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磊帮齐方岑止血, 包扎伤口,伊华然站在一旁看着,而齐方岑的目光也一直落在他身上。这就是身为皇室中人要付出的代价,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齐方岑也在看着他,神情平静, 带着安抚,偶尔会因为伤口被触碰,而微微蹙眉, 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皮开肉绽的感觉。待一切都收拾好,他重新坐回轮椅,脸色泛白, 带着病态,眉眼间尽是虚弱。
伊华然骤然开了口, 道:“世子,按照我们说好的, 安排个院子吧, 越偏远越好。”
齐方岑眉头微蹙, 抬眸看向于海, 道:“你让人把秋风园收拾出来。”
于海瞧了瞧伊华然,领命道:“是,奴才这就去。”
见于海转身离开,伊华然随即便要跟上去, 被齐方岑叫住,“等等,我有事与你商议。”
伊华然平静地说道:“接连奔波数日, 我需要休息,世子若有事, 明日再说不迟。”
“我受伤了。”齐方岑语气中带着委屈,漂亮的凤眸希冀地看着他。
伊华然的心揪了一下,很快便移开了视线,道:“世子受伤,更要好生休养,不宜操劳。草民告退。”
不再给齐方岑阻拦的机会,伊华然看了余明磊一眼,转身走出书房。余明磊行了一礼,紧跟着走了出去。于海看看齐方岑,又看看伊华然,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于海。”见他没跟出来,伊华然叫了一声。
于海看向齐方岑,见他没有阻拦的打算,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中只剩下齐方岑与枭,齐方岑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过去,道:“你好生养伤,伤好之前,不必再出任务。”
“是,属下告退。”枭转身走了出去。
齐方岑强忍着伤痛,写了一封奏折,让人送去宫里,做完这些,又让人推着回了卧房。
秋风园在王府的西北角,位置偏远,除了定期有人打扫以外,几乎没人去。院子不算大,种着两棵银杏,几棵红枫,还有一些菊花。
院子虽然不大,住上三个人绰绰有余,伊华然也喜欢这里的清静,在厅里坐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院子便已被打扫好了。余明磊和谢信相继挑了房间,便各自回房休息。
于海站在正房门口,犹豫了半晌,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伊华然知道门外是谁。
于海推门走了进来,行礼道“见过公子。”
伊华然笑了笑,道:“我现在的身份不过一介草民,你不用对我行礼。找我有事?”
“公子,您别看主子一脸云淡风轻,好似那毒没什么危害,其实那毒烈得很,中毒的人不仅伤口不能愈合,还每隔一段时间便发作一次,发作时浑身疼,疼得主子蜷缩起身子,不停颤抖。公子应该知道的,主子向来隐忍,能让他疼成那样,可见那毒的厉害。”于海眼中尽是心疼。
伊华然脸上的笑容消失,道:“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于海恳求道:“在这期间,公子能否对主子好点,主子真的很在乎公子,除了王爷王妃,奴才就没见主子这么在乎过一个人。”
于海的话让伊华然心头微颤,道:“你是世子的贴身内侍,我与世子之间的事,你应该最清楚。我之前是情非得已,如今回来也只是为了赎罪,不想再与世子纠缠,况且我还是个男子。于海,你该做的是规劝世子悬崖勒马,而不是劝我一错再错。”
于海闻言皱紧眉头,道:“可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回去吧,好好照顾世子,他的伤若有不妥,及时过来叫老余。”
于海迟疑了片刻,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伊华然叮嘱道:“对了,以后我的名字叫尹无名,老余叫余慧明,那个少年叫谢信,千万牢记。”
“是,公子。”于海转身离开。
伊华然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抬手时发现了衣袖上的血迹,那是捅伤齐方岑时溅上的血,看着他软软倒下时的心慌,现在好似还有残留,这也是他急于想要离开的原因,有些东西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必须阻止,并让其回归正轨。
傍晚时分,柳如珺得了消息,带着人进了芙蓉园,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齐方岑,不禁红了眼眶,心疼道:“岑儿,这是怎么了?”
齐方岑见状急忙安抚道:“没事,就是受了点皮肉伤,母妃不必担忧。”
柳如珺不信他的话,道:“你瞧瞧你这脸色白的,哪里像是受了点小伤,你老实跟母妃说,到底伤在哪儿了?”
齐方岑靠近柳如珺,小声说道:“儿子服了毒,母妃放心,待过段日子,儿子解了毒,便会慢慢恢复。”
柳如珺瞬间明白了齐方岑的意思,心疼道:“真是苦了你!”
齐方岑笑着摇头,“只要父王母妃安然无恙,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柳如珺闻言愈发心疼,却也没纠缠此事,问道:“对了,你可曾收到王爷给你写的书信?”
