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吧。”
路扬没赞同，但也没拒绝。
个人的能量始终太小，想要撬动世界，又或者退而求其次地说要改变，只能找到同行人的帮助，又或者巧借他人的能量。
在路扬看来，萧裕算是个合格的人选，虽然他们以前也有过矛盾，有过利益不合，操控奖项的手段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来都有些不齿，但……
这小子还算识点数的。
至少他有钱啊，又或者说他背后的集团有钱，他的初衷只是想赚钱，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太大的要求。
路扬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文抄的速度再快，就算观众习惯于高质量歌曲，可作品总有枯竭的时候，如果他老了，又或者没东西能抄了，市场又会慢慢慢慢地变成营销，然后给人喂屎的样子。
想要达成目标，只能改变大环境。
萧裕就是个很好人选。
论地位，他并不属于那几家娱乐公司的人，如果按甲方乙方来看的话，他往常的身份只是甲方，甲方是亲爹，乙方儿子总要给些面子。
论影响，他目前所管理的音乐软件、视频软件，如果放出偏好质量的信号，甲方爸爸都发话了，那些艺人只能更改。
路扬认真地比较过两者的情况，在这点上，萧裕能做到的事儿明显要比他多。
他之所以想到和萧裕一起捣鼓个音乐类型的节目，不过是想利用他的影响力来让对方阵营的歌手靠过来，大家实实在在地用实力进行对决，不管谁输谁赢，到时候获得的巨大流量和当时脱颖而出的歌星总会在世人面前证明——
实力是可行的，这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的路子。
如果萧裕赢，那家伙肯定会着重培养实力派的歌手和演员，如果路扬赢，那萧裕肯定能乖乖面对事实，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路扬都会满意，而萧裕只想赚钱，只想在现在的集团内部获得话语权。
所以他也会满意，路扬很笃定。
至于想把萧裕挖来自家公司，那就是其他的事儿了，对路扬而言，一个好的管理人才，想到了正确的路，是能够帮到自己的，不管他之前对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儿，可顾清寒已经差不多原谅了。
就算没原谅……
以后真的挖过来了，把他当黑奴用也不是不行。
算得上报复。
念头通达了，路扬驾驶着车辆城市道路上奔跑，发动机声被车载音乐所掩盖，Bose印象里播放着顾清寒的声音，歌曲是《传奇》，此时此刻正轻轻唱着那句“想你时你在眼前。”
“你说，小孩出生后，咱们去旅旅游怎么样？”路扬突然说。
“可以啊。”顾清寒点点头，“其实我也蛮喜欢蜜月的那段日子的。”
“那……演戏和唱歌？”
“再看。”顾清寒说得有些不屑，“反正结婚后就隐退的人多了，也不差我这一个。”
“去老家买块地，种点东西，养点牛羊鸡？”路扬越想越离谱，甚至说了出来。
“顺便把老家那柿子树移过来，你每天的晨练项目可以改为爬树？”
“……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女明星愿不愿意。”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顾清寒故作抱怨地说，“那我每天都要吃点好吃的。”
“我怕有人吃成猪。”
顾清寒：“……”
这天还能不能聊下去了？她本就不是什么易瘦体质，大家现在是畅想时间呢，想到什么说什么的环节，可你总要说些煞风景的话，再说下去今晚就罚你在上面了。
可，顾清寒心里明白，她大概是愿意去和路扬过上那样的生活的，人的活法有千万种，又何必活成他人所想要的样子，大多数人过完碌碌一生，给自己而活的人太少太少。
但，只能给自己而活么？
顾清寒想到了萧裕那个家伙，想到了跟萧裕身后混着的那些娱乐公司，她始终是见不惯如今的娱乐圈环境，如果真要原地隐退且不管，她估计也是有些不甘的。
“还得再努力几年。”路扬突然又说，“还得帮我老婆做点事。”
