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华然回了卧房, 寒冬腊月的天儿,在外面就是受罪,他可没有受/虐倾向。他靠坐在榻上整理思绪, 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要想摆脱困境,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齐方岑杀了, 自己彻底取代他,然后谋朝篡位,坐那九五之尊。可他不想做皇帝, 担不起发展一个国家的重任,也不想被困在皇宫,过那种事事防备处处小心的日子。
可若不这么做, 又怎么摆脱齐方岑呢?要不扶持齐方玖做皇帝?他仔细一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还得回到京都,与齐方玖接触后, 再做打算。
伊华然正想事情想得出神, 突然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被吓了一跳, 急忙出门查看,发现是齐方岑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身上只穿了那身单衣。
伊华然眉头紧蹙, 看着他心中气闷,随即关上房门,不打算搭理他, 这是他自己找死,还省得动手了。可他心里不痛快, 好歹是一条人命,也曾与他浓情蜜意过,若是放任他这么死了,倒显得他太冷漠。他心情烦躁地在房中踱步,到底没忍心,重新打开房门,走到齐方岑身边,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伊华然抱着他上了床,用棉被裹住两人的身子,低头看去,发现他睫毛上挂着冰碴,嘴唇冻得发青,怀里的身子被冻得僵直,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块冰,也不知这人发什么病,竟干这种蠢事,多半又是做戏给他看。这人若是穿到现代,进军影视圈,定能蝉联各大奖项的影帝。
很快,齐方岑的身子软了下来,却没有清醒的迹象,还发起了高烧。伊华然松开他的身子,穿上衣服去了前院。下人们都在前院,包括伪装成齐方岑的枭,以及服侍在他身边的于海。影卫则按照主人格的吩咐,埋伏在山庄外围,后院不许任何人进出。他们的吃食,以及要用的物品,都是通过机关送来。
这山庄是齐方岑花了大力气造出来的,里面到处是机关,这也是伊华然选择来这里的原因,齐方岑万万没想到自己却成了第一个被困在这里的人。
“奴才见过主子。”下人看到他,急忙行礼道。
伊华然出声说道:“把大夫叫来。”
他现在依旧顶着枭的脸,说话用的是齐方岑的声音。
“是。”下人急匆匆走了出去。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行礼道:“见过主子。”
“去熬一些治风寒的药来,还有退烧的。”听他的称呼便知,这人定是齐方岑的心腹,若是让他给齐方岑诊脉,难免会露出破绽。
“不用属下去瞧瞧吗?”
“不用,照做就成。”
“是,属下这就去熬药。”
伊华然重新回到卧房,走到床前看向齐方岑,只见他面色潮红,就连厚重的化妆品都遮不住,呼吸沉重,嘴巴微微张着,明显是烧得不轻。
心微微有些疼。伊华然闭了闭眼睛,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人定是在耍花样,不能再上当。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房间里的铃铛响了起来,伊华然放下手里的书,瞧了一眼床上的齐方岑,方才给他用过物理降温,可体温丝毫没降下来,他依旧昏睡着,那张脸红的就好似擦了一整盒胭脂。
伊华然放下手里的书,披上披风,走了出去,在门口的传送带上看到了食盒,他们的吃食也是这般送过来的。他拎起来,转身又进了卧房。
伊华然从食盒里端出药碗,入手的温度是温的,喝起来刚好。他抬眼看向齐方岑,端着药丸走到床前,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弯腰给齐方岑又多放了个枕头,这才端起药碗给他喂药。
只是齐方岑正在昏睡,压根喂不进去,伊华然看着他直皱眉,想了许久,这才含了一口药在嘴里,随后起身掰开他的嘴,一口一口地给他喂了下去。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让伊华然的眸光沉了沉,随即起身将药碗放回食盒,重新放回传送带,又摇了摇铃铛。
傍晚时分,齐方岑的烧稍稍退了些许,伊华然又照样喂了一次药,却在他起身时,被揪住了衣服。他抬眸看去,齐方岑依旧双眼紧闭,眉头却皱成了疙瘩,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他贴近仔细听了听,只听齐方岑在重复地说着‘华然,别走!’