“收到了。”
见他神情平静,柳如珺心里越发忐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片刻,问道:“你是否早就知晓伊华然男子的身份?”
齐方岑已经无数次预想到现在的情景,也早就想好了对策,道:“隐瞒母妃这么久,是儿子的错,还请母妃恕罪。”
柳如珺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置信地问道:“那这么说你……你当真……”
齐方岑脸上满是愧疚和苦涩,道:“母妃,对不起,儿子让您失望了。”
柳如珺闻言心里那点侥幸彻底被打散,可看着齐方岑苍白的脸,责怪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岑儿,你没有对不起母妃,无论你有什么喜好,都是父王母妃的好儿子,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齐方岑抬眸看向柳如珺,心中越发愧疚,道:“母妃,儿子太任性了。”
柳如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道:“感情之事最是身不由己,岑儿无须自责,我和王爷早就想开了,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别的不重要。”
“多谢母妃。”齐方岑感动地红了眼眶。
“傻孩子,跟母妃用得着这般客气?”柳如珺长舒一口气,心里压着的郁气慢慢散开。
“母妃,丧礼办得可还顺利,伊家那边最近如何?”
“很顺利。”柳如珺脸上勾起鄙夷的神色,道:“伊新那个狗东西自私自利,压根不管儿女的死活,甚至不曾看过尸体一眼。对了,你有所不知,就在伊新来王府那日,被软禁的王婉舒逃了,临走之前还放火烧了侍郎府,据说烧了好几个院子。”
“王婉舒逃了?”齐方岑微微一怔,随即说道:“那后来呢?”
“据说王婉舒逃回了王家,得知了伊新的所作所为,便决定与伊家一刀两断。”柳如珺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伊新那个狗东西怎么肯丢了这棵摇钱树,威胁王家继续为他所用,否则就让王家死无葬身之地。”
“王家怎么说?”
“那王婉舒许是因为没了儿女,也就没了顾忌,直接和伊新硬刚,说若他敢给王家使绊子,就拉着伊新一起死。由此可见,王婉舒手里有伊新的把柄。”
“母妃怎知这些事?”齐方岑有些奇怪。
“伊家做出这种事,我自然要派人盯着,万一再出什么事,我也能及时应对。”
齐方岑点点头,“让母妃忧心了。”
柳如珺犹豫片刻,问道:“你此次去江南,可有查到他的消息?”
齐方岑不答反问,“母妃心里可怨他欺瞒?”
“怨,怎能不怨?”说到这个,柳如珺心中就有气,道:“我可是全心全意待他,拿他当女儿看待,可他却如此欺瞒于我,我怎能不怨?”
齐方岑连忙哄道:“母妃说得是,此事儿子也有责任,母妃心里若有气,打也成,骂也成,儿子绝无怨言。”
柳如珺瞧着他冷哼一声,道:“岑儿,你与母妃说实话,可是寻到了他的下落?”
“他不愿回京。”在伊华然对他动情之前,他不能让柳如珺知道伊华然的下落,以免柳如珺知晓伊华然欺骗感情一事,毕竟柳如珺是他的母亲,若知晓此事,定会对伊华然心生不满,他不愿看两人不和。
柳如珺蹙起眉头,道:“为何?”
“因为伊家。”齐方岑深吸一口气,道:“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伊华然的身份,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柳如珺虽然对伊华然欺瞒不满,却也同情他的遭遇,若非被逼到绝处,他怎甘心以男儿之身出嫁。
“伊家确实没一个好东西。还有他那张脸太扎眼,一旦出现定会引人怀疑,他不回京,倒是明智之举。”柳如珺看着齐方岑的眼睛,道:“岑儿,你是怎么想的?”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再把他接回来,到时让他给母妃请罪。”齐方岑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就这么放不下他?以岑儿的才貌和权势,就算有龙阳之好,也有大把的人上赶着,为何偏偏执着于他?”说到底,柳如珺就是不满伊华然的欺瞒。
齐方岑不答反问:“以母妃的才貌,什么样的男子配不上,为何偏偏选择父王?”
柳如珺一阵语塞,明白了齐方岑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只要你们相亲相爱,我便不与他计较。”
“多谢母妃!”听柳如珺这么说,齐方岑心中欢喜。
“你啊你,真是跟你父王一样,都是痴情种。”
两母子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通禀,“启禀王妃、世子,宫中来人了。”
柳如珺和齐方岑对视一眼,出声问道:“来人是谁?”
