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着!”蓝田翻身压到徐知着胸口:“你耍我!”
“你怎么能睡那么死呢?”徐知着顺手捏着蓝田的屁股:“昨天晚上要不是我,换个小偷进来劫了色你都不知道啊!”
蓝田一把扣住徐知着的手腕按到床上:“怎么着,美人……想被劫个色吗?”
徐知着看着那个居高临下的眼神,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哑声道:“你不上班了?”
蓝田俯下身来吻他:“我是老板,我能迟到!”
在蓝田和徐知着床上的规矩是,如果蓝田想要,那么蓝田上,如果蓝田无所谓,那么徐知着上。他们没有商量过,好像自然而然就是这样了,徐知着喜欢让蓝田掌控这些,他觉得蓝田一定能让大家都更舒服。
蓝田之前说这种事多做几次就习惯了,的确如此,有时候肉体比心理的更容易转变,它十分软弱,毫无骨气,只知道奔着快感而去。徐知着听说有些男人明明是异性恋,他们甚至会喜欢被女人上,也听说在那些风气开放的地方,有很多男人会跟同性做爱,即使他们都爱姑娘。
快感与性向无关,徐知着以前不相信,现在都信了。
干那事儿并不会永远像上刑那样难受,只要你足够投入,对方足够体贴,就能很舒服,完全不一样的那种舒服。
蓝田每一次开始时都非常温柔,但一次比一次更凶猛,但徐知着喜欢这样,他毫无理由的认为这才对,当一个男人在上面的时候,就应该是凶猛的。强势,侵占,掠夺……够猛也够狠,这才像个干男人的样子。如果蓝田捏个兰花指,哭哭啼啼的干他,那就太诡异了。
在普通人里,蓝田的力气其实不算小,他能把160多斤重的男人从卧室抱到厅里,自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当徐知着被蓝田猛烈的冲顶着撞上床头的铁架时,即使强壮如徐知着,也只能晕头转向的在心里骂了一句:操,够狠的!
蓝田不是每次都运气那么寸,刚好爱上一个肌肉发达的暴力男,这是他真的喜欢,只有足够强悍,才真正受得了他。
“服不服?还敢不敢耍我了?”蓝田一口咬在徐知着肩上,用力吮着,下面忽然加快了速度。
“服,我服啊……”徐知着从来不嘴硬。
蓝田很满意,但服得太快,这个有失情趣,他从徐知着身体内撤出来,连连抓了两个枕头垫到床头,伸手把人翻了过来。徐知着大口喘着气,满脸是汗,茫然而失神地看着他。
有一个方式即使是正面都可以撞得很深入,只是……蓝田俯下身去啃咬徐知着结实的腹肌,然后把那根漂亮勃物吞到最深处吮吸,他还需要让徐知着更兴奋点儿。
“你,哈……”徐知着困惑地攥着蓝田的头发:“不做了啊?”
蓝田抬眸盯了徐知着一眼,曲起对方的膝盖用力往上推,徐知着不自觉地伸手拉住了头顶的铁枝。蓝田几乎把整个人都压了上去,视线罩住徐知着的脸,微微眯了眯,咬着牙说道:“做,怎么不做啊!”
当蓝田横冲直撞地时候,徐知着脑子里混乱得就只剩下一句话:我技术可好了,一定爽死你。
他怎么做到的?徐知着稀里糊涂地想,头顶被带着一下一下撞在枕头上,连脖子都要拗断掉。徐知着下意识地想要让开,整个人往床边倒,半个身体被撞出了床沿。
蓝田一把捞住他的肩膀往回带,徐知着被拉着仰起脸,汗湿的黑发贴在阳刚俊美的脸上,眼神迷乱而热烈,微微开启的唇间粉红色的舌头若隐若现。
“妈的。”蓝田无意识地骂了一句,迷恋的自语:“你真好看!”
他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那双诱人的唇,把每一记呻吟都堵了回去。
当蓝田反复用力的撞击某一点的时候,徐知着全身都在战栗,最后终于从侵占般的热吻中挣脱出来,失控的叫喊,紧紧握着蓝田的手臂射了。那个瞬间蓝田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直知道徐知着很好看,但仍然被震摄了。那张脸上布满赤裸裸的情欲和坦白无忌的沉醉,阳刚,性感,那是雄性勃发的欲望与不管不顾的纯真……像一头美丽的野兽。
“我操!”徐知着回过神来,虚脱般骂了一句。
如果他是个文化人,大概可以吟诗做赋写上一大段话来赞美刚才那种感觉,但他不是,他只能骂脏话,甚至他连脏话都不太会骂,这句国骂太过寻常无力,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我操!”徐知着回过神来,虚脱般骂了一句。
如果他是个文化人,大概可以吟诗做赋写上一大段话来赞美刚才那种感觉,但他不是,他只能骂脏话,甚至他连脏话都不太会骂,这句国骂太过寻常无力,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真棒。”徐知着抬手摸了摸蓝田汗湿的脸,笑道:“你怎么也不行了。”
“啊……”蓝田一愣,的确,他刚刚看呆了,完全失控。
徐知着喘了一会儿,微微笑着看进蓝田眼底:“你还行不行?嗯?再来一次!”
蓝田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双手握住徐知着的肩膀把人压到床上,慢慢俯下身,在极近的距离注视他:“你说我行不行?”
“行不行啊?”徐知着挑衅的:“你能这么快……”
徐知着脸色一变,声音哑了下去。
正常男人的确不能这么快,蓝田也不是超人,但他有别的办法,比如说,手指。感觉比那玩意儿差点,但更灵活,配合着口活,能让任何男人欲罢不能。当徐知着欲仙欲死的时候,蓝田终于又准备好了……
“看着!”蓝田把徐知着拉得微微坐起,用力分开那两条修长结实的腿,极缓慢而坚定的顶了进去。
这个画面极为刺激,蓝田曾经这样一次深顶就把人干射出来,但他不知道徐知着能不能受得了,他紧盯着徐知着眼睛,已经准备好只要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反感,就马上把人抱住亲吻。但徐知着显然有些发懵,他低头看了两眼,视线落到蓝田脸上,露出迷乱而渴求的神色,伸手握住蓝田的后颈,把人硬拉下来吻。
“快点!”徐知着低哑的嗓音极为性感。
蓝田发现他被这两个字又拉回了十年前,那时有用不完的激情,使不完的精力,怎样都不够,可以不休不止。
这一次,蓝田全程都很快,直到两个人都陷入疯狂。
纵欲的后果是蓝田从迟到变成了翘班,两个人胡乱冲洗了一下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爬起来找食吃。
蓝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徐知着光着膀子下面条,光裸的肩头有一小块红斑,轮廓很清晰,像一个不太规则的心型。蓝田听到自己沉沦的声音,飞快的坠落,耳畔甚至响起了风声。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或者说,这并不是他的初衷。
最初,他只是想找个温柔敦厚的好男人,过一些安稳的好日子。那个男人不用太厉害,也不必太热情,即使不够爱他,即使看起来有些软弱都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人品一定要好,能理解他,遇事为他着想,关键时刻能让着他。他不想再去招惹那种极富人格魅力的强势男人,他们多半太自信,也太自我;也不想再谈一场棋逢对手有如战争一般的恋情,那太累。他只想安安份份地成个家,守着一个细心体贴又不难控制的老实人。
然而这个男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变得比他认识的任何人都更接近他的幻想:极度禁欲,却只对他热情;极为强悍,却温柔和顺;帅得让人惊心动魄,然而从不自知……很深情,很合拍,与他做爱时,会忘记整个世界。
蓝田一直觉得他幻想的不是神仙就是神经,现在这个人真的出现了,脑子居然还挺正常。
“发什么呆?”徐知着在蓝田脑门上拍了一下,把两碗面端到桌上去:“赶紧的,先吃点垫垫,晚上再弄好吃的。”
蓝田坐下吃面,满脑子都是思绪。
徐知着把一碗面吃完,起身去添时才发现蓝田手臂上的红印,他当时下手太狠,蓝田做得太激动也没顾上,现在印子全浮了上来,红红紫紫的肿了起来。
“疼吗?”徐知着心疼的抚上去。
蓝田本来就在走神,下意识的一缩,居然把筷子落了下来。
“很疼?”徐知着吓到了。
“没事没事。”蓝田笑道,把地上的筷子拾起来放到一边,随手抽了徐知着的用。
徐知着拉过他的手臂来细看,十分愧疚,半开着玩笑说道:“你以后还是得把我绑起来,像第一次那样。”
蓝田一愣,脑子里飞快地补出徐知着赤身裸体被五花大绑的样子。
“要不要再买条鞭子?”蓝田乐了。
“你还用买啊?你柜子里不早搁着一条啊?”徐知着笑道。
蓝田不吭声,上下打量着,眼神是露骨的调侃与欲望。徐知着被这个眼神激得很不好意思,却又莫名兴奋,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挑衅:“你那个国军的制服呢?什么时候买啊?”
