丝的脸红了。
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促狭地看了格蕾丝一眼,瞥见她胸前别着的灵蛇胸针,摸了摸鼻尖,偷偷地扬起了嘴角。
“弗恩晚上也许有自己的计划。”格蕾丝转移了话题。
“这样说起来,他的计划和另外两个孩子应该有关系。如果他们三个约好半夜一起跑出来捣蛋,那么三个孩子一起失踪也算是在意料当中了。”弗格斯探长搓了搓自己的八字胡,“假如是这样,那么绑架犯也有可能是凑巧在路上碰到了三个孩子,临时起意把他们绑走了。”
说到这,他皱起眉头,开始犯愁,“罪犯的范围反而越来越大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旦格蕾丝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更加难以判断那三张卡片的真假了。
毕竟如果是陌生人在外面绑架了这三个孩子,那么他很有可能没有观察过古德曼夫妇的房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钱。
格蕾丝看了弗恩的衣柜,古德曼夫人给他准备的衣服,是完全超出他这个阶层的规格的。
诺玛和伊娃一整个衣柜的衣服,恐怕都没有弗恩的一套衣服昂贵。
单看衣服,弗恩真的有可
能被当成是富商家的小少爷。
而且不经常关注房产的人,应该不会了解皮卡迪利大街不同地段的价格差异。
古德曼一家对于弗恩有什么秘密计划一无所知,为了找到三个孩子可能去过的地点,格蕾丝选择参观了案发现场之后,就去走访附近的邻居。
卡梅隆夫妇和约翰森夫妇的家,构造和古德曼夫妇差不太多。
应该说,附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按照同样的图纸建造的。
不过这三个孩子平时很淘气,是那种坐不住的孩子,都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因此格蕾丝也没办法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格蕾丝走到了街道尽头,从第一家开始走访。
第一家的位置在十字路口,位于几条街最喧闹的位置。
这个位置通常不会被购买者单纯当做住房,这一栋也不例外。
房子的第一层被改造成了一间商店,楼上才是房主的住所。
房主姓莫蒂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莫蒂默先生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
只不过即使是他,听说弗恩失踪的事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同情。
“我必须得说,我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每天都需要在店里看着生意,圣诞节的时候,买糖果的孩子更是多得要命,我可没空去管那种四处闯祸的小败类。”
莫蒂默先生嘟嘟囔囔地抱怨起了弗恩和另外两个孩子做过的“好事”。
“他们前几天还打碎了我的窗玻璃,一大块玻璃,我知道是他们干的,等我出来的时候,这几个小败类却跑远了。我的窗户坏了,一直到下午才修好,在那期间,店里还丢了不少东西。”莫蒂默先生看向格蕾丝,“您一定没见过这样的孩子,他们每天活着就是为了四处捣乱,我在五十码以外看见他们,就会开始犯头疼病。”
“但是我想,这些孩子虽然有罪过,却也不至于让您见死不救吧?您看起来是个相当和善的人。”格蕾丝恭维道。
莫蒂默先生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小声说道:“我老婆不让我多管闲事,不过那几个孩子这两天确实没来这附近捣蛋。我平安夜那天下午,倒是看见他们站在斜
对面的一棵大树下面嘀嘀咕咕,他们当时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我离得有点远,而且窗户关着,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格蕾丝往斜对面的方向看去,约瑟夫低头看了一眼弗格斯探长给的资料,说道:“那是拉姆齐小姐的房子,她以前担任过古德曼家女孩们的女教师职位。”
这时弗格斯探长说道:“拉姆齐小姐应该和古德曼夫人有点矛盾,我听邻居们说,她辞职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不愉快的源头。
拉姆齐小姐听说弗恩失踪的时候,下意识地冷笑了一声,随后才意识到这么做十分不妥当,于是僵硬地收回了笑脸。
“这一切都在意料当中,不是吗?”拉姆齐小姐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会觉得惊讶,“如果你们和那个小恶魔相处一个礼拜,你们可能就会疯掉。”
说到这,拉姆齐小姐像是刚完成了一份重要工作似的,长叹了一口气,“我在那里工作了三年,说实话,我受够了那种生活,所以才提出辞职。”
拉姆齐小姐并不是弗恩的老师,她负责教导的是古德曼家的两个女孩。
但是作为女教师,她必须同时忍受着古德曼家最令人讨厌的孩子——弗恩。
“弗恩就像是一个地狱生物,如果上帝的恩泽惠及万民,那么他当时一定是打了伞。”
拉姆齐小姐细数了弗恩的种种罪行。
比如他三岁的时候,就会趁着父母不注意,做口型辱骂自己的姐姐是廉价妓·女,一转头又装成乖巧的孩子,让对着弟弟大发雷霆的诺玛和伊娃遭受古德曼夫人的责骂。
他还会故意剪坏诺玛和伊娃刚刚做好的法式刺绣,被抓住的时候非但不道歉,还会嘲笑自己的姐姐是“不值钱的丑女人”。
因为拉姆齐小姐是诺玛和伊娃的女教师,连带着也会经常遭到弗恩的愚弄。
拉姆齐小姐认为古德曼夫人之所以对这些事“毫不知情”,只不过是因为她偏爱自己最小的儿子,对两个女儿却毫不在意。
终于,弗恩在又一次的恶作剧当中把汤泼在了拉姆齐小姐的身上,在被拉姆
齐小姐管教他的时候对她又踢又打,还恶毒地咒骂她是“喜欢养黑猫的古怪老处女”。
这使得拉姆齐小姐对他和古德曼夫人的不满瞬间爆发,她认为自己并非仆人,却总是在古德曼家受到折辱是非常不公平的,而古德曼夫人却反过来指责她不应该体罚她的孩子。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拉姆齐小姐连推荐信都没有拿到,就离开了古德曼家。
在拉姆齐小姐的叙述中,弗恩受父母溺爱,并且受父母重男轻女行为的影响,导致他变成了一个谎话连篇、满嘴脏话、不尊重女性的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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