“是明福公公,还有太医院的郭太医。”
齐方岑勾唇冷笑,“母妃,儿子行动不便,还得劳烦您出面。”
“放心。”柳如珺起身,扶了扶头上的珠钗,抬脚走了出去。
正厅内,明福与郭长安正等着,见柳如珺来了,急忙起身,行礼道:“奴才(下官)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柳如珺脸上勉强扯着笑意,看上去有些憔悴。
“谢王妃。”两人相继直起身子。
“公公过府,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柳如珺也不与他们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明福答道:“今日接到世子的折子,说在来的路上遭遇暗杀,受了重伤,皇上心疼世子,便让奴才带郭太医过来,给世子看诊。”
“我本想着派人去请太医,可岑儿非要逞强,好在皇上想着他。”柳如珺转头看向梅香,道:“你带郭太医过去。”
梅香应声,来到郭长安面前,道:“郭太医请。”
郭长安朝柳如珺行了一礼,便跟着梅香走了出去。
柳如珺看向明福,道:“公公请坐,许久未见,正好与公公聊一聊。”
明福本想跟着,听柳如珺这么说,便打消了念头,在柳如珺下首坐了下来。郭长安是齐璟的人,一个人去,还是两个人去,结果都一样。
柳如珺随意找了个话题,“听闻熙贵人有了身孕?”
明福点点头,笑着说道:“熙贵人是个有福气的,这才刚入宫一年,便怀了龙嗣。”
“皇上定然龙心大悦,这张家生了个好女儿。”
宫中年年都有新人被封,却已经有许久不曾传出宫妃怀孕的消息,所以柳如珺才会这么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只是柳如珺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时不时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郭长安回了正厅。
柳如珺见状眼睛一亮,急忙起身,问道:“郭太医,岑儿的伤怎么样,可有危险?”
郭长安沉吟片刻,道:“世子的伤不算重,只是世子体内的有毒,会让伤口无法愈合。”
柳如珺闻言红了眼眶,心疼道:“岑儿本就有伤未愈,如今又……”
郭长安愧疚道:“王妃恕罪,是下官无能,一直未能研制出解药。”
柳如珺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担忧道:“岑儿的伤可会影响他的寿数?”
“若不出意外,不会影响寿数。”
柳如珺长舒一口气,道:“这次有劳郭太医了,不过解药的事还得郭太医多费心。”
“王妃放心,下官定当尽心竭力。”
来的目的达到,明福和郭长安便没了留下的理由,和柳如珺行礼过后,便急匆匆离开了。
柳如珺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讥讽,随即看向梅香,道:“听闻世子带回来几个人,都是什么人?”
梅香答道:“据说是三名男子,是世子新收的幕僚。”
“幕僚?”柳如珺眉头微蹙,道:“为何让他们住在王府?”
梅香摇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想来这几人对世子十分重要,故而留在了王府。不过他们住在秋风园,不会惊扰王妃。”
柳如珺点点头,道:“这几人如何安置,就按世子说的做。”
“是,奴婢明白。”
秋风园中安置了小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食材和炭火也俱已送了过来,晚饭便是由余明磊和谢信做的,四菜一汤,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三个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吃一边聊,其乐融融,就好似一家人。
伊华然看向谢信,道:“待明日我便与世子商议帮你找寻家人的事。”
“谢公子。”话是这么说,可谢信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伊华然大概明白谢信的心情,道:“你可是担心?”
谢信诚实地点点头,“我怕找不到他们,也怕找到他们。”
伊华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若能找到便最好,若找不到,便与我们一起在王府生活,你压根不用怕。”
谢信感动地红了眼眶,“除了爷爷,公子是待我最好的人,待我长大,定好好报答公子。”
“我们相遇就是有缘,报答就不必了。”伊华然抬眸看向余明磊,道:“厨房可有酒?”
余明磊神情一怔,随即摇摇头,道:“公子素不饮酒,我便未曾向他们讨要。”
“待会儿去厨房要些酒来。”
“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余明磊疑惑地看着伊华然。
“没有,就是想喝酒了。”
见伊华然不想说,余明磊也没多问,“好,待会儿我便去。”
晚上,余明磊烧了水,三人各自端了一盆,回房擦洗身体,院子里没有置办浴桶,只能用这种方式清洗,擦一擦也能凉快些。
齐方岑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除了值守的侍卫和下人,王府里的人都已经入睡。伊华然正半靠在床上,借着昏黄的烛火看书。房门突然被敲响,他懒懒地抬眸,随即说道:“进来。”
房门被打开,齐方岑出现在门口,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伊华然淡淡地看着他,并不觉得意外,也可以说他正等着他来,“世子伤重,不在房中休养,来我这儿可是有何要事?”
齐方岑来到近前,道:“傍晚时分,宫中派人来给我看诊。”
“这不是意料之内的事吗?”伊华然将手里的书放下,意味深长地看着齐方岑,“应该不至于让世子亲自来告知吧。”
齐方岑见状眉头微蹙,看向伊华然的目光带上了审视,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质问道:“怎会是你?”
