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华然掀起裤腿, 瞧了瞧脚踝的位置,果然已是青紫一片,他这碰一下就青的皮肤有时候也是很好用的。他起身来到门前, 上了门闩,随即在房中翻找, 看小厮对他的态度,这人在胡光耀这里应该算是个心腹,说不准能在他这里找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在伊华然一同翻箱倒柜后, 在床板底下发现了蹊跷,正中央的位置贴了一块油布,里面鼓鼓囊囊包着什么东西。他掏出匕首, 将油布划开,一个黑色的包裹掉了下来。他将包袱拿了出来, 打开一看是一些银票和金银细软,还有一封书信。
伊华然将银票和金银细软放到一边, 将信封打开, 倒出一张信纸和一块银制的长命锁。他拿着长命锁看了看, 表面有些发黑, 是很普通的式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将长命锁放下,展开那张信纸看了起来,待看清上面的内容, 不由瞠目结舌,没想到这胡光耀并非胡玉文的亲生儿子,是他母亲刘氏与管家胡勇私通所生。当时刘氏生的是双生子, 其中一个被抱走,送去了刘氏的娘家, 成了刘氏大哥的儿子,也就是他假扮的刘管事与胡光耀是亲兄弟。只是两人长得并不相像,所以才不曾被人怀疑,有可能是异卵双胞胎的缘故。
至于那个银制的长命锁,是胡勇找银匠专门打的,打了两个,长命锁打开后,会发现里面的刻字,一个刻了‘勇’字,代表着胡勇。一个刻了‘怡’字,代表着刘氏,她本名刘怡。
伊华然放下书信,仔细研究那个长命锁,发现了一个锁扣,轻轻一按,就听‘吧嗒’一声,长命锁弹开了,然后便看到了里面的刻字,是‘勇’字。
“果然有意外收获!”伊华然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将那封书信与长命锁揣在了怀里,然后才看向那沓银票,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五千两。这哪里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能有的数目,看来成衣铺的收息也有一部分进了他的口袋。
伊华然将银票也揣进怀里,至于那些首饰,就不拿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便听有人大声说道,“有贼人进了院儿,迷晕了府里的小厮,管家有令,挨个房间搜查,但凡包庇者,一律发卖,决不姑息。”
伊华然怔了怔,按说那迷药的分量,那个小厮应该不会醒这么早,应该是被人发现了。
很快便有人来敲门,伊华然一瘸一拐地来到门前,抬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二十来岁,穿着缎面的衣服,应该也是个管事,见伊华然开门,脸上堆起了笑,道:“刘管事,管家有令,要挨个房间搜查,还请刘管事见谅。”
伊华然并未说话,直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那人挥了挥手,便有两名小厮进了房间,而他则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笑着说道:“刘管事今日不当差?”
伊华然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道:“身体不适,还扭伤了脚。”
听伊华然声音嘶哑,那人以为他受了风寒,关切道:“刘管事可让人请了大夫?”
伊华然摇了摇头,“今日府中设宴,人手本就不够,我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哪还敢占用人手。待三爷回来,我告个假,歇两日便好了。”
里面的人并未发现异常,便相继走了出来,那管事客气道:“那刘管事歇着,我还得去其他地方搜查。”
见他要走,伊华然出声阻拦,“我多嘴问一句,这是在搜查什么?”
管事如实答道:“一个小贼进了府,迷晕了一个小厮,换了他的衣服,现在不知去向。”
“原来如此。那你忙吧,别误了你的差事。”
伊华然看着搜索的人离去,心里有些担忧,真的刘管事被搜出来是迟早的事,那到时自己的身份便会暴露,略微思量了一瞬,便决定去寻孙伟轩。
有刘管事的身份做掩护,很快他便打听到了孙伟轩的去处,加之孙伟轩正好想找胡光耀,他便十分顺利地进了客院。
孙伟轩瞧着面前的伊华然,出声问道:“刘管事,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伊华然看了一眼孙伟轩身边的双喜,道:“表少爷,奴才有事禀告,能否屏退左右?”
孙伟轩眉头微蹙,道:“你若是有话直说便可。”
“既如此,那奴才无话可说,告退。”
伊华然微微躬身,转身就要走,被孙伟轩叫住,“等等。”
孙伟轩转头看向双喜,道:“你退下吧。”
双喜瞥了一眼伊华然,转身退了出去。
孙伟轩看向伊华然,“你想说什么,如今可以说了。”
“孙兄,是我。”伊华然用了自己的声音。
孙伟轩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随即起身来到伊华然身边,道:“尹兄,你怎么进胡府了?”
