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工厂成为好莱坞所有电影公司当中唯一没有被占领的地方,这个消息通过洛克特克电视台和广播,传到了外界,人们的目光绝对都会投注到梦工厂电影公司这边,投注到这个地理位置位于好莱坞边缘的广阔地带。
但是我没有想到,眼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从梦工厂大大门口,一支绵延到哈维街的路口,密密麻麻全是人。这些人,基本上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哈维街的父老乡亲,另外一部分人,则是好莱坞电影人!
哈维人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走出了家门,有的是老式手枪,有得是老掉牙的猎枪,还有的甚至拿着一看就知道是从家里面的某个家具上卸下来的木棍。这些平时里面和和气气的哈维人,到了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一股浓烈的杀气,让我内心震荡。
在好莱坞,一直流行这样的一种说法:你想消灭梦工厂吗,那就先从哈维人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这句话,当初出自哈维人之口,后来很快传遍了好莱坞,传遍了整个美国。
今天,当梦工厂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的时候,哈维人,又一次站了出来。
而在他们中间,在这些厨师、工人、清洁人员中间,在老人、孩子、妇女中间,也出现了坚定的好莱坞电影人的面孔。这些人中,很多我都是认识的,约翰·福特、金·维多、贝贝·达尼尔、劳伦斯·奥利弗……这些身上闪烁着光辉的明星大腕们,这一次却变成了普通人,他们站在平凡的哈维人里面,和他们一起做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保护梦工厂!
我不知道这些电影人是如何冲破层层的严密看守聚集到这里来的,但是我知道,这些来自好莱坞各大电影公司的人,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在他们眼里面,梦工厂成为了整个好莱坞唯一没有沦陷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所有人的希望!
就如同狂风暴雨之中一支闪烁的蜡烛一样,人们涌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抵挡风雨,为这枚拉住守住最后的一点光!
这种心情,不管是什么人都是能够体会到的。长久以来,好莱坞各大电影公司相互竞争,在他们的心中,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公司,是米高梅或者是派拉蒙,是新线或者是哥伦比亚,在电影人的心中,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然后是公司。好莱坞这个名字,平时是没有去体会的,顶多在他们到外国演出宣传的时候,才会向别人介绍他是一个好莱坞电影人。
但是现在,我想千千万万的好莱坞电影人,都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更能体会到好莱坞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
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这是和我们的事业我们的生命生根发芽的地方,这也是我们的倚靠!
当好莱坞风和日丽的时候,可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地方是如此的可爱,但是当好莱坞面临着绝顶之灾的时候,人们才蓦地发现,原来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他们的骨头上!
今天,在这里,没有什么米高梅、派拉蒙或者是其他电影公司之分,站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好莱坞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的眼眶开始湿润了。
柯立芝说得没错,这是一场决战了。在敌人疯狂的进攻面前,好莱坞丢盔弃甲,梦工厂成为了唯一的城堡,现在,我们面临的就是这样的一场决战!
这已经不仅仅是占领不占领一个电影公司的问题了,说到底,这已经变成了一种象征,关系着好莱坞那面自由大旗会不会飘然坠地的象征!
面对着这些人,我没有别的选择。
“柯里昂先生,好莱坞快要完了!梦工厂可绝对不能倒呀!”人群中,金·维多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大颗的泪水从他的面颊上滚落。
“安德烈,领着我们干吧!好莱坞这面自由大旗,可不能落下!”
约翰·福特手指着梦工厂大门的上空面色激动。
他手指的方向,梦工厂巨大的红龙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这面旗帜,是梦工厂的标志,现在在这帮人的心目中,也已经是好莱坞的标志。这是好莱坞自由城堡上面飘扬的那面精神的旗帜,这个时候,没有人希望看到它飘落于地下。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过来,梦工厂不属于我,也不仅仅属于梦工厂人,它属于整个好莱坞。
“老板,国家安全局、反黑局以及大量的警察已经开始往这边行进了,估计五分钟后就能够到达,麦卡锡、德里奇、汉克·普约尔、艾尔本·巴克利等人也都在其中!”达伦·奥利弗报告的新情况,让人群彻底激愤起来。
“柯里昂先生,不能让那帮狗娘养的进入梦工厂!他们只会脏了这个地方!拼了吧!”
“对!拼了!他们要闯进来,得问一问我们哈维人同不同意!”
“拼了!”
