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华然闭上眼睛, 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这段时间与齐方岑相处的画面,甜蜜的恋爱总会让人头脑发昏,他也不例外, 否则也不会交付真心。只可惜一切只是齐方岑的算计,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美好。齐方岑的目的从未改变, 只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还因为他,搭上了黄莺, 了解齐方宇的所有动向,为他的大业添砖加瓦。这次齐方宇与齐方玖的争斗,齐方岑应该也参与其中了吧。不, 应该不只是参与,十有八九他才是整件事始作俑者, 两虎相斗,多半是两败俱伤, 最后得利的还是他。
这般心机, 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中;这般手段, 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这般人物, 真是让人胆寒啊!
在接收前两世的剧情时,他还曾在心里嘲笑主人格恋爱脑,竟在一个坑里栽了两次。还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是诞生于现代的意识,能被齐方岑爱上是理所当然的事, 甚至因此沾沾自喜,还真是可笑,原来自己也是个蠢货!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他此时才真正体会到情伤的滋味。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伊华然便醒了过来, 因为睡得太晚,想得太多,脑袋有些昏沉,就那么躺在兽皮上,看着帐顶发了会儿呆,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齐方岑的脸,他垂下眸子,摒弃脑海中的人影,从现在起,他要学着忘记。
“唔。”黄莺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睡得好香啊。”
伊华然也随之坐了起来,守在帐外的人听到动静,出声问道:“公主,是否侍候您起身?”
黄莺瞥了伊华然一眼,道:“不必,有黄莺侍候便可。”
“是,公主。”
伊华然起身来到铜镜前,瞧了瞧脸上的妆,随后掀开帐帘看向门口的柳絮,道:“准备睡和公主今日要穿的衣物。”
“是。”
很快东西被送来,伊华然洗掉脸上的妆,又重新上妆,极其耗费时间。黄莺也没指望他帮自己更衣,拿起送进来的衣物,走到屏风后换上,因为今日要参加宴会,婢女们给她准备的是公主的宫装,看上去雍容华贵,相应的穿起来也十分繁琐。待她穿好,再看伊华然,底妆才刚刚上好。一炷香后,伊华然上妆完毕,也换了身衣服,这才让人进来侍候他们盘发。
用完早膳后,便有太监上门传达君令,巳时到高台前集合。齐璟昨晚也已经抵达猎场,只是身体原因,拒绝了众人的请安。
巳时前,黄莺和伊华然相继出了营帐,朝着搭建好的高台走去。伊华然扫视了一眼身边的人,并未发现齐方岑,应是为今日的计划做准备。这样也好,没了齐方岑的阻拦,他离开也要轻易得多。
今日的天气不错,晴空万里,偶有阵阵微风,在阳光下晒着,倒也不算太冷。搭建的高台足有两米高,其上放置着桌椅,座椅后有挡风的帐子,往下一米也放置了几张桌椅,是皇子与公主落座的地方,再往下便是大臣,根据官阶高低依次排好。
他们赶到时,高台前已经站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看上去好不热闹。黄莺的身份是公主,但凡路过的官员及其家眷都需行礼,又因为齐方宇与高明月的关系,她的处境有些微妙,这些官员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压根没人上前搭话。不过,黄莺原本也没打算搭理任何人,目不斜视地朝前走,挺直腰背,高昂着头,很好地拿捏了一个骄傲的公主形象。伊华然紧随其后,也是目不斜视,只看着前面的黄莺,演好一个贴身侍女的形象。柳絮则与他并肩,走在他的右边。
黄莺对齐方玖十分不喜,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要做做表面功夫,走到近前行礼道:“晴儿见过五皇兄。”
“都是自家兄妹,不必多礼。”话虽是对着黄莺说的,可齐方玖的眼睛却在看着伊华然。
五公主齐方涵、六公主齐方妙、八皇子齐方珍相继上前一步,行礼道:“涵儿(珍儿)(妙儿),见过皇姐。”
“都是自家兄妹,不必多礼。”黄莺重复了齐方玖的话。
