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伊华然率先醒来,看着微亮的天色,在齐方岑的唇边落下轻吻, 柔声叫道:“阿岑,该起了。”
昨夜两人太放纵, 齐方岑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压根不想起身。他抱住伊华然的身子,在他胸前蹭了蹭, 道:“累,不想起。”
伊华然拢了拢他的头发,内疚道:“昨日确实放纵了些。不想起, 那便再睡会儿。”
“嗯。”齐方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伊华然喜欢清静, 除了春巧和夏巧,没人会来菊园, 而春巧和夏巧年纪小, 单纯好糊弄, 伊华然倒也不怕她们撞见。
睡到辰时末, 也不见伊华然起身,春巧有些纳闷,便来到卧房门前仔细听了听,并未听到动静。
春巧看向夏巧, 疑惑道:“姑娘平日里这个时辰已经起了,今儿怎么迟了?”
夏巧猜测道:“许是昨晚睡得太晚,姑娘想多睡会儿, 索性也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姑娘了。”
春巧一想也是, 便和夏巧去了偏房,只等着伊华然叫人,她们好进去伺候。外面实在太冷,若非必要,谁也不想在外面待着。
伊华然其实已经醒了,只是齐方岑还在睡,便一直在床上躺着,不过时辰确实不早了,未免出现意外,还是决定将齐方岑叫醒。伊华然低头吻上他的唇,齐方岑几乎是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子,配合地回吻着。吻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而齐方岑已经彻底醒了。
“早安。”伊华然微笑地看着他。
“早安。”因为刚醒的缘故,齐方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过丝毫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
伊华然伸手摸向他的腰,“身子可松快些?”
“累。”齐方岑抱住伊华然的身子,“想赖在你这儿,不想走。”
伊华然无奈地轻哄:“你昨日刚来公主府,总要做做样子,若是引起旁人怀疑,得不偿失。”
“那华然去跟齐方晴说,把我调到这边清扫。”
伊华然苦笑着说道:“她怕是不肯。之前你毁了我们的计划,她至今还在生气,待她气消了,我再去跟她说。”
“她都要把你拐走了,我怎能不拦着?她气就让她气去,这事我来想办法。”齐方岑仿佛燃起了斗志,方才还懒洋洋地不想起,这会儿便已经坐起了身。
伊华然见状无奈道:“你再躺会儿,我先起身把人支走。”
“好。”齐方岑又坐了回去。
伊华然穿好衣服,便出了卧房,春巧和夏巧听到动静,急忙过来侍候,“姑娘,您起了。”
伊华然吩咐道:“我饿了,你们去小厨房做些吃的。”
“奴婢去,让春巧帮姑娘梳洗。”
“饿得狠了,你们一起去吧,待早饭做得差不多了,再过来伺候我梳洗便可。”
“好,听姑娘的。”春巧和夏巧不疑有他,转身走了出去。
伊华然这才回了卧房,帮着齐方岑起了身,由他做掩护,偷偷溜出了菊园。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伊华然再见他时,已经成了菊园附近的洒扫,看向他时眼中难掩得意,看得伊华然一阵好笑,堂堂世子竟为了这样的小事而得意,若被外人知晓,不知该作何反应。
黄莺得知此事后,故意在齐方岑负责洒扫的院子前走了一遭,各种嫌弃,各种找茬,除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外,就是让齐方岑扫了一遍又一遍。齐方岑气得咬牙切齿,握着扫把的手恨不能将扫把折断,伊华然见势不妙,急忙现身解围,否则两人非打起来不可。