……
人群发出了怒吼,如同一群狮子在咆哮。这段时间来,不管是哈维人还是好莱坞电影人都已经极其压抑了,现在,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唯一做的,就是反抗了。
站在梦工厂的大门前面,站在那面猎猎作响的红龙大旗之下,看着这些人,我全身的血液都已经沸腾了。这种感觉,已经好久不曾拥有。
“卡尔文,这一次,就让我拼一把,如何?”我转脸看着卡尔文问道。
柯立芝现在一张老脸因为激动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一般:“安德烈,虽然我知道如果拼一把我们可能会有难以对付的局面,但是我活了这么久,基本上有一点还是明白的,那就是人这一辈子,如果没有拼一把的机会,那他真的枉作一个男人!拼了!”
“拼了!”
“拼了!”
“拼了!”
……
人群跟着柯立芝,大声呐喊起来。
而这个时候,洛克特克电视台的记者们早已经将摄影机架了起来,美国民众很快就要看到一场绝无仅有的巨大场面了。
“哈维街的父老乡亲,今天,我代表梦工厂人感谢你了,我代表好莱坞电影人感谢你了!各位好莱坞电影同仁,这段时间来,你们忍气吞声,如同奴隶一样被人蹂躏,今天,如果你们相信我,相信梦工厂,那就让我们一起去争取原本就属于我们的自由吧!”我高高举起了右手。
“为了自由!”
“自由万岁!”
“好莱坞万岁!”
“梦工厂万岁!”
……
在惊天动地的吼声之下,人群开始动了,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一个巨大的箭矢铺展到了整个哈维街。箭矢的最前方,是500名厂卫军的精锐。长久以来,这是厂卫军在公众面前为数不多的亮相。
因为激动,这些职责就是保卫梦工厂的小伙子们,一个个握着龙式冲锋枪,手指的关节都微微发白。他们都是从为数众多的人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不管是装备还是个人素质,即便是调查局的特别行动队来了也不一定是对手。
在厂卫军的后面,是绵延开来的哈维人和好莱坞电影人,梦工厂的全体成员出现在了正中。
这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混合大军,但是却不是乌合之众,所有人心里面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保护这块好莱坞唯一没有被占领的土地!
在哈维街的借口,原本驻扎在那里的警察,早已经被这阵势吓呆了,看到这么多人扑面而来,一帮人吓得钻进了车子里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们的巨大的嘲笑声。
在哈维街借口,人们停了下来,我们的对面,是笔直宽阔的马路,这条马路,正式的名字叫哈维路,但是在好莱坞,人们都喜欢叫它梦工厂路,也有人叫它自由之路。现在,它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战场。
人们默然站立,眼睛死死地盯着远方,几分钟之后,我们的敌人就会在那里出现。
“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甘斯脱掉了身上的西装,拽出了手枪在一边做热身运动。
其他一帮人,斯蒂勒、格里菲斯等也都纷纷亮出了家伙,反倒是我两手空空。
夕阳西下,满天都是火烧云,红彤彤的,壮美无比。这么美丽的景色,在这样的一个时刻,是如此的恰如其分。
“这么美的好莱坞,说什么也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约翰·福特抬头看着天,眯着眼睛,乐呵呵地说道。
几分钟之后,国家安全局的一只小分队最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100多人全副武装,很快在我们对面铺展开来,借着是源源不断的大部队,国家安全局的800人,反黑局的五六百人,加上一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调集过来的1500人的警察部队,两三千人在我们的对面铺展成一片片的方阵。
“还别说,这帮家伙排兵布阵倒是有一手。”格里菲斯一边看着对面,一边两只手举在眼前比划着,一看就知道是职业病犯了。老头子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看到这样的大场面的时候,想象如果是电影里面,该怎么拍摄。
“大卫,干脆让老板给你投资拍摄一部战争巨片吧。”安东尼奥尼在旁边笑道。
“还别说,我这把老骨头真的想再火一把呢。不然还不被你们这帮年轻人看扁了。”格里菲斯咧咧嘴。
对面的方阵,距离我们差不多有200米远,前面是荷枪实弹的国家安全局的人,中间是反黑局,两翼和后方是警察。在人数上面他们没有我们的多,但是在质量上,我们显然不如他们。我们的队伍,除了500名厂卫军是精锐之外,其他的要么就是电影人,要么就是哈维人。
但是在气势上面,显然我们占据了优势。我们是背水一战,降生死置之度外,而对方,只不过是来完成一次任务。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都不愿意先动手。
“我现在真的想看看麦卡锡、德里奇一帮家伙的嘴脸。”柯立芝咳嗽了一下,眯着眼睛,露出了标志的坏笑。
在对面的方阵中间,一排车子停在那里,可以肯定的是,麦卡锡、德里奇一帮人就在队伍的后面,估计他们现在正在那里讨论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呢。
