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七侠镇里……
路扬陆陆续续地在纸张上写出文字，《武林外传》到底是地球上一代人的回忆，在他写出剧情的时候，总会有无数片段在脑中浮现。
“真是武侠？”顾清寒悄咪地跟在他身边，这会儿这姑娘还兼顾着监工的职责，她小声劝：“武侠的话真算了吧，我拍了那么多部古装剧了，武侠类型的剧不是能短时间拍完甚至播放的。”
“不用武打场面啊。”路扬一边写一边解释，“拍摄方面就让演员背好台词就好了。”
“那到时候的场景布置呢？”顾清寒问，“你武侠剧，总要来点大好河山吧，哪怕那几个影城里面有门派的内景，但外景方面怎么办？”
“什么场景布置……”路扬笑笑，“就搭建个古代客栈的场景就好了，还要什么场景？”
顾清寒：“……”
她越听就越觉得路扬说的那部剧不靠谱，那最开始让各地方言套进剧里面的想法就别谈了，没有打斗，场景全在客栈……
怎么看都像是预算不足的剧组在糊弄资方，又或者根本就是愣头青怀揣着编剧梦想在胡思乱想下捣鼓出来的一部剧。
不然……
什么武侠片长这样啊。
“其实严格来说，这部剧应该算是情景喜剧。”路扬坦白从宽，“只不过披了个武侠的皮。”
“就像《爱情公寓》？”顾清寒眨巴着眼睛问。
“嗯。”路扬点点头，“场景当然简单啊，你看我们当时拍《爱情公寓》的时候又用了多少场景？就一间房子，还有个酒吧，除了这两个之外就是少得可怜的户外场景了，所以啊……这部《武林外传》也是一样的，考验演员罢了。”
“《武林外传》……”顾清寒复读着这部剧的名字，她还是忍不住地吐槽，“可这名字听起来就是个武侠片，到时候打广告，观众们肯定也是冲着武侠片的名头来的，到时候给他们发现这其实是情景喜剧的话，会不会统统跑路？”
“额……”路扬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
没有发生过的事儿，他当然不能预测到后面的结局，前世的《武林外传》，也没有披着武侠剧的名头来进行宣传，而当下，为了短时间能获得比较可观的曝光度，他们就不得不宣传。
如果武侠名头成为背刺收视率的那把刀，好像都得不偿失了。
“宣传的事儿我帮你想想吧。”顾清寒拍拍路扬的肩，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其实说那么多就是怕走错路，你要写剧本和拍这个类型的剧，我是支持的，只不过不想看到你失败。”
“嗯嗯。”
路扬点点头就开始奋笔疾书，他在纸张上写下：“角色：佟湘玉，身份：同福客栈掌柜、龙门镖局千金、寡妇……寡妇难以追求爱情，可她却梦想跟盗圣成亲。”
“等等。”顾清寒呆呆地看着上面的人物介绍，“你这主角，一来就是寡妇？”
“嗯呐。”路扬不以为然，“要不然呢？”
“观众有那种情节的啊……”顾清寒黑着个脸，“我知道你想用背景制造冲突，可这个寡妇的身份会不会太雷了点，而且镖门千金和盗圣的组合……这个看起来刺激是刺激了，就是为什么要加个寡妇？”
“就和丈夫在儿时见过的寡妇。”路扬悠悠解释，“她丈夫死得早。”
“懂了。”顾清寒点点头，“跟网文里的父母祭天法力无边一样，她开局祭天的不是父母，而是就见过一面的老公。”
路扬抽抽嘴角，这形容还真是足够形象。
他没有再解释，自顾自地用纸张写完了所有的人物设定，有想洗尽污点的盗圣白展堂，有想闯荡江湖的侠二代郭芙蓉，有信奉知识就是力量，身为神童却一直考不中功名的吕秀才，有想当镖师的好厨子李大嘴……
顾清寒这会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路扬把剧里面的角色写在纸上，眼中似乎能看到那帮人在她的面前浮现，而且说着……
各式各样的方言。
她心中那样的场面好像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和违和两个字完全不沾边，因为这是江湖，江湖本就是五湖四海的人聚在一起，他们操着各自的方言……