当天晚上,黄莺梳洗完正要上床睡觉,就听一阵‘嘶嘶嘶’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竟发现一条菜花蛇从她的锦被里爬出来。黄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将那条蛇提溜了出来,叫来柳絮,将菜花蛇递了过去,吩咐她明日早上做蛇羹。柳絮被吓得脸色煞白,却还是接了过去,死死地攥着蛇颤颤巍巍地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黄莺便命人在院子里撒了黄豆、绿豆和红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然后让齐方岑过来一粒一粒地捡,什么豆放什么框子里,不能漏也不能混,否则就领二十大板。齐方岑哪能不知道这是她的报复,恨恨地蹲下身捡豆子,直捡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伊华然实在看不下去,便又出来解围,这才让黄莺暂时鸣锣收兵。
日子就在两人你争我斗中度过,转眼便到了举办寿宴的日子,这几日齐方岑每夜都在伊华然房中就寝,不过那日太放纵,伊华然怕他损了身子,任由他再怎么蛊惑,一直未再行房事。而齐方岑与黄莺争斗,每每都会因身份吃亏,白日累得够呛,虽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歇了心思。
这几日过得很平静,无论是高明月和齐方宇那边,还是齐方玖与魏元正那边,都未出手搞什么动作。不过,伊华然并未因此放松警惕,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们十有八九会在寿宴上做手脚。
寿宴设在城南的狩猎场,出城后要行半日才能到,五品以上官员皆能参加寿宴,每家可携带两名家眷,丫鬟小厮最多带十人。因为寿宴要持续三日,所以他们必须提前到狩猎场。
伊华然不放心,便作为黄莺的贴身丫鬟,跟着她一起前往狩猎场,除他之外,还有三名丫鬟、两名粗使婆子和四个小厮,以及十名侍卫。自红枫和红樱被打死后,柳絮被提拔成一等丫鬟,与杨棉一起顶替了她们的位置,而齐方岑则混迹在小厮当中。
“哎哟,也不知怎的,昨儿睡觉竟落了枕,脖子实在不舒服。黄莺,过来帮本宫捏捏。”黄莺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对对对,就是这儿,用点力。”
“舒服,太舒服了!黄莺,你这按摩的手艺不错。”
跟在马车旁边的齐方岑听得一阵气闷,恨不能上车将黄莺从伊华然身边拉走,可碍于身份,只能自己生闷气。
因为参加寿宴的官员很多,都想尽早到达目的地,路上难得的堵了车,本就需要半日的路程,生生拖到了天黑才到。
这一路上,黄莺不是让伊华然揉肩,就是让他捶腿,而事实却是他们在下棋,那些不过是黄莺为了气齐方岑,故意编出来的。伊华然几次阻拦,黄莺皆熟视无睹,依旧故我地气着齐方岑。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在马车上,只能无奈苦笑。
午时,车队停了下来,伊华然也找了机会下车,在小厮中找到齐方岑,淡淡地说道:“你随我过来,公主有事吩咐。”
齐方岑压下心里的气闷,躬身说道:“是。”
伊华然带着齐方岑走到一旁,确定四周的人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时,方才小声解释道:“我们只是在车上下棋,什么都没做,她就是在故意气你。”
“真的?”齐方岑看着伊华然的眼睛。
“千真万确。”伊华然坦然地与他对视,眼中尽是无奈,“我拦过几次,可她就跟你杠上了,压根不听我说什么。”
齐方岑信了伊华然的话,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道:“她这么欺负我,华然打算如何补偿我?”
伊华然哄道:“你说怎么补偿,只要不过分,我便都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是记下了。”
听他这么说,伊华然不由松了口气,道:“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那晚上我们怎么睡?”
伊华然闻言一怔,随即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在外面,人多眼杂,自然是各睡各的。”
“若她让你留在她帐内,你会如何?”
