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年的调养, 晴云的腿已经恢复如初,不过还是留下了病根,一到阴天下雨时, 便会腿疼。她很喜欢山庄里的生活,平静祥和, 悠然自得,尤其身边有在乎的人陪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晴云抬眸看向门口, 道:“进来。”
伊华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晴云见状急忙放下手里的绣活,起身说道:“公子回来了, 奴婢这就去做晚饭。”
“不急,你坐, 我有事与你说。”伊华然来到桌前坐下。
晴云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不安,来到伊华然对面坐下, 道:“公子, 有何事?”
“京都出了事, 我们要回京都, 怕是要许久才能回来。山庄太大,留你一个人在此,我有些放心不下,想着买些丫鬟小厮回来, 有他们陪着你,我也能放心些。”
晴云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道:“公子, 你们都要回京都吗?”
伊华然点点头,道:“王妃病重, 阿岑与老余已经先走一步,我安顿好这里,便和黄莺一起回京。”
晴云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那你们还回来吗?”
伊华然沉默片刻,道:“我们在这里倾注了许多心血,自然要回来,只是归期不定。”
晴云点点头,道:“只要你们还会回来,奴婢便在这里守着。”
伊华然犹豫了一瞬,道:“你也见过白炽,我想请他来做山庄的管事,帮你打理。你觉得呢?”
一次偶然的机会,伊华然遇到了白炽,他在平远开了家酒铺,一年不见,他变了,不止相貌,整个人平和了许多,与周围的邻居也相处得很好。伊华然本不想与他相认,也不知他怎么就认出了自己,便与他坐下聊了一会儿。自那以后,他们便有了来往,不过他们搬去山庄后,来往就少了些。
晴云想了想,道:“山庄里有个男子坐镇也好,能免去许多麻烦。”
“那好,待明日我便下山问过他的意见。不过,他并不清楚阿岑的身份,你也莫要提及。”
“公子放心,奴婢明白。”
第二日吃过早饭,伊华然便和黄莺下了山,先到牙行买了些丫鬟、小厮,这些人全是奴籍,有卖身契在手,他们不敢造次。后又去了白炽所在的酒铺。
白炽正在给人打酒,见伊华然进来,笑着招呼道:“公子先坐,我忙完就过来。”
伊华然点点头,和黄莺来到待客区落座。白炽打发走客人,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走了过来,“公子要喝什么茶?”
“龙井吧。”
白炽点点头,转身去泡茶,很快便又回转,在伊华然身边坐下,分别给两人倒了茶,道:“这茶是我专门托人买的,明前龙井,公子、莺莺姑娘尝尝味道如何?”
伊华然端起茶杯瞧了瞧茶色,又闻了闻茶香,这才小小地喝一口,入口醇香,沁人心脾,让人回味,便是喝惯了好茶的他,也不禁眼前一亮,道:“好茶!这茶很是纯正,哪儿买的?”
“保密。”白炽神秘兮兮地笑笑,“若公子喜欢,待会儿我给公子包一些。”
“这次来是有事与你说。”伊华然将茶杯放下,道:“我们有事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山庄中只剩晴云一人,我有些放心不下,想请你去山庄,帮着晴云打理。不知你可愿意?”
白炽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道:“公子要去何处?”
“北上。”
“是回京都?”
伊华然怔了怔,白炽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是。”
白炽脸上已没了笑意,“还回来吗?”
