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让我上天算了。”
路扬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你看看里面的元素，枪啊，粉啊……这些东西，能够在国内上线么？”
“但它好看啊。”顾清寒眨巴着眼睛，“虽然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文字，可光看文字，我就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拍成电视剧是什么样子了。”
“但改编的事儿……”路扬顿了顿，“我们好像忙不过来。”
顾清寒一愣，“好像还真是。”
虽然两人现在的工作并不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行程不满。
接下来的《狂飙》上线，还要跑国内的很多地方进行宣传，什么记者会之类的东西就不说了，那都是常态。
宣传之后又到了金曲奖，金曲奖之后老老实实过年，而且他们之前都计划好了，今年两家人一起跑到湖州过年。
这么紧凑的行程下，想着再拍一部电视剧当然是可以的，可问题是他们清路娱乐公司里的导演太少太少，梁河拍完《狂飙》之后打算要拍电影，而且途中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至于其他的导演……
嗯，还有个《琅琊榜》呢。
忙不过来，根本就忙不过来。
“改是能改。”路扬认真道，“但是不能是现在，而且这种跟那些东西有关的电视剧，要上面的支持。”
说完，他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天花板。
顾清寒秒懂，“就跟《狂飙》一样是吧。”
“是的。”路扬轻轻地吐了口气，“如果不是上面想着要拍摄一个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如果只是我们个人或者单方面想拍摄《狂飙》的话，光是审核就能让我们愁眉苦脸，甚至可能要过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拍好的电视剧才能上线，而且……有可能要被改得什么都不像。”
“可惜……”顾清寒轻轻叹气，“真想看到这部剧早点上线啊。”
“还行吧。”路扬笑笑，“你要想着，这部剧是丢到美利坚上线的，那帮人肯定会喜欢这种剧情，而且……两国的环境不同，这样的剧，在那边拍摄，肯定更有张力。”
“嗯嗯。”顾清寒点头如小鸡啄米。
路扬本以为这小妮子会很沮丧，可是没有，她脸上的神情转瞬间又变了过来，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谄媚般地给路扬按摩和揉肩。
“既然电视剧看不了，那你能不能早点把剧本写完？”她轻声问。
路扬：“……好嘛，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刚才说那么多话，就是想让我早点写完剧本的。”
“别想了。”顾清寒唬着小脸，“你觉得我会承认么？快写快写。”
……
有人拼命打字写剧本，有人在办公室里吵吵嚷嚷。
幻梦唱片。
因为深桥唱片要和他们合作拍摄一部影视剧的事儿，管理层们已经吵了好几天了。
一方由幻梦唱片CEO凯咏带头，他们认为这次合作的意义不仅是赚钱，而是和深桥唱片的那帮人搞好关系，又或者说，投资电视剧只是表象，真正投资的，其实是冲着路扬这个人。
凯咏之前就看过路扬的信息，得知身份的时候甚至还带着昂贵的礼物跑到路扬的居住地上门拜访，他总觉得那个上帝就是幻梦唱片的机会——
一个，成为真正唱片公司巨头，把其他唱片公司远远拉开的机会。
而这次投资，他说实话，并没有多少自信。
《好声音》的爆红证明了路扬那家伙的能力，也证明了那家伙是有真材实料的，可问题是——电视剧和综艺节目不一样。
综艺节目，虽然两边国度的观众口味有差别，但核心元素就是那么几项。
电视剧呢？
凯咏是不太相信的。
虽然路扬那家伙也在华国参与了几部电视剧的剧情撰写，可双方的国情并不一样，观众喜好也不一样，所以这第一枪也许并不能创造多大的声势，甚至不会有多少的利益回头，还有可能亏本。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参与合作并且投资，就能代表着以后和路扬是一条船上的人，至少是一起亏过本的好朋友，有朝一日路扬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他们幻梦唱片能够从中受益。
那些收益，肯定要比现在的投入更高。
他明白并肩作战的道理，所以在深桥唱片那边表示要一起合作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可有人觉得不行。
凯咏看向领导层中间的一个老头，认真说道：“我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了，投资影视剧只是次要的，投资路扬这个人才是关键。”
“如果是一周前，我当然会同意。”老头平静地回应着凯咏的目光，“可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布雷恩？”
“水花唱片。”名叫布雷恩的老头淡淡开口说道：“几天前，网络上突然传播起上帝身份的事儿，现在那个话题已经没有热度了，但我们应该清楚，其实上帝的身份不稳，而且这个人有一点很关键……他的肤色。”
“我记得你不是歧视者。”凯咏笑笑，“这个理由可以从其他人的嘴巴里出来，但不应该由你说出口。”
“正因为我不是歧视者，所以我才知道那些歧视者有多恶心。”布雷恩认真道：“到时候他的真实身份暴露，我们该怎么办？他的神秘将会什么都没留下，而且再加上影视剧的失败……原来的夸奖都会变成后来的讽刺，而且……他之前站得太高了。”
站的太高，所以摔下来就会越惨。
布雷恩不等凯咏开口，又说，“我个人不相信这部电视剧能够成功，我知道你也是一样，而水花唱片迟迟没有动作，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得知了深桥唱片要弄电视剧的消息，他们想着等上帝口碑遭到崩坏的时候，再把身份爆料出去，添一把火。那么……到时候的上帝会是什么下场？又或者说，他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凯咏抿抿嘴唇，他本来想说些什么话，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他们都想投资上帝这个家伙，而凯咏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党，布雷恩……只是在担心上帝这个人的不可控因素太多，而且危机迫在眉睫。
很正常的理由，正常到凯咏都能表示理解，甚至没有办法反驳。
