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
真的恐怖。
会客厅的各老板们已经能够想象到路扬所描绘到的场面了。
试想看，一个人设真实，自带热度，而且粉丝粘性极高的，甚至培养了业务能力的几个家伙……
如果到时候给他们冲进娱乐圈，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哪怕这帮人做出来的成就也只是中等，但只要时间够长，他们总会慢慢起来，不说成为巨星，但至少能够在娱乐圈里混口饭吃。
台上，路扬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轻声道：“其实我知道大家不会完全相信，你们当然可以继续回去做原来的事儿，等着一年后，《我们种田吧》节目落下帷幕，事实会证明一切。”
众人低头不语。
可台上的路扬不打算多说，他摆摆手：“行了，今天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了，我要回家抱小孩了。”
“路总。”
“路总，我们合作的事……”
“誒……”路扬深深地叹气：“合作的事儿，现在你们手底下有实力演员么？还是说有把握能跟我合作？要不然就跟那些所谓顶流强行闯入全是老戏骨的电视剧里有什么区别？”
“所以啊……”路扬顿了顿：“这次的《琅琊榜》试镜，大家当然可以安排手下的演员过来参加，只不过我不会特别关照，而且我以后的很多影视剧，只要有角色空出，就会开放试镜，之所以让你们提升手下艺人的业务能力，就是如此。”
不等回话，他拔腿就走。
主要是怕这帮家伙还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东西。
影响他回家看娃。
会议厅里。
众老板倒是有一些懵逼，现在路扬走了，他们的目光又聚焦在了耿迪的身上。
毕竟这小子是最先和路扬进行合作的，当然也最了解路扬话里的意思，还有合作的好处。
“看我干嘛？”耿迪两手一摊：“各回各公司，去让手下艺人提升业务能力啊。”
“不是。”有人摸了摸下巴，捉摸着：“我感觉这事儿不太对啊，既然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为什么路总没有对我们有特别关照？”
“我都没有，更何况你们？”耿迪眉头都快竖到天花板上了：“我承认，我有第二轮进入《琅琊榜》试镜的好处，可你们想过没有，第二轮之后，差不多都选完了，而且我手下的艺人，不说有多火，但至少他们的业务能力过关啊。”
说着，他面无表情：“你们的呢？”
众人不语。
他们个锤子他们！
大家都快把那帮有实力的家伙抛弃掉了，现在手下全是一帮有流量而没有演技的，哪怕路扬给那帮人去试镜，没有特别关照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抢不到角色！
“我说句实话，你们别不爱听。”耿迪突然说。
“耿总，你就说吧。”
“忠言逆耳，我了解的。”
看着众人询问，耿迪顿了顿：“说白了，我知道路总想的是什么，就是让大家尽可能地提升艺人的业务水平，保证推出作品的质量，只要达标，以后的合作肯定会考虑到大家。”
“而你们犹豫的原因……”耿迪目光一冷：“无非就是有些不舍得。”
没人吭声。
的确不舍得。
毕竟前些年赚钱赚得那么轻松，现在突然变成了高强度，老人都常说由奢入俭难，这话现在看来的确不假，他们其实早就知道答案。
只不过不愿意踏出那步而已。
“看大家吧。”耿迪无奈地摇头：“你们愿意回老路就回去，只不过大家以后见面，可能就是敌人了。”
他说完，也转身就走。
耿迪离开的脚步，在安静的会议厅里刺耳至极。
“我公司有点事。”
“谁公司没电视了？”
“装个什么装？还公司有点事？不就是回去签人吗？抢人吧！”
“我超！之前大家还朋友来朋友去的，现在一个个都开始抢人了是吧？”
“谁不是呢？以前流量为王，现在路总这样玩，反正我们如果还是按照老路子走的话，肯定走不下去，抢人吧，培养那帮人的业务能力吧，别特么废话了！”
“……”
路扬不知道办公室此刻发生的事。
但他知道自家的儿女在哭。
湖州有远房亲戚结婚，老妈要回去一趟，如今家中只有他和顾清寒两个大人。
