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到卧房, 伊华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无视齐方岑的求饶,生生折腾到他昏过去才停下来。明明他有着意识, 却控制不住身体,让他心里有些恐慌, 不过疲惫并未让他恐慌多久,给齐方岑清理完后,躺上床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齐方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恢复意识时,只觉得浑身酸痛难忍,尤其是双腿, 后面还火辣辣地疼,随后又感觉到有视线投注在身上, 便睁开眼睛看过去。
伊华然靠在床头,垂眸看着齐方岑, “醒了?”
齐方岑想要转身, 却疼得皱紧了眉头, 抬眸看去, 试探地唤道:“华然?”
瞧着他苍白的脸色,伊华然有些心疼,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阿岑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
齐方岑想要撑起身子, 却以失败而告终,以往这时,伊华然总会心疼地替他按摩, 可如今他竟只是看着,可见他将赐婚的事当了真。
一阵恐慌席卷而来, 他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急忙解释道:“华然,你误会了,我并未答应赐婚,你了解谢集,他那么爱他妹妹,怎么可能同意这场赐婚。”
“为何瞒着我?”伊华然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我怕你多想。”齐方岑小心翼翼地看着伊华然,道:“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想着自己能解决,待事情解决以后再向你坦白,这才没告诉你。”
伊华然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冷冷清清,道:“那是否我觉得自己能解决的事,便不告诉你,即便这件事与你有关。”
齐方岑见状心里更慌了,“华然,我错了,保证下不为例!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伊华然沉默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齐方岑越看心里越慌,忍不住抱紧他的身子,“华然,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成,只求你别再离开我,我真的受不住!”
伊华然任由他抱着,冷淡的眼神也缓和下来,只是得让他长长记性,否则以后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你可知当我从旁人口中得知,你答应赐婚时是何种感受?”
“我没有。”齐方岑急忙否认,道:“华然,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我保证以后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你。”
“我不止一次想,之前的一年又是你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我们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伊华然自顾自地说道。
“不是的。”齐方岑忙不迭地否认,伸手捧住他的脸,虔诚地说道:“华然,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没人比我更爱你。”
“我想过放手,与你和离,也想过……”
不待伊华然说完,齐方岑便吻了上去,这个吻一触即分,只为打断他的话,他红着眼睛看他,斩钉截铁道:“我们不和离!你想也不要想!”
伊华然与他对视,却没有说话。
齐方岑漂亮的凤眸蓄满泪水,执拗道:“伊华然,你怎么欺负我都成,就是不能离开我,我们已经大婚了,你不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看着他两眼含泪、忐忑不安的模样,伊华然心里一阵阵发紧,在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时,彻底装不下去了,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齐方岑闻言一怔,随即摇摇头,“不敢了。”
伊华然到底还是松了口,“那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们便和离,以后各过各的。”
齐方岑抱紧伊华然的身子,道:“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我们不和离,你也别想离开我。”
伊华然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方才说那些话时,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感情真是磨人的东西。
见他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伊华然出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应对?”
“这场赐婚是皇上的试探,他在试探谢集的忠心,也再试探我的野心。我之前没有拒绝,是在向皇上表明态度,纵然我再不愿,也不会违抗皇命,因为这场赐婚只能由谢集来拒绝。”
“这般说来,皇上对谢集起了疑心,这是为何?”
齐方岑摇摇头,道:“许是之前行事不慎露了破绽吧。”
因为谢信的原因,谢集对齐方岑多有关注,之后齐方岑又多方拉拢,最后还是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伊华然思量了思量,道:“枭的身子不能再拖了,不如假死脱身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齐方岑眼睛一亮,道:“华然,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看他高兴,伊华然配合地点点头,道:“老余曾给过我假死药,服下后气息微弱,微不可察,只要在三日内服下解药,便不会有事。”
“假死药?”齐方岑警惕地撑起身子,看着伊华然的眼睛,道:“老余为何要研制假死药?是为了应付我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齐方岑下意识回答,只是在伊华然开口时,又捂住了他的嘴巴,“别说,我不想听了。”
伊华然拉开齐方岑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若放在以前,我不会问你缘由,在确认这件事属实后,便会收拾东西离开。至于和离,根本没必要,便是这京都又有几人知道我们是夫妻。”
“华然……”
“你听我把话说完。”伊华然打断齐方岑的话,接着说道:“只是我没那么做,因为我爱你,不想轻易放弃这份感情,所以才会过来问你,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听到伊华然说出‘我爱你’时,齐方岑没出息地掉下泪来,紧紧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身上,“华然,我错了,是我犯糊涂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你别生我气,可好?”