“回来,只是归期不定。”
“好,我答应。”白炽几乎没有犹豫。
“多谢。”伊华然松了口气,道:“方才我买了不少丫鬟小厮,平日里吩咐他们做事便可。我会留下一笔银子,若有用钱的地方,你和晴云商量着来。”
白炽点点头,“好。”
“你这酒铺就暂时关张吧。”
“好。”
“既如此,那就收拾东西,随我去山庄吧,我带你熟悉熟悉。”
“好。”依旧只有一个‘好’字,仿佛无论伊华然说什么,他都只有这一个字。
伊华然和黄莺帮着白炽关了酒铺,又到牙行将买的丫鬟小厮带上,径直回了山庄。伊华然逗留了三日,将山庄和随心成衣铺的事都安排妥当,这才和黄莺一起上了路。
走走停停半个月,他们才算回到京都,早在七日前,齐方岑的人便与他们会合,护送他们进京。
车外传来暗卫的通禀,“公子,主子来接您了。”
伊华然掀开车帘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大步走来的齐方岑,强压在心底的思念破土而出,如春日的野草肆意生长,他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将他抱进怀里,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压下这份冲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思念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齐方岑上了马车,无视一旁的黄莺,走上前抱住伊华然的身子,不过十几天的离别,他却感觉像是过了几十年,这一次的离别比以往每一次都煎熬,让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相思的滋味。
伊华然下意识地拥住齐方岑的身子,熟悉的味道让他感到安心,眼角余光瞥到黄莺,见她一副无语的模样,耳朵微微发烫,伸手推了推齐方岑,小声说道:“快起来,黄莺在呢。”
齐方岑又抱紧了几分,道:“我不管,华然,我想你。”
听他这么说,伊华然心里欢喜,下意识地说道:“我也想你。”
黄莺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说道:“本来就够累的,还被强塞一嘴狗粮,你们可真行!行,我给你们腾地方。”
黄莺下了马车,将跟随的暗卫赶下马,自己骑了上去,随即看向车夫,道:“还愣着做甚,赶紧进城,折腾这么多天,累都累死了。”
车夫应声,抖了抖缰绳,马车便走了出去。
没了黄莺碍手碍脚,齐方岑得寸进尺,直接坐在伊华然腿上,一低头便吻住了伊华然的唇,伊华然抱住他的腰,激烈地回吻着,宣泄着这段时日对他的思念。
许久,两人方才气喘吁吁地分开,相互对望,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情欲。
“华然。”齐方岑轻唤,修长的腿紧紧缠着他的腰,手如蛇般伸进他的衣服里。
伊华然无奈地按住他的手,道:“阿岑,这是在外面,别闹。”
“华然,我想你,很想很想!”被水雾蒙住的凤眼满满尽是渴求。
“我也想你,但这里不行。”伊华然在唇边落下轻吻,道:“乖,听话。”
齐方岑抱紧伊华然的身子,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闷闷地说道:“华然,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可知这几日我一个人有多难熬?”
“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伊华然转移话题道:“王妃的病怎么样了?”
“病情控制住了,不过还很虚弱,怕是短时间内离不了人。”
“控制住就好。”伊华然略微思量了思量,道:“我记得王府在城东还有座宅子,我和黄莺便住那里吧。”
伊华然闻言坐直了身子,道:“你不随我回王府,为何?”
“那么多人盯着王府,我若回去,必定引来有心人关注,进出都不方便。况且,黄莺的身份太敏感,住在王府不合适,也容易暴露。”
齐方岑直直地看着伊华然,道:“只是因为这些?”
伊华然点头,坦然地与他对视,“我都随你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就是怕哪日做错了事,你又不辞而别。”齐方岑径直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不会了。就算你做错了事,我也会与你说清楚,再决定是走还是留。”
“若我做错事,只要你说,我一定改,但你不许走!”齐方岑眼尾泛红,眼中有水光闪烁,“华然,我不能没有你,真的!千万千万不要再离开我!”
“好。”伊华然抬头吻了吻他的眼睛,道:“阿岑,我相信你,你也试着相信我。”
齐方岑温顺地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吩咐人去了伊华然提到的宅子。
这宅子与王府比起来是不大,却也比普通的官宅大得多,亭台楼阁,花园假山,样样不缺,最让伊华然满意的是宅子里也有一个池塘,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盛,只是规模比山庄里的小了不少。
“阿岑,我喜欢这里。”
齐方岑闻言松了口气,道:“华然喜欢就好。”
“宅子里的下人都是王府的人吗?”
齐方岑摇摇头,道:“这些下人虽然都是老人,却不知这是王府的私宅。”
“那就好。”伊华然对这里越发满意。
在齐方岑的带领下,在宅子里转了一圈,伊华然和黄莺各自定下了住处,伊华然住在玉桂园,黄莺住在落樱园。两个园子相邻,来往也方便。
三人一起用了晚饭,黄莺虽然对齐方岑依旧看不顺眼,还是识趣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伊华然看向齐方岑,问道:“阿岑还回王府吗?”