“惦记?”蓝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黑眸在透明的镜片后面闪着光。
徐知着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就惦记了,怎么着?”
“是惦记得被我干呢,还是惦记着干我啊?”蓝田一本正经地问道。
徐知着被激到,伸手捞过蓝田的下巴,摆出认真倨傲的样子:“当然是干你。”
蓝田就这么看着他,渐渐笑弯了嘴角,眼中含着一丝妩媚的影子,舌尖在徐知着指节上划了一个圈,低声笑道:“那对我温柔点。”
徐知着呆了半分钟,发现自己又输了。
“我我……我盛饭去。”徐知着落荒而逃。
蓝田15岁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他认认真真的爱过,每一次都棋逢对手;也真真正正的玩儿过,跟那些游历花丛的妖精尤物们挑逗调情,他比大部分女人都更了解男人,知道如何让一个男人欲罢不能。
陷就陷了吧!
蓝田满不在乎的笑着,反正一开始就是我爱他多一些,大不了到最后还是我爱他多一些。
无所谓,反正徐知着不会伤害他。
徐知着花了两天时间准备周末的聚会,他做了清蒸多宝鱼、葱姜炒蟹、豉汁蒸排骨、黑椒牛柳杏鲍菇、通菜腐乳和青瓜淮山炒木耳,还有蓝田吃过赞不绝口的软炒牛奶虾仁。
菜单都是计算好的,一边蒸锅蒸着,一边炒锅炒着,上菜先是清鲜,再转浓厚,最后清口收尾,一顿饭吃得一韵三叹,深得粤菜席面的精髓,最后一人一盅土鸡虫草花炖螺片,汤色清澈见底,鲜甜入骨,余味悠长。
徐知着每炒完两个菜,就会坐下来吃几口,脸上没有一丝油烟气,依旧眉目清爽,英气逼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听蓝田和刘文乱侃大山,时不时把好菜挟到蓝田碗里去,眼角眉稍都是宠,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最后,徐知着把用过的菜盘收回去洗,端上一盘切好的西瓜。
刘文看着徐知着进厨房,满脸疑惑地问蓝田:“他最近一直这样?”
“是啊!”蓝田喜滋滋地:“他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就迷上了做菜。科班出身就是不一样啊,搞得我都想去报个班学了。”
“看你这得意劲儿!”刘文也笑了。
“真好吃!”Laurent 意犹未尽地凑过来插嘴:“中国男人都会做饭,为什么你不会?”
“谁他妈告诉你中国男人都会做饭啊!”刘文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跳起来:“再说了,我做饭比你能吃多了吧?你一个英国人!!”
Laurent被训得不敢出声,冲蓝田挤眉弄眼地做怪相。
徐知着在厨房里愉快地哼起了歌。
晚上,蓝田说表现这么好必须有奖励,把徐知着从头到脚揉按了一遍,连指尖上最细小的关节都没放过。蓝田之前专攻骨科的神经伤害,对人体结构钻研透彻,徐知着在他手下舒服得直哼哼,连翻身的劲儿都不想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陆臻在会面后第五天给了徐知着一个确定的消息:明晚吃饭。
地点约在鼓楼附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楼,进去才发现另有乾坤,包厢很安静,满目晶莹,富贵奢华。徐知着穿得非常正式,雪白的衬衫束在黑色的牛仔裤里,皮带是深棕色的,扣子的样式简洁别致。
陆臻一个摆桌的庄家到得最早,一身陆军常服穿得一丝不苟,两杠三星,金灿灿地衬着那张年轻的脸,让进进出出的服务员都露出讶色。徐知着到得早,坐在一边看着陆臻点菜,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肩章。
陆臻转过头来看他,眼神莫名的温柔。
徐知着笑了笑,把那一丝惆怅笑散,夸道:“真帅。”
“哪有你帅。”陆臻由衷的。
那天在暗处没看清,这会儿放在灯光下一照,陆臻差点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的确还是那个徐知着,但每一个细节都不一样,说不出哪里变了,可就是帅了,气质逼人。蓝田真能调教人,陆臻感慨,品味太好了。
“耍我?”徐知着挑眉。
“真心的。”陆臻开着玩笑:“你现在这样子,我都不敢跟你一个床上睡觉了。”
“呀,你终于看我有点感觉了吗?”徐知着乐了,他还记得当年陆臻万般不屑地对他说,老子是GAY么也不会见个男人就发情啊,跟你洗澡能有个屁感觉?
“得瑟!”陆臻一巴掌按在徐知着那张帅脸上,可着劲儿的蹂躏了一番。
徐知着最后杠不住,笑着躲闪,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那天在暗处没看清,这会儿放在灯光下一照,陆臻差点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的确还是那个徐知着,但每一个细节都不一样,说不出哪里变了,可就是帅了,气质逼人。蓝田真能调教人,陆臻感慨,品味太好了。
“耍我?”徐知着挑眉。
“真心的。”陆臻开着玩笑:“你现在这样子,我都不敢跟你一个床上睡觉了。”
“呀,你终于看我有点感觉了吗?”徐知着乐了,他还记得当年陆臻万般不屑地对他说,老子是GAY么也不会见个男人就发情啊,跟你洗澡能有个屁感觉?
“得瑟!”陆臻一巴掌按在徐知着那张帅脸上,可着劲儿的蹂躏了一番。
徐知着最后杠不住,笑着躲闪,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行了。”陆臻扬手看表,随手拉直了衣角:“不闹了,一会儿人就来。”
“都有谁会来?”徐知着一直没问,他对陆臻有刻骨的信任。
陆臻盯着徐知着的眼睛,得意非凡:“吓死你!”
