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五章 我是妖,为何不能强迫他?

徒儿非要强取豪夺 听劝吃饱饭的AK 4507 2024-12-30 10:34:37

无妄城兵营。

朱十一拎着刚买回的十斤猪头肉,无意间抬眼,瞥见沈醉手臂上有五道血淋淋的抓痕。

她放下猪头凑上去:“城主,怎么恁不小心,被什么小兽抓的?”本着下属应该溜须拍马的本分,伸手掏兜,“我随身带着药,给你擦擦,擦上一天就好……”

“不擦。”沈醉打断她。

朱十一愣了愣:“不擦?”

“嗯。”沈醉拂下袖口,盖住血痕。

她问的是“被什么小兽抓的”,因为她瞧得明白,那伤痕又钝又浅,不像打斗抓出来的,但说是小兽吧,其实也不像,小兽爪子也是溜尖,抓不出那样无关痛痒的伤。

再者……城主为啥要留几道抓伤啊?

朱十一想得抓耳挠腮,没猜出来。

也没法儿从沈醉那吓唬人的獠牙面具上看出些什么,只好揣起药膏。

负责在沈醉府邸照顾起居的绿皮肤小妖忽然呼哧带喘地跑进来:“城、城、城……城主!”

朱十一当即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倒满凉茶递给小妖。

小妖喝了水,喘匀气,看向沈醉:“府里哪儿都没找到,那只沆城妖怪才不是因为害羞所以比你早起床避开你,他肯定又逃跑了!”

朱十一屏住呼吸,猛地盯住沈醉。

沈醉什么话也没说。

正当朱十一以为沈醉可能没太在意,沈醉抚在桌角那只手突然落了下去,“啪嚓”一声连带着摁断掌下的桌角!

断面十分不整齐,木屑稍后才扑簌簌落下。

她刚想劝,沈醉蓦地偏过头咳起来。

朱十一:“城主你别生这么大气!你气死了我还得找下家,下家是不会让我练兵三天休沐一天的!”

沈醉咳得愈演愈烈,根本无暇应她的话。

朱十一再次偷瞄沈醉手臂上抓痕,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道:“你是不是强迫岑浪了?”

沈醉可算不咳了,沉声道:“我是妖,为何不能强迫他?”

朱十一眨了眨眼,笑逐颜开:“哎呀,恭喜城主!城主终于做成了一件坏事!我早跟你说了,妖怪应该干坏事!不然会让人看不起的!”

话音未落,又一只长得差不多的绿皮小妖跑过来,停到沈醉面前:“城主,我们在酒街抓到那只沆城妖怪了!已经把他关回院子里了!”

“这边有我,城主你先……”朱十一回头看向凉亭,已经没有沈醉影子,“……回去吧。”她砸吧砸吧嘴,把话说完整了。

岑浪回了沈醉府邸。

天上云多不晒,他正陪院子里这几只小妖玩捉迷藏。

以前也陪阿捡玩。

阿捡最开始只是他在乱葬岗里捡到的一颗蛋,蛋皮那么薄,迎着阳光可以看见里面婴孩模样的轮廓。

那时他也只是个孩童,日日行乞,饥寒交迫,但没有吃掉那颗蛋。夜夜搂着它睡,孵了一年才孵出来一只先天有缺的阿捡。

又精心照顾几年,阿捡竟然偶尔能化出人形了。

他隔着蛋皮看见里面是婴孩形状时就知道自己捡到的是一只妖的蛋,所以初次见到阿捡化人形,也不算意外。

阿捡听不见,但并非完全看不见,阿捡依稀能见到轮廓,能分清有光和无光,能分清前面是人是狗,但再仔细的就看不清了。

他是乞丐,平常第一喜欢窝在学堂外听夫子教小孩念诗,第二喜欢到演武场看师父教人武功,学会了有样学样地教给阿捡,忘了哪一天,阿捡在他手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师父”,他此刻还记得那种心神颤动。

一只小妖扑到岑浪身上抱住他的腿,扯掉脸上遮眼睛的布条,扬头看他:“该你做鬼抓人了。”

这小妖五官十分可爱,发顶还生着稀疏的绒毛,岑浪伸手摸了摸小妖的头,接过布条盖住眼睛,系在自己脑后。

数了十个数,他摸着黑伸出手抓小妖。

不知怎么的,原本嬉笑着躲他的小妖忽然齐齐噤了声。

这下可不好抓了。

岑浪换了个方向去摸,突然触到一只微微发凉的手掌。

怔了片刻,捉住那只手,沿着指尖一节节摸上去,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越近掌心的位置摸起来越热。