“不回。”齐方岑上前,拥住伊华然的身子,道:“华然,小别胜新婚,今日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伊华然起身,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进了卧房。
伊华然靠坐在床上,双手扣住齐方岑的腰,看着他神情迷乱地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眼尾红得像是染了血,明亮的凤眸闪着水光,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明明是棱角分明的俊脸,此时竟那般楚楚可怜,让他忍不住想狠狠欺负。
这般想了,便也这般做了,伊华然起身,将齐方岑压在身/下,床帐落下,被浪翻涌,齐方岑的声音慢慢变得破碎,隐隐听着好似在哭。
今日的夜空极美,无数的星辰争相辉映,却突然飘来几朵云将它们遮住,好似不想让它们看到如此羞人的事。就连那恼人的蝉鸣,听着都小了几分。
第二日,两人一直睡到晌午才起身,黄莺打量着一脸倦怠的齐方岑,嘴角勾着坏笑,道:“纵欲伤身,你别整日缠着我哥,他的病可刚好。”
齐方岑听她这么说,直接转头在伊华然唇上亲了一口,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单身狗。”
单身狗也是齐方岑从黄莺嘴里听来的,如今直接还给了她。
黄莺被一击绝杀,心里那个气,转头看向伊华然,道:“哥,他欺负我,我们回平远,不在这儿待了。”
齐方岑抱住伊华然的腰,道:“要回,你自己回,华然不回。”
看着两人幼稚地互怼,伊华然顿觉哭笑不得,道:“行了,你们都多大了,还整日像孩子似的斗气,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黄莺狠狠瞪了齐方岑一眼,转头看向伊华然,道:“哥,你陪我去逛街,陪你赶了半个月的路,又累又闷,你得补偿我。”
“好,我们也需添置些换洗的衣物。”伊华然看向齐方岑,道:“阿岑回王府吧,王妃卧病在床,你也需在床边尽孝。”
“你的衣服都在秋风园放着,我让人送来便是,不必再去买。”
“选择在这里住,就是不想被人关注,自然是尽量不与王府扯上关系。你之后若是回来,也需小心些,身后莫要跟了尾巴。”
齐方岑点点头,道:“我白日在王府,晚上便回这里。”
“好。不过你要多顾及王妃的情绪,心疾与别的病症不同,最忌情绪大起大落。”
“我知道。”齐方岑又在伊华然唇边吻了吻,“那我先走了,等我回来用晚饭。”
“好。”伊华然瞥了黄莺一眼,小声叮嘱道:“路上慢点,小心伤口。”
“嗯。”齐方岑挑衅地看了黄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黄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幼稚!”
黄莺说完又看向伊华然,道:“哥,你行不行,他怎么还能下床?要不我让老余给你瞧瞧,或者买些补药给你补补?”
伊华然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上前捂住了黄莺的嘴,恼道:“你好歹是个姑娘家,稍微注意一些言行,怎能说这种不害臊的话。”
走出去的齐方岑闻言一个趔趄,扯到了伤口,疼得面容扭曲,想到昨日激烈的情景,也不由红了脸,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
黄莺拉下他的手,不以为意地说道:“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都知道,干吗这么遮遮掩掩的。况且,昨晚他叫得那么大声,我在隔壁院子里都听到了。”
伊华然闻言脸更红了,抬脚走了出去,不打算再搭理黄莺。
黄莺见状急忙追了上去,道:“哥,等等,你带银子了没,我可没带银子。”
“带了。”伊华然无奈地说道,真是拿她没办法。
两人坐上马车,黄莺好奇地问道:“哥,京都现在什么形势?齐方宇和齐方玖还在牢里吗?”
在平远那一年,他们刻意屏蔽了京都的消息,对此一无所知。
今早起床前,伊华然确实与齐方岑聊过此事,如实说道:“齐方宇还在牢里,齐方玖被放了出来。”
黄莺越发好奇,道:“为什么?是中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八皇子死了。”
“八皇子死了?什么时候的事?”黄莺怔了怔,随即问道:“这事与齐方宇有关?”
“半年前。八皇子是被慎嫔害死的。”
“慎嫔?那不就是……”黄莺惊讶地瞪大眼睛,紧接着问道:“她不是病了吗?还被囚禁在依兰宫,她是怎么做到的?”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明月掌管后宫这么多年,在各宫安插暗桩是轻而易举的事,尤其是那些育有皇子的宫妃身边,一定会安插暗桩,这些人通常都是心腹,而且隐藏得很深,极难发觉。”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想救齐方宇。”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受齐方宇的牵连,高家倒了,林家也倒了,想救齐方宇出来千难万难。若这时再有人在她耳边吹吹风,说皇上有意培养八皇子为继承人,你说她会怎么想?”
“杀了八皇子。”黄莺瞬间明白了伊华然的意思,道:“皇上只剩下三个皇子,齐方宇、齐方玖和齐方珍,如果齐方珍死了,那就只剩下齐方宇和齐方玖。为了齐国的将来,皇上不得不将人放出来。可就算齐方珍死了,不是还有齐方玖吗?她怎么就肯定皇上会将两人都放出来,而不是单放齐方玖?”
“因为她要将杀害齐方珍的罪名嫁祸到宜嫔身上。”伊华然叹了口气,道:“如果事成,那齐方玖也不再是齐方宇的威胁。”
德妃王玉书被齐方玖牵连,被降了位份,变成了宜嫔。
黄莺闻言恍然大悟,随即追问道:“那是哪里出了错,让事迹败露?”