对于他们来说,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就是为了占领梦工厂,可以说,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了,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如果在这一步上面砸了,对于他们来说那绝对是前功尽弃。但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个结果。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在满天的火烧云之下。而这样的场景,正在通过洛克特克电视台播向整个美国。
我不知道那些美国民众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将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对这个之前把国家利益挂在身上的非美调查委员会会重新产生新的认识。
双方僵持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然后从对面走出了一个小队。走在最前面的,是三个人,一个是国家安全局的德里奇,一个是反黑局的汉克·普约尔,另外一个,则是洛杉矶市长艾尔本·巴克利。
“柯里昂先生,请你出来说话!”艾尔本·巴克利他们在我们对面50米的地方停下来,对我挥了挥手。
“我们老大没那心情和你们扯淡。有话就当着大家的面都说出来!怎么跟个女人一样!”甘斯的骂骂咧咧,让我们这边发出了一阵爆笑。
在我们的笑声当中,艾尔本·巴克利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有后面那么多人做后盾,又有着非美调查委员会撑腰,他现在根本就不顾虑梦工厂。
“柯里昂先生,我现在必须提醒你,你们现在的行为,是挑战美利坚合众国,是在挑战这个国家的权威!非美调查委员会的行动,是经过国会批准的,你们只有服从和配合!否则就是在挑战美国至高无上的国会!我还要提醒你,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国家安全局、反黑局、非美调查委员会以及警察特别行动队!如果发生冲突,你们会被判处叛国罪!”
艾尔本·巴克利站在那里,大声喊话,言辞里面充满着傲慢和威胁。
“狗娘养的,我让你啰嗦!”我们的队伍前方,随着一声怒骂,呜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艾尔本·巴克利的脸上,那家伙惨叫一声,鲜血迸流。
“好!”
“砸得好!”
“洛克大爷,你手可不是一般的准!”
……
前面的哈维人顿时热闹了起来,洛克大爷扬了扬下巴:“不管怎么说,我在军队里面的时候,每一次投手榴弹那也是前几名的!不过可惜了我的那个尿壶。”
哈哈哈哈!人群又是一阵大笑。
艾尔本·巴克利满脸是血,面目狰狞,这个时候,他也不顾率什么了,恼羞成怒之下,艾尔本·巴克利指着我大声吼道:“安德烈·柯里昂,你要和美利坚政府对抗吗?!果然没错,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国者!等着瞧吧,你会得到法律的严惩,你会被吊死在绞架上面!”
艾尔本·巴克利一边吼着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狼狈不已。
“巴克利市长,不要拿美利坚合众国的大帽子来压我!我也提醒你,不管是联邦政府还是国会,都不是你说的至高无上的!真正至高无上的,是广大的美国民众,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在履行他们赋予你们的权力,能够审判我们的,是美国民众,而不是你们!”
“说我是叛国者,说我们是叛国者,你们这些人说了不算!你们想吊死我,那要看看美国民众答不答应。如果他们答应,我二话不说把自己脑袋送到绞绳里面,如果他们不答应,别说是你们了,就是罗斯福来了也不管用!”
面对艾尔本·巴克利,我咆哮了起来。
“好!”
“柯里昂先生说得好!”
“狗娘养的,你们就是美国的一群蛀虫,唯恐天下不乱!”
……
人群中叫好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艾尔本·巴克利暴跳如雷,但是面对我们,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柯里昂先生,我可以跟你说两句话吗?”站在旁边的国家安全局局长德里奇看不下去了。
“请说。”我大声道。
“柯里昂先生,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个人觉得你们这么做实在是欠考虑。其实说到底,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让我们进去调查一下就行了,调查之后,如果没有问题,那最好,有了问题,我们按照法规办事不就得了,这样一来,双方都不会起什么冲突,我们都好做事情。可是你们现在这么搞,就把事情闹大了,原本的一个调查,变成了一场暴动,这恐怕不是我们双方乐于看到的。”德里奇摆出了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
“老大,我跟他说,可以吗?”甘斯晃了过来。
“去说。”我点了点头。
甘斯向前走了几步,然后阵前就响起了一声破落一样的高吼声。
这一嗓子,不仅仅让我们这边的人全部笑得前仰后合,连对面的那些家伙都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