徐知着是真的被吓死了,来的不光是杨北川,还有总参二部东南亚分局的老大单海洋。他一直知道陆臻的门路广,但也没想到能广成这样,更没想到只是为了自己一个并不太重要的需求,他就如此充分的耗用了自己的人脉资源。徐知着虽然没混过,但官场上那些规矩他还是懂的,面子、人情都是筹码,你今天用了别人的,将来就得准备着让别人用。
也不知道陆臻之前是怎么运作的,这两人一见到徐知着就赞不绝口,把他在缅甸干得那些事翻来覆去地夸着,好像我党我军十分缺他这一把好手,还请老战友能看在国家与人民的面子上,偶尔协助个工作。
太抬举了!
徐知着受宠若惊,眼角的余光中看到陆臻含笑的眼,心暖得几乎要融化。
陆臻在酒桌上从来都是一把好手,徐知着温和爽快,另外那两位更是老江湖,人精中的人精,一顿饭吃得气氛热烈,仿佛大家都相见恨晚,马上要义结金兰。
徐知着还在闲聊中搞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早在陆臻动手之前,夏明朗已经狠狠地帮自己烧过一把火。老夏同志把一封调查函写得催人泪下,仿佛他徐知着生是PLA的人,死是PLA的死人,可PLA居然狗眼不开的把这等忠诚卫士扫地出门,根本天理难容。自然,也正是这把火把杨北川引入歧途,一本正经的邀请徐知着再披战袍,还以为他会喜极而泣。
徐知着感觉非常的不好意思,好在杨北川完全没有深究。
最后的协议基本就是徐知着最想要的:互惠合作,军方会出力帮他铺路,他也要竖着耳朵帮忙收拢消息跑腿打工。
这个结果很利于徐知着,毕竟把人脉渠道拿出来铺路都是实实在在的,而徐知着能收拢到多少情报干多少活儿,就得看他的良心了……虽然徐知着并不打算坏掉良心。
在京郊一个并不十分引人瞩目的军营门口,传达室值班的小列兵正在偷偷打量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其实男人看男人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但这人实在长得特别,仿佛多看一眼都占了便宜,让小兵儿多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日正当头,只有屋檐下一道阴凉,那人不偏不移地站在里面,并没有刻意挺得特别直,但就是挺拔,穿着暗蓝色的短袖衬衫,袖口被手臂的肌肉撑出了轮廓。天热,衬衫扣子松了好几个,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两条平直坚硬的锁骨。
小兵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心里琢磨着这是每天要做多少个俯卧撑多少个引身向上才能练出来的筋骨……军营是仅次于Gay圈的,最看重男人身材的地方。
真他娘的帅气,小兵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晚上应该把200个俯卧撑换成300。
“哎,你是不是我们马队长的老战友啊?”小兵鼓起勇气问道。
“我跟他一起打过仗。”徐知着说道。
“在非洲?”小兵儿的眼睛亮了。
不是什么任务都能算打仗的,这小兵刚刚入伍,没赶上当年那场盛事,但也听队里的老兵吹嘘过。马小杰马队长是那时第一批出去维和实战的带队军官,自然要被万众瞩目。连他队里的新兵蛋子的神气都跟别人不一样,一开口能绕开班长、区队长直接报中队长名号。问一句“你跟谁的?”,人能回你说“我跟马队的!”倍儿得瑟。
“是啊。”徐知着不知道小兵心里转过那么多心思,只是看着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由衷的笑了。
真年轻啊!单纯又美好。
“真的啊?我们马队那会儿是不是特厉害?”这个话题引起了另一位值班士官的注意,眼神亮亮的,也像个十八岁的新兵蛋子。
“呃……是啊!挺厉害!”徐知着笑道,虽然他实在不记得马小杰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但跟着一起混了那么久,也没听他伤着,应该也算是很厉害了吧!麒麟出身的人就是有这份优越感,总觉得别人就是别人,再怎么特字头,还是寻常部队,只要不添乱,就算是好兵了。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马小杰在窗前站定,值班室里两个战士,拍的一步立正,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马队长好!”
“行了,忙去吧。”马小杰抬手还了一礼,转过头来注视眼前这个男人:“你是……”在马队长的记忆里,实在没有这么一位光鲜夺目,好像随时可以拉去拍杂志硬照的英俊型男。
“徐知着。”徐知着拿开墨镜,从颈上拉出一条银链,链子尽头悬着一枚颜色暗重的椭圆型金属牌。
这是他在麒麟的军牌,退伍时交出了有内置定位芯片的那一块,剩下这块光牌,留下当了纪念。他今天要来找马小杰,带上这玩意儿是最好的凭证。
“噢,噢……你就是那个,那个老是跟陆队在一块儿的那个?”马小杰一拍巴掌,激动了:“你怎么,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我退伍了。”徐知着好脾气的笑笑,没有介意对方把自己跟陆臻的名字绑在一起。
“啊!”马小杰又是一惊,转而露出扭捏又羡慕的神气来:“你们那儿是……那是,真不缺人啊!就你这样的也舍得往外放,哪像我们这儿……”
徐知着没打算向马小杰细说其中的波折,视线在对方肩章上落了落,爽朗地笑道:“怎么着,喝酒去?”
两杠两星,这些人都是一个衙门两套牌子轮着用,徐知着记得当时马小杰也只是个一级警司,也就相当于上尉,升这么快,真受重用。
“行啊!能带人不?给兄弟们开开眼。”马小杰也是爽快人。
“今天还有点事儿,改天?”
“没问题!”马小杰揽着徐知着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还没请假,连忙跑回去借了值班室的电话给政委报假。
徐知着找马小杰当然不是叙旧来的,马小杰也知道对方无事不会登三宝殿,但毕竟是曾经同壕而战的兄弟,见了面还是高兴。徐知着把人拉到城里,挑了个清静奢华的馆子吃潮州菜。马小杰翻开菜单很有些不自在,连声说太贵了太贵了,换一家吧。徐知着坐在对面看着,不自觉想起他和蓝田的第一次约会,也是这样看着一本菜单手足无措,从头翻到尾,点不出一个菜。这明明只是半年前的事,却像是已经很遥远了。
“别怕,今天我买单。”徐知着笑道:“有什么不吃吗?”
马小杰乐了:“干咱们这行的有啥不能吃?”