“不会……”说到这儿,伊华然皱起了眉头,道:“这还真是个麻烦。我如今是女子的身份,若不在她帐内,便只能去丫鬟所在的帐子。这样一想,留在她帐内更方便些,至少不必担心被识破身份。”
齐方岑清楚伊华然说得有理,可一想到伊华然要在黄莺帐内休息,心里就忍不住地发酸。
“况且,我此来就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伊华然见齐方岑变了脸色,急忙安抚道:“阿岑,你要相信我,我们之间……”
“你在,我也要在。”齐方岑打断伊华然的话。
“你是小厮,怎能在公主帐子里?”伊华然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你放心,我不与她独处,会多留一个丫鬟在帐子里伺候。”
听到这儿,齐方岑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心里却依旧不舒服。
伊华然轻声哄道:“你再忍忍,和亲的事一旦定下,我便立即回去,与你商议大婚的事。”
齐方岑低垂的眸子闪了闪,再抬眸时已经恢复平静,“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成,只要不过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伊华然虽然爽快地应下,却依旧给自己留了余地。
“好,那就这么定了。”齐方岑终于松了口。
伊华然长出一口气,“走吧,时间久了,难免会引人怀疑。”
两人说完话便往回走,黄莺这时也下了马车,似笑非笑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人。
“公主。”
听到有人叫她,黄莺转头看过去,走过来的是主仆三人,为首的少女穿着粉红色衣裙,外套鹅黄色披风,长相清丽动人,气质温婉和煦,一瞧就不是普通人。
黄莺自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怎么出过门,那些世家小姐的邀约也都以各种借口婉拒了,就是怕无法对号入座,对这个林雪樱实在是陌生。
伊华然也不认识,急忙小声问齐方岑,“她是谁?”
因着林美婷的关系,护国公府与禹王府来往甚密,而齐方晴与林美婷又素来交好,所以齐方晴与护国公府也经常走动,不了解内情的齐方岑自然不会想到黄莺不认得林雪樱,只认为是伊华然不认得,故而小声答道:“是国公府二房的五小姐林雪樱。”
伊华然点点头,先一步走到黄莺身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她是国公府二房的五小姐林雪樱,禹王妃林美婷的堂妹。”
齐方岑将伊华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漂亮的凤眸闪了闪,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眼前的齐方晴不是原本的齐方晴’。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他自己先愣住了,随即联想黄莺最近的所作所为,似乎都说得通了。
如果她不是齐方晴,又会是谁?真正的齐方晴去哪儿了?伊华然在其中充当着怎样的角色?许多难解的问题便接踵而至。
林雪樱来到近前,行礼道:“雪樱参见公主。”
“不必多礼。”
在听到伊华然的提醒后,黄莺便在脑海中搜寻有关林雪樱的剧情,发现这个林雪樱与她的关系并不亲近,也就放心下来。她神情冷淡地看过去,径直问道:“五小姐过来所为何事?”
“雪樱见公主的马车在前,便过来拜见,并无其他事,若有叨扰,还请公主见谅。”
“无妨。”
黄莺瞧着林雪樱,心里却在思量着她话中的真实性,这路上停着这么多车,因着高明月与齐方宇的关系,无人过来打招呼,唯独她来了。就算林美婷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齐方宇出事后,护国公也曾出面求过情,可自从被齐璟训斥后,便没再有过动作,更不曾去找过她,唯恐牵连到国公府,如今却找了过来,她不相信只是过来打招呼。
“听闻公主最近收了个调香师,调出的香一绝,不知雪樱是否有机会见识一下。”
黄莺闻言不禁暗自挑了挑眉,没想到她竟是冲着伊华然来的,道:“不成。”
林雪樱一怔,似是没想到黄莺竟一口回绝,随即问道:“雪樱能否问一问缘由?”
黄莺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以前如何,本宫不管,以后只能是本宫的专属调香师,做出的香唯有独一无二,才能配得上本宫的身份。”
一旁的伊华然在心里给黄莺竖起大拇指,这样的回答就很齐方晴,十分符合她的性子。
林雪樱的脸色僵了僵,随即解释道:“雪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识一下,若不方便,公主便当雪樱不曾说过。”
“没有就好。”黄莺转头看向柳絮,道:“去瞧瞧饭菜准备好了没。”
“是,公主。”柳絮领命转身走了出。
黄莺见林雪樱没有要走的意思,淡淡地开口道:“还有事?”
