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
夜深人静，路扬捧着顾清寒的脸，问：“今天你妈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别卖关子啊。”
顾清寒：“……都过老半天了你还想不明白？”
“不懂。”路扬使劲摇头。
“顾添衡是不是单身？”
尽管不明白顾清寒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路扬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嗯。”
“我老师呢？”
“你老师什么？”
顾清寒：“……我现在有点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全放在写东西上面了。”
“那不至于。”路扬现在的漂亮话张口就来，“主要是看到你就不愿动脑，漂亮到我脑子短路了。”
顾清寒：“……”
“言归正传。”路扬坐起来，认真道：“你老师什么？”
“她单不单身？”
“单身啊，她和顾添衡一样……”
路扬不敢说下去了。
“懂了吧？”顾清寒没好气地说，“这种事儿我敢当着我妈的面告诉你吗？就算装，也得在她面前装样子啊。”
“我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吧……”路扬伸出左手，又伸出右手，双手一拍，“他们俩差着辈吧？”
“我妈二十三岁被我爸骗到了，二十四岁生的顾添衡。”顾清寒淡淡地解释着，“她二十四那年，我爸创业需要资金，然后我妈继续写歌，在二十八岁的时候认识了老师，那时候的老师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差十二？”
“嗯哼。”
“说大嘛……两人也大不到哪去，说小嘛……顾添衡得叫周老师叫姨。”路扬嘀咕着，“听着有点恐怖。”
“那你换个角度思考。”顾清寒想了想，“二十多岁的男大学生，傍三十二岁美貌多金白富美。”
“这个新闻标题绝对能吸引到一群lsp！”
“这不就得了？”顾清寒耸耸肩，“所以你还觉得有什么问题？顾添衡又不是十多岁的小屁孩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这是他的想法吗？”路扬眨了眨眼，“我怎么感觉你们误会了。”
“那倒没有。”顾清寒非常笃定地摇了摇头，“你想想，如果他真想找姑娘的话，能不能找得到。”
“那当然啊。”路扬想都没想。
富二代，男歌星，还是玩摇滚的，不管哪一个标签都是泡妞的利器，长得丑就丑点了吧，有些姑娘就是有优点，她们就是不挑食，你能有什么办法？
“那他找到了吗？”顾清寒又问。
“等等。”路扬伸手，“这问题难道不是他有没有找吗？”
“主要是……”顾清寒一字一句地说，“他看不上，而且他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家伙就是欠人管，你别看他整天吊儿郎当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自己肯定想要个人管的。”
“所以……”
“所以就这样咯。”顾清寒耸耸肩，“顾添衡估计是看上了，但肯定不好意思，而周老师那边……我个人反正是不了解她的想法，我妈既觉得对不起她，甚至又不想看她单身，说又说不动，就只能创造机会了。”
“不是。”路扬打断了顾清寒的解释，“我有个地方搞不懂啊。”
“你说。”
“为什么你会觉得顾添衡对周老师有意思，而且咱妈也看出来了？”路扬愣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女人心思细吧。”顾清寒耸耸肩，“你还记得顾添衡之前用周老师的东西捏造成自己女友吧。”
“记得。”
“他要是只是想捏造一个女友，随便在网上找点图不行？”顾清寒问，“就算怕被人发现，那他随便去买点女人用的东西不行吗？非要拍周老师的东西下来，还跟我们炫耀，明显是心里对周老师有那么点欣赏的。”
“照你这么说……”路扬嘀咕着，“那我和你假扮情侣，是你对我有意思了？”
“那不是你想方设法拉我进群，逼我当你的冒牌女友？”顾清寒眨巴着眼睛，“我现在不是被骗成你老婆了？”
路扬：“？”
路扬：“？？？”
这颠倒黑白的手法，你这花姑娘玩得挺棒啊！
“想不想听了？”顾清寒眨巴着眼睛，明显想蒙混过关，“不想听睡觉！”
“那你继续吧。”
“我说完了。”顾清寒倒下就睡。
路扬：“¿”
卖关子是吧！
白天卖完，现在卖，你卖我也卖，咱们夫妻之间就该互相伤害！
“那估计事情妥了……”路扬故意呢喃一句，“顾添衡挑的那首歌还挺适合……他们两个的。”
“什么歌？”顾清寒睁眼了，她转过头，眼睛眨啊眨，像是窗外夜空上的群星。
路扬翻了个身，“睡觉了。”
顾清寒：“……”
“我真说完了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有那么点楚楚可怜的味道，听到的人总会不忍心地看过去。
结果路扬翻身，看见了……
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的她。
“什么歌啊？”顾清寒笑嘻嘻地问，“你都醒了，该不会不想跟我说吧。”
这姑娘真是的。
路扬已经服了，就因为一首歌，你跟老公玩这种心眼？演戏就算了，还动手动脚动小弟的，我要是不说，那不是很对不起你的一套操作？
“诺，这首。”路扬从手机上拿出词曲谱给她看。
顾清寒：“……绝！”
“这首歌是顾添衡自己选的哈。”路扬解释着，“我当时给了他好几首歌，让他从里面挑一首，结果他第一眼就选了这首，还说什么这首唱起来有难度，有挑战，而且适合他。”
“真挺适合他的。”顾清寒把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拿起路扬的手机一阵操作，界面切换又切换，从图库转移到微信界面，又转移到和顾添衡的聊天界面。
路扬（顾清寒）：【新歌练得怎么样了？】
顾添衡：【废话嘛这不是，我出马，还需要质疑？】
【那方姐还让你去老师家紧急训练？】
【……顾清寒？你偷拿路扬手机？】
“咳，是我。”路扬点了一下手机上的语音话筒。
“这歌是有点难唱哈。”顾添衡也发来语音，“我练了好几天都没能练好。”
顾清寒又把手机接过去：【你没让周老师看过？】
