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金陵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雷暴,仿佛天罚一般,呼啸而落的闪电绵延不绝,连续不断地雷霆爆发无休止地照亮天空。
黑暗退散,光明降临,炽烈的光照耀在大地之上,一切罪恶无所遁形。
纤毫毕现,百里可见,所有的生灵都在这宛如末日般的雷暴之下瑟瑟发抖,惊怖于这毁天灭地的力量……自古以来,雷电在传说之中都代表着力量、惩罚与威严,这是远古人类对无法理解的狂暴天象的敬畏与想象。
所以软弱的人在瑟瑟发抖,心中有愧的人喃喃念佛,惊醒的人捂住耳朵,在这浩大的天象之下,谁都无法保持平静。
但最为恐惧的,莫过于直面这场雷霆的人们,耀武扬威的入侵者们惊骇欲绝,无论他们是百战的士卒还是杀人如麻的匪类,无论他们是身负绝艺的武者还是胆大包天的狂徒,在这一刻,他们抱头鼠窜。
天雷之下,众生平等。
雨水构成的狂龙在城中游走,倾泻出极细的水线,引动雷霆霹雳,雷电的形成原理,水的导电性,这只是简单的物理知识,以水曜圣剑的力量将两者结合,造就了今晚宛如传说一般的魔幻场景。
雷暴震耳,电光耀目,宛如上天降下恐怖的雷罚,消灭着罪恶深重的人们,笼罩整个城市的大雷暴以极快的速度收割着生命,无视一切忏悔和求饶,毫不留情,绝不宽恕,有多少,就得死多少。
就像是孙朗说的那样,今晚,有很多人在看着这里。
所以就让他们好好看着。
这是力量的展示,也是态度的展示,比起一刀一剑砍得血流成河,还是这样的方式更有观赏性和震慑性,这会告诉那些各怀心思的人们,从大荒山中活下来的那个人回来了,还带着比之前更加锋利的剑。
所以,只做到这地步,还不够。
孙朗飘然落入院中。
刚刚的第一轮雷暴已经杀死了大部分的武者,小部分武功高绝的人还是活了下来,以水线导引天雷虽然是惊世骇俗的强大攻击,但毕竟是引动天象杀敌,威力固然强大,却缺少变通,少部分武者能通过敏锐的感官、灵活的身手与强大的帝兵躲过雷霆的追袭……但也到此为止了。
“下雨天,留客天,天留人也留。”
李元霸,方洛山,付姓老仆,这些绝顶高手在雨滴悬浮的一刹那就冷了心头之血,意识到了巨大危机的临近,如今看来,丢了圣剑的贾瑛不是没了牙的老虎,居然变成了肉身接引天地的霸王龙,他们刹那间就决定要跑。
可,能跑到哪里去?
李元霸转身就跑,几名武功高强的幸存亲兵悍不畏死地冲上来,可随即他们身形停滞,全身上下的毛孔喷出大量的血水,顷刻之间就变成干尸,人体百分之七十的成分是水,何况还是在这种到处都是水汽的下雨天。
西平王察觉到退无可退,突然暴喝一声,他是诸多皇子中悍勇第一,奋起血勇回身对敌,两柄由异铁玄金打造的帝兵战锤共重八百斤,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孙朗砸去:“我就不信你还羽化登仙了不成!”
孙朗往地上一抓,一条水线凝结成剑,他抬手直刺,李元霸连人带锤被绞得踉跄后退,身后黑暗处,大枪如毒蛇般暴起直刺,却是甘西枪王方洛山,左近处,老仆脚踏奇步挥出拳罡纵横的豪拳,他们都是心性坚韧的武者,已经看到今晚不得不战的局面。
孙朗挥手一抓,变幻莫测、柔中带刚的大枪蟠龙柱被他直接捏住枪尖,万般变化再也施展不出一式,他回身对方洛山一笑:“你急着投胎吗?”
方洛山胆寒,放开了已经握了二十年的大枪,拼命后退。
蟠龙柱在孙朗手中一抖,修长的枪杆像是有了生命,长龙般的大枪在空中抛了一个短促的半圆,刹那间转过枪头、被孙朗捏在手中。
回马飞旋,枪影如瀑雨,刹那间就刺出了百千余枪,左边攻来的老仆首当其冲,肌肉暴绽的右臂就像是被无数条食人鱼啃过一般,血肉化作飞灰,只剩下了光秃秃的骨骼,还没等他惨叫出声,枪势收成一招二向箔,自上而下猛然抡砸,站得笔直的老仆被直接打成了地上的一摊。
回枪飞刺,枪尖破空,上空雷霆煌煌,大地龙枪穿刺,甘西枪王方洛山战死,尸体被钉在了地上。
“杀不尽的插队狗。”
雷霆阵阵,电蛇夺目,迎风而立的孙朗就像是战无不胜的魔王。
李元霸的心脏砰砰狂跳,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愚蠢的弟弟带到了阴沟里,说什么贾瑛已经虎落平阳,没了帝兵不足为惧,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贾……贾瑛!今天我认栽了!你……”
“少废话。”
孙朗伸手一勾,地上的水化作大手的形状,将某个鬼鬼祟祟想溜的人拖倒在地,抓到两人之间,正是已经吓呆了的忠顺王。
大元帅冲着李元霸说道:“杀了他,今天我放你走。”
李元霸眼中凶光闪动,二话不说,举起锤子就向自己的亲弟弟砸去。
忠顺王眼见死期将至,心中又惊又怒,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了一道灵光,像是抓到了一枚救命稻草,大喊道:“等一下!你不能杀我!”