“嗯。”伊华然伸手环住他的身子,轻轻应了一声。
下午,伊华然回了宅子,黄莺得了信儿,又急匆匆来见他,道:“哥,怎么样了?你什么打算?”
“他向我坦白了,这场赐婚是皇上对他的试探,压根成不了,所以他才未对我说。”
“哥信了?”黄莺眉头紧皱。
伊华然清楚她在担心什么,道:“你哥不傻,仔细想想便知他说的是真话。你放心,他有意隐瞒我这事,我已经惩罚过了。”
“这么说你们俩和好了?”
“嗯。”伊华然将两人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以免黄莺露出破绽。
黄莺听后,神色缓和了不少,“这招金蝉脱壳玩得挺好。”
“这样赐婚的事便能迎刃而解,也能让皇上放松警惕。”
黄莺犹豫了犹豫,道:“那齐方晴是不是也该露面了?”
“若你回去,我们想要来往,怕是难了。”
“我知道。”黄莺笑了笑,道:“我只有恢复了身份,才能更好地帮你,况且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
伊华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真正要防的是齐方岑,她想做他的后盾。
“那我们商议一下,要如何顺理成章地被找回来。”
“好。”黄莺松了口气。
十月二十九,成亲不满三个月的平阳王世子突然病重,太医请了一波又一波,依旧挡不住这来势汹汹的病情,整座王府陷入愁云惨淡之中。
芙蓉园卧房内,吴恩成正在给枭把脉,床前还站着三个太医,个个面色凝重。柳如珺一脸憔悴地靠在榻上,齐恒陪在她身边,伊华然则侍立在一旁。
见吴恩成收回手,柳如珺急忙坐直身子,问道:“吴太医,世子怎么样了?”
吴恩成沉沉地叹了口气,道:“王妃,世子体内的毒素渗入了肺腑,现下已药石罔顾,下官医术浅薄,实在无能为力。”
柳如珺闻言红了眼眶,希冀地看向其他三位太医,道:“那张太医、王太医、刘太医,你们怎么说?”
三位太医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怎会如此?”柳如珺起身走到床前,哭着说道:“岑儿,你醒醒,岑儿……”
柳如珺两眼一闭,身子软软地往后倒去,好在齐恒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焦急地喊道:“王妃!太医,快给王妃看诊!”
齐恒将柳如珺抱起,安置在软榻上,吴恩成上前为其把脉,道:“王爷,王妃本就有心疾,如今又急火攻心,还需好生静养才行。”
齐恒看向吴恩成,径直问道:“世子当真无药可医了?”
“王爷,下官医术浅薄,实在束手无策,还请恕罪。”
“世子若是有事,那王妃……”齐恒说着,红了眼眶。
吴恩成看看房中的三人,怜悯地叹了口气,道:“王爷,下官去开药,就不打扰了。”
齐恒点点头,颓丧地坐到榻上,挺直的腰背垮了下来,好似老了十几岁。伊华然则坐在床边,泪眼涟涟,哭得眼睛都肿了。
四位太医没再逗留,转身离开了卧房。吴恩成开完药方后,便直接进了宫,向齐璟回禀。
“回皇上,世子不成了,也就这一两日的事。”
齐璟眉头微蹙,道:“怎会如此突然?”
吴恩成答道:“世子体内的毒早已渗入肺腑,加之又受了风寒,思虑过重,这病便来得又急又凶,如今世子的五脏皆已衰竭,已是药石罔顾。”
齐璟接着问道:“是否有作假的可能?”