三人相继起身,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黄莺的距离。黄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齐方涵十三,齐方妙十岁,齐方珍八岁,看方才三人共进退的模样,他们的关系不错。齐方晴不待见他们,他们也与齐方晴不亲近,黄莺觉得这样很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黄莺抬眼看过去,只见魏元正和一个蒙面少女款款走来,这少女穿着一身火红,就连面纱和头饰也是大红色,高耸入云的胸,盈盈一握的腰肢,被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完美地勾勒出来。她的脚上还绑着银铃,每走一步就会响一声,清脆的铃声勾魂摄魄,让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呼吸一紧,尤其是在场的男子,好似每一下都踩在了他们的心尖尖上。
“这应该就是涟清公主魏清宁。”伊华然靠近黄莺小声说道。
“听她的封号还以为是朵清雅的白莲花,没想到竟是个风情万种的尤物!”黄莺小声回应,讥诮地说道:“瞧瞧在场的男人,无论老的少的,眼睛都看直了。”
“自从他们来到京都,涟清公主便未在人前露过面,应该就是为了今日能万众瞩目。”
“吊足人的胃口,很显然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黄莺眼角余光扫视到齐方玖,竟发现他并未如众人一般,拜倒在魏清宁的红裙下,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伊华然。这样的发现,让她微微一怔,随即用手肘撞了撞伊华然,示意他看向齐方玖。伊华然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正撞上齐方玖的目光,不禁微微蹙眉,随即移开了视线。
“没想到我那五皇兄竟是个痴情种!”黄莺笑着调侃道:“要不要考虑一下?”
伊华然无奈地警告道:“别闹!”
隐在人群中的齐方岑将齐方玖的神情看在眼里,一股所有物被人窥视的愤怒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握紧双拳,不过他很快便被手心的刺痛提醒,平静地收回目光。
伊华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朝着人群看去,眼角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逆着人流走出去。虽然只是个背影,伊华然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小厮的身份给了他很好的伪装,这样的宴会,只要不是往齐璟身边凑,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厮的去向。
“骁王殿下,晴公主。”
魏元正的声音打断了伊华然的思绪,他收回视线,朝魏元正看了过去,只见他一脸骄傲地看着身旁的魏清宁,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本王的皇妹魏清宁,父皇赐封号涟清。”
魏清宁微微颔首,道:“涟清见过骁王殿下,见过晴公主。”
齐方玖看向魏清宁,笑着夸赞道:“涟清公主不愧有东魏第一美人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骁王谬赞,涟清不敢当。”魏清宁虽带着面纱,却能看到她含笑的眼睛,明显对齐方玖的夸赞很受用。
“五皇兄夸人也太敷衍了些。”黄莺嘴角含笑,说出的话却不太中听,“涟清公主戴着面纱,连容貌都看不清,又怎能说名不虚传呢?”
黄莺此话一出,齐方玖和魏清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齐方玖训斥道:“晴儿,如此场合切勿胡闹,落了咱们齐国的脸面。”
黄莺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道:“咦,如今实话实说也不成了?难不成这齐国成了五皇兄的一言堂,五皇兄将父皇置于何地?”
齐方玖心里一惊,黄莺这番话若是传到齐璟的耳朵里,他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晴儿,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黄莺转头看向魏清宁,道“涟清公主戴着面纱,本宫只能看到一双眼睛,这眼睛美则美矣,却不代表整张脸就一定好看。五皇兄连看都未看,便说什么‘名不虚传’,可不就是敷衍。本宫哪里说错了?”