好像才是正确的事儿。
“这角色是真好啊。”顾清寒看着路扬收笔，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各种人物形象性格的设定是没问题的，不像现在的某些剧……那动作和剧情浮夸得让人扣出三室一厅。”
“主要还是故事吧。”路扬感叹，“设定是设定，这个人设在故事里出不出彩才是关键。”
顾清寒点头，“就像原来的《爱情公寓》一样呗，靠着人设和搞笑来吸引观众，毕竟是剧情喜剧，不过说真的啊，我好像真从你这个《武林外传》里面看到了很多和《爱情公寓》的相似之处，只不过……搞笑剧情该怎么办？”
“你先看故事。”路扬笑笑。
他暂时摒弃了纸和笔，打开了一旁的电脑，只有这玩意能快速打字了，时间紧任务重，他还想早点把前几集的剧情弄出来，毕竟给那帮家伙知道点全貌，才比较好选人。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狂飙》已经开拍，顾清寒因为坐月子的缘故当然不会到剧组里，而他不一样，他又不需要坐月子，而且高启盛和高启兰是两个角色，他戏份还是挺多的，总要先拍。
正想着呢，梁河那家伙又把电话打过来了，能从声音听出这家伙应该是喝了点酒，可语气倒是清醒：
“路扬啊，老哥我对不起你，刚刚跟上面沟通了一下，他们有点抵制带口音这个事儿。”
意料之中的事，出乎意料的只有路扬和顾清寒都没想到这消息会传得那么迅速。
“是因为担心收视率么？”路扬问。
“是这个理。”梁河大口喝水，“毕竟不能保证收视率的事儿，大家都不敢做，我们虽然想拍一个还原原来风味的电视剧，可观众们不一定喜欢……”
梁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里话外无非就是那一个意思——
他是想拍带口音的，因为那个版本的呈现效果更好，可是不允许啊，毕竟大家拍电视剧用了那么多年的普通话，你这会来一个标新立异，这又怎么能服众？
然后就是跟路扬说的一万个抱歉了。
“这样……”等梁河把话说完之后，路扬轻声说，“梁导，我们片场的时候，先按口音版本拍摄，收音方面也要搞好，就当拍口音版本。”
“这不好吧……”梁河愣了一下，“那到时候的标准普通话版本怎么样？”
“实在不行就配音。”路扬淡淡地说，“口音这边我来搞定。”
“怎么搞定？”
“我打算先上线一部网剧，里面会让演员们用上方言演绎台词，到时候的收视率就是最好的证明。”路扬叹了口气，“毕竟上面害怕的是没有先例，可先例在这里，还有巨大的成功，我们是能说服的。”
梁河听懂了路扬说的意思，只不过有点不敢完全认同，他只是轻声问，“那你这剧的上线时间……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上线啊？演员要找，剧本要写，场景要搭建，导演就不说了，我知道你那边有导演，可就算所有都齐全，时间呢？”
“边拍边播。”路扬笑笑，“就跟之前的《爱情公寓》一样，走的是情景喜剧的路子，只不过我想着让演员用上方言。”
“我懂你意思了。”梁河想了好一会，“大概什么时候能上线？”
“争取这个月内吧。”路扬轻声说，他看着电脑上的文稿，剧本已经写了一集了，按照这个速度，今天之内就能写好前十集，足够让那些人看完剧本再找演员。
“一个月啊……”
梁河斟酌着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他也想了很久很久，然后点点头，“好，我等你的消息。”
电话挂断了，路扬继续写剧本。
而另一头的梁河，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相信路扬，可相信也是要基于一定条件上的，一个月的时间拍摄出一部网剧，虽然是边拍边播，可拍摄和宣传时间始终有限，再者就是……
一个月的时间，那部剧的收视率要达到上面认可，并且同意使用口音的标准，太难太难。
“怎么了？”梁河的身边，邹侠副导演问。