“行,那我点了。”徐知着把菜单放平到桌面上。
马小杰看他点菜,在心里使劲琢磨我怎么会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呢?现在拎出来想,似乎也厉害的一个角色,相貌也出众,记得那会儿还有一个女军医来看过他。但无论他怎么回想,记忆中的徐知着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从来没出过乱子,但也没干过什么牛事,好的坏的都没他,完全没有现在的气派。
酒过三巡,徐知着向马小杰说明了来意,他不是来叙旧的,他是来招兵买马的。TSH(缅甸)刚刚开张,转型中的新型经济体,机会极多,外国投资的大企业需要专业的保安,国内发了大财的权贵们需要像样的保镖,仰光城里的各大银行希望找到更专业低价的押运公司而不是自己养保安,缅甸北部的玉石商人需要更省心的运货渠道。
徐知着那天晚上专门问过,大头目单海军笑了笑没说话,杨北川冲他一正脸色:“当然可以啊,都是自己人嘛,只要你别带着他们贩毒打内战就成。”
这句话里有两层意思,徐知着都听懂了:1、部队里出来的兵,就是二部的自己人,虽然不一定都能拢到手下来用,但当过兵的人,组织上容易信得过,知根知底,了解你祖宗八辈儿。2、中国对缅甸没什么可图的,就两条,别打内战别贩毒,你只要消消停停的像个正常国家就成,无所谓。
单海洋在最后关头向徐知着透了个底,中国这几年的大方针还是保经济发展,保国内稳定,虽然美国人疯了一样的挑事,缅北的民族武装也总想把中国拉下水,但缅甸的位置太敏感,卧榻之侧,既不能有猛虎,也不能有泼猴。缅北要真闹起来了,对中国一点好处都没有,克钦和掸邦如果真心要闹独立,那云南简直要永无宁日。
所以,民不民主的简直就不是个事儿,最好你有本事能把矛盾都拿到议会上去解决,那怕你成天吵个不停,吵到经济停滞,民不聊生,这都跟咱没关系,只要你别闹大,别内战,别乒乒乓乓连带着砸碎了咱们家的院墙,那就成了。
徐知着知道高压线在哪里,心里也就有了底,他找马小杰是想招几个精通武装押运或者保镖护送的教官,毕竟马小杰隶属武警学院特警大队,比他们些搞丛林野战的专业对口。
马小杰听徐知着一说也来了兴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一茬茬的往外放人,哪能个个都找到好工作?徐知着张口就是3到5万美金的年薪,而且包吃包住,一年一次休假,包来回机票。缅甸又不太远,正经的国际大公司,规规矩矩的好工作,如果能做得好,豁出去苦三年,回来就是一套房子,有啥不好?基层军官最惦记自己的兵,一听说有好出路,高兴得什么似的。
托别人找机会与给别人机会那感觉是两码事,徐知着从马小杰眼底那点亮闪闪的精光里看到自己的脸,这张脸上有种内敛但傲然的气派。徐知着微微眯了眯眼睛,感觉有些陌生,可转念又想,这大概才是他自己。
马小杰很兴奋,在酒桌上直接移开菜盘儿摊开了谈,我手上有啥人,你想要啥人,两个人像是碰码子一样条条缕。特警学院的专长是反恐反劫持,找格斗高手不难,要找精通押运的没有。但没关系,天下武警是一家,尤其是像马小杰这种有名有号的主,朋友是遍天下的,当场一拍胸脯:别急,兄弟给你找。
徐知着笑了,把酒杯移过来满上。
马小杰这会儿才明白了为什么徐知着带他下这么好的馆子:如果他手里赚着百万年薪,也的确不好意思请人去簋街吃小龙虾。
徐知着向马小杰表示自己的休假已经不多,人可以慢慢找,先把领头的兄弟们叫出来吃个饭。这种双赢的好事,马小杰办得很上心,没几天就凑了一桌饭局,约在簋街吃麻辣小龙虾和烤鱼,席上塞满了北京武警系统里他能沾得上边的青年才俊。
这一桌是马小杰凑的,按说也应该是马小杰请,徐知着没有抢着去付这个帐,但赴宴时带了两瓶好酒,五粮液加茅台齐活儿。这酒是从蓝田的柜子里拿的,货真价实,比真金还真。部队是全中国最馋酒的地方,马小杰这些朋友多半是中下级校官,还没有混到把茅台当水喝的地位。酒瓶盖拧开,所有的男人眼睛都直了,鼻翼翕动着,露出饿狼般的神情。
马小杰笑着骂:“都他妈给老子争点气,别让老六(陆军)的人看笑话。”
其实他心里也高兴,徐知着这一手做得漂亮,在兄弟面前给他拔了份儿。
吃好喝好,徐知着认认真真地向大家说自己的要求:专业技能要好,听话,稳重不冒失,最好是云南籍,英语流利要能正常对话。
这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价码开得好,就很有招人的余地。当场就有人开玩笑说这活儿老子接了,给多少钱?徐知着夸张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肩章,笑道你官儿太大,我可请不起。众人一通轰笑,又逼着徐知着说了一些缅甸的秘闻。徐知着没提在孟都帮人剿毒贩那茬,重点说了收容难民的事。都是专业军人,一个个听得出神。
徐知着在这边招边买马,另一边兵马自带干粮送上了门。
徐知着吃完饭回家,刚刚推门就听到一个极为欢快的声音:“回来啦!”
“是吗?”蓝田说。
徐知着目瞪口呆地站在玄关处,最近他已经很少有这么茫然无措的时候……方进?这小子跑过来干嘛?
“哟!”方进已经扑上来拥抱,满脸的兴奋:“麻小儿?”
“嗯。”徐知着把手里的外卖亮出来,这是他专门从店里帮蓝田拿的消夜。
方进自自然然的接过去打开,顺手捏了一个扔进嘴里:“唔,好吃,唔……不够辣啊,徐子,怎么不买重辣的?”
徐知着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笑,心想,我哪知道你会来,蓝田不吃辣啊!
“我给你热热去。”徐知着这会儿镇定下来,看到老战友的欣喜盖过了忧虑。
“热?不用了吧!”方进满不在乎。
“热了好吃,我再给你加点辣。”徐知着引着人往厨房走,回头飞快地看了蓝田一眼。蓝田摆了摆手冲他一笑,眼角眉稍里都是戏谑,大概已然看出了此人的二货本质。
方进果然被美食勾走了。
徐知着拿了几瓣蒜出来给方进剥,一边热锅,一边把干辣椒剪碎。方进飞快的把蒜剥好,刀面压上去一按,稀碎!
“成喽!”方进顺手一抄,把蒜泥铲到刀面上,扬手扔进热油锅。
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徐知着被迫收回注意力,把小龙虾放进去颠锅爆炒。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徐知着感觉这个厨房还从来没有这么火爆过。
“行!”徐知着最后加了半勺水,让龙虾略焖一会儿好入味。
方进期待地看着。
“我想跟你说件事。”徐知着关了抽油烟机。
“唔?”
“对了,你怎么来了?”
“我打电话给队长,队长说你现在在缅甸混得可好啦,让我找你去缅甸玩儿!”方进说得毫无心机。
真他妈不是好人,徐知着暗骂。
徐知着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跟方进摊牌,他到现在还记得方进当年是怎么把陆臻打进医院的。这会儿有他在,万一打要起来了蓝田也好逃命,否则就他那小身板,只怕挡不住方进一个手指头。而且,就算你现在撑着不说,等晚上睡觉时照样什么都瞒不住。
“那个外面那个,他叫蓝田。”徐知着说道。
“我知道啊。”
“陆臻的好朋友,他爸的一个学生,关系特别好,队长受伤时,就是他帮着张罗的。”徐知着可着劲儿地堆好话。
“我知道啊!”
“你怎么会知道?”徐知着大奇。
“他刚跟我说的啊!”方进一脸莫名其妙。
徐知着脸上一僵,心想,我怎么也变二了。
“我现在跟他一起住。”徐知着看着方进的表情。
“我知道啊!”方进不耐烦了:“你他妈到底想说啥?是爷们儿就爽快着点,跟你说话真费劲儿!”
