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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说不定我们会走到表世界去。”

十六年 顾言丶 2635 2023-12-19 11:07:13

贺枫是见惯了世面的人,饶是没有重启的帮助,他也看明白了一点。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眉头微微皱起,不着痕迹地把贺棠往身后扯了扯。

贺棠刚才在下面跟看守的岗哨多说了两句话,上来的晚了点,还没等看清什么就被贺枫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于是不满地从背后戳了戳他的肩膀。

“怎么了?”贺棠问:“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恶心的东西,看了不怕吃不下饭?”贺枫冷声说:“什么鬼玩意,变态果然只能产出垃圾。”

傅延的余光也忍不住往他们俩身上扫了一眼。

此情此景,傅延很难不想起上辈子的经历——他下意识在想,如果上辈子贺枫没有当机立断地掐死贺棠,他们俩会不会也变成这种行尸走肉的怪物。

没有理智,没有情感,只遵循着本能行动,要么跟对方“繁衍”,要么就吃掉对方。

这是比死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作践,但凡下面的人能选,他们恐怕也宁愿去死,也不想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傅延只想一想就觉得难以接受,有了身边战友的加成,再往下看时,心情反倒比刚才还要沉重。

傅延尚且能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柳若松显然比他更接受不了,他反胃得眼眶泛红,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贺枫,你们俩先下去,帮我问问岗哨的兄弟们,它们的行动规律是什么。”柳若松说:“如果有什么其他信息也一块收集起来告诉我,细致一点,别遗漏了。”

贺枫知道,柳若松这是想先支开他俩,正好他也不想让贺棠就地观摩乔·艾登恶心的性癖,于是答应一声,拎着贺棠的后领子把她一起拽走了。

他俩前脚一走,柳若松和傅延说起话来就没什么顾忌了。

“我之前还以为乔·艾登是一时兴起。”柳若松低声道:“没想到他这么早就——”

傅延知道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事,闻言沉默着捏了捏他的肩膀。

上辈子是他指挥有误,没想到会出现掉队的情况,以至于贺家兄妹俩落到了乔·艾登手里,傅延现在想想,心里还是有愧疚。

要不是贺枫——

傅延抿了抿唇,神色有些黯然。

柳若松余光里一直在注意他,见状心尖一颤,下意识贴近了他。

“没事。”柳若松低声说:“什么都来得及,对吧。”

“对。”傅延说:“……这次已经改了。”

这一次,他们虽然没来得及救下方思宁,但好在改变了贺家兄妹的结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在高频射灯下,培育区的一切都清晰而明亮,柳若松能清楚地看到丧尸们之间的纠缠和撕咬,他努力定了定神,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

他渐渐发现,它们虽然互相攻击,但并不是抱着要杀害对方的心,它们下口的部位首先是隐私部位,其次是肌肉组织较多的地方。

如果从这种行为模式来看,它们的本能优先级是繁衍大于生存大于病毒传播。

柳若松看着看着,心里渐渐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它们……或许不是被感染的丧尸。”柳若松说。

傅延也有这个猜想,他最开始看见这种变异品的时候,还以为乔·艾登是为了繁衍丧尸这个族群,对丧尸进行的二次实验。但后来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似乎不是这样,它们更像是离变异还差临门一脚的“人”。

仔细想想也是,乔·艾登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从丧尸堆里刨出这么多兄妹。更有可能的是这些人就是他着意抓来,然后改造成这副模样的。

“……太过了。”柳若松的手捏紧了栏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先是他自己的亲妹妹,然后是这些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可怜人,最后是外面那些数不清的丧尸。”柳若松说:“乔·艾登得有多少命够还!”