伊华然定定地看着齐方岑,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将他紧攥着他衣服的手掰开,将药碗放进食盒,拎着走了出去。
半夜,伊华然正躺在榻上熟睡,突然听到一阵响动,随即睁开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齐方岑跌坐在地上,正试图爬起来,低垂着的眉眼带着委屈,紧抿的嘴角又透着倔强,挣扎了好一阵儿,才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他走了过来。
伊华然就这么冷眼看着,他是如何艰难地走过来,就好似折了翼的鸟儿摇摇欲坠。齐方岑自然也看到了清醒的伊华然,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走到了软榻前,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可过了许久也没说出口。
伊华然没了耐心,冷淡地说道:“世子这是演得哪出?”
齐方岑的身子在颤抖,额角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也由潮红变得苍白,就好似只是支撑这具身子,已经让他到了极限,“我做噩梦了。”
许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听起来格外可怜。
伊华然撑起身子,靠坐在榻上,眼神依旧冷淡,“所以呢?”
凤眸含着水光,眼尾泛着红,齐方岑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不能离你近些。”
“不能。”伊华然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莫名升起烦躁,道:“世子,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我和你之间已经不剩什么,你不要再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我看着只觉得厌烦。”
看着伊华然眼底的冷漠与不耐烦,齐方岑心里一阵阵地疼,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倔强地问道:“不剩什么,那为何还要救我?为何不索性直接杀了我,或者让我冻死在外头,完全取代我?”
齐方岑的话直戳伊华然的要害,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还有感情,毕竟是喜欢过,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伊华然起身,一把扼住齐方岑的脖子,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他只觉得手上的力道一重,紧接着齐方岑的身子便倒了下来。他收回手,嘲弄地看着倒在榻上的齐方岑,道:“世子,你大可不必这般委屈自己,我对你没兴趣,对你手上的势力也没兴趣。今日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既然下不了手,那为何不直接离开?反正余明磊已经走了,现在齐方岑在他的掌控中,只要给他下点药,让他昏睡个一两天,便足够自己躲得远远的。至于主人格,他若是想报复,就自己来,他可不奉陪。
“你要走?”齐方岑闻言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他,却被躲了过去,“你不能走!我不许你走!”
“我离开,就意味着他离开,世子便自由了,不会再被人……”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世子放心,走之前我会留下足够的解药,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派人送解药过来,只要世子不找我麻烦。一年后,我会将解药给你,解了你身上的毒。”
“不行!你不能走!”
齐方岑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伊华然,心就疼得厉害,他为留下伊华然找了千百个理由,伊华然还有用,他身上的秘密还没挖出来,自己身上的毒还没解等等,就是不敢承认自己也动了心。
伊华然躲开齐方岑的再一次上前,眼神冷了下来,提醒道:“世子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齐方岑双腿一软,狼狈地摔在地上,红着眼睛看他,道:“你……你与我有三年之约,你不能食言!”
“那是不明真相时的承诺,在真相揭开后,就变成了笑话。”伊华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世子,你手上已经没了能威胁我的把柄,我不杀你,单纯是因为我不想给他人作嫁衣。若世子再纠缠不休,我不介意改变主意,送你上路。”
齐方岑两眼含泪,执拗地看着他,“伊华然,你不会杀我,你不舍得!”
伊华然见状心生恼怒,伸手扼住他的喉咙。齐方岑也不挣扎,两眼含泪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笃定地笑。伊华然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窒息感席卷而来,齐方岑本能地张开嘴,额角青筋暴起,却依旧没有挣扎,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本能地眨眼,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落在伊华然手上。伊华然没有松手,直到齐方岑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伊华然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身子,随即弯腰将他抱起,安置在床上。他受过专业训练,清楚怎样的力道,多久能把人弄晕,而不会伤人性命。他坐在床边看着昏过去的齐方岑,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了这次的经历,齐方岑应该不会再认为他舍不得杀他。
待齐方岑再醒来,已是三日后的晌午,他梦到伊华然走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又梦到伊华然与别人翻云覆雨,他冲上去想要将他们拉扯开,却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
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随即撑起身子,寻找伊华然的身影。房间里没人,软榻被收拾得很整齐,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他翻身下床,不顾身上只穿着单衣,赤着脚便跑到门口。
房门被打开,鸠出现在门口,见他身着单衣,急忙将门关上,担忧道:“主子,您……”
在看到他的瞬间,齐方岑心里便升起不好的预感,只是还存着一丝侥幸,不待他说完,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呢?他在哪儿?”