吴恩成被问得一怔,随即斩钉截铁道:“此等脉象,绝无作假的可能,微臣等四人皆是如此诊断,可用项上人头担保。”
“思虑过重。”齐璟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道:“朕本想给他配个良缘,不承想竟适得其反。”
吴恩成没接话,躬身站在一旁。
齐璟瞥了他一眼,道:“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齐璟看向明福,道:“去御药房拿些药材,送去平阳王府。”
“是,皇上。”明福应声,躬身退出御书房。
十一月初一,平阳王世子薨,平阳王妃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平阳王日夜陪在王妃身边,世子的丧事便落在了伊华然身上。
被保护得很好的伊华然开始抛头露面,对他窥视已久的齐方玖终于得偿所愿,在去平阳王府吊唁时,见到了披麻戴孝的伊华然。俗话说‘人若俏,一身孝’,伊华然本就貌美,如今穿着一身孝衣,更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他不由想起那年枫林中遇到的人,也是这般一下子撞进他的心里,成了他心心念念却得不到的人。
德信见齐方玖瞧着伊华然发痴,急忙上前小声叫道:“主子。”
齐方玖猛地回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胸口,他的心在狂跳,一如当年那般。他强忍着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给齐方岑上了香,随即迫不及待地走向伊华然。
伊华然见他过来,福了福身,道:“妾身见过王爷。”
“嫂嫂不必多礼。”齐方玖伸手去扶,被伊华然躲了过去。他讪讪地收回手,道:“人死不能复生,嫂嫂还需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多谢王爷关心。”伊华然难掩悲伤之色,明显不想多言。
“世子之所以英年早逝,是为国征战所致,我等皆敬佩于他,若嫂嫂有何难处,直接开口便可,我一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辞。”
“谢王爷好意。”伊华然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道:“王爷,妾身还得招待来往宾客,便不奉陪了。”
看着他哭红的眼睛,齐方玖不由心疼万分,道:“嫂嫂自便。”
齐方岑病逝,丧礼由伊华然操办的消息一出,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其中便有之前邀请被拒绝的贵妇小姐,在她们想来,他一个商户之女,竟敢拒绝她们的邀请,那就是不识抬举。以前有王府给他撑腰,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可如今平阳王世子病逝,昭示着平阳王府走向衰败,待平阳王和王妃过世,那平阳王府就是个空壳子,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她们还觉得他一个商户之女,上不得台面,平阳王病得不轻,才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他来办。
可事实却打了她们的脸,从世子病逝到丧礼举行,伊华然将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一言一行都是大家风范,不见丝毫小家子气。丧礼举行得隆重而盛大,既维护了平阳王府的威严,也全了平阳王世子的体面,甚至为伊华然打下了名声。自此之后,京都上层的圈子,无人再拿他商贾之女的身份说事。
丧礼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出走许久的公主被寻了回来,瞧那模样,脸色蜡黄,身形消瘦,明显是受了不少苦。吃瓜群众本以为齐璟会大怒,没想到黄莺进宫后,他也只是训斥了几句,便放她回了公主府,出宫时还带走了不少赏赐,让一众想要看好戏的吃瓜群众大跌眼镜,足以证明齐璟对这个公主的宠爱。
事实上,齐璟本打算重重处罚黄莺,瞧见了黄莺带回来的东西后,这才改变了态度。黄莺带回来的是天山雪莲,世上难寻,是齐方岑的珍藏,被伊华然要过来给了黄,就是为了应对齐璟。她说虽然母妃和皇兄算计她,她还是不能不管他们,想为他们赎罪。听闻天山雪莲对齐璟的病有用,她在外流浪的这两年,便一直在寻找,为此受了不少苦。齐璟听后大受感动,不仅没问罪,还赏了她不少好东西,更是给了她封号‘晴岚’。有了封号,便意味着有了封地,还是江南富庶之地,这一株雪莲花的可真值。
丧礼顺利结束,伊华然并未搬回宅子,而是留在了平阳王府,对外说是为了照顾病倒的柳如珺。
帘子被掀开,伊华然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件素色的斗篷。齐方岑急忙迎过去,帮他解下披风,挂在屏风上,又上前握紧他的手,放在胸口暖着,“华然,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伊华然很享受齐方岑的照顾,任由他帮着自己暖手,道:“确实有些忙,不过我又不是女子,身子没那么弱。”
齐方岑伸手摸摸他的脸,心疼道:“你都累瘦了。”
伊华然挑挑眉,道:“心疼我?”
齐方岑点点头,“心疼。”
伊华然眼含笑意,“那还不安排端茶倒水、揉肩捶腿一条龙服务?”
虽然不太明白一条龙服务是什么意思,但齐方岑听懂了前半句,急忙拉着伊华然来到软榻前坐下,道:“华然坐,我去给你泡茶。”
伊华然在软榻上坐下,看着他在面前忙活。齐方岑将泡好的茶端到他面前,待他伸手接过去,便拖鞋上榻,给伊华然揉起了肩。
“华然,力道怎么样?”
“再重一些。”
“那这样呢,会不会太重了?”