“他是我男朋友。”徐知着也觉得费劲,索性就……一了百了了。
方进脸上一僵。
徐知着及时补充了一句:“要上床的那种。”
“啊??!!”方进惊叫,一蹦三尺差点撞上房顶。
徐知着见他的第一反应只是惊讶,没有转身去揍蓝田,多少放下了心,连忙一手揽住方进的肩把人扣在怀里:“他人挺好的,我是真喜欢他。”
“你你你……”方进手指颤抖着戳徐知着的鼻子:“你怎么也……”这一个“也”字卡了半分钟,硬生生没有“也”下去,转尔又是惊呼:“不对啊,你之前有女朋友啊!……呃,也不是,队……也,啊!怎么怎么……靠,好吧!”
方进飞快的吼出一连串谁也听不懂的词语,最后忽然安静下来:“你啥时候发现你有这倾向的?”
“最近吧!”
方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你怎么没早点发现呢?”
“啊?”徐知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子的虾。”方进气势磅礴地一指油锅:“糊了!”
徐知着一时晕头转向,被方进这抢食地架式震到,连忙找盘给他装了。
方进捧着龙虾出门时,一边问徐知着:“我应该叫他什么?弟妹还是……哎,对了,我们俩谁大啊?”
徐知着差点一头撞门框上。
方进坐在桌前以一脸仇恨的表情独自干掉了一盘小龙虾。蓝田靠在徐知着身边,谨慎地用口型问道:恐同?
蓝田把一切对同性恋持不宽容态度的人统称为“恐同”,基本上,他对“恐同”的态度很平和,就像佛教徒看穆斯林,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徐知着安抚似的拍拍蓝田的肩:“应该不是。”
“哎,我说,你们两个……”方进啃完龙虾:“谁把谁带坏的啊?”
蓝田正要举手,被徐知着一把拽了下来。
“我。”徐知着手里攥着蓝田的腕子:“你瞧他这样儿,像是能带坏我吗?”
“你小子。行啊!”方进一只油淋淋的手指点着徐知着:“够不学好的,连男人都搞上了。”
“那怎么办?不是兄弟了?”徐知着笑道。
“操,两码事儿,好不好!”方进不满的嘀咕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两个,这男人有什么好搞的啊,一马平川的,跟个飞机场似的。”
蓝田知道这时候笑出来不合适,但还是没忍住,徐知着被他这一笑带着也笑了个前俯后仰。
“他妈的都别笑了,笑屁啊!”方进怒了:“我跟你们说啊,今儿晚上可不许耍流氓!”
“你今天晚上要睡我这儿?”徐知着笑道。
“干嘛?!”方进瞪眼:“你他妈想赶我走?”
“不不不……”徐知着败下阵来:“你要睡就睡。”
“你今晚上跟我睡!”方进拍桌子。
“为什么啊?”徐知着奇了。
“不为什么!!”方进气哼哼地把筷子一拍,想想,还不得劲儿,把腿收起来盘上了。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哀怨,就像是大家伙儿说好了一起去爬山,半道儿上有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走了,脱离大部队,自个儿游泳去了。现在又有人要半道落跑了,还撒腿儿奔得特快,连抓都抓不上。他就想不通了,这游泳有什么好的啊,爬山多好玩儿啊!!
方进这会儿又想起陈默的好来,陈默多好啊,给他找了个又香又软的苗嫂子,又温柔,做饭又好吃,还会甜甜的叫他方小叔,多好啊!!
人不能跟二子计较,蓝田当然也不会跟活宝较真。睡就睡吧,方进和徐知着睡得都早,收拾收拾洗完澡就在客房睡下了,蓝田靠在床头琢磨了一会儿,自顾自地笑了,第二天早上如常的起床洗漱。
蓝田是个在床上非常舍得下本儿的人,睡衣用料考究,制作精良,而且多半是黑色。现在身上这件是正宗的苏州丝绸要走日货的款,纯黑底,暗蓝色的滚边掐线,样式简洁又性感。
徐知着平时看着都觉得挺好,但现在家里多了别的男人,蓝田这么穿着就让他有那么一点不太愉快。更何况,蓝田大清早起来还迷糊着,衣带草草打了个结,前襟敞开,露出大半个胸膛。
然而,没等徐知着想出理由来劝蓝田换衣服,方进已经光着大膀子从客房里出来了,金刀大马地往浴室门口一站,嚷嚷着:“赶紧的,爷要撒尿!”
蓝田正在刮胡子,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偏了偏头,示意:要么你在爷身后尿,要么憋着。
方进从这书生的眼底看出一丝悍气,直觉认定这人不好惹,嘴里骂骂咧咧地往旁边一靠,心想,要不是看在我兄弟面儿上,老子一准抽你。
蓝田刮完胡子,洗好脸,抹上须后水和润肤露,方施施然踱了出来。方进从他身后闪进去,门都没关就是哗啦啦一通放水。蓝田被这粗鲁的行为惊得一愣,站在厅里琢磨了几秒,缓缓回头,脸上生出一丝玩味的笑。
徐知着看得心里咯噔一下,当年蓝田想要逗他时,就是这么个笑容。
方进释放完毕,爽了巴叽的窜出来。
蓝田上下打量了一眼,笑道:“身材不错!”
“那是!你当爷爷跟你似的?”方进得意了,不屑地瞥着蓝田那一身细皮嫩肉。
方进的身材的确不错,虽然个子小点儿,但比例合度,一身硬肌肉块垒分明,而且他自幼习武,举手投足间有种轻盈的韵律,就像奔驰中的猎豹,丝毫没有那种肌肉过于发达的滞重感觉。而且方二爷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少生了五公分,所以对身材格外看重,蓝田这一记马屁拍得正中红心,把方进美得不行。
“怎么练的啊?这地儿练这么结实可不容易。”蓝田伸手捏他腰侧那两条斜腹肌。
方进瞬间对此人刮目相看,斜腹肌是身上最难练的两块,仰卧起坐必须要加转体,而且地方比较寸,很难上多大力量,全得靠时间一点点堆出来,但练好了对摆拳和鞭腿的助力极大,是方进下过苦工夫的地方。
“就这么练的呗。”方进倍儿得意。
徐知着轻轻敲了敲桌面:“吃饭了,要迟到了。”
蓝田又是一笑,顺带着按了按方进的肩膀,坐到桌边去。
方进本来只是被尿憋醒了要出来放一把,结果跟蓝田聊了两句,彻底醒了,索性又钻回浴室里,在洗手台下面一通翻找,喊道:“花爷,牙刷有吗?老子那把用秃了!”
“右手边柜子,第二个抽屉里。”徐知着心里正不舒服着,也给吼了一声暴的。
蓝田端碗的手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看了徐知着一眼,发现了一些意思。他本来是想逗方进来着,没成想正主才逗上一半,边儿上这位已经沉脸了。
“这小子。”蓝田笑道:“人倒是不大,家伙事儿挺大。”
徐知着脸都绿了:“你怎么知道?”