“说来话长。如今我需要借用一个身份,留在你身边。”
孙伟轩瞬间明白了伊华然的意思,略微思量了思量,道:“尹兄与孙亮的身形相差不多,而且他与你熟识,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这就叫他进来。”
“孙兄少安毋躁。”伊华然拦住孙伟轩,道:“我先从这儿出去,避过众人耳目再进来,到时再换装不迟。”
“还是尹兄思虑周全。”
伊华然和孙伟轩商定,便转身走了出去,随后又悄悄摸了回来,翻墙进了院子。孙伟轩将孙亮叫来,伊华然装扮成他的模样,而他则躲在孙伟轩房中。当然,化妆是在保密状态进行的,伊华然并未让他们看到他的本来面目。
孙亮虽见过伊华然易容,可再见到,还是忍不住惊叹,道:“尹公子,你这易容术真的是炉火纯青,就连我本人看了,也分辨不出真假。”
伊华然轻咳了一声,尝试着改变声线,道:“这几日便委屈你待在房里,不要出门。”
孙亮听着伊华然的声音,震惊道:“竟然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尹公子,您真是神人也!”
伊华然笑了笑,转头看向孙伟轩,径直问道:“孙兄,今日还顺利吗?”
“我去了小院,没敲开门。之后又去了成衣铺,现在的掌柜姓杨,他说之前的王掌柜因家中有事辞了工,是流云招他来的。还说近几个月流云一直在生病,是李秀才在帮着流云管理铺子。”
伊华然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道:“他们这是想让李家人背黑锅。快走,去小院儿。”
孙伟轩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还是跟着伊华然出了房间,待来到门口,他转头看向孙亮,道:“堂哥,你老实在房里待着,哪儿都不许去,不要被人发现,听到没?”
“知道了,放心吧。”
孙伟轩这才放心地追了上去,待来到伊华然身边,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他们是要李家人将此事扛下来,不牵连到他们?”
“若单纯是这样还好,怕只怕……”伊华然并未将话说完,不过看他的脸色便知,此事定然十分严重。
“怕什么?”孙伟轩越发好奇。
“怕只怕他们已经被灭口。”
“被灭口?”孙伟轩闻言有些惊讶,不自觉地顿住脚步,随即又追了上去,道:“就算他们囚禁流云,意图谋夺财产的事暴露,只要推出一人顶罪,最多是坐几年大牢,他们为何要灭口?”
伊华然深吸一口气,道:“那日救出流云后,看到她的惨状,我激愤之下挑断了李家人的手脚筋,将他们也扔在地窖受罪。若他们遇害,那我就成了杀人凶手。”
孙伟轩反应过来,道:“他们杀了李家人,是为了栽赃给你。”
“但愿我猜错了。”
伊华然回想这几日所做的事,不禁十分懊恼,条理不清,思虑不周,处处都是破绽,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表面上他潇洒地离开京都,好似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故意欺骗自己不去想。事实却是他走得一点也不潇洒,感情困住了他的思维,让他行事好似一团乱麻,竟犯下了这样致命的错误。
“表少爷。”
他们刚来到院门口,就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领头的正是管家胡勇。
孙伟轩上前一步,挡在了伊华然前面,“胡管家,你这是……”
“府中进了贼人,以免出现意外,奴才正带人搜索。”胡勇瞥了一眼伊华然,又看向孙伟轩,道:“表少爷这是要出门?”
“出去办点事。”孙伟轩眉头微蹙,“府中怎会进了贼人?”
“是奴才的疏忽。”胡勇一脸愧疚,“今日府中不仅要设宴,老爷还要准备元宵灯会,人手实在不够,奴才便找了外面的人,谁知竟混进来一个图谋不轨的小贼。不过表少爷放心,奴才已经命人挨个房间查找,定能将这个小贼抓获。”
孙伟轩点点头,道:“行,那走吧,我也想瞧瞧那小贼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胡府闹事。”
“多谢表少爷体谅。”
孙伟轩招呼着胡勇往里走,悄悄给伊华然摆了摆手,伊华然会意,趁那些人不注意,抬脚就出了院子,很快便出了胡府。
待他来到小院时,便看到院门口围了许多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探头探脑地往里瞧着。伊华然走进人群,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听说李秀才一家六口全死了。”
“全死了?谁跟他们这么大的仇,竟把人都杀了。”
“一家六口?不对啊,算上流云,他们不是七口嘛,这是有人逃了?”
……
“让开!让开!”伊华然将捕快的令牌拿了出来,道:“衙门办差。”
众人一看,急忙让开通路,伊华然顺利进了小院。万平虽然只是个镇子,却也有自己的衙门,衙门里有捕头和捕快,隶属于南山县。
李全德就是万平的捕头,伊华然认识且熟悉,在万平住的这两年,没少跟他打交道。
李全德正查看现场,见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过去,见是孙亮,微微一怔,随即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亮子,你怎么来了?”
