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翻了翻白眼。
所有人都知道明天会是《Old Town Road》的上线时间，虽然说公司内部真的有不少的家伙很喜欢这首歌，但大家实际上知道God的真实身份，还有曾经做过了关于声音从女声变成男声的心理准备。
但是……
外界不知道啊。
你看那深桥唱片大楼楼下的人群，那些鲜红的宣传旗帜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帮家伙连歌都没听，就已经开始反抗了，还口口声声地喊着要把God还给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深桥唱片的人把曾经的那个God给埋葬了。
嘿，下面这帮人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大家根本就不知道God和深桥唱片的关系，网上甚至开始有人根据换人而开始浮想联翩说着瞎话。
他们说之前的God和深桥唱片因为利益问题而分家，现在换新人就是想杀杀她的威风。
他们说深桥唱片可能是打算利用God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气来捧新人，后续还可能会慢慢地泄露出那男歌手的信息，用来积累粉丝。
他们说深桥唱片这是下了一步坏棋，《好声音》的节目开始海选，大部分人都是冲着God的神秘去的，结果……
God换人了？
谁都不能接受。
“《好声音》的海选现场有问题吗？”乔治回头问，“现在被围着不算什么坏事，真正关键的是——《好声音》不能失败。”
他对《Old Town Road》有信心，对老板发来的《好声音》节目策划也很有信心，唯独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信心，这是他在老板的手上接到的第一个高难度任务，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曾经的修音和宣传，还有歌曲的发布，随便交给个实习生来都能进行。
而《好声音》不一样。
这是深桥唱片以后是否能崛起的关键，他们遇到的歌手问题太大也太多。
而节目，能解决很多的问题。
“目前的海选没有问题。”有员工看着数据汇报着，“就是有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办？”
“什么事？”张森突然插话。
他是现在深桥唱片的CEO，虽然不怎么管事，但天大的事情来了的话，他总要过目和做出最终的决定。
“是这个。”
员工把一张照片放在张森和乔治的面前，画面里，是《好声音》海选的照片，有参赛的选手在上台表演，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
是在台上唱歌的那个女歌手。
“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乔治还懵懂着呢，他挠了挠头，根本想不到对方的想法。
本以为张森也是如此，但乔治回头望去，发现张森这个家伙的眉头紧蹙，都快聚集得成打结的绳子了，看那模样，好像事情很严重的样子。
“什么情况？”乔治又问。
“叶宁。”张森轻声说着照片里那女歌手的名字，“我想你应该不清楚这个歌手，但在我的国家，她挺出名的。”
“噢噢噢。”乔治恍然大悟，“这是想要在美利坚发展，而且打算走选秀的路子么？这么看的话，这个歌手还是挺有魄力的，换了个国度，也有重头开始的信心和行动。”
张森：“……”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乔治反问，“这完全可以成为宣传的地方，一个成名歌手都来参加海选了，岂不是能证明我们的节目有多吸引人？”
“你说得很对。”张森拍了拍乔治的肩膀，“她的行为的确很有魄力，而且你说的宣传方案也是没问题的，绝对能称之为经典的宣传手法。”
“那我们去做吧。”乔治跃跃欲试。
“去吧。”张森点点头。
乔治转身就走，根本没有中年男人的散漫，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朝气蓬勃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只不过他那年轻的姿态仅仅是坚持了几秒，就在他刚刚推开办公室门想要离开的时候，张森又说话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张森说，“她和我们两个老板的关系好像不是特别好。”
乔治回头：“……”
张森：“……”
乔治走回来坐下：“……”
张森叹气：“……”
“所以我们该怎么看待这个家伙？”乔治用双手挠着自己的地中海，“如果他们之间关系不好的话，我们该……”
最后，乔治指着那张照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没做。
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其实就算不说的话，张森也想得明白——
当下只有两个选择：
一，当做不知道这事儿的发生，就这么忽略叶宁那个家伙，任由她参赛，等到路扬和顾清寒发现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地说上那么一句:“原来如此啊，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
二，如实汇报。
可叶宁的实力还是有的，在选秀现场引起了不少人的喜欢，如果两位老板想着拒绝她参赛，又或者巧立名目把她刷下去，那会不会有点……
给节目套上一个黑幕的名头了？
“你觉得该怎么办？”在这种事情上，张森一个人不好做出决定，于是抛出去。
“交给上帝吧。”乔治耸了耸肩。
听起来这话像是一句口头禅，但深桥唱片里的上帝只有一个，从公司被收购开始就只有一个。
张森点点头，他做出了决策，桌面上的那张照片被他拍下来，横跨海洋在路扬和顾清寒的面前显示。
“没想到……”
顾清寒看着照片怔了好一会，“我记得我唱完第一首歌的时候，有帮叶宁推过一下歌的啊，怎么她又要跑到《好声音》去了？”
“我也不清楚。”路扬耸耸肩，“或许是想通过舞台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有这个可能。”
顾清寒点点头。
叶宁这种人，虽然之前铺天盖地的营销很让人诟病，但本质看她还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家伙，她当然不会甘心默默无名，也想着证明自己。
这么看来，她参加《好声音》的事儿就很好理解了。
“张森和乔治还以为我们和她有仇呢。”路扬看着手机上的其他文字说，“他们问我们，该怎么办？”