可他不甘心，他是幻梦唱片的CEO，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肯定会想着能够做出成绩，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抱上大腿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当然不会选择放弃。
只是……
风险好像真的很大。
“但迷雾唱片已经全方面表示支持了。”凯咏突然说，只不过他的声音不像当初一样有力。
“迷雾是迷雾，幻梦是幻梦。”布雷恩叹了口气，“这就像赌局，我们在赌一枚硬币往天上投掷，最后硬币落在地上的时候会是正面还是反面，既然是同行，我们不可能每次都和他们选择相同的路线，赢的赢，输的输，输赢很正常。”
“我知道。”凯咏点点头，“我只是觉得……上帝那个家伙，值得相信。布雷恩，你说……如果上帝把电视剧做得很棒呢？”
“那他会更有名气，美利坚人民向来崇尚强者，这事儿在二十多年前就能够印证，那帮软骨头会对着来自其他地区的人表示自己的崇拜。”布雷恩耸耸肩，话锋一转，“但你也知道，那只是如果。”
“我觉得不需要在讨论下去了。”
“连凯咏都要被说服了，现在大家用举手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吧。”
“我觉得可以，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觉得可以投资的把手举起来，觉得没必要参与到这一池浑水的，没必要举手。”
“……”
会议室里的其他高层选择直面结局，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用点头表达自己的同意，就连主席台上的凯咏也不例外。
其中，有几位高层的目光还停留在凯咏的身上，他们算得上是凯咏一个阵营的，当然，也可能是相信上帝那个家伙，他们都在等待着凯咏的举手，可主席台上的那个家伙居然没有直截了当地把手举起来，他似乎是在屏住呼吸，好似在做一些难以抉择的决定。
也的确是难以抉择的决定，事实上，布雷恩的那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上帝的事迹他们私下底翻看过很多遍，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有几分才气，可两边国度的很多东西都不一样。
上帝在华国的电视剧可以是爆款，但如果还是那一套的话，一定会水土不服。
他们不懂影视剧，但他们好歹在音乐圈子里玩了这多年，总能找到一些共通的地方。
他们看了好几秒，视线也开始从凯咏的身上移开，他们看着凯咏，也看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所有人的手都老老实实地摆在桌子上，目光扫视全场，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家伙把手高高举起！
“那个……”
这时候，凯咏突然说话了，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边看着信息一边说，“我觉得还可以再商讨商讨。”
“商讨什么？”布雷恩皱着眉头询问，“难道你现在还会觉得上帝的影视剧能做得很好，甚至超过水花影视么？”
“不不不。”凯咏摇了摇头，微笑道：“上帝的剧本已经发了过来，嗯……深桥唱片还带来了几个有些名气的导演在我们公司大门，说是要让我们看看剧本。”
“怎么越听越觉得离谱了。”
“是啊，明明深桥唱片说要和我们合作的时候，根本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于剧本的事儿，就连电视剧的题材，还有那电视剧是怎样的一个故事都不跟我们沟通，怎么现在就把剧本送上来的？”
“指不定是上帝本人也觉得自己不能把剧本写得很好，然后花了大价钱从某个编剧手上收来了一份剧本。”
“诶……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有可能，如果电视剧这个项目失败了，跟上帝本人没什么关系，如果成功了，再冠上上帝的名头……不管怎么说，好像上帝根本就不会损失。”
领导们讨论纷纷，凯咏发信息让大门的那几个家伙走上来，然后又果断开口说道：“你们想多了，这剧本是上帝刚刚写好的，而且是乔治那个家伙亲自把剧本送上来，嗯……他们还找了几个业内名气比较大的电视剧导演，说是让那些导演来告诉你们剧本好不好，更关键的是……上帝那边，一开始就要把上帝编剧的名头打上去。”
凯咏的声音覆盖全场，会议室在一时间变得安静无比，领导们互相望望对方的脸，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等待那几个人的到来。
“想用剧本说服我们么？”布雷恩笑笑，又看向凯咏，说道：“好啊，先看看这剧本到底怎么样，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担心那几个导演是和他们串通的，打着行业人士的旗号和上帝一起哄骗我们，所以……我们估计也要自己找人看一遍。”
“听你的。”凯咏点点头。
他又对上帝充满了信心，大家只不过见了几面而已，可他对待朋友的方式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凯咏明白，上帝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无非是想让他们幻梦唱片的人安心，大家一起好好合作。
毕竟深桥唱片的资金本来就雄厚，而他们幻梦唱片在影视剧这一块毫无根脚，他们完全可以把幻梦唱片甩开，甚至可以不要迷雾唱片，完全又深桥唱片独立制作一档电视节目。
那所谓的合作，无所谓就是把他们拉上车而已。
凯咏想着想着，会议室的大门突然打开，率先走进来的是乔治，这个音乐圈里面的老好人在跟每个人打招呼，根本没有半点CEO的架子。
“开门见山吧。”
打完一遍招呼之后，乔治认真道，“剧本已经在我手上了，除了三个导演外，只多出来两份，而且是部分，如果想看的话，要先签约保密协议，还有……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看。”
“我来看看。”布雷恩举起手，“但是你们找的导演，我不一定信得过。”
“真的吗？”乔治笑笑。
他看向布雷恩，然后又对布雷恩的身后挥了挥手，“嘿，伙计，你的兄弟不相信你，请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布雷恩回头一看……
得，还真是自己的好兄弟。
就在这时，乔治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我找的导演，全是你们信得过的，你们不放心也可以再去找，嗯……你现在都可以问问他们，有没有和我们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