“这是初次见面该有的礼节,你的教习嬷嬷是怎么做事的,连这点小事都没教清楚?”齐方玖摆足了兄长的架势。
“教习嬷嬷教本宫,一国公主便要有一国公主的气度,打扮得体,举止优雅,骄傲矜贵。涟清公主这身打扮,实在不像公主,倒像是……风尘女子。”
黄莺的话一出口,众人不由一阵哗然,仔细观察黄莺和魏清宁,确实如黄莺所说,魏清宁美则美矣,身上却少了贵气。
魏清宁闻言皱紧眉头,语气不善道:“晴公主是在侮辱本宫?”
“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黄莺笑了笑,道:“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涟清公主多多海涵,原谅本宫心直口快。”
“这分明就是侮辱!”魏清宁瞪了一眼黄莺,随即转头看向魏元正,道:“皇兄要为我做主,她这是在挑衅东魏的威严!”
魏元正面色严肃,道:“公主,本王会将此事如实禀告齐国皇帝陛下,希望陛下能就此事给我们一个交代。”
“好啊。”黄莺没有丝毫畏惧。
“齐方晴,你太任性了,快跟涟清公主道歉!”齐方玖疾言厉色,抓住机会就诋毁黄莺,“只要你肯道歉,我便帮你求情,让公主不将此事告知父皇,否则你就等着父皇的怒火吧。”
“道歉?为何要道歉?”黄莺指了指旁边的国旗,大声说道:“这是齐国,不是东楚,五皇兄身为齐国皇室,骨头怎能如此软?莫非五皇兄与这瑞清王之间有什么阴谋?”
黄莺的话再次引燃众人,这下脸色难看的不止东魏国的人,还有齐方玖。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看向黄莺的眼神带上了审视,心中惊疑,她为何会这么说,是否知道了什么?
“齐方晴,你太没规矩了!作为兄长,今日我便管教管教你!”
“皇上驾到!”一阵尖厉的声音打断了齐方玖接下来的动作。
齐方玖放下了手,黄莺眼中闪过可惜,跟着人群跪了下来。唯有魏元正、魏清宁,以及在一旁看热闹的楚逸弘单膝跪地。
“微臣(儿臣)参见皇上(父皇),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璟穿着厚重的龙袍,穿过跪拜的人群,走上了高台,随即转身俯视着众人,扬声说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相继起身。
齐璟再开口,“都入座吧。”
众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伊华然则站在黄莺身后侍候。
待众人落了座,齐璟出声问道:“方才发生了何事?朕瞧着十分热闹。”
“父皇。”
“父皇。”
齐方玖和黄莺同时开了口,相互对视一眼后,同时看向齐璟。
齐璟看了看两人,视线落在黄莺身上,“晴儿,你来说。”
不待黄莺开口,魏元正抢先说道:“齐皇陛下,此事关乎我东魏声誉,小王以为还是小王来说为好。”
“哦?”齐璟淡淡地看向魏元正,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显,道:“瑞清王稍安毋躁,先听晴儿怎么说,相信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撒谎。”
魏元正敏锐地察觉到齐璟的不悦,急忙找补道:“陛下说的是,小王莽撞,还请陛下见谅。”
“无妨,瑞清王坐吧。”
“谢陛下。”魏元正重新坐了下来。
黄莺扫了对面的人一眼,随即看向齐璟,道:“父皇,东魏国的涟清公主来了,您可有留意?”