“他都穿成这样了……”蓝田笑眯眯地:“我还能看不出来。”
“你这都往哪儿看啊?”徐知着急了。
“我说,等会儿出去给他买件睡衣,穿着个裤衩在我面前晃,胆子够大的,也不怕我……”蓝田慢条斯理的喝粥吃菜闲聊。
徐知着忍不住截住话头:“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但我看着闹心啊!”蓝田一脸的理所当然。
徐知着彻底怒了,脸色沉下来,也不笑,也不凶,一双眼睛平平静静地就着么看着。蓝田转头一看,哎哟,坏了,咋这么不经逗啊!还没等蓝田想明白怎么把这话再往回兜,徐知着忽然起身,拦腰一把把人给抄了起来,蓝田不敢挣扎,乖乖让人抱回了卧室。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徐知着把门一关,声音立马高了。
蓝田此刻异常矛盾,又想再享受几秒被吃醋的快感,又担心再逗下去偷鸡不着会蚀把米。
“你就算真觉得他的身材比我好,你能不能别跟我说?”徐知着感觉特别委屈:“我听着不舒服。”
蓝田乐坏了,伸手捧着徐知着的脸,凑上去细细地吻:“傻呼呼的,谁有你好啊?谁能比你帅?”
“那你什么意思?”徐知着马上问道。
“花爷!”蓝田活学活用:“在下是Gay,你懂吗?他穿成那样在我面前晃悠,身材还挺好,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感觉?我给你请一个大姑娘成天穿三点式在家里晃悠,你是什么感觉?”蓝田紧贴着蹭了蹭徐知着的胯骨,压下嗓子,低沉暧昧地说道:“我没硬起来就不错了。”
“你敢!?”徐知着瞪眼。
蓝田知道这就算是消气了,十分享受地让徐知着瞪着,半真半假地说道:“不敢不敢,有夫人在,我什么都不敢。”
“耶?你们两个怎么饭吃一半……干嘛去了?”方进在厅里吆喝。
徐知着头大地看着房门,心想该怎么把位祸害给请出去。
徐知着收拾完男人,出门正赶上方进光着膀子站在桌边吃油条。
徐知着压着点锋芒甩过去一眼:“先把衣服穿上。”
“穿了啊!”方进站起来给徐知着看,一条黑色的速干裤松松垮垮地系在胯上。
“我说你把衣服穿上!”徐知着把“衣服”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热不热啊。”方进莫名其妙,嘴里撕咬着油条。
蓝田站在徐知着背后笑,笑得徐知着火冒三丈,忽然吼了一声:“穿上!”
“操!嘛事儿啊?没见过啊!?大清早的发什么癫啊?”方进也怒了。
“我见过,他没见过。”徐知着把蓝田让出来。
“那就让他见见,怎么了?人还没说什么呢?爷就这么吃了,怎么着,给你丢人了?在家吃个油条都得穿得人五人六的,你他妈有病吧?”方进一口京腔,嘴皮子翻得倍儿利落。
徐知着本来就口拙,被方进堵得说不出话,感觉到蓝田拉他衣角,转头一看,蓝田一只手已经落到他颈边。蓝田低头一吻,舌尖在徐知着惊骇中忘了闭合的唇间卷过,勾缠着鲜润滑嫩的舌头轻轻一吮,又温柔的放开。
啪嗒一声,方进牙间的油条落地,闪瞎了一双钛合金狗眼。
蓝田把呆若木鸡的徐知着搂在怀里,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方进,眼神中饱含着某种嘲弄的意味,视线在他腰腹和胯下打转。方进就像被电打了似的一蹦就起,飞快地冲回客房里拿衣服穿。
妈的!方进又愤怒又委屈,这两个怎么比那两个还流氓?
“看,多好,自己悟了。”蓝田笑眯眯地坐下继续喝他的粥。
“你啊!”徐知着如梦初醒。
上午,徐知着照例送蓝田上班,把方进带出去买衣服,顺便给办签证和护照。方进再看他时,眼神多少有些意意思思的,徐知着知道他怎么想的,语重心长像个前辈大哥似的教育着:“你呀,我都跟你提八遍醒了,你跟我横什么横?”
“我哪儿知道……妈的,他咋这么流氓呢?”方进很委屈,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夏明朗还流氓的主,可夏明朗跟陆臻好那么久了,也没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抱上就啃的。
“他平时也不这样,谁让你激他?”
“爷怎么着他了?”
“给你摆个黄花大闺女脱光了放你面前,你能好受啊!”徐知着指点方进换位思考。
“好受啊……我有毛不好受啊!!”方进越说越低,抬眼瞅瞅徐知着:“那你呢,你也看我膈应?”
“我怎么可能。”徐知着笑了:“我跟他不一样。”
“屁,我看就他跟大家都不一样,毛病!”方进小声嘀咕。
徐知着没忍住,无声无息的笑了,有些事,方进以为他不知道,而他知道方进知道他不知道,但方进不知道他知道方进知道……于是总有这么多莫名的喜感。
方二爷此番进京的事儿不少,修车,搞装备,会朋友,送上门去让他亲爹妈搓揉唠叨,按说他在北京有家,不应该赖在徐知着那边不走。可第二天晚上当他大摇大摆好像回家似的敲门进来,把徐知着彻底给整晕乎了。
“你怎么又来了?”徐知着知道跟方进不用绕圈子。
“队长说,让我代表他向你致以革命的问候和战友的温暖。”方进乐呵呵的。
徐知着无语而凝噎。
方进是个大度的人,近乎于健忘,后来蓝田没有再放肆过,他也就火速忘记了当时的雷劲儿,只记得蓝田是个比夏明朗还流氓的流氓,所以膀子是再也不亮了,爷这好身材让男流氓凭空给看光了怎么行?多亏啊!
徐知着本想最后几天跟蓝田好好爽几把再走,以抵偿未来两地分居时的孤苦,没想到被夏明朗千里之外的一招狠棋彻底将死,动弹不得。徐知着其实挺想把方进哄走,但夏大爷若想让谁不舒服,就没有谁能舒服得了的,你要不让他把这口气给出了,永世不得安生。
徐知着是个息事宁人的主,他决定认这个怂,否则方进不明就里地到夏明朗那边把话一捅,指不定又能整出什么妖蛾子来。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尤其是被贼头惦记上。
既然床上没处使劲儿,徐知着只能在床下找事儿干,带上方进去找马小杰他们喝酒,还一起面试了几个人。方进本来只是个陪客,但他眼光高看谁都不入眼,被徐知着拿话激着套着没几个回合就拍桌子请命,自动自发要去缅甸帮忙当教官。
“你爷爷的,咋能让老缅看扁了呢?当咱天朝没人么?”方进大口喝酒,大声扯蛋。
马小杰努力使眼色安抚众人:回头告诉你们这位爷的功绩和资本。
徐知着嘴角带笑,神色如常,心里又放下一块石。虽然方进屁股上长角,在哪儿都呆不久,但既然答应了,爷们儿一诺千金,至少也能做足半年。方进在麒麟当了十几年的格斗教官,精通全球各种格斗术,当教官是这位二子最靠谱的时候。
跟徐知着不一样,方进退伍这一年多啥也没干,就净着玩儿,伤治得差不多了,就买辆二手车往外跑。不知道哪儿好,随便在报摊上买本《国家地理杂志》翻着看。一开始还比较收敛,从西安去个内蒙,额济纳神马的,后来玩儿上了瘾,一票跑了个大的,从西安到新疆,新疆回青海,走青藏线上高原,再从川藏线下来,绕行湘西回陕西。
方进这一趟跑得畅快,回去才发现陈默为了让他收心,把他卡里所有的钱提出来花了个精光,加上贷款买了两套房子,现在方二爷别说存款,连每个月的补助都剩不下多少,瞬间成了有房的赤贫。
二爷这一口闷气无处可述,打电话向夏明朗抱怨。老夏同志先是指责他不听陈默的话,然后给他指了条明路:去找徐知着吧,缅甸又好玩儿,这小子还有钱;而且这小子不光有钱,他还能让你赚笔快钱。
于是,当徐知着说“要不然你跟我走,半年,我给你三万美金”时,方进在心中默默的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队座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为了赶TSH(缅甸)开业的酒会,徐知着提前一天离开北京,晚上站在床边收拾东西,左看右看,更想把床上那枚大活人打包带走。蓝田靠在床头看书,忽然扬手抛过来一只瓶子:“嗬,这次别忘了。”
徐知着随手抄进手里,低头一看,居然是润滑剂。
“你?”徐知着诧异。
蓝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书放下,做了一个DIY的手势。徐知着瞬间胀红了脸,捏着瓶子犹豫了几秒,视线扫过锁死的房门,单膝跪到床沿。
“我现在就想用。”徐知着的声音压得很低,暧昧又性感。
蓝田做出惊讶的表情,伸手指了指对面。
徐知着把蓝田的眼镜拿开,一点一点的把人拉平压到床上,低头看着蓝田的眼睛,十分不解:“你就一点儿也不想?”