“不会,刚好。”
捏完肩,又捶腿,堂堂平阳王世子,生生变成了殷勤讨好主子的小厮。
伊华然是真的累了,靠在软榻上竟直接睡了过去。齐方岑的动作放轻,拿起旁边的锦被给他盖上,随后坐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让他睡得舒服些。伊华然能意识到齐方岑做了什么,只是太累不想动,便由着他,沉沉睡去。
自丧礼结束后,伊华然便未出过王府,毕竟是新丧,也没谁会上门找不痛快,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不过齐方玖除外,自他见了伊华然,仿佛像是丢了魂,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可他是平阳王府世子妃,又值新丧,压根没机会再见他,急得他吃不下睡不着,竟病倒了。
郑玉娇瞧吴恩成把完脉,急忙出声问道:“太医,王爷这是得了什么病症,严不严重?”
吴恩成沉吟片刻,道:“回王妃,王爷只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大碍。”
“风寒?”郑玉娇眉头微蹙,道:“可王爷最近睡不安寝食不下咽,怎会只是风寒?”
“本王就是受了风寒才食欲不振,太医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好问的。”齐方玖不能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否则定会惹齐璟不快,郑玉娇这般究根结底地问,难免会引人怀疑,本就对她不喜,现在只觉得更加厌烦。
郑玉娇脸色一僵,在外人面前给她难堪,齐方玖是真的没把她放在心上,勉强扯出一抹笑,道:“我只是担心王爷的身子,并非质疑太医的医术。”
齐方玖丝毫没意识到不对,道:“行了,赶紧回去吧,本王需要静养,无事别过来打扰。”
“那王爷好生歇息,妾身告退。”郑玉娇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连行礼都忘了,转身就出了卧房。
吴恩成脸色平静,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未发生,道:“下官去开药,王爷静心养病,切莫太过操劳。”
“吴太医,父王身体不好,又日理万机,本王病倒的事,便不要烦忧他老人家了。”
吴恩成明白齐方玖这是在敲打他,道:“王爷一片孝心,感天动地!王爷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齐方玖满意地点点头,“下去开药吧。”
“是,下官告退。”
吴恩成开完药,德信还给了他一笔封口费,他千恩万谢地出了王府,却直接进了皇宫,将此事如实地禀告了齐璟。
“思虑过重?”齐璟听后冷哼了一声,“他又在算计什么?”
吴恩成清楚齐璟这话不是在问他,只躬身站在一旁不接话。
齐璟沉默片刻,道:“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吴恩成躬身退出乾坤宫。
齐璟看向明福,道:“你说他因何思虑过重?”
明福嘴角勾起苦笑,道:“奴才愚笨,皇上恕罪。”
齐璟冷哼一声,道:“你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皇上,奴才确实不知,只是觉着公主回来了,王爷却病倒了……”
明福并未把话说完,齐璟却听明白了,道:“哼,生儿子有何用,成日里除了算计就是算计,恨不能朕早点死。”
“皇上,奴才听太医说,公主身上有不少伤,有的伤口还留了疤。足见公主对您的孝心,真是让奴才羡慕。”
“留疤了?”齐璟眉头蹙起,道:“可有办法消除?”
“那疤时间太长,消不了了。”
齐璟眼中闪过心疼,吩咐道:“前些日子江南上供了一批浮云锦,你挑几匹给晴儿送去。”
“是,奴才这就去。”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就来到了腊月,伊华然罕见地出了王府,因为操办丧礼,又值新丧,许多视线都盯着平阳王府,他们大婚一百天的纪念日也没能过。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伊华然想去莹华楼瞧瞧有没有好料子,给齐方岑做个像样的礼物。
说来惭愧,他和齐方岑纠缠这么久,还真没送他一件像样的礼物,想着这次怎么也得给他一个惊喜。虽然莹华楼是平阳王府的产业,可如今他们已经大婚,他也算是莹华楼的老板,拿些料子做礼物也无可厚非。
马车停在莹华楼门口,菊香率先走出车厢,在外打着帘子,伊华然随后走出来,在兰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张华提前得了信儿,此时正在门外等着,见伊华然下了车,急忙走上前,行礼道:“张华见过夫人。”
伊华然打量着他,出声说道:“不必多礼。”
“谢夫人。”张华起了身,笑着说道:“夫人,外面太冷,咱们还是里面说话吧。”
伊华然应声,跟着张华进了莹华楼,直接去了后院的厢房。
伊华然开门见山地问道:“最近店里可有好的翡翠料子?”
“夫人来得巧,前些时日刚送来一批料子,确实开出几块上好的翡翠,我这就去给夫人拿来。”
“好。”
伊华然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伊华然看向菊香,道:“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