“暗桩反水了。”
黄莺眉头微蹙,道:“暗桩既然肯动手,那就是做好了死的准备,这连死都不怕,又为何会反水?”
“不怕死,不等于受得住刑罚,锦衣卫的诏狱可不只是用来吓唬人的。”
黄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在她耳边吹风的人是谁?这件事背后可有平阳王府的影子?”
黄莺很聪明,她能想到这些,伊华然一点也不意外,道:“背后推手就是他们。”
黄莺接着问道:“是他还是他们?”
伊华然如实说道:“是他,他走之前便做了布置。”
“这心机真是深沉得可怕!”黄莺忍不住感叹,却又担忧道:“哥,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想算计你,咱们真的防不胜防。”
伊华然安抚地笑笑,道:“这次我信他。”
“但愿他是真的悔改。”黄莺忍不住叹了口气,犹豫片刻,问道:“那慎嫔怎么样了?”
“被赐死了。”伊华然讥诮地笑笑,道:“用自己的命给他人做了嫁衣。”
“死了也好,省得受罪。”黄莺微微蹙眉,她不是齐方晴,对高明月没什么感情,“现在齐方玖成了太子的最佳人选,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嗯,前不久刚大婚。”
“大婚了?和谁?”
“现任内阁大学士的女儿郑玉娇。”
“之前的那个未婚妻呢?”
“死了,据说是病逝。”
黄莺一听伊华然的语气,便知其中有猫腻,道:“应该是被病逝吧。”
伊华然嘲讽地笑笑,道:“这就是皇权,人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哥,你说我如果回去,皇上会怎么处置我?”
伊华然挑眉,道:“回去做甚,怕我养不起你?”
黄莺如实说道:“做回公主,至少能给你做后盾,让齐方岑有所顾忌。”
“不需要。”未免黄莺自作主张,伊华然警告道:“八皇子刚死,你如今的处境很尴尬,就算想回去,也得等这件事翻篇。”
“不回就不回,反正有哥养我。”黄莺挽住伊华然的手臂。
两人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外紧接着传来鹭的声音,“公子,我们到了。”
伊华然掀开车帘瞧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随心成衣铺的招牌,当初他虽走了,成衣铺却一直在营业,有平阳王府的照拂,再加上伊华然留下的衣服设计稿,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在京都打出了名堂,如今的营收可谓是日进斗金。不过他这次来,并没有亮明身份的打算,普通人是不知道随心成衣铺的幕后老板,只是那些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他不想打草惊蛇。
两人相继下了马车,随即朝着成衣铺走去,虽然不年不节,店里的生意依旧不错,有几个客人正在挑选衣物。
空闲的伙计见他们进来,急忙上前招呼,“两位客官里面请,您二位是想买成衣,还是定制衣物?”
“我们想选几身当季的成衣。”
伙计点点头,道:“咱们这儿的成衣有多种,棉麻的在一楼,丝绸的在二楼,您两位想选哪种衣料?”
“都瞧瞧吧。”
“那您这边请。”伙计招呼着两人往里走,“这边的是男装,那边的是女装,您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
黄莺一件一件瞧过去,一边瞧一边挑着毛病,伙计非但不恼,还尽心尽责地为两人介绍,职业素养是真没得说。伊华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挑了两身男装,又挑了两身女装,便和黄莺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雅致些,衣服款式也更多,三楼是专门的试衣间和休息区。伊华然和黄莺每人挑了四身衣服,这才停下来。
“若在你们这儿定制衣服,裁衣师傅能上门吗?”
瞧两人出手大方,伙计便知他们不是缺钱的主儿,笑着说道:“能,您若想定制衣物,直接留下地址便可,我们会安排师傅上门,跟您量尺寸,确定花样和款式。”
“成,那就安排明日上门吧。”
伙计拿来纸笔,伊华然写下地址,便和黄莺一起出了铺子。至于他们买的衣服,已经打包好,放进了马车里。
出了成衣铺,两人又去了莹华楼,给黄莺挑了几套头面,虽然他们需要隐藏身份,也没什么人来往,但出门时还是需要好好打扮,毕竟无论哪个时代都是看人下菜碟,这样能省去许多麻烦。
该买的都买了,时间也临近中午,伊华然便提出去春满楼吃烤鸭,黄莺自然没意见,许久未去,还真有些想。
待来到大门口,他们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脚步匆匆地走过来,伊华然急忙拉开黄莺,避免她们撞上。
可那妇人在错开身时,竟是微微一怔,随即转身看向两人,“小姐,能否请您帮个忙?”
黄莺打量着妇人,道:“什么忙?”
妇人瞥了一眼伊华然,道:“劳烦小姐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