蓝田哈的一声笑出来:“我还行吧,前几天做得太猛了。”
前些日子纵欲过度,蓝田毕竟年纪大了些,又不如徐知着强壮,抵死缠绵虽然消魂,但安安稳稳的相互搂抱着睡去,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他跟徐知着不一样,风月老手了,需求没那么大,也懂得节制。
徐知着有些挫败,之前蓝田想要他不想的时候,他感觉很挫败,现在轮到他如狼似虎,蓝田云淡风轻,挫败的还是他……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徐知着很郁闷。
“行,那来一次。”蓝田见徐知着一脸失落,当机立断的把东西接过来。
徐知着眼明手快的翻掌压住蓝田的手腕,把他两只手合到一起,慢慢拉扯着,压到了头顶。蓝田一时惊讶,下意识地挣动,却没挣出一点移动的空间,束缚着他手腕的力道强大而缓慢,显出绝对的霸道与不容分说的强势。
“我来。”徐知着说道。
蓝田仰面看着徐知着的脸,英气的黑眉拧绞出执着的意味,眼睛又深又亮,带着些欲望的焰色,性感的要命。
“不行,我来。”蓝田故意挑衅。
徐知着低头吻下来,灵活地舌头用力顶进来,在口腔中卷裹,你来我往,有如交战。火势一点就燃,瞬间燎原。几息后,唇分,徐知着低喘着压住蓝田,粗声道:“我来。”
蓝田唇色湿润,胸口和脸上都泛出了红晕,一双黑眸在徐知着充满征服意味的注视中渐渐软化,从强硬到松动,从松动到沉沦,一点点屈服,凝聚的视线渐渐涣散,好像坚硬的钢铁在无声融化。
徐知着感觉到某种莫名的狂喜与由衷的快意,一直以来,蓝田都是他床上的君王,无论在上面还是下面,都是蓝田在掌控他,所有的动作、体位、快感、激情……或者别的什么,但现在……徐知着眼眶发红,脖颈边绷出坚硬的肌肉线条,他几乎有些慌乱的伸手摸了摸蓝田的胸口,猛然低头啃咬,他第一次有了某种想把这个男人揉碎的冲动。
蓝田轻声吸气,忍耐胸口的刺痛与麻痒,他低头看着徐知着硬翘的短发,嘴角露出一丝宽容的笑意。
男人神马的……有时候,其实是种很单纯的动物。
虽然隔墙有耳,徐知着能忍得住不出声,但蓝田情绪来时却是不管不顾的,徐知着吓停了好几次,最后索性一把捂住那张让人不省心的嘴。一时间,蓝田所有的喘息与呻吟都被压制到喉头,化为沉闷的呜咽声,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来,瞳孔骤然收紧,又慢慢涣散开,眼神痛楚而沉醉。
徐知着看得心动,凌乱的大脑里闪过无数或明或暗的画面,那个骄傲的蓝田,永远理直气壮的男人,从容自若的学者,灿烂的孔雀……徐知着想蓝田教了他那么久,还是没用,他就是那种俗气的老派男人,对某些事永远看不开,肉体的征服会让他生出别样的快感,尤其那么骄傲强悍的蓝田,看着他沉沦屈服的表情,徐知着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徐知着看得心动,凌乱的大脑里闪过无数或明或暗的画面,那个骄傲的蓝田,永远理直气壮的男人,从容自若的学者,灿烂的孔雀……徐知着想蓝田教了他那么久,还是没用,他就是那种俗气的老派男人,对某些事永远看不开,肉体的征服会让他生出别样的快感,尤其那么骄傲强悍的蓝田,看着他沉沦屈服的表情,徐知着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徐知着开始不受控制的冲撞、抽插,强健有力的腰部飞快的摆动着,下身传来极为滑腻的紧窒感,快感如潮水灭顶。然而,那还不够,蓝田紧皱的双眉与沉溺的眼神让他生某种破坏的欲望,想要更疯狂,把这个人撞得更碎,就像他曾经对自己做的。
徐知着忽然伸手抽了蓝田衣带塞进他嘴里,然后一把把人拉起抱到大腿上。体位的改变让他进得更深,好像要披荆斩棘冲开一切阻碍,撞击最深处的血肉。
可能你经历过很多,但你现在是我的!徐知着张口咬住蓝田的肩膀,发出沉闷地低吼。
蓝田紧紧搂着徐知着的脖子,感觉掌下的皮肤热得烫手,他正在被人自下而上的贯穿,猛烈而快速,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可怕的力量与体能,然而的确极有快感,性器磨擦在徐知着坚硬的小腹上,不需要太多额外的爱抚就已经硬得不行。
“叫我,叫声好听的就让你爽……”徐知着忽然停下,拉低蓝田的脖子,喘息浊重的在他耳边威胁。
蓝田低头看着他,微微眯起眼,徐知着手指颤抖着把衣带从蓝田嘴里拉出来。蓝田忽然一笑,视线凝聚,好像又活转过来,他双手抱住徐知着的头,唇贴着唇,用气声一字一字地说道:“有种你干死我。”
徐知着脸色一变,手指禁锢住蓝田的脖子,四唇胶和,不漏出半点呻吟,开始凶猛的冲刺。
干死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拼到最后三魂七魄剩下的也不多了。蓝田指尖颤抖着伸手到床头拿烟,打火机捏在手里,按了三遍都没打着火。徐知着极有眼力价儿的把烟接过来点上,再递到蓝田唇边。
蓝田狠狠地抽了小半支细雪茄才多少缓过来,转头看到徐知着一动不动凝视的双眼,笑道:“发什么呆?”