还有……还有为了这件事死过三次的傅延,这桩桩件件,都是因为乔·艾登一个人疯疯癫癫的一念之差。

人疯无所谓,变态也无所谓,最怕的就是有人疯且变态的同时,还有钱有权。

金字塔顶层的人一旦有了邪念,那就是一场旷世灾难。

“他迟早得付出代价。”傅延定定地看着下面炼狱一样的培育区,一字一顿地说:“他得为这一切负责。”

柳若松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所以他们得解决这一切,先跨过面前这座高山,然后再去找乔·艾登算账。

关闭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还存留在这世界的某一处,等着他们去找。

乔·艾登,柳若松想:我迟早挖开你的坟墓,把伊甸园壹号从你的骨头里抽出来。

柳若松又在上面站了几分钟,确认没什么可看的了,于是一前一后地跟着傅延从高台上下来,准备去问问看贺棠他们情况。

贺枫贺棠动作很快,他们俩分头行动,很快带回了一份日常观察报告。

柳若松就地翻了翻,发现情况跟他猜测得差不多——如果给予足够的食物,它们不会固执地非要攻击同类。对这些人为培育的丧尸来说,生肉比同类的诱惑力要更大一点。

“能用食物诱捕出来一只吗?”柳若松顿了顿,说道:“最好是一对,我想取点组织化验。”

执勤的岗哨显然没想到柳若松有这么重口的要求,彼此面面相觑,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那我们试试吧。”

“麻烦了。”柳若松冲他们点点头:“注意安全,如果不行,不要硬来。”

“好。”岗哨说:“您放心。”

诱捕丧尸是个技术活,柳若松本来想等等,但傅延伤还没好,他不想拉着对方一起在荒郊野地吹冷风,于是想了想,决定先回江对岸,等他们抓到再说。

“……要不要去见见那些研究员?”傅延提议道:“贺棠不是说他们还关押在冯队那边吗?”

柳若松拉着傅延坐上车,却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而是按下了车窗,保证车内的良好通风。

“今天太晚了。”柳若松小心地说:“哥,你不累吗?”

“有一点。”傅延说:“但还好。”

比起身体上的疲惫,显然是精神上的更难熬。在“解决问题”这件事上,傅延看起来或多或少比之前急躁了一点,柳若松猜测,这可能跟他这次重启有关系。

“其实这些事也不急于一时。”柳若松尽量和缓地说:“我们现在去问可能也问不出什么,培养皿和这些变异丧尸的研究还没开始,我没什么可问那些研究员的——不如我们先回去休息,等有了进展再说。”

傅延抿了抿唇,垂着眼思索了片刻。

在那短短一两秒内,傅延想了什么,柳若松不大清楚。但显然,傅延很快说服了自己,决定听从柳若松的话。

“好。”傅延说:“听你的。”

夜风颇凉,傅延在外面站了几个小时,也有点吃不消了。

他肩上是贯穿伤,流失了许多血气,体温比正常人略低个一两度,在外面站久了,肩膀被吹得有点发僵发木。

他不着痕迹地伸手握了握肩膀,但没说要把车窗摇上去。

柳若松余光里看到了他的动作,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种潜意识的反应恐怕没那么快能消除。

他没说什么,也没戳穿傅延的小动作,自顾自发动了车子,从跨江大桥原路返回了。

他们出来了三个多小时,按D市的气候来看,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泓澜江上起了厚厚的一层雾,能见度不如五米远。

柳若松驱车从桥上经过,连旁边莹蓝色的灯带都看不太清了。

傅延往窗外望了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雾这么大,都看不见星星了。”

他今天这种感慨似乎格外多,柳若松诧异地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好像不像他能说出的话。

“也没关系。”柳若松说:“咱们今天已经一起看过了。”

傅延闻言转过头来,他表情平静地凝视着柳若松,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不定。

柳若松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哥,你看我干什么?”

傅延有一瞬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很快又凝成一束,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没什么。”傅延说:“你好好开车。”

桥上的雾格外大,仿佛茫茫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彼此两个人,柳若松听着外面的水声,心里有点虚,忍不住想要找个话题活跃下气氛:“哥,你看这布景像不像寂静岭。”

傅延很配合地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雾气里,桥上的灯带被模糊成一片若隐若现的光晕,把雾气染成了一种浅浅的灰蓝色。

这部电影还是很多年前柳若松抓着傅延一起看的,可惜傅延对那些恐怖镜头不感冒,看到一半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就只赶上了电影的一点尾巴。

“那得小心一点。”傅延没有回头,但语气里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味道:“说不定我们会走到表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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