“……你这话说得像是男人在和小三聊天一样，很容易让人想歪啊，路扬同志。”顾清寒故作生气地说，“你小子指定有个什么前科，什么努力几年，什么还帮老婆，弄得就像努力那几年完就跟老婆离婚，和小三私奔似的。”
“我还真有小三。”
顾清寒：“？”
“小四都有。”
顾清寒：“？”
“笑姐，小三，月色美不美，小四。”路扬回头看了顾清寒一眼，“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得不对？难道就凭你长得漂亮，所以我不能和笑姐还有月色美不美搞在一起？”
顾清寒：“……”
路扬得意地笑笑，“你是不知道我和你刚在一起的时候，那笑姐都怎么在微博上和我聊天，还有那月色美不美，外界都怎么说的？说我是教父她是教母，这不天生一对嘛！”
“好厉害啊！”顾清寒鼓鼓掌，“同时拥有三个女人，一定很想享受齐人之福吧？”
路扬：“？”
疑惑没有消失，只是从顾清寒脸上转到了他的脸上。
“那今晚……”
顾清寒没有说下去，只是扭头对路扬笑笑，冲他比出三根手指。
路扬心头一热，手一紧，脚一用力，汽车如脱缰马。
他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其实啊，哪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的事儿，他路扬也并非什么怀揣雄心壮志的人啊，之前的追求也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有那么个外挂，他总该要做些什么事儿。
路扬曾经也规划过自己的人生，无非是抄抄东西而后躺平，算得上是个没多大抱负和梦想的屁民，可总有姑娘要倒贴自己，最难以接受的是他还接受了。
现在那个姑娘的心里大概也萌生出了退休的意思，这和他最开始的目标不约而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事儿他们当然可以坐视不管，可看见了，也跟自己有关了，能够改变，那为什么不做。
于是，隔天一早，他行动了。
初晨微光被窗帘所隔绝，顾清寒还在睡觉，旁边的房间里，路扬睡眼惺忪地打着新综艺节目的策划。
就连他本人都说不清这档节目到底应该叫什么名字，索性偷懒地打了两个字——《歌手》。
好吧，路扬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胆子，在看到萧裕给出的《不老歌手》策划的下一刻，他心中就有了那么个更改的想法。
有点地球上《我是歌手》和《我是唱作人》两档爆火节目二合一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缝合。
《我是歌手》这档节目在首播之初红极一时，起初它只是来自棒子国的一档综艺节目，播出后便让多个沉寂已久的实力唱将的演艺事业枯木逢春。
在棒子国，几乎将本地歌坛重新洗牌，每期节目中由七个知名歌手演唱的七首歌几乎雄踞了所有音乐排行版，以至于唱片公司开始联名抗议，认为这大大扰乱了流行音乐生态，让偶像团体们无处逃生。
作用很像，和路扬如今的想法也很像，且如今这地球上，国内的练习生与偶像团体比原来地球更盛也更烂，这类型的节目无疑会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而《我是唱作人》，是牛油果自制的一档S+超级网综。
节目效果是不错的。
而路扬只是选用了其中的部分赛制和剧情设计，让综艺节目更有看点，那档节目的核心——演唱未发表作品已经被他抛弃。
毕竟……
路扬旗下的那几个歌手，创作能力一般，还有就是，他能文抄，能开外挂为什么不开？
删删改改，弄了几个小时候，路扬将策划发给萧裕，也直接发给了综艺导演邹侠等人。
“我要拍我要拍！”邹侠打来电话，从速度和语气上看不难听出他对这个节目的喜爱，“我老早就想弄一档真实点的综艺节目了。”
“邹导，我有一点忘记说明了。”路扬解释着，“这档综艺节目，大概率会是部分观众看直播，很难有重拍的机会。”
“你打算先让部分观众看直播投票，过段时间再剪辑，放出正式版？”邹侠一点就通，“直播版和正式版两个版本一起走，一个负责公平性，另一个负责弄点节目效果，顺带利用直播版本让用户充值会员？”
