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棱今年一岁半大。
这么小的幼崽在正常人家里, 应该是放在玩具垫上玩一整天的玩具,累了嗷嗷两声就有奶吃。喜欢动得四处乱跑,吱吱呀呀每天跟在雄父雌父屁股后面乱叫。不喜欢动的, 就乖乖看书、画画、睡觉。
总之, 禅元就没见过谁家这个年龄的崽崽跑出来照顾雄父!
简直荒诞!
“扑棱还是太小了。”禅元绞尽脑汁想借口, “雄主。让幼崽做太多事情, 对身心不利。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做做家务,脱掉衣服, 雄主来点反应和互动(抽鞭子之类的), 那就是家务奴play。实在不行, 给雄虫洗个澡、换衣服、换床单之类的小事情, 禅元能偷偷摸摸顺两条雄虫的贴身衣服, 解解馋,吃吃豆腐。
都让小孩做了,他做什么?
恭俭良对此只有一个回应,“哦。”
傻乎乎的漂亮雄虫正沉溺在“扑棱亲手给我泡了茶”的快乐中。这个世界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聒噪的老二不知道自己吵雄父的每一声, 都会让恭俭良更爱自己乖巧听话的大雌子一分。
真是感人落泪的偏爱。
禅元对恭俭良这种不分给自己的偏爱及其不满意。他小时候还觉得和自己雌子抢宠爱的雌虫都是憨逼,而如今,他成了这个憨逼,千方百计要把照顾恭俭良的权柄,从年幼的雌子身上抢回来。
“宝贝。晚上要吃什么啊?培育室里的蜜果成熟了。食堂里也有新菜。”
恭俭良吹吹热茶,小口小口喝着, 他反应还是有点慢, 禅元等了足足三秒, 才得来回应。
“我和费鲁利约好了。”恭俭良道:“费鲁利会带我去吃饭的。”
禅元:?
该死的, 两个雄虫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费鲁利啊。费鲁利不和自己的雌虫吃饭吗?”
恭俭良道:“没有。雄虫和雄虫吃饭,就好啦。”恭俭良上学期间没有打过任何一个同学,因为他上得是纯雄虫学校,很清楚那些雄虫们脆弱的体质,想打人都是找骚扰雄虫同学的变态狂揍。
因此,他虽然没什么特别聊得来的雄虫朋友,但在同龄雄虫们眼中是个好人。
禅元噎住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副队聊一下,让对方好好约束一下自己的雄虫——别老是找恭俭良玩。一天就三顿饭,吃一顿少一顿。
“这样啊。”禅元僵笑着,说道:“雄主,被子是不是一个月没有换了。我帮你换一换吧。老这么睡不舒服吧。”
“提姆帮忙换过了。”恭俭良自己穿好袜子,穿上拖鞋,抱起虫蛋,打个哈欠,甜甜地笑起来,“禅元,大家都说你很忙。所以很愿意帮助我这个空巢雄虫呢。”
你死在外面,我也能活得很好。
禅元准确接收到雄虫笑容中的挑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他决定莽上去!
“雄主,不想做吗?”
“不想。”
“一点都不想吗?”
“超——级——不——想。”恭俭良拉着长音,抱着虫蛋道:“我现在可是孵蛋期的雄虫。我要专心致志孵蛋,我才不要做那种涩涩的事情。”
“涩涩有利于健康。”
恭俭良嗤之以鼻,懒得理会禅元意图洗脑的歪理,“哼。”
“真的。雄主。适度的X生活有利于夫夫和谐,对蛋期心情有巨大好处。要不要试试看?我保证,这次不要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禅元对天发誓,不忘补上一句,“衣服也不需要换,我现在就可以。”
恭俭良挑开一只眼皮,看见“道貌岸然”四个大字。
他冷哼声,绕开禅元走,“我不要。没兴趣。”
禅元能把他怎么样吗?下药?强迫?锁起来?恭俭良仔细想想自己一个月来的所有动静,刨除地面任务时的不当操作(已经被叫过去批评写检讨,面壁思过了),他这一个月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不仅自己去食堂吃饭,没有乱打人,还把幼崽和虫蛋照顾得很好!
嗯,禅元是找不出什么囚禁他的破理由了!