听黄莺点名,魏清宁起身行礼道:“涟清见过齐皇陛下。”
齐璟看过去,眼中难得闪过惊艳之色,道:“不必多礼。”
“谢陛下。”魏清宁款款起身,又重新坐了回去。
“父皇,自涟清公主进京,就未曾露过面,就算父皇举办接风宴,都不曾请得动,父皇大人大量,不怪罪她,可儿臣气不过。”
魏清宁闻言急忙起身解释道:“陛下,涟清不参加宴会,实在是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黄莺打断魏清宁的话,面色不善地说道:“你身体不适,便想不参加就不参加,可知父皇当时也身体不适?你这身子金贵,父皇身子就不金贵?是,父皇与你们没什么关系,可他是我父亲,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伊华然站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在心里给黄莺喝彩,这番话一出,方才闹那么一出,就算黄莺有错,如今也没了错,反而塑造了一个心疼父亲的孝女形象。
齐璟闻言不禁有些动容,看向魏清宁的眼神,也由惊艳变得不喜,他堂堂一国之君,拖着病重的身体,都参加了接风宴,一个小小的公主竟说不参加便不参加,分明是未将他放在眼里。
魏元正见形势不对,急忙出声打圆场,道:“陛下,皇妹确实是有病在身,唯恐过了病气给陛下,这才没参加接风宴,还请陛下恕罪。”
“你们不必急着争辩,父皇心胸宽厚,当初没问罪,现在亦不会翻旧账。是我看不惯,找你们麻烦。”黄莺绕出桌子,跪倒在地,道:“父皇,方才确实是晴儿出言不逊,说涟清公主衣着不得体,有失一国公主之风范,与那风尘女子一般。晴儿自知此番言语与两国关系有碍,请父皇降罪。”
黄莺这一跪,之前还在说她嚣张跋扈的诸位大臣,皆转变了态度,纷纷愧疚自己错怪了她,不仅维护了齐璟,还落落大方地认罪,这才是一国公主之风范。这般比较下来,那魏清宁可差了不止一丁半点。
“既然你认罪,那就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月吧。”
这惩罚与黄莺而言,实在不叫惩罚,尤其是齐璟方才说话时的语气格外温和,可见黄莺此举取悦了他。高台下的大臣们心思活络了起来,不禁重新审视这个素来刁蛮任性的公主。
“是,晴儿领旨谢恩。”黄莺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齐方玖的脸色不太好看,黄莺重获盛宠,那就意味着齐方宇有了翻身的机会,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父皇,皇妹心疼父皇,儿臣十分感动,只是皇妹方才的那番话实在不中听,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侮辱,更何况她所说还是别国来使。这难免被人诟病,说我们齐国没有容人之量,也有违父皇对我们的教导。”
听完齐方玖这番话,伊华然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脑海中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兄弟俩到底怎么了,怎么智商齐齐下线?这种时候不为自家人说话,反而替别人出头,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齐璟,他和东魏之间有猫腻吗?
黄莺见他冲自己来,不仅没有丝毫担忧,反而斗志昂扬,道:“父皇,晴儿心中有个疑问,想请皇兄解惑,望父皇恩准。”
黄莺每次出声都会请示齐璟,这会给他一种被重视的感觉,让他对黄莺今日的表现十分满意,道:“准。”
“谢父皇。”黄莺转头看向齐方玖,道:“敢问皇兄,谁才是你妹妹,为何我与涟清公主发生争执,你每次都站在她那边,皇兄可是对涟清公主有意?”