路扬：“……”
他还真没想到这事，这样玩还真能让用户心甘情愿掏钱，邹侠这家伙拍综艺节目真是可惜了。
这特么是个妥妥的奸商料子！
“可以这么走。”路扬点点头，“你拍不拍？”
“直播拍摄的难度有点大，但不要紧。”邹侠意志坚定，“我拍。”
可他想了想，以自家公司目前的东西来看，好像还没达到能播出直播节目的条件，于是又问：“我们和哪家公司合作，又或者……我们要弄个影视平台，跟微信那帮家伙斗下去？”
这老家伙斗志还挺足，路扬摇了摇头，“那样搞的话太慢了，所以我直接跟微信合作了。”
“路总。”邹侠掏心窝子地说，“我觉得这档节目的收视率，比起《非诚勿扰》只会更高，如果我们自己弄一个影视平台的话，凭借现象级的综艺节目，是有一定几率弄起来的，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微音那帮人……指不定会在节目上搞些什么幺蛾子。”
他话没说明白，但路扬心里明白，邹侠担心背后的人操控节目进行。
“你放心。”路扬说，“如果有人搞不三不四的东西，你直接让他退赛，不用给面子，别人问为什么，你就说是我说的，我给你的权利。”
“可我们真能搞影视平台啊。”
“没必要。”路扬解释，“我知道能赚钱，可你知道我和微音那边谈了什么吗？”
“你说。”
“他们出四个歌手，我们出四个歌手，八个人对战。”路扬压低了声音，“他们弄了这多年的偶像艺人，能拿出来的歌手不多，就算能拿，他们放弃这边市场已经太久了，是比不过我们的，而且……我能写歌。”
“就为了赢和打他们的脸？”邹侠问。
“你再想想。”
沉默了好久，路扬听到了来自电话那头的倒吸凉气的声音，邹侠老半天才说了一句：“是我格局小了。”
“拍不拍？”路扬趁热打铁，“舞台他们搭肩好了，设备他们也搭肩好了，只要找好人，工作人员和歌手全部准备就绪，咱们就可以直接开拍，一个月时间内就能搞定，快刀斩乱麻！”
“拍了！”邹侠噌地一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叫人！”
他感觉自己这小半年比曾经的十几年都过得充实，刚刚弄完了一档综艺节目，后背的汗还没休息到干，手上便又有活了。
这样的事落在别人身上可能会觉得工作任务多，可邹侠不一样。
他恨不得多来几个节目。
毕竟……
前些年在湘南，就因为自己不喜欢弄剧本的事儿，邹侠能拍的综艺太少太少。
此时此刻。
微信集团。
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在上面开会，他的下方，各大子公司的负责人记录着，大家说着自己对集团以后的看法和想法，不少人的目光偷瞄到萧裕的身上。
因为迟迟没做出成绩的缘故，萧裕如今的地位岌岌可危。
大家当然不会把意见放到明面去讲，可明里暗里还是会往他身上引，这让萧裕坐如针毡。
就在刚才，他已经收到了路扬发来的文字策划，一直寻找着发言的机会，解释综艺节目暂停录制的原因，也想跟大领导说说未来的计划。
但，一直没机会。
直到，会议结束。
萧裕坐不住了，拿着手机就推开了大老板的办公室门。
“裴总。”萧裕开门见山道，“文化产业这边有点阻碍，原来我跟你说过，想和路扬合作，但那家伙拒绝了，现在又有了合作的机会，而且我已经同意了。”
“说说看。”
“我们双方打算合作录制一档综艺节目。”萧裕拿着手机，界面上是路扬发来的文字策划，他讲述着，“这档节目是……”
“我看不懂，不用说了。”大老板摆摆手，“对集团未来有没有帮助？”
“有的。”
“我们在这次合作里，是不是最大收益方？”
“是。”萧裕认真说道，“节目收益只有四成，但这档节目会在集团旗下的影视平台播出，背后收益会比对方拿的更多，然后就是……”
“这两点就够了。”大老板看看萧裕，“萧总啊，你知道我这集团做这么大，靠的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就拿起家的游戏举例吧。”大老板淡淡地说，“我们搞活动，搞赠送，搞抽奖，玩家获得了道具，我们获得了金钱。”
“这是……利益互换的意思？”
“不不不。”大老板摇摇头，“对方可以小赚，但我们，永远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