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路扬和李振站在中央。
他们的背后，屏幕上显示着投票计数的倒计时。
所有的投票阶段，都需要给观众们一个准备的时间，让他们好好考虑今晚喜欢的歌到底是什么。
而这时，周秋月突然发声。
她没有点评，现在还没到点评的时间，这个华语乐坛曾经的天后苦笑着冲两人摇头，突然感叹了一句：
“你们两个的歌，一个《阴天》，一个《晴天》，还真是难选。”
路扬和李振笑笑不说话。
可其他地方，听到周秋月话语的人都觉得感同身受。
「可不难选吗？」
「一个《阴天》，一个《晴天》，两个天气看起来是相反的，结果他们唱的感情却是相近。」
「李振唱的《阴天》，这家伙的唱法和声线，让大家听歌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一个老师在循循善诱，讲述着爱情里的酸甜苦辣，讲述着爱情的本质，而路扬这家伙的《晴天》，相比起《阴天》的话，就稍微简明一些，这家伙的词曲很简单，但这绝对不是不好听的意思，他用简单的歌词就唱到了人们的心里，总能给人有种回到校园的感觉。」
「难选，难选！」
「要我说，我还是更喜欢《晴天》，前奏杀太杀我了，这些年来我就没听到哪首歌的前奏那么动人，而且这首歌就能让我回到校园时代。」
「我选《阴天》，李振唱的歌曲，总能让我有点感同身受的感觉，大概是经历过相似情况的原因，我听他这首歌的时候，抽了好几根烟，这《阴天》，废烟！」
「算了，投票开始了，开始投票吧。」
「……」
观众们倒是觉得两首歌比较难选，都是故事感满满的歌曲，只是讲述的故事不一样，能够让人带入的年龄也不一样。
但大概能知道的是——
可能是直播间观众平均年龄并不到中老年的原因，所以听李振那首《阴天》，感觉心灵都要被震撼的人并不多。
大家哪有那么多的感情故事。
可……
校园爱情，大伙才刚刚经历。
也就在这时，路扬和李振两人背后的投票界面上，两人的投票数在飞快上涨。
“我感觉有点悬。”李振皱着眉头在路扬的身边说，“喜好问题，《阴天》不是那种人听人爱的歌曲，喜欢的人会特别喜欢，但也会有人无感。”
“都一样的。”路扬看向旁边的李振，“我唱爽了，你呢？”
“嘿嘿。”
李振笑得露出了牙齿，什么话都没说。
他也的确唱爽了，在那么多人的现场能唱自己喜欢也好听的歌曲，本来就是人生中的一大美事。
但有一点不能忽略——刚才路扬的表现。
“你刚才那唱法……”
“rap。”
“嗷嗷。”李振恍然大悟，“我见欧美那边挺多人这样唱的，感觉能表达出来的态度很清晰。”
“是。”路扬点点头，“其实这玩意偶尔用用真挺不错的。”
“那你给我的下一首歌，也加点这元素呗？”
路扬：“……”
新歌才刚刚唱完呢，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就已经开始想着下一轮要唱什么样的歌曲了么，你怎么不说自己已经开始在研究下一轮的对手了？
路扬刚想说些话来笑话李振，但场外的声音太大，这是有人在尖叫。
他转头望去，那些观众们的神色紧张，更有人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拳头，像是在看着什么焦灼的比赛，但他们现在的情况只是在投票。
“什么情况，要不咱俩回头看看票数？”李振突然说。
“我不看。”路扬摇摇头，“两首歌在我心里面，其实是不分先后的。”
“我觉得我这首更好。”李振晃着脑袋，“不过你也没差。”
“……但投票阶段应该是我获胜了。”
路扬突然说，他说着说着，目光从李振身上转移到了身后的投票界面，这时他才清楚观众们尖叫的原因，这两首歌的票数实在太高了，在票数方面，更是能和《青花瓷》有得一比。
但节目的收视率是在不断提高的，观看的人数更多了，所以票数不见得数。
但……
当下的数量也极其夸张。
《晴天》获得的票数是三千八百多万票，而《阴天》稍微少了一点，只有三千三百多万票。
两首歌曲的票数加起来都有七千万了，而且不管怎样，肯定是有一部分人在沉默的。
也就是说……
《歌手》这档节目的观看人数……炸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终的票数呢。
投票阶段还有五分钟的时间，现在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李振也回头看去，“还差五百多万票，可惜了……”
他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看直播的观众年龄就不是中老年，中老年不投票，他票数低正常，而且他李振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再说了，这首《阴天》还是路扬扔过来的歌呢。
他反正是赚了。
“还行，这结果能接受。”李振突然感叹道。
“其实刚开始我还以为会不会来个奇迹般的平票的。”路扬说，“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不。”李振看向路扬的眼睛，认真道：“我是服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这轮唱得真不错，还有那唱功和唱法，别看这首歌简单，但想要唱好很难的，但你唱出那个味道了。”
“你。”李振伸出手指指向路扬，“你这小子唱功进步了。”
路扬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这时到了周秋月点评的环节。
这个曾经的歌后扶着腰摇头，她的语气也亲昵，“今天这两首歌，不好选，就像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一样，很难选。”
“哈哈哈。”
“都说难选，但为什么《晴天》的票数高那么多？”
“说到底还是抬了一手。”
观众们在下面讨论，而周秋月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议论纷纷，也打断了这些人的思绪。
“不是抬一手。”周秋月认真说，“首先，我们要明白一个问题，《阴天》和《晴天》两首歌，其实是真正目标人群是不同的，一个偏向成年人的爱情，而另一个走的是怀念校园青春的路线，大家的受众不一样。”