“主子,三日前公子扮成您的模样,离开了温泉山庄。”鸠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清楚伊华然对齐方岑的重要性,跪倒在地,请罪道:“奴才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三日前?”齐方岑的身子晃了晃,本就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如今的他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
鸠见状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道:“主子,您千万保重身体。”
三日的时间足够伊华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上次他找了整整两年,这次他还要找多久,还能找得到吗?齐方岑伸手捂住胸口,那里空落落的,好似心被剜走了一般。
鸠扶着他重新坐回床上,“主子,王妃差人过来送信,说皇上寿宴在即,要您即刻回王府。”
“出去!”
鸠一怔,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主子……”
“出去!”齐方岑眼中浮现杀意。
鸠心中一惊,不敢再多说,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齐方岑扫视房内,目光落在枕边的瓷瓶上,伸手拿了过来,打开盖子,里面有张纸条,上写着‘解药’两个字。
解药!没错,还可以通过解药找到他!
齐方岑的眼睛亮了起来,将瓷瓶里的药全部倒了出来,仔细数了数,里面有三十颗,每三日一颗,那就是可以用九十天。又是三个月,他又要等三个月,为何要留这么多解药呢?
齐方岑小心地将解药放回瓷瓶,抱着瓶子躺了下来,好看的凤眸酝酿着风暴,“没关系,华然,无论等多久,我都会找到你。你不是喜欢翡翠吗?到时我就用翡翠给你建一个屋子,把你关在里面,你一定会喜欢的!”
伊华然从温泉山庄离开后,并未远走高飞,而是回了京都,如今黄莺也穿了过来,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儿。他找了间成衣铺子,买了两身女装,又找了间客栈住下,化妆成女子的模样,蒙上面纱便出了客栈,径直朝着公主府走去。
来到公主府大门前,伊华然瞧了瞧门口的侍卫,随即抬脚走了过去。侍卫打量着他,眼中闪过警惕,如此高挑的女子还真不多见,怕不是心怀不轨,男扮女装吧。
“来者止步!”侍卫们拦住伊华然上前的步伐。
伊华然行了个福礼,动作利落又标准,柔声说道:“这位大哥,民女名叫黄莺,与公主有约,还请大哥行个方便,进去通报一声。”
伊华然的声音很好听,好似黄莺在唱歌,真真应了他的名字,侍卫听后心中的疑虑稍减。这世上这般高挑的女子虽不多见,可拥有如此女性化声音的男子却从未见过。
王北出声问道:“你当真与公主有约?你可知若你信口雌黄,会被乱棍打死。”
“民女不敢撒谎,确实与公主有约。”
王北与李顺对视一眼,道:“你且等着,我去通禀。”
“多谢大哥。”伊华然又行了个福礼,表示感谢。
王北进了公主府,很快便又回转,道:“等着吧,我已让门房往里通传。”
“有劳大哥。”伊华然温柔地笑着。
虽然戴着面纱,他们看不到他的面容,却能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清澈又温柔,就像春日的暖阳,夏日的微风。
王北脸色微红,出声问道:“姑娘是做什么的?”
“会些调香的手艺,有幸被公主看中,让民女过府为公主调香。”伊华然回答得落落大方。
“原来如此。”王北犹豫了一瞬,道:“像姑娘这般高挑的女子,还真不多见。”
伊华然愣了愣,明亮的眼睛黯淡了几分,道:“大哥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只是民女也不想长成这样。”
王北见状顿时有些心疼,急忙安慰道:“姑娘莫要难过,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大哥不必放在心上。”伊华然见他笨嘴拙舌,反过来安慰道。
王北闻言心里对伊华然又多了几分好感,道:“姑娘真的无须难过,也无须在意旁人怎么说。”
“嗯,多谢大哥关心。”
两人没再说话,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小门出来一名丫鬟,正是黄莺的贴身丫鬟红缨。
红缨站在门口看了看,随即朝着伊华然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位应该就是黄莺姑娘吧。”
“民女正是黄莺,见过姑娘。”伊华然说着福了福身。
红樱打量着他,“姑娘客气。公主有请,姑娘随我进去吧。”
“有劳姑娘。”
伊华然跟着红缨进了小门,一路朝着后院走去,直到进了摘星园,来到小厅前,两人才顿住脚步。
“姑娘稍候,我进去通传。”
“有劳姑娘。”
红缨进去没多大会儿,便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姑娘,公主让你进去。”
伊华然应声,抬脚走了进去。
黄莺正坐在榻上吃着柚子,瞧着伊华然进来,朝着身边的人摆了摆手,道:“都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房中侍候的丫鬟全部退了出去。
黄莺起身,上下打量伊华然,三两步走到近前,还将他的面纱摘了下来,忍不住感叹道:“然……”
“民女黄莺。”伊华然打断她的话,小声说道:“从今日起,我要留在公主府。”
黄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那个男朋友不要了?”