林雪樱闻言神色一滞,随即福了福身,道:“雪樱告退。”
看着林雪樱离开的背影,伊华然在黄莺耳边小声说道:“她明显有话未说。”
“嗯。”黄莺顿了顿,接着说道:“多半与东陵有关。”
“为何不留下,让她把话说出来?”伊华然不解。
“众目睽睽之下,许是突然有了顾虑。放心,她若是想说,还会找机会过来。”
伊华然下意识地看向齐方岑,正巧看上他审视的眼神,不由微微一怔,随即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齐方岑察觉到他的目光,审视的眼神消失,就好似方才只是他眼花一样。
“方才你们都说了什么?”
黄莺的声音打断了伊华然的思绪,他转头看过去,嘴角含笑,嘴上却说道:“说什么你还不清楚?”
黄莺瞥了齐方岑一眼,故意往伊华然身边靠了靠,挡住他的视线,从他的角度看,两人的身影是交叠在一起的。齐方岑心中恼怒,刚打算从一边瞧瞧,就看到伊华然走了出去,朝着准备饭食的丫鬟走去。
齐方岑走上前,出声说道:“启禀公主,奴才有事禀告。”
黄莺瞧了瞧伊华然的背影,心中得意,道:“有何事?”
齐方岑躬身说道:“公主,请借一步说话。”
“为何?”黄莺淡淡地看着他。
“公主!”齐方岑压低声音,声音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黄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施舍般地说道:“那就走吧。”
齐方岑深吸一口气,跟在黄莺身后走了出去,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齐方岑啊齐方岑,你何必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齐方岑恢复平静时,黄莺也止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道:“你想说什么?”
齐方岑紧盯着黄莺的眼睛,径直问道:“你到底是谁?”
黄莺心中暗生警惕,面上却不显,道:“你就是想说这个?”
“你不是她!”齐方岑直接揭破真相。
“我不是她,还能是谁?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还是说想找个借口让他远离我?”
齐方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径直问道:“那边车旁的女子是谁?”
黄莺转头瞥了一眼,终于明白齐方岑为何会怀疑她,道:“年长的是户部尚书的夫人,年轻的是户部尚书的女儿。”
齐方岑眉头微蹙,没想到她竟认得。
黄莺能认得,是因为上次去浮香阁正巧碰上,没想到今日又遇上,还被齐方岑点了名,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你是在嫉妒他对我好吧。”黄莺得意地看着他,“嫉妒没用,就算你再处心积虑地挑拨我们的关系,他依旧会宠着我,说不准还会因为你的挑拨而远离你。”
黄莺轻易挑起齐方岑心里的怒意,不过很快便将怒气压了下去,她说得没错,不能让嫉妒冲昏头脑,他越是挑拨,越是落了下成,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让和亲的人选定下来,将伊华然接回王府,筹备大婚。
“他宠你,最多是把你当成妹妹,而我才是将与他共度余生的人。”齐方岑说完,躬身行礼,随即走了出去。
黄莺挑挑眉,刚才他分明已经生了气,不过转瞬间便恢复平静,看来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果然将来能当帝王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愿他对伊华然的感情是真的,否则就算搭上这条命,也要毁了他。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伊华然看在眼里,有些好奇他们都说了什么,待吃完午饭,他跟着黄莺上了马车,便径直问了出来。
“他怀疑我。”黄莺将之前两人的对话如实地说了一遍。
“这确实是个隐患。”伊华然皱紧了眉头,“现在还好说,待到了殿上,怕是不好糊弄。”
黄莺安慰道:“别担心,上次宫宴我也认识了不少人,恰巧林雪樱没去,这才不认得。”
伊华然怔了怔,他都忘了还有这码事,道:“若再遇到不认识的人,便等他们开口,他们多半会自报家门。”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点小事还难不住我。”黄莺将棋盘拿出来,“这局棋还没下完,接着来。”
伊华然点点头,将棋盒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黄莺低头看着棋局,随即拿起一枚黑子,“你是否想过将我们的来历告诉他?”