“可我们仔细研究歌曲，你们会发现……”周秋月突然说，“先说《阴天》，李振的嗓音和唱法从之前的《山丘》之后就很少变化，他这样的演唱方式很适合去讲故事，讲着故事里的道理，不是那种大道理的讲故事，就像是……一个老大哥在你的身边说曾经的往事。”
说到这里。
台下有观众默默点头了。
「可不是嘛。」
「周秋月这一番话，画面感有了嗷，跟李振这个老大哥喝了点小酒，结果他不胜酒力，用唱歌的方式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不止不止，像是老大哥在讲述他自己的故事，可他有些时候的故事，其实是我们每个人的故事。」
「确实。」
「这样一看，《阴天》这首歌可太有味道了！」
「……」
弹幕讨论，而周秋月并没有看到，她只注意到了台下观众们的表情，那些家伙开始若有所思了。
说到底，不管是哪个群体，只要人一多，都会出现害群之马，本来《阴天》和《晴天》票数是个很正常的事，说两首歌之间不好选也再正常不过。
可是……
总有人觉得那是为了抬谁谁谁一手。
没道理。
“让我们回归歌曲。”周秋月又说，“《阴天》在填词方面，笔力精准，刀刀都刺向真实，不留半点幻想和安慰的余地。
大家注意看那句歌词“这歌里的细微末节就算都体验，若想真明白，真要好几年”，不仅勾勒可共性，写词那人还作了时间上的担保。
这是感情里的知与行，但知与行向来是两件事。
《阴天》这首歌里，在情感方面的分寸拿捏得妙到巅毫，显然作词人是用了功的。
而且再看李振在这首歌里的表现，两者的结合，简直是量身定制。
《阴天》乍看简洁的旋律里，其实蕴藏了专门为口述式演绎所作的匠心设计。
而且。
李振唱得直击人心。
所以啊……在我看来，我个人更喜欢《阴天》多一些。”
「那么细的吗？」
「不是，听完周秋月点评，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我们听的是同一首歌？」
「可惜现在的《阴天》还没上线音乐平台，不过光是听完周秋月的话再去回味《阴天》的话，总觉得事实的确如此。」
「所以啊……《阴天》是一首很有味道的歌。」
「……」
讨论声升起，但还是被周秋月的点评给终止。
“接下来我们说说《晴天》。”周秋月说。
「来了来了！」
「强烈建议，直播版本的时候，周秋月点评时能把歌重新放一遍。」
「你这小子安的什么心？」
「你小子想得美，想多听一遍《晴天》是吧！」
「……」
“《晴天》这首歌呢……”周秋月说，“有两个地方让我惊艳，也让我忘不掉，一个是前奏。”
“我听到前奏的时候就走不动道了，如果是在音乐软件上，听到这首歌的前奏就不会想着切歌，这样的前奏太惊艳，其实还能用其他的词语来形容，可我一时间真的想不出来，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是我三十年来听到的，前奏最好的歌。”
路扬点点头，就当是帮周董感谢了。
虽然在他心中，前奏最牛皮的歌曲还得是《稻香》，光是前奏就直接把画面感拉满，但《晴天》也不错。
“好了，说完前奏来说歌词。”周秋月又说，“《晴天》这首歌的画面感很足。
普通到渗透进每个人青春或童年的意向很多。
大家想想歌词里面的小黄花、秋千、翘课、教室、下雨天……
这些就算了关键还搭配了各种“故事的”“童年的”“从前从前”等将人狠拉回小时候的美好词汇。
现在大家再想想，是不是每篇童话都是以“很久很久以前”为开篇的。”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啊。」
「我当妈了，每天网上给孩子读通话故事的时候，每一则故事的开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
「怪不得听起来怪美好的。」
「懂了，这就造句：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在直播间里互推擦边。」
「……」
周秋月还在说：“在歌词意境里体现一点小遗憾，才能更走心，让人有共鸣感，比如世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爱别离、求不得这些。
这是很多写歌时的技巧了。
现在我们看向《晴天》。
里面那句“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这就是一段爱别离的纯粹写照，还以这么形象的意向画面刻画出来大家的面前，相信很多人都有过校园恋爱的经历，在这样的画面感和旋律下，共鸣，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我说两首歌都很难选啊。”周秋月笑着，她脸上浮现的笑容可以称之为如释重负，像是点评这两首歌，就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的气力。
“不过观众已经做出选择了。”周秋月指向了背后的投票屏幕。
这时投票已经结束了，双方票数都在上涨，但路扬依旧能领先李振五百多万票。
他知道，这是观众群体的问题。
大家都是年轻人，都是在学生时期有过甜甜恋爱的年轻人，投《晴天》怎么了？
没任何问题。
“不过在我看来嘛……”周秋月又说，“今天比赛的胜负已经不是关键了，两首歌都很棒，留下来的舞台才是最好的。”
“让我们掌声祝贺路扬守擂成功！”
周秋月带头拍手。
这时路扬和李振下台，两个人说着悄悄话，他们的背后，是现场观众和无数工作人员的“好听啊”，“今晚值了”，“这两首歌，我感觉我能听一年。”
说来也是奇怪。
明明节目才刚开始录制没多久，可大家就已经觉得有点满足了。
「好爽！」
「这才是听曲嘛！」
「兄弟们，哥们我挺爽了，可以睡觉了！」
「睡鸡儿睡！」
有人骂骂咧咧：「差点把我也给骗到了，我还以为结束了呢，睡个屁啊！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节目没结束？」
「对我来说，这节目给我的最大期待感就是路扬和他对手的歌了，现在都完了。」
「有没有可能……」有清醒帝突然说，「我是说你们忽略了，今晚路扬……写了五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