“分了。”伊华然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黄莺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皱紧了眉头,道:“他劈腿了?”
伊华然摇摇头,“不是。”
“想纳妾?”
伊华然好笑地看着他,“这和劈腿不是一个意思?”
黄莺好奇道:“既然他没劈腿,又不想纳妾,为什么要分手?”
“你不是清楚剧情吗?原主是怎么死的?”伊华然指了指软塌,走到近前坐下,黄莺紧随其后。
黄莺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随即惊讶地看向伊华然,道:“你是说他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利用你,并不是真对你动了情?”
伊华然嘴角勾起苦笑,“是我高估了自己。”
“渣男!”齐方晴愤愤地骂了一句,道:“不如我们帮齐方宇上位,让那个渣男一败涂地。”
“齐方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舍不舍得这公主之位?”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还不了解我?”黄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伊华然嘴角含笑,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随我一起走吧,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正合我意!”黄莺脸上的笑越发灿烂,随即又皱起了眉,小声说道:“不过要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怎么了?”
黄莺靠近伊华然,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尤其是我出门时,那种被紧盯的感觉最强烈。”
黄莺与他一样,经受过严格的训练,感知方面不是普通人可比,她感觉有人在盯着,那便是真的有。
伊华然思量了思量,道:“若你出门时感觉最为强烈,那这暗中盯着你的人,应该是高家或者齐方宇的人。”
“他们?”黄莺有些惊讶,随即说道:“这是派人来监视我,还是来保护我?”
“两者都有,不过监视多些。”
“因为和亲?”黄莺很聪明,应该说能做特工的人都很聪明。
“是啊。”伊华然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和亲是他们母子最好的翻身机会,他们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黄莺眉头微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十有八九。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是在你来见过我以后,他们不会以为你是我情人吧。”
黄莺上下打量伊华然,笑着说道:“也不是不行,咱俩就是豺狼虎豹,天生一对。”
伊华然好笑地瞪了她一眼,道:“正经点!”
“正经,正经。”黄莺笑着点点头,“这暗中监视的人有多少,是什么人,咱们都不清楚,再加上身边这些奴才也有不少他们的眼线,咱们若想跑,怕是得从长计议。”
伊华然笑笑,道:“皇上寿辰在即,许多使团会在这几日进京,许多百姓都会去瞧热闹,我们不妨也出去走走。”
黄莺瞬间会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人多好啊,人越多越好。”
“你给我安排个住处。哦,对了,我自称是调香师,是来给你调香的,你莫要说漏了嘴。”
黄莺提醒道:“既然他们在监视我,定然会调查你的身份,你这调香师的身份……”
“我会调香,是个孤女,一次偶然的机会,公主遇到了我,对我调的香很是满意,便决定收我进公主府,专门为公主调香。我是女子,他们应该不会调查了得太细。”
黄莺又跟他对了些细节,这才叫人进来。
红缨躬身进门,行礼道:“奴婢见过公主。”
黄莺吩咐道:“去把菊园收拾出来,让黄莺住进去,以后由她专门为本宫调香。”
红缨抬头看了一眼伊华然,道:“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多谢公主赏识,民女先行告退。”
“等等。”黄莺挑剔地打量着伊华然身上的衣服,道:“既然在公主府做事,身上的行头就要上得了台面。红缨,安排人给他做几身衣服。”
“是,公主。”
黄莺又看向伊华然,道:“本宫要的香,尽快调制。”
“是,民女定让公主满意。”
齐方岑是狗鼻子,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得改一改,否则一旦遇上,定会被他认出来。
黄莺摆摆手,“去吧。”
伊华然和红缨相继福了福身,随即退出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