他在带娃，顾清寒在炒菜。
黑烟从厨房里冒出，路扬左手抱儿右手抱女，满头黑线地看着。
“这就是你学了一个多月的杰作？”
“我之前做过！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
“我儿子女儿都抗议了！”
“他们现在还不记得事，等他们长大的时候，我厨艺肯定变好了！”
路扬：“……”
他又把儿女抱回客厅，一路不断摇头：“苦了你们两个了。”
说完，他又看向厨房。
毫无疑问，自家老婆绝对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主，只不过下厨房的结局不是很美好，当然，她有这份心是好的。
问题是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吃东西了啊，孩子是饱着的，他和顾清寒可还是饿得不行！
“停手吧，顾小姐。”
把儿女放到床上，路扬忍不住凑到厨房：“我看你这辈子就是富贵命，还是让我来下厨吧。”
“你来。”顾清寒用手肘擦脸，对着厨房嘟嘟囔囔：“奇了怪了，之前我也没出过错啊。”
“那是我妈在你旁边，每一个步骤都说得明明白白，能出错么？”
路扬把厨房整理了一遍，然后冲顾清寒努努嘴：“好好看，好好学。”
“我发现你现在有点嘚瑟了。”顾清寒靠在门上，双手怀抱于胸：“之前还不嫌弃来着的。”
“诶诶诶，别诬陷啊。”路扬瞪大眼睛：“我可从来没有嫌弃过。”
“那我再做一次？”顾清寒跃跃欲试：“你在我旁边，这次肯定不翻车！”
路扬：“……”
顾清寒：“……”
路扬：“……”
顾清寒冷笑两声：“你果然是嫌弃我！”
“来来来，我看你做。”路扬把所有厨具洗干净，跑到一旁，把位置让给顾清寒：“需要我做什么？”
“把所有菜切好，然后给我打下手。”
咚咚咚——
菜刀与砧板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把所有菜全都切好之后，路扬转头问：“然后呢？”
“然后告诉我怎么做。”
路扬：“……”
“说话啊。”
路扬没好气地看着：“烧火。”
“这个我知道。”顾清寒点点头，颇为得意：“起锅烧油是吧，然后放肉？”
“对。”
“把肉炒一遍，装出来，再起锅烧油，然后再放葱姜之类的配料？”顾清寒边做边说。
“对。”路扬点头。
“葱姜炒出香味，放菜，然后再放肉。”顾清寒一边做着，一边说，好像她问出这些话，只不过是想得到路扬的肯定，完全不是在询问问题。
路扬还是点头：“对。”
但他下一秒愣住了。
顾清寒手脚麻利地把该放的东西都放了，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分量都刚刚好，最后出锅的时候，也没有各种问题。
装在盘中的，的确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炒菜。
路扬尝了一口，也没有问题。
“怎么样？”顾清寒拍拍手：“我就说我没问题的吧。”
“那刚才怎么做不了？”路扬挠头：“很难想象，现在的你，居然和刚才炸厨房的那个家伙会是一个人。”
顾清寒：“……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也是这么做的啊。”
路扬想了想：“我觉得你就是想让我夸你。”
“这不该夸？”
“该！”
接下来的半小时。
路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顾清寒在厨房里忙碌，菜香味四溢，飘满了整个家，真的很有家的味道，以至于他最后不受控制地搂了上去。
“别搞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哈。”顾清寒回了个白眼：“菜还没炒完。”
“……你想哪去了？”
顾清寒指了指自己的围裙：“你难道不是想这个？”
路扬：“……没有。”
“淡了。”顾清寒摇头：“你没有以前爱我了。”
“牛！”路扬竖起大拇指：“哥们我左右都是错。”
“得了吧。”
顾清寒用锅铲把菜铲到碟里，放到一旁吩咐着：“上菜，开饭！”
……
“今天在公司说得怎么样？”吃饭的时候，顾清寒突然问。