“正常看待啊，就当一个普通的选手就好了。”顾清寒耸耸肩，“他们想宣传就宣传，不想宣传就不宣传，反正别搞特殊待遇就好了。”
“嗯。”
路扬敲击几下屏幕，把顾清寒说的话缩短发了过去。
“张森说，他们想用叶宁来宣传节目的。”路扬念着屏幕上的文字，“那……”
“那就宣传。”顾清寒耸耸肩，“其实也没多少仇的好吧，只是很讨厌她曾经的某些行为罢了，现在又没有了，就没那个必要。”
“好勒。”
……
美利坚。
人们根本猜不到深桥唱片的高层和用着上帝账号的两个人在讨论些什么事情，他们还以为自己的示威很有效。
然并坤。
深桥唱片的员工们早已把公司的大门关闭，没人有出门的打算，静等着后一天的到来。
“上帝发话了，一切正常，就当事儿没发生过。”
乔治在办公室里指挥，“《好声音》宣传组的可以开始围绕叶宁进行宣传了，老板和叶宁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那个……”有不少员工支支吾吾。
“说。”
“其实以前上帝那个账号帮忙推过一首歌。”有员工小声解释，“就是叶宁的歌曲。”
乔治：“……”
白问。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那样的情绪只是稍瞬即逝，他站在公司最高的办公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窗外城市夜景的冷透光，看着月亮升起又下坠，看着太阳落下又升起。
“新的一天来了。”乔治的眼里已经全是血丝，他冲着所有员工大手一挥，“发歌吧。”
《Old Town Road》上线了。
哪怕依旧是存在于God这个账号下的作品，歌曲上线后第一时间的播放量始终不高，抵触的人太多，已经开始了反噬。
“这数据，我们不太好交差啊。”
“很难想象这会是God的数据，我明明挺喜欢这首《Old Town Road》的。”
“我也很喜欢。”
“想来应该是因为那些人的抗拒，毕竟一个账号突然换了个声音唱歌，谁都接受不了吧，而且……根本没给人任何的准备。”
所有员工都在小声讨论着，他们生怕惊扰到那头熟睡的乔治。
这个秃头的白人中年男人在歌曲发布后的第一时间就躺在椅子上睡觉了，他嘴上还说着“睡醒就能看到希望看到的场景”。
但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所有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开上十几个小号让这首《Old Town Road》冲进各大音乐榜单的排行榜。
尽管真的有公司员工悄悄摸摸地这么去做了，但各大榜单上，《Old Town Road》的数据还是没有任何的起伏。
都没有多少人选择播放，大家连歌都没听，这数据又怎么能上得去。
“不管了，我们主动放歌吧。”
“放歌？我们每个人都把《Old Town Road》听了不下十遍。”
“我是说，给外面的人放歌。”
有人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他冲着办公楼的一楼努努嘴，意思是说那边的人群，“那些家伙连歌都没听呢，如果给他们听到歌的话，会不会误会解除？”
“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谁会要走出去放歌？”
众人沉默了。
台下的人多了去了，一人一口唾沫的话都能将一个人淹死，这样的形势下，跑到他们的面前放歌？
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后来没人敢向前，但真有机灵鬼提出了个好主意，他们从二楼的窗户里吊下了一个音响，里面只有一首歌——
《Old Town Road》。
“这是干嘛呢？”
公司外，人们望着突然出现的音响发愣。
“深桥唱片的人已经知道错了么？”
“他们知道个鬼！他们早就在平台上用God的账号发布新歌了。”
“那他们放着喇叭的意义在哪？”
“也许是求饶，然后想让大家继续支持God，呵呵，没门！”
“……”
人群中不断地传出讨论声，大家对于God那个账号更多的是抵触。
就跟国内抖音的很多账号一样，如果有一天突然换了个人，粉丝们总会觉得不满甚至是抵触，会在评论区呼喊着“把原来的人换回来”。
而今天，在自由美利坚，这些人也是一样的反应，只不过他们更加疯狂罢了。
这时音响开始工作，有人音符在那里蹦出来，接近着是男人的哼哼，听起来极其肆意。
“所以深桥唱片的这些家伙想用那个男人的新歌来赶我们走？”
“很低级的手法，如果真的有人走了，那说明这歌一定很难听。”
“管他呢，听吧。”
讨论声刚刚停熄，歌声已经响起：
“Yeah I'm gonna take my horse to the old town road，
I'm gonna ride till I can't no more，
I'm gonna take my horse to the old town road，
I'm gonna ride till I can't no more……”
“我要骑着马驰骋在这老城旧路，
我要骑着马直到我精疲力尽，
我要骑着马驰骋在这老城旧路，
我要骑着马直到我精疲力尽……”
说唱一直都是大多数美利坚乐迷最喜欢的音乐类型，当路扬的声音响起，这些家伙明明手上还拿着“把God还回来”的牌子，可身体却不自觉地跟着摇晃了。
很多人挺想说这歌听起来还真挺不错的，但看看周围全是示威的人群，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还真从人群中发现了几个同类。
那些家伙估计都和自己一样，在找着同伴呢。
毕竟大家都是最开始那个God的乐迷，本就是从歌曲的质量而追寻其脚步的，现在这歌也的确能让他们动起来。
从质量和好听喜欢上第一个God，现在又因为质量和好听喜欢上另一个God的歌曲。
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这时歌曲继续：
“Can't nobody tell me nothin'，
You can't tell me nothin'，
Can't nobody tell me nothin'，
You can't tell me nothin'，
Ridin' on a tractor，
Lean all in my bladder……
无需他人对我说教，你别对我指指点点
无需他人指手画脚，我理都不想理你
开着我的拖拉机，喝饱我的大力酒……”
只能说光看歌词的话，好像没什么营养，但国情如此，那边的听众更喜欢这种表现自己很厉害的歌曲。
这时真的有人慢慢放下了拉起的横幅，跟着旋律摇头晃脑，而且是集体性的。
也就是路扬和顾清寒不在。
如果他们两个在，又或者随便来个国人看到这一幕的话……
估计在想美利坚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街头广场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