“没事。”梁河笑笑，开始了指挥，“我们这个月先用口音来拍。”
“啊？”邹侠愣了一会，“上面不是……”
“先这么拍。”梁河的表情变得认真，“这个月过后再说。”
他心里叹气，想着——这个月拍的镜头，反正到时候用配音就好了，一个月后都能用原来的标准普通话版本。
不费力。
……
“这部剧挺好看的啊。”顾清寒坐在路扬的身边看剧本，“我看着这第一集，感觉就挺不错的，人设和背景有了，郭芙蓉这个侠二代，别人封的大侠成为了一个客栈的小司，怎么看都很有戏剧性。”
“还可以吧。”路扬撑了个懒腰，“你觉得这部剧怎么样？”
“好看，但是……”顾清寒想了一会，“冲突性和戏剧性都有，就是台词……”
路扬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台词怎么了？”
“你写台词的时候，已经按照方言来写了。”顾清寒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这样的话，演员选角有点困难，只能局限在会说这种方言的演员里面，其他的如果来，就要改台词。”
路扬：“……”
这的确是事实。
“我刚才写剧本的时候看了一下。”路扬笑笑解释，“就在你刚才休息的那段时间，我找了我们公司的演员表，其实有几个演员就是那些地方的人，用方言来说台词是没问题的。”
“那不就是指定么……”顾清寒愣了一会，“有没有魔都话的？”
“嗯？”路扬愣了一下，“你想演？”
“要不然呢？”
“没有。”路扬挥挥手，“咱们先不说你不出月子的时候能不能演，再者就是魔都话……别人不太好听得懂啊，你看看这些主演，陕西话，四川话，都是官话，虽然是方言，可观众用心听的话，是能够听得懂的，而魔都话……”
“懂了。”顾清寒嘟嘴，“听不出意思。”
“是这个理。”路扬耸耸肩，“说是方言，可实际上我们还是要以观众能不能接受为主的，如果不管这个问题，直接用方言的话……《狂飙》全员粤语，这谁顶得住啊？”
“确实。”顾清寒叹气，“可现在问题来了，你写的这个剧本我是觉得没问题，演员方面，我们公司里的演员应该也能够胜任，但关键是宣传怎么办？”
宣传一直是个难题，他们的时间太短了，而且有收视率的任务，如果宣传方面做不好，再加上到时候的平台是个新平台，明显不会有太多的用户。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巷子深到要走好远好远，谁又会花大半天的时间去品尝那杯酒？
而且，如果巷子都深到外面闻不到酒香了，那这句话不就是放屁么。
“我们买点热搜吧要不……”顾清寒说，“毕竟演员没名气。”
“不好买啊。”路扬耸耸肩，“我们就没营销的点。”
“有倒是有一个。”顾清寒不以为然，“编剧路扬，妥妥的金字招牌！”
路扬：“……”
“不信？”顾清寒眨巴着眼睛，“现在网上可是有一帮人等着你出作品呢，现在你的名字在某些人眼中都成了优秀作品的代名词，但凡是有你名字的，都是好东西，那帮人都认可了，只要你放出编剧的消息，肯定有人来。”
路扬：“……”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某个动乱年代的名人，还是深得民心的那种，似乎只要振臂一挥就能有无数人举拳高呼着造反……
“真的啊。”顾清寒还在劝，“要不我发个微博吧，反正《歌手》结束后，好多人都觉得没有消磨时间的东西来看了，不然那帮人也不会把我们有小孩的事儿讨论到上了一星期热搜的程度，都是些闲出屁来的主。”
路扬：“……”
他还沉默着呢，这几天他都不怎么看手机，完全不清楚网络上的情况。
可顾清寒高速冲浪啊，这姑娘直接打开手机放到路扬的面前，网友们的发言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子，前段时间吃得不错，但现在已经不习惯到喊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