“跟着少爷来的。”伊华然回了一句,“这里怎么回事?”
李全德如实说道:“今儿上午接到报案,李维生一家六口都死了。”
伊华然佯装疑惑地问道:“这里不是尹公子的小院儿吗?怎么李维生一家会死在这儿?”
李全德闻言眉头微蹙,“流云与李秀才的事,你没听说?”
“听是听说了,不过他们不是还没成亲吗?”
“自两人定亲后,流云姑娘便受了伤,李维生见流云姑娘孤身一人,便让他的母亲过来照顾。只是流云姑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李维生又担心他母亲劳累,便又让他的妹妹过来照顾。后来也不知他们怎么商量的,一家人都住了进来。”
伊华然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道:“尸体在哪儿,我瞧瞧。”
李全德扫了一眼小院里的卧房,道:“每个房间都有,应该是趁人熟睡时下的手,手段极其残忍。”
伊华然抬脚进了正房,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微微蹙眉,径直走进卧房,一眼便看到了死在床上的李维生。
他侧躺在床上,双眼圆睁,双手耷拉在床边,脖颈处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很明显是被割断了颈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而死。床上的被褥已经鲜血染透,因为氧化的原因,如今已经凝固,且变成了暗红色。
“就尸体目前的状态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
李全德点点头,见伊华然掀开被子,出声说道:“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他的腿都已经被打断了,为何还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伊华然转头看了过去,“你觉得这些伤是凶手弄的?”
李全德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华然指了指李维生手脚上的伤口,道:“每道伤口都只用了一刀,伤口不大不小,拿捏的分寸刚刚好,这下刀的手法绝对的快准狠,很明显是常年用刀的老手。”
伊华然又指了指李维生脖颈处的伤口,道:“你再瞧瞧这个伤口,下刀不够果断,下刀的位置也不够精准,而且是割了两刀,这杀人的分明是个生手。”
“确实有蹊跷。”李全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伊华然仔细查看着李维生的致命伤,总觉得这伤有些奇怪。
李全德见他眉头紧皱,似有不解,也探头查看,道:“难道这凶手是两个人?”
伊华然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移开视线,起身观察案发现场,道:“你就没发现不妥吗?”
“啊?”李全德被问得一怔,随即说道:“哪里不妥?”
“床上。”伊华然提醒道。
李全德看向床铺,疑惑地问道:“哪里不妥?”
伊华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进一步提醒道:“只有床头的位置有血迹,你不觉得奇怪吗?”
“只有床头的位置有血迹。”李全德重复了一遍伊华然的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他被挑断了手脚筋,却未在相应的位置留下血迹!”
伊华然点点头。
李全德提出疑问,道:“他这手脚上的伤口好似不是新伤,伤口有结痂的迹象,没弄到床上血迹,应该也能说得通。”
“你觉得那人为何要挑断他的手脚筋?”
“自然是有仇。”李全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既然是有仇,那为何要在挑断他的手脚筋之后,又将他好生安置在床上,最后再杀了他,这样岂非前后矛盾?”
李全德看看床榻,除了染血的部分,被子盖得很好,褥子也算得上平整,确实有违常理。细细琢磨起来,李全德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折磨他的与杀他的不是同伙。”
“聪明。”伊华然适时地给予肯定,循循善诱道:“与他有仇的那人明显不想他死,而是想让他下半辈子过得生不如死,这才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让他成了废人。而杀人凶手,明显不想他活,又不想担下杀人的罪责,便想到了栽赃陷害,模仿那人的手法,这才用割断咽喉的方式杀了他。”
李全德认同地点点头,随即笑着说道:“行啊,亮子,分析得头头是道。还是得在县衙做事,办的案子多了,就是长能耐。那你说这凶手是谁?”
“看他的死状,目眦欲裂,不敢置信,明显是死不瞑目,再加上现场几乎没有挣扎的痕迹,可以判断杀他的应该是熟人。”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李全德松了口气。
“这房间里除了床上的血迹外,哪里还有血迹出现?”
李全德摇摇头,“并未发现其他地方有血迹。”
“那他的手脚筋是在哪儿被挑断的?这么多的伤口,不至于一点血都没流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李全德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觉着哪里怪怪的,原来是这里被我忽略了。”
“那就四下找找。”伊华然装模作样地四下寻找,顺便瞧了瞧其他几具尸体,主要是看他们的致命伤,果然发现了不同,“就这几具尸体来看,李维生应该是第一个被杀的,那时的凶手手法十分生疏,而后面几具尸体的致命伤,伤口看上去就平滑了许多。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着这伤口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李全德就在一旁看着,完全看不出哪里奇怪。
伊华然摇摇头,“说不上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院子里,在伊华然有意无意地引导下,来到了地窖的入口处。
李全德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面,“这里怎么这么多脚印?”