也不见孙朗如何行动,倒在地上的忠顺王直接向右面滑出三十二点四五厘米,然后李元霸那硕大的锤子轰然砸了下来,擂到了地上的青砖,粗糙的锤面紧紧贴着忠顺王的侧脸,差点就擦破了他脸上的油皮。
忠顺王魂飞天外,宛如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大声道:“我告诉你!白家堡那边也出事了!你就算再厉害,难道能干涉千里之外的事儿吗?你不能杀我,否则跟朝廷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哪怕是为了白家堡的那些人……”
他还没说完,孙朗似有所觉,抬起头来看了看远方。
“稍等,那边催了……我先送个快递。”
忠顺王与李元霸不解其意。
然后他们就明白了。
如果说之前的满城雷暴让他们看到了以一人之力引动天象、宛如神话一般的可怖景象的话,那现在,他们就看到了武者在人间的极致。
黑云压城,雷霆夺目,但璀璨的剑光突破这一切。
刹那间,全城的兵器低吟作响,李元霸脸色狂变,因为他的帝兵战锤发出了恐惧的鸣颤,世界像是被扭曲了一般,恐怖的力量划过天空,山川、大地与江河湖泊都为之欢呼雀跃。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刃锋寒动九州,这句诗是写实派的。
如果说世界的背面是一座湖泊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一颗原子弹在这颗湖面爆炸,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掀起了万丈波涛,爆炸性的力量惊动了已久的寂静,帝国九州,不知有多少人心有所感,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了夏州的方向,而帝都钦天监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惊骇地喊:“怎么会有三个……他们……他们不是死了吗?”
划破长空的煌煌剑气呼啸着掠过山川、大地、河流,在帝国的土地上奔流,以沛莫可御之势冲向西北秦州,沿途所及,山川在回应,大地在呼唤,江河在振奋,鸟起倦林,走兽惊散,帝兵武者们几乎按不住自己的兵器。
西川白家堡,玄甲登临,杀机四散,飞剑龙偃月,大刀凤闪火,帝兵的光亮照耀黑暗的夜空,天策府名将李药师做着语重心长的劝降。
“魏大貂珰,岳大侠,诸位好汉,李某不瞒你们,王大将军被钦差拖在了将军府,一时半会儿无法赶来,你们是抵挡不住的,还是不要动刀动枪,以免伤了和气,我们只是想让白老令公入土为安,英雄要讲身后之名,你们难道忍心看白老令公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岳卓然大骂道:“伪君子!你们也配谈白老令公的身后名!”
李药师身边的女人不耐烦道:“杀进去吧!”
白家堡内,魏忠贤低声道:“谢姑娘,好了没有?”
谢唯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小姑娘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道:“已经按照孙朗的吩咐做了。”
魏忠贤笑了笑:“既然是主人的安排,那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小妖精抿了抿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
鲁淑仁之所以放心离开剑主,是因为另一柄剑随着孙朗的托付而来,她们都选择了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
谢唯将额头抵在了剑背上,感受着那冰冷中的温暖,以心灵的异能轻声道:“白爷爷,希望你在天有灵,看着我们,看着白家堡……”
璀璨的光芒从剑中呼啸而出,刹那间,山河动荡,剑气纵横,悠长的剑鸣在山间回荡,这里是上一任家主的家乡,还有他最后战斗的地方。
金曜圣剑的光辉再次闪耀于白家堡的天空。
李药师夫妇看到这道剑光,脸色同时一变。
李药师皱眉道:“金曜圣剑……怎么在这里?”
女人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反正那个人不在就行了!白羽威已死,就算有新的剑主,也不足为惧,你我二人联手,剑圣又有何惧!”
李药师似乎下定了决心:“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众将士听令!”
就在这时,他后颈的汗毛倒竖起来,所骑的马儿发出了不安的嘶鸣,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就是妻子的大喊:“留神!”
恐怖的轰鸣从远处而来,仿佛一头势不可挡的巨兽,毁灭一切的绝世锋芒掠过秦州层叠的山峦,奏响了死亡与毁灭的音符。
谢唯御剑而起,大声道:“外面的人!孙朗说了,让你们看好这一剑!他让我跟你们说,今晚白家堡若是死了一个人,就让你们天策府满门死绝,而你们若是都死在这里,你们的主子敢……敢放半个屁吗!?”
少女虽然老老实实地复述了孙朗的原话,但还是羞于说出那种粗鄙之语,不过没关系,稍稍发挥失常的台词已经被DuangDuangDuang的特效给完全弥补了,在金曜圣剑的导引之下,恐怖的剑芒掀起了暴风。
少女故作凶狠的口气在风中回响:“还不快滚,下一剑就真砍啦!”
荣国府中,孙朗劈出一剑之后,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忠顺王:“你刚刚说什么?雷声太大,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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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妈的,昨天的调子起得太高,今天差点没唱上去……失误失误……
PS2:昨天说好的惊喜没给成……明天给明天给……我正在酝酿感情……这两天的章节可不叫大招……第二更在一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