“还行，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实行。”路扬耸耸肩：“反正对立就是敌人，不接受那就真枪实战地干。”
“那他们知道我们想法后，什么样的表情？”
“都被吓傻了。”路扬忍不住地摇头：“这帮人怎么现在才琢磨出来？”
“可惜了。”顾清寒叹气：“没能亲眼见到那一幕。”
“还行吧。”路扬看了眼在床上翻滚的儿女：“咱妈什么时候回来？”
“回老家三天。”顾清寒突然说：“怎么了？”
“金曲奖，五天后。”路扬耸耸肩：“我有几首歌被提名了。”
“你那哪是被提名？”顾清寒忍不住笑意：“听说金曲奖上面，百分之八十都是你写的歌。”
“我只想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脸色。”路扬耸耸肩，“到时候一起去。”
“嗯嗯。”
顾清寒点头，突然往向窗外的天空，感叹着：“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退休啊？”
“快了。”
路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今天的空气里，弥漫着她的发香和饭菜的香味，更有婴儿独特的奶香味，窗外夕阳西下，虽然遥远，可他总觉得能看到天的尽头。
……
清路文化有限公司。
高大炮正在翘着二郎腿，且在吹着牛逼。
“如果当时《狂飙》找的是我，就没有你的事了。”
“啊，对对对。”
“不服气？原来我根本没想到咱们公司会那么好，全是要啥有啥的演员，公司也不会对电视剧指手画脚，跟我之前的那种破环境一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啊……对！”
“你这个样子有点让我感觉不舒服啊，这样吧，《琅琊榜》你来拍，我跟路总说我来拍电影。”
“你可滚你的吧！”
梁河没好气地喷了高大炮大半个脸的唾沫星子，又问：“《琅琊榜》，到底有没有把握？”
“可能比不过《狂飙》。”高大炮认真想了想：“《狂飙》的数据太过爆炸，而且是这种正能量题材的剧，受众更广，数据当然更好，而《琅琊榜》有先天上的不足。”
“这不像你啊。”梁河皱着眉头看向对方：“我还以为你会说能打五个《狂飙》呢？”
“你小子，就知道拿《狂飙》的数据来嘲讽我是吧？”高大炮有些生气。
“要不我说说《除恶》的数据？”
“别，《除恶》啥玩意？不熟。”
高大炮想都没想，直接推手。
《除恶》已经各项数据暴跌了。
那些金主还想着要找高大炮的账，可高大炮随便从网上拉出几个评价就把他们堵了回去。
什么男女主演技没有演技。
什么好端端一部扫黑剧变成了披着扫黑皮的爱情剧。
又或者……哪个哪个演员又塌房了。
那都不是高大炮的事儿，所以他一身轻。
不过他也知道，通过这次的《狂飙》与《除恶》对比，业内……
曾经那种流量小生为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今天试镜怎么样？”梁河问。
“还行。”高大炮点点头：“其实我在公司里就发现了不少的好苗子，但公司的人毕竟少了点，最后还要找其他人过来试镜，而且……那些流量小生根本就不敢过来。”
“谁特么敢过来啊？”梁河笑：“不怕咱老板找他种田啊。”
高大炮点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梁河一愣。
“我拍完路总说的那几部剧，也想跟他提一点要求。”高大炮叹气：“但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什么要求，我帮你跟他试探试探？”梁河小声说。
“先把《琅琊榜》拍好吧。”高大炮耸耸肩，“我就想知道……老板会不会写美利坚观众喜欢看的剧本，我想着……往美利坚进发。”
“嚯，您志向还挺远大呢？”
“那当然。”高大炮昂首。
一旁的梁河笑而不语。
他才不会告诉高大炮，自家老板就是美利坚那个威名远扬的上帝，更不会告诉他，其实老板已经开始行动了，在海洋的那边，已经有一部美剧在进行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