李全德说着便拿着刀在一旁的稻草上戳了戳,随即传来‘邦邦邦’的声响。他猛地抬头看向伊华然,道:“这下面有东西。”
他将稻草全部移走,发现了那块的木板,随后拉开木板,露出了地窖的入口。他的眼睛亮了,道:“这里有暗室。”
伊华然顺势提议道:“下去瞧瞧。”
李全德点点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往下照了照,随即顺着梯子下了地窖。伊华然紧随其后。
“这里是个地窖。”李全德大致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这里是血迹。”伊华然蹲在地上,指了指面前的地面。
李全德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暗红色的地面,“这里应该就是他们被挑断手脚筋的地方。”
伊华然分析道:“那人将他们囚禁在这里,折磨他们,像是在泄愤。后来,他们被人救了,分别送回各自的房间,然后趁他们不备杀了他们。”
“那为何凶手不在这里杀了他们?”李全德提出疑问。
伊华然自然清楚凶手是怎么想的,沉吟片刻道:“大约是想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这才假意将他们救出,让他们放松警惕,待问出了想要知道的,那他们便没了活着的必要,再将他们杀了,嫁祸给伤他们的人。”
“原来如此!”李全德闻言犹如醍醐灌顶,整个人一下子就清明了。
伊华然暗中松了口气,将旁边的铁链拿了起来,翻来覆去地查看着,随后指着上面的血迹道:“这上面有血迹,看模样应该是很久以前的,这里和这里还有摩擦的痕迹。”
伊华然四下寻找着,果然找到了那把锁,他将锁扣在拥有摩擦痕迹的铁链上,看着形成的闭环,道:“有人曾经用它绑过什么人。”
李全德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里曾经囚禁过什么人。”
伊华然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是流云姑娘的宅子,她人呢?为何正房里只有李维生?”
李全德闻言一怔,随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道:“自从与李维生定亲以后,流云姑娘就受伤了,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没在人前出现。这期间,李维生一家陆续搬进小院儿,还以流云姑娘有病为由,接管了随心成衣铺。所以流云姑娘极有可能是被他们囚禁了,而不是生病!”
伊华然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很有可能。”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李维生就是想趁尹公子不在,谋夺他的家产。”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李全德接着说道:“流云姑娘不在,应该是被人救走了,是救她的人将李家人扔进地窖,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让他们也尝尝流云姑娘所受的罪。”
“十有八九。”伊华然再次给予他肯定。
李全德受到鼓舞,继续说道:“尹公子名下的产业虽然只有成衣铺和工坊,却在附近的县城十分有名,几乎所有大户人家的衣物都在随心成衣铺定制,每年的收入可是不菲,被人盯上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尹公子与胡家、张家关系都不错,要想动他,单是李维生定然不敢,他背后定然有靠山。这个靠山察觉到异样,把人从地窖里救了出来,询问他们是否漏了底,确定并未把他供出来后,便把人全杀了,嫁祸给流云姑娘,甚至是尹公子,这样他们想要弄到尹公子的家产,便容易多了。”
伊华然笑着夸赞道:“李哥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抓到了案子的关键。”
“这还多亏了你!”李全德深吸一口气,这么一想一下子全通了。
“有我什么事,我今儿压根就没来过。”伊华然朝李全德眨了眨眼。
李全德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激道:“亮子,你这份情,我承了!日后若有事,直接知会一声便可。”
“咱俩谁跟谁。”伊华然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跟兄弟们知会一声。”
“明白。我送你上去。”
两人先后爬了上去,伊华然没有逗留,随即离开了小院儿。
刚走出大门,便瞧见了孙伟轩从马车上下来,他加快脚步迎了上去,道:“别去了,回吧。”
孙伟轩远远地瞧了一眼,便重新回到马车上,问道:“果真出事了?”
伊华然叹了口气,道:“一家六口全死了。”
孙伟轩的脸色不大好看,一切皆如伊华然所料,那么很有可能就像他查到的,这幕后黑手是胡光耀和孙志恒。
“尹兄接下来怎么打算?”
伊华然思量了思量,道:“回胡府,去见胡老。”
“尹兄是打算同外祖父坦白此事?”
伊华然点了点头,道:“我查到一些事,必须告知胡老。”
“什么事?”
“有关胡家三爷的事。”伊华然从怀里将那封书信拿了出来,递给孙伟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