伊华然抬头看过去,“若只是我自己,说了也无妨。”
“其实你不必顾及我,就算他知道了,也拿不出证据。”黄莺思岑好后,将黑子落下。
“就算不说,以他的聪明,终有一日他会想明白。”
“不说也好。”黄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演技太好,万一你再被他骗了,至少不会连底裤都不剩。”
伊华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注意言辞!”
“在你面前,我还要装淑女,那多累啊。”黄莺撇撇嘴,催促道:“该你下了。”
伊华然将视线转移到棋盘上,思索了一会儿后,落下了白子,“今儿晚上我在你帐子里睡。”
黄莺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顾虑,笑着说道:“那个醋坛子知不知道这事?”
听她称呼齐方岑,伊华然忍不住勾唇一笑,道:“我提前跟他打好了招呼。”
黄莺好奇地看着他,“那可真稀奇,他怎么能容忍你在我帐子里睡的?”
“以两个条件为代价。”伊华然苦笑着说道。
“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黄莺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八卦地问道:“他都提了什么条件?”
“没说。”伊华然深吸一口气,也落下一子,“我说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他这才善罢甘休。”
黄莺抬头看向伊华然,“你就没发现,在这段感情里,明面上是你在主导,其实真正的主导权在他手里。”
伊华然怔了怔,仔细回想两人的相处模式,明面上是齐方岑在迁就他,事实上是他一直在妥协,就和三个月前没什么区别。他拿着棋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随即又松开,苦笑着说道:“这大约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黄莺握住伊华然的手,靠近他小声说道:“哥,千万不能被他pua,这会让你逐渐失去自我。”
伊华然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放心吧,我没那么蠢。”
“哥,他若是敢伤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说这个。”伊华然转移话题道:“该你下了。”
黄莺松了手,瞧了一眼棋局,便落下了棋子。
伊华然看了看棋局,又抬头看向黄莺,道:“你确定要下这儿?”
黄莺闻言仔细看了看,“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我认输。”
伊华然将棋子放回棋盒,道:“你棋品何时这么好了?”
“我棋品向来很好。”
“呵呵。”伊华然没好气地笑了两声,道:“也不知道是谁,一下棋就耍赖,不是悔棋,就是偷棋,这叫棋品好?”
糗事被爆出,黄莺丝毫不觉得尴尬,道:“往事不堪回首,我从良了。”
“好好用词,这般不顾形象,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是堂堂公主,嫁人作甚,我要养上七八九十个面首,最好是环肥燕瘦,随我挑选。”
伊华然好笑地看着她,“你真这么想?”
黄莺挑了挑眉,道:“有何不可?凭什么你们男人就能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不能养几个小白脸了?”
“打住,我可没三妻四妾,你别冲我来。”
“像你这种男人太少了。”黄莺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你在现代,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我怎么就没对你动心呢?”
“感情的事很玄妙。就好似我,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如今不也陷进去了吗?说不准哪日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就会以哪种方式出现。”
“爱情这种东西太麻烦,命中注定还是算了吧,我只想养几个面首,寂寞了就陪他们玩玩爱情游戏,腻烦了就出去转转,只要我不付出真心,就永远不会受伤。”
“我以前也向往自由,如今还不是被困在一个人身边。”
“那是你……”黄莺顿了顿,接着说道:“说起来,你那个主人格绝对是个极品恋爱脑,因为爱情被害死两世,这一世再见面居然不直接杀了他,还看着你跟他谈恋爱。啧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听她这么说,伊华然沉默了。
“哥,你的恋爱脑绝对是继承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