恭俭良想想禅元欲求不满的吃瘪样子,心情好了不少。他走到门口,迫不及待要去看看自己亲爱的长子,“扑棱——扑棱——我要去找扑棱。”
禅元心中难言微妙之感。
他也很喜欢扑棱这个孩子,要说嫉妒……其实算不上。毕竟他这个人做不出和小孩子争风吃醋的动作,扑棱对恭俭良的感情,又不是他对恭俭良那种感情。
不过,雄虫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禅元硬着头皮,跟着在恭俭良身后。他想扑棱不在屋里,无非是在指挥室和锻炼室那边。而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
恭俭良迷路了。
雄虫在好几个岔路口转了两三圈。实际上也怪不了他,大部分新兵刚开始都会走错,整个星舰走廊长得一模一样,房间门也完全一样,除了号次和少得可怜的提示词外,与迷宫也没什么两样了。
禅元仔细想想,恭俭良独自一个人出门的次数确实不多。而走到那么深的地方,那么偏的地方也是难为他了。
他在后面拖长音,故意道:“宝贝——要不要我带你——嗯?”
恭俭良一巴掌拍在虫蛋的蛋壳上,虫蛋摇晃两下后,被雄父放在地上。恭俭良真的和遛狗没什么差别,叮嘱道:“小蛋堡,今天走不出去,我就把你吃掉。知道吗?吃掉!”
禅元:?
啊不是……真就是你说的?把两个孩子带得很好吗?这是童工吧!
然而,让雌虫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能拿普通雄虫对比恭俭良的下一步,是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生出来的虫蛋都些不同寻常。
虫蛋在原地滚了两番,在恭俭良脑子里叽里呱啦一通,气呼呼蹦跶着,朝着某个方向蹦跶。恭俭良双手插兜,就跟在孩子后面,不急不慢走着。
禅元忍不住掐鼻梁。
他为老二感觉到悲悯,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不仅每天要被恭俭良随机叫“小蛋花汤、小蛋糕、小蛋饼、小蛋堡、小王八蛋、小番茄炒蛋”等一系列菜名,还要被雄父铁掌伺候。
“雄主。地面实在是太凉了。”
“没关系。”恭俭良很自信,“星球地面比这里冷多了。”
禅元长叹一口气,快步上前,捞起老二。他清楚老二爱动,比养扑棱时糙了不少,甚至在最开始一个月他和恭俭良都动过“要不就当没这个蛋”的离谱念头——哎。说到底,是他们两个太不负责了。
“雄主。”禅元严肃道:“你看,蛋壳上有道裂缝。”
恭俭良微微张着嘴,第一反应是,“不是我弄得。”
禅元变本加厉道:“蛋壳上有裂缝,说明小孩需要雌父。”
恭俭良原地变脸,“你不要想上床。”他一边说着,一边挤到禅元身边,将虫蛋抱过来,“裂缝在哪里呢?我都没发现。”
禅元早就盯住了虫蛋抽象派花纹上的一道,睁着眼睛说瞎话,“这。”
“这是花纹!”
“这是裂缝。”禅元把虫蛋抢过来,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有意义的差事,“这么大的裂缝,老二是营养不良。我会熬制蛋壳油,接下来每天我都会给他上蛋壳油。”
恭俭良会抹油,但他不会熬制蛋壳油。
这玩意是个技术活,整个星舰都不一定找得出个替代品。
禅元看着恭俭良犹豫的表情,上了把火,“说不定,这蛋是个小蝴蝶呢?你看,这个花纹和我认识的一个蝴蝶种雌虫说的一模一样。”
恭俭良更靠近一步,小声嘀咕道:“哪里像蝴蝶种了?”
接下来就是禅元乱说话的时间了。毕竟虫蛋只能判断性别,而无法判断虫种,雌虫蛋看花纹判断虫种就是个玄学。生他的雌虫都不一定清楚,蛋壳里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看这里,像不像蝴蝶的翅膀……还有这里。”
他从今天开始要见缝插针地监视恭俭良的生活,什么好友约他吃饭,什么幼崽照顾雄父,还有什么邻居上门换被套,统统要清除!禅元发誓要创造一个能在随便穿情/趣的居家空间,他无论如何都要吃上肉。
我爱你说多少次,恭俭良都不一定进脑子。
但身体不一样。
禅元在“互坦白心意”和“先爽了再说”中选择后者。不是他看中□□,实在是他对恭俭良的理解能力抱有巨大怀疑。
“宝贝。”
恭俭良抬起头。
禅元含情脉脉道:“我爱你。”
“我知道。”恭俭良后退两步,“不许上床!不许碰我!我们先禁个二十年!”