“世子倒是长进了,竟能轻易分清我们。”伊华然起身下床,朝着齐方岑走了过去。
齐方岑警惕地后退,警告道:“你别过来!”
“是世子自己送上门来,为何现在又不让我靠近?”齐方岑勾唇一笑,道:“世子可是忘了那日与我欢/好时,是如何的热情,但凡我一停……”
“你闭嘴!”齐方岑打断伊华然的话,脸色变得铁青,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愤怒,甚至还闪过一丝杀意,怒道:“为何是你?他呢?”
伊华然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讥诮地笑笑,“他不想见你,这才放我出来,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为何世子还要问?”
听到伊华然这么说,齐方岑的心狠狠痛了一下,“他为何不愿见我,可是你对他说了什么?”
伊华然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道:“世子放心,我们之间的事,他并不知情。”
齐方岑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质疑,“那他为何不愿见我?”
“他对世子并无感情,可世子却对他死缠烂打,他不想见世子有何奇怪?”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世子也不必太过伤心,自从上次与世子颠鸾倒凤之后,我对世子倒多了几分兴趣,若世子……”
“闭嘴!”齐方岑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伊华然无视齐方岑的愤怒,道:“世子何必如此动怒,我用的可是他的身子,与我做跟与他做有何区别?”
这般直白的话让齐方岑面红耳赤,心中的怒火更盛,“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生,怎配与他相提并论!早晚有一日,我会找到办法,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伊华然脸上的笑意消失,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好似在看一个死物,说出的话也不待一丝温度,“我能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齐方岑闻言心脏骤然紧缩,双手紧紧攥成拳,“你休想骗我!”
“呵。”伊华然轻笑,可那笑未达眼底,“要不我们试试?”
齐方岑不敢试,万一是真的呢,那他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只是他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拿捏,以免他提出更得寸进尺的要求。
“你到底想要什么?”
伊华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想要什么,世子不是很清楚吗?何必明知故问。”
“你休想!”齐方岑怒视着伊华然,“你休想再把他带走,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
“你心里清楚,他不爱你,之前对你浓情蜜意,都只是权宜之计,何必自讨没趣,平白惹人生厌。”伊华然狠狠戳着他的痛处。
伊华然的话就好似一把刀,狠狠插进他的心里,让他痛得连呼吸都乱了节奏。他努力找回平静,道:“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那就用你的身体来换。”
“你!”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猛地蹿起,齐方岑恨得咬牙切齿,“你找死!”
伊华然耸耸肩,有恃无恐道:“除非你想杀了他,否则你能奈我何?”
齐方岑气极,却又对他无可奈何,转动轮椅往门口走,伊华然三两步走上前,白色的粉末随即洒出。齐方岑虽听到脚步声,猛地转动轮椅,却不慎吸入了些许粉末。他张嘴想要叫人,却发现自己竟发不了声,随即惊疑不定地看向伊华然。
伊华然伸手去抓轮椅,却被齐方岑攻击,他急忙闪躲,并与之交手。齐方岑身中毒药,行动不便,压根不是伊华然的对手,很快便被制服,双手被伊华然用发带捆住。
见齐方岑眼中尽是杀意,伊华然不以为意地笑笑,跨坐在齐方岑的腿上,将他限制在轮椅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世子不必紧张,那药只能让人暂时失声,不是哑药。”伊华然捏住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自从上次尝过世子的滋味,我一直念念不忘,奈何他不曾叫我出来。今日良宵正好,不如我们重温旧事,如何?”
齐方岑恨极了他,用力转过头,躲开他的手。
“世子不乖呢。”伊华然扣住他的下巴,用力掰过他的头,手指用力地擦过他的唇,“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你若是敢,我一定会杀了你!”齐方岑无声说道。
“杀我?”伊华然轻笑,一下便咬住了他的唇。
齐方岑吃痛,铜臭味充斥口腔,他却紧闭嘴巴,不肯就范。腰带被解开,伊华然的手伸进他的衣服,微微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那双手一如既往地带着魔力,即便他不停地提醒自己,却依旧在不久之后便缴械投降。
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就好似狂风暴雨,就在他即将窒息时,他松开了他的唇,咬上了他的颈子,牙齿撵着他的皮肉,既让他痛,又让他欲罢不能,他就像离开水的鱼儿,只能徒劳地想着嘴巴,想要叫喊,却出不了声。
“唉。”一声叹息,拉回了他的神智,伊华然嫌弃地松了手,“你这毒还真是扫兴。”
齐方岑气得涨红了脸,又悄悄松了口气,谁知下一刻,他的身子被抱起,被伊华然毫不怜惜地扔在床上。
“勉强当个抱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