“我在想,我以前真是个傻冒儿,居然担心跟你搞不起来。”徐知着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很正常,人们对没有经历过的东西总有本能的恐惧。”蓝田又用力吸了一大口烟,把雾气吐出来,雪茄的烟气比一般香烟更为浓厚,模模糊糊地遮了他半张脸,看起来神色恍惚。
徐知着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摸蓝田的眼睛,他还记得刚刚那个眼神……从强硬到屈服,又忽然挑衅,捉摸不定,神秘莫测。只有蓝田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迷恋你,爱你,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爱,但他仍然是自己的君主,他可以随时给你,也能随时收回,他不属于任何人。
蓝田微微仰起脸,让徐知着的手指滑到自己唇上,然后轻轻含入,舌尖轻柔地绕着圈,模拟某种让人疯狂的动作。徐知着呼吸发紧,喉节紧张地滑动。蓝田忽然笑弯了嘴角,眼神充满愉悦与戏谑。
“你他妈简直就是个妖精。”徐知着有些懊恼,把手收回来。
“胡说八道。”蓝田一本正经地:“在下正气不侵,邪气凛然,怎么会是个妖精?”
“你说你早干嘛去了?早点把我往床上一扔,我还不什么都听你的。”徐知着笑道:“偏要说那么多废话,害我也陪着你胡思乱想,差点把自己也绕死过去。”
蓝田凝神看了他一会儿,把烟头按灭,又点了一支新的。
“你知道,霍德华一开始不愿意接受我,你知道他后来什么会改变主意吗?”蓝田静静地抽着烟,眼神空茫悠远。
“为什么?”徐知着问道,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为什么。
“他虽然喜欢男人,但因为信仰的问题,从来没有承认过,也从来没有和男性交往过。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这样过一辈子,找个女人结婚,或者不结婚,一生不犯错。但我不相信,他对我有欲望,那种眼神无法做假。后来,我对他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一次,过后我就消失再也不出现,我爱你那么久,给我一些回忆。”
“他同意了?”徐知着问道。
“是的。”
“然后他改主意了?”
“是的。”蓝田看起来很伤感:“那天早上他一直在哭,他说,只要有我在,他愿意一直生活在地狱里。我当时以为这是一句誓言,就像爱你一万年之类的,我从没想过他是认真的。后来才发现……他一直对我怀有某种怨恨,虽然他从不承认,他觉得是我刻意地勾引了他,是我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槽,而我应该对这此负责,我更不应该抛弃他,是我把他一个人留在地狱里受苦。”
“你担心我也这么想?”徐知着看着蓝田的眼睛。
“对。我不想再来一次,虽然你跟他不一样,但我不想……给命运任何机会再耍我一次。”蓝田眼中浮出泪光:“我受不了,那太可怕了。被最爱的人折磨,彼此怨恨,争吵,相互指责。看着他痛苦,看着你们的爱情一点点变质、被磨损,曾经所有幸福的时刻再也不会回来,绝望、死去……无能为力。”
“他配不上你,他就不像个男人!”徐知着心疼坏了:“他要是不乐意,你还能强奸他?他把什么事儿都推给你,他根本配不上你。”
“人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只有合不合适。”蓝田努力笑了笑,想要挽回气氛:“都过去了。我现在有你,我觉得很幸福。”
徐知着摸着蓝田的眼角,很认真地说道:“我不会那样对你,你没有勾引过我,是我自己想要……一直都是。”
蓝田凑过去吻住徐知着的嘴唇,极为动情地说道:“谢谢。”
徐知着第二天直飞曼德勒,七点多的飞机,起得特别早。徐知着缠绵地抱着蓝田吻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行李从卧室里搬出去,一脚把方进从床上踹起来好陪他去机场。两人在楼下吃了早饭,一路上交待了一些琐事,让方进帮忙盯着招人那块。
从北京到曼德勒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差,落地已经是午后,徐知着在机场拦了辆车直奔曼德勒山酒店,海默租了这里的大厅准备给公司开业做庆典,晚上会先开一场小酒会,请足了缅甸中北部的各路达官贵人和富商矿主。徐知着是合伙人之一,领到一间园景套房,进门第一件事是把IPAD拿出来连上网,不一会儿,蓝田弯眉笑眼地在千里之外挥手:“到了?”
“到了!”徐知着蹲在桌前。
“看看箱子最下面那层,有份礼物。”蓝田笑道。
徐知着把一大箱衣物倒上床,箱底赫然摆着一套Tom Ford的男式套装,西服、衬衫、皮鞋、领结……甚至口袋方巾、袖扣和袜子都一应俱全,配得妥妥当当。
“穿上试试。”蓝田往后一仰,靠到自己的老板椅上。
最风骚的男装,遇上最劲暴的身材和最英挺的眉目……西式礼服的完美廓形极具男性的阳刚质感,如绅士般优雅,威严禁欲却又性感撩人。蓝田一手撑到桌边咬住手指:“还好没让你在我跟前穿。”
“为什么?”
“那你就走不掉了。”蓝田伸手摸了摸屏幕,掌下光滑冷硬。
“很贵吧!”徐知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是很有品味的人,但至少能看出好坏,顶级的面料,完美的做工,每一道缝线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不太贵。做生意需要有件好衣服,商人多半势利,穿得好点,吓唬吓唬他们。”蓝田亲吻食指送出去一个吻:“宝贝,震死那帮土老冒,你是最棒的!”
徐知着不自觉地凑过去吻了吻屏幕。
“你真好。”徐知着的声音低沉,如水般温柔。
“我当然好。”蓝田笑弯了眼睛,目光温柔如水。
海默在下午四点敲开徐知着的房门,看着衣架上挂的那套衣服愣了三秒钟。
“什么牌子?”海默问道。
“Tom Ford。”
“呃?”海默的眼神迷茫。
“Tom Ford,原来Gucci的那个……总监。”
“哦……”海默若有所悟。
“你可以上网搜一下。”徐知着好心建议,因为他也不知道更多了。
“多少钱?”
“不知道。”徐知着顿了顿,故意慢吞吞地补了一句:“老婆送的。”
海默一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过来,她夸张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全身上下除了你这个人,有什么不是老婆送的?”
“没了。”徐知着也笑了。他最近跟海默相处得很愉快,这女人像是忽然转了性子,对他十分体贴照顾,还时不时分享一些两地分居的心得,再从他这里赚点时尚资讯与男士保养的经验拿回去打扮老公,简直就像……徐知着发现他们俩这关系经不起细想,连忙打住思绪。
“很好。”海默一拍巴掌:“看来我不用帮你借礼服了,晚上你是主角,来,先教你两招,要怎么应付有钱人!”
要怎么应付有钱人呢?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装酷!
不简单的说,也可以是四个字:不卑不亢!
徐知着在温莱矿区当了四个月的死神,对装酷很有心得。只消他把视线微微往下一沉,瞬间眉目凝定,面容肃净,便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睛,张不了口的酷帅模样。
再穷的地方也有富户,总有人香车宝马美人在怀的享受着奢侈与富贵,即使贫穷落后如缅甸,曼德勒山酒店的宴会大厅仍然晶光流彩,华丽非凡。
徐知着一身黑底暗灰条纹的收腰礼服,配衬乳白色的丝质衬衫和口袋方巾,精致的黑领结锁在领口,显出一丝不苛的威严气派。
穿正装的男人最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