“二十年太久了。我都一个月没有碰你了,还不算表示我的诚意吗?恭俭良,一个月啊!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
“不知道。”
“我是每天都想你,每天都想要抱着你。”然后做涩涩的事情,酱酱酱和酱酱酱。
恭俭良瞧着禅元的表情,就自动补足了后半段。漂亮雄虫哼哼唧唧,伸出脚免为其满地踩了禅元一下,快速缩回来,宣言道:“好了。”
禅元:?
恭俭良道:“我已经碰你了。这个月的额度没有了。你继续禁.欲去吧。”
禅元气若悬丝,“宝贝。我爱你,和这种身体关系没关系。你理解吗?我们是合法夫夫,而且我爱你,我们是先有七年的灵魂交流,再发展为线下,你理解吗?”
恭俭良检索脑容量,有理有条反驳道:“我知道。我之前就想到了。”
他叭叭叭之余,翻出自己和禅元的聊天记录,引经据典,“我还特地去把硬盘找出来,找了超级久呢。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我们这种关系,很像你以前说的定制雄主。”
禅元:!
什么东西。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狗屁倒灶玩意儿。
“是禅元你分享给我的涩涩漫画呢。”恭俭良愉悦道:“我说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这里也是,雌虫在网上下单定制自己想要的雄虫,然后送到家随便使用。唔,还有切除肢体的内容——这个不可以,禅元你敢剁掉我的手脚,我就弄死你。”
禅元垂死挣扎,“不是……这个不一样。雄主我怎么会这么做。”
“你怎么不会这么做?”恭俭良往上翻,“虽然不是电影,但画得也很血腥哦。禅元你还说……”
“好想有这样一个,定制的涩涩雄主哦。”
聊天记录上,未成年的恭俭良则好奇回复道:“你想要吗?”
“当然。”同样未成年的禅元畅想着,“一边做/爱,一边说‘我爱你’,再看着全身心只属于我的雄虫,情迷意乱,脖子上的锁链叮叮当当作响。很有趣啊。”
作者有话说:
未成年恭俭良:他想要哎。
未成年禅元:口嗨无所谓。
未成年老二:学到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25】
刺棱认为自己不是小笨蛋。他只是学东西比较慢,很难记住数字并理解一些抽象概念。每每雌父对着他的作业长吁短叹时,刺棱就拿雄父说事,“雌雌,没关系。我以后可以和雄父一样。”
“雄父是雄虫,你怎么和他一样呢?”
“唔。有道理。”
刺棱很容易被哄好,不过他的作业还是很依赖雌父的辅导。眼下,雌父得了消息匆匆离开,小雌虫便六神无主起来,被恭俭良随便喂两口饭后,捉到桌板前继续写作业。
恭俭良刚开始还有兴致看看幼崽写作业,后面就自动别开眼。
不忍猝读。
“呜呜呜呜雄父,雄父怎么办。雄父呜呜呜呜。”刺棱已经写得掉小豆豆了。他啜泣两声,在纸上瞎画画,吃吃笔盖,折折光子屏,发现雄父完全不管自己后,擦擦眼泪,盖上作业,认真道:“雄父,我、我写完了。”
嗯。他把自己会写的,都写了。
Emmm虽然空得地方有点多,但刺棱已经尽力了!今日份作业全部写完了!
恭俭良根本不会检查幼崽的作业,挥挥手放任小孩钻到玩具和动画中。
父子两一个不想写作业,一个正思考日后怎么躲避任务汇报。
“哎……禅元为什么不肯辞职?”恭俭良忧伤道:“做搭档的话,可以把汇报都给搭档写——嗯。”
对啊。他可以找一个擅长写汇报的家伙做搭档!
恭俭良脑子灵光骤闪,已经预想到自己和搭档在警界嘎嘎乱杀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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