“我这是就事不就人。远来是客,到底要礼让几分,才能彰显我们齐国之大国风范。况且,这是两国交往,一个不慎,便会有刀兵之祸,你贵为公主,住在京都,自是不怕,可是苦了边疆百姓,以及保家卫国的将士。”
齐方玖越说,情绪越激昂,丝毫没有察觉高台之上齐璟看他的眼神。
“敢问皇兄,我只是出言不逊,便起刀兵,涟清公主目无君上,又该如何?况且,是涟清公主目无君上在前,我出言不逊在后,为何皇兄只责问于我?不明就里的,还以为皇兄是东魏人,涟清公主是你亲妹妹呢。”
黄莺的质问就是给齐璟递了一把刀,就看齐璟接不接了。
齐方玖听他说完,顿时冷汗丛生,急忙起身绕过桌子,跪倒在地,道:“父皇,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皇妹这番话着实歹毒,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黄莺也走了出来,就跪在齐方玖身边,道:“今日是父皇的寿辰,晴儿却因私心搅了父皇的兴致,晴儿甘愿受罚,还请父皇降罪。”
一个急着脱罪,一个坦然认罪,两人的状态截然相反,却高下立判。
齐璟沉默地看着两人,齐方玖的表现让他很是失望,如此沉不住气,难堪大任。而他对黄莺却十分满意,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慈爱。
齐方玖忐忑地跪在地上,不过短短工夫,冷汗便已将衣服浸湿,贴在身上湿答答的,十分难受。可他顾不得这些,一动不动地跪着。黄莺的脸上则一派平静,就那么直愣愣地跪着。
台下众人皆因齐璟的沉默敛气凝神,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唯恐受到牵连。
过了许久,齐璟方才开了口,道:“此事作罢,无须再提,都起吧。”
“是,父皇。”黄莺率先应声,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只是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
齐方玖也回了神,急忙应声,“是,父皇。”
待两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齐璟又开口说道:“今日各位使者及诸位爱卿来为朕贺寿,朕心甚慰。为表盛情,特选在猎场举办寿宴,便是想给诸位大显身手的机会。咳咳……”
齐璟说着咳了两声,明福急忙端起茶杯,递到齐璟面前,道:“皇上,喝杯茶润润喉。”
齐璟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你来说吧。”
明福应声,上前一步,扫了众人一眼,扬声说道:“今日狩猎凡猎到猎物者皆有赏,猎物最多者赏黄金千两,玉如意一对。猎物中有一白鹿,鹿茸火红,若有人猎到此鹿,献于皇上,赏黄金两千两,汗血宝马一匹。”
明福的话音落下,底下的人便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那些赏金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能在齐璟面前露脸,一旦留下个好印象,说不准便能谋个一官半职。
西楚三皇子楚逸弘出声问道:“陛下是否也参与狩猎?”
齐璟摇摇头,道:“朕近日身体不适,便不参与了,今日这里就交由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表现。”
“陛下放心,我定猎来白鹿,献于陛下。”
齐璟笑着说道:“好,那朕便拭目以待。”
参与狩猎的都去换了骑装,无论男女皆精神抖擞,尤其是骑在马上。黄莺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压根没有动弹的打算。齐方玖看过去,眼神阴鸷,却并未多说,方才已惹怒了齐璟,如今之计便是静默,以免一错再错。当然,他不动,不代表别人不动。
换好骑装的高心蕊走了过去,好奇道:“公主为何不去换装?公主的骑术不输男儿,不去猎场玩玩吗?”
高心蕊是安国公府大房的嫡女,与齐方晴是表姐妹,比齐方晴大一岁。
黄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不去。”
这安国公府是高明月的娘家,与高明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可比林家更在意齐方宇能否翻身,所以今日对黄莺的算计一定少不了他们。
“公主,去吧。女子中就公主的骑射最好,是时候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们见识见识了。”高家的另外两个女儿也走过来劝说。
黄莺看向她们的眼神冷了下来,道:“我说不去,听不懂?”
三人一怔,没想到素来争强好胜的齐方晴,竟能忍住不在这种场合出风头。只是今日黄莺必须去,她们不能放弃。
高心蕊靠近黄莺,轻声说道:“公主,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只要公主猎来那头白鹿,进献给皇上,皇上必定龙心大悦,到时公主趁机为娘娘求情,娘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黄莺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高心蕊以为她听了进去,接着说道:“公主可知娘娘如今过得什么日子?不仅缺衣少食,还没有炭火,甚至是娘娘受了风寒,都没有太医去看诊,如今缠绵病榻,奄奄一息,就等着公主救命了。”
黄莺闻言皱紧眉头,道:“母妃如今好歹也是嫔位,他们怎能如此慢待?”
“宫中最不乏捧高踩低的卑鄙小人,公主自小长在宫中,应该最清楚才是。”见黄莺的神色有些松动,高心蕊再接再厉道:“以前娘娘待公主那是千娇万宠,如今娘娘落了难,公主就忍心熟视无睹吗?”
“自然不能。”黄莺面色难看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