“看锤子啊。”顾添衡依旧是语音，他大大咧咧地说，“我十一点的时候被从家里面赶出去，周老师给我开个门之后就去睡觉了，还不如让我先搁家里睡一觉呢。”
【那你明天先请教一下她吧。】
顾清寒回完信息就把手机扔一边了，她对着路扬说，“跟你之前一样，就活该单身。”
路扬：“……”
那你现在在干嘛呢？
怎么还捏呢？
……
与此同时。
床上。
到底是和方菲认识了多年的人，这么多年的闺蜜，周秋月知道方菲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难以接受这样的情况，更难以想象到以后的结局。
我把曾经当做侄子的小老弟给收了？
呸。
我以后要对曾经的闺蜜叫妈？
这事儿也太尴尬了吧，就算各论各的，方菲依旧叫她好姐妹，她也叫她姐，那也不对劲啊。
辈分隔着差着呢。
周秋月的脑子很乱，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计划被人打断。
她并没有下定决心要孤独终老，只是还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人，曾经的丈夫命不好，走得早，寡妇这个称号并不好听，可她其他的名头和身子还在那，外面始终有着络绎不绝的追求者。
搁现在……
一堆小伙子还在那苦巴巴地叫着阿姨我不想努力了呢。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本每天十点必定进入梦乡的习惯也被打断，心乱如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百般聊赖地拿着顾添衡接下来要唱的歌看。
路扬已经用太多的作品和成绩证明了他的实力，时至今日，周秋月也不得不说的是，在创作方面，路扬那个小家伙比她强了太多太多，这种事情她当然可以坦然面对。
对于这首歌，周秋抱着学习的心思看，也残存着一些挑错的心思，因为如果能找出其中的某个错误，那不是证明了自己的创作能力更上一个台阶。
她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唱功机会，如今只能靠创作继续自己的事业叻。
歌名四个字——《爱情转移》。
这首歌由由林夕作词，泽日生作曲，医生演唱。
改编来自于医生的另一首歌《富士山下》。
当然，这首歌还有很多的来历，比如说《爱情转移》是某部电影的主题曲，里面讲述着一个男人穿梭在十二个女人之间的情感流浪。
全电影都在讲述着夫妻的相处之道，而歌词也是根据电影的剧情量身写成。
第一部分讲的是分开之后的回味和毁伤，第二部分是讲同床异梦的惆怅，高潮部分讲的就是正确反省后对爱情所应该拥有的正确态度。
光是歌名，就让周秋月有点不想点开了。
她突然觉得这是一张大网，由方菲那个想把闺蜜变成儿媳的黑心家伙洒下的大网，顾添衡明明是她的儿子但此刻却变成了工具，而女婿路扬绝对是她的得力干将，要不然怎么会弄一首这种名字的歌来？
咋？
就那么想让我叫你一声妈？
来就来！
周秋月脾气上来了，她第一时间先看曲。
因为还不想直接面对歌词，估计里面藏着花招。
先是前奏，上面特别注明了配乐用到钢琴，且标注上钢琴声要越来越低，最后要让人听不见。
这……
这样的曲子适合叙述啊。
周秋月在心中得出了答案，同时从手边掏出笔记本，在上面唰唰写下：「这曲子不错，但前奏如果能把钢琴声慢慢往上升的话，好像是另一个味道。」
这招是她从路扬那两个版本的《海底》身上学的，大差不差的词和略微改动的曲，能让同一首或两首歌呈现出不同的味道。
可以，自己算进步了。
现在该看词。
“徘徊过多少橱窗，住过多少旅馆，
才会觉得分离也并不冤枉，
感情是用来浏览，还是用来珍藏……”
周秋月：“？”
周秋月：“？？”
周秋月：“？？？”
“路扬这小子有点不讲武德了吧？”
她在心里腹诽，光是歌词的第一部分就有点让她接受不了，特别是最后的那句「感情是用来浏览，还是用来珍藏」。
知道在写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暗示自己的爱情过程呢。
可我……
就没有珍藏啊。
周秋月笑笑，放松了警惕。
路扬这小伙子就算有点才华，可他在情商上面还是低了点，自己就没想过要把某个人铭记于心多久，她放得很开，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之所以没有再找……
不过是还没想找，而且……
和顾添衡？
太玩笑了。
周秋月冷静下来了，这些攻击对她根本没用，想用歌曲打动自己？
路扬以为自己是谁啊？
啥都不懂，整天想着情情爱爱的年轻人咩？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做爱情代罪的羔羊……」
这段就更明显了。
周秋月冷笑，完全不吧“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胸膛”这句话放在心上，她已经品出了其他的意思，路扬那小子在劝自己再找一个。
至于那“享受过提心吊胆，才拒绝做爱情代罪的羔羊……”
有那么点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并流露于字面，细细品味还是能尝出其中的味道，通俗点说——
你丫吃过爱情的苦了，所以就不会那么容易再受到爱情的伤了。
“这句不错。”
周秋月在心中给路扬点了个赞。
这句话算是唱到她的心里面了，爱情这回事，有好处也有坏处，在恩恩爱爱里吃苦是常事，如果跟不好的人走入婚姻殿堂，那不好意思，吃苦吧您。
周秋月已经放松了警惕。
她粗略地往下扫，这首歌的歌词是不错的，以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讲述着爱情的故事，虽然不能体会到确切的爱情故事到底是什么，但脑子里还是会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就是这最后一句怎么那么碍眼？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
需要多勇敢，
你不要失望，荡气回肠是为了，
最美的平凡。」
周秋月：“¿”
“艹！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