他攥紧那只手,心没由来地开始狂跳。

直觉似乎正拼了命想要告诉他什么。

以前在府里,他扮成鬼抓阿捡,怕突然一把抓上去吓着阿捡,每次都只这样一点点牵住阿捡的手。

阿捡是妖,不比凡人身上热,只有掌心那一点聚着暖意……就像此时他摸到的这只手。

过了千年,阿捡也该长成大人。

岑浪抬手摘下蒙眼的布条,急急唤道:“阿捡……”

得了光,看见的却是一副骇人的獠牙面具。

悸动未消,岑浪抬起手,摘下对方脸上的面具。

沈醉那张脸,看多少次都让人惊心动魄,尤其是左眼眼尾那一颗朱砂痣……

朱砂痣。

真是魔怔了,阿捡没有朱砂痣,沈醉怎么可能是阿捡……幸好不是幸好不是幸好不是!

沈醉寒着脸,拉住他手臂要带走,拉扯之间,从岑浪袖口忽然掉出一块玉佩。

沈醉弯下身,捡起玉佩,天大亮,岑浪这才看清玉佩左下角还刻着一个“九”字。

是和穿云箭一起挖出来的那块玉佩,岑浪本以为这玉佩是九支夷感谢自己阵前曾经救他一命才送的。

沈醉捏着那块玉佩:“你还是喜欢九支夷?”

岑浪十分讶异,拔高调子反问:“我喜欢九支夷?”

沈醉:“本座哪里比不上九支夷?”

岑浪更加讶异:“你还有比不上九支夷的地方!?”

沈醉:“你为何又逃?”

岑浪调子降下来:“我这不是回来了?”

沈醉脸色更寒,将玉佩还到岑浪手上,抓起岑浪手臂拽向寝房。

岑浪一路被对方拽进屋,沈醉二话不说将他推到床上。

岑浪心有后怕万一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和自己徒弟睡了,稀里糊涂违背了伦常算怎么个事儿。

虽然沈醉不是阿捡,但他还是心里过不去。

“不行,”他坐起来,义正言辞道,“我不能再跟你做这事儿了……”

话没说完,人又被推倒。

他坐起来,沈醉再伸手推。

来回几次,岑浪头晕目眩:“别推了,你能不能说句话?”

“说不过你。”沈醉道。

这次倒是不推了,沈醉双手抓住他的肩,一低头亲上来。

脖子发痒,岑浪顿时汗毛儿直立,可肩膀被抓住,手也没劲儿抬,只得嚷道:“你别亲我脖子!”

沈醉顿了顿,抬眼看向他,正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飒爽女声:“城主,我朱十一。”

沈醉顿住动作,两手将岑浪衣领拢严实了,转身去开门。

岑浪偏头去看,门口站着的正是那位动不动长枪一震的朱将军不过此刻朱将军手里倒是没拿长枪,举着看上去很重的铁镣铐。

沈醉的视线落到她手上镣铐:“做什么的?”

朱十一一动,镣铐锁链“咣啷咣啷”作响:“给你的,把人拴住,别让他再跑了。”

沈醉没接。

“你是妖!”朱十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我们妖做事情就是要强取豪夺!硬气一点!”

说完,朱十一一把将镣铐推到沈醉身前。

沈醉这才接过来。

门关上。

沈醉重新走到他面前,举起镣铐,犹犹豫豫地扣在他手腕上。

锁链摩擦声钻如耳孔,岑浪注视着寒铁反出的银光,想起了以前地牢里锁过他的那副镣铐。

那副镣铐,锁在他手腕时还是崭新,不过三个月,便被他的血锈成斑驳的颜色。

岑浪认出这还是一副穿心镣,铐上两只手腕,再铐上双脚脚踝,人别说逃跑,站直都不容易。

迟迟不见沈醉继续动作,他抬起头看向沈醉。

沈醉也看着他,神色略显复杂,片刻后,将只扣住他左手手腕的镣铐解开摘了下去。

沈醉站起来,后退一步,抬手在半空中一挥,屋中当即多出一面红色半透明的墙。

结界!

岑浪来了妖界之后见不多识不广,这还是头回见到真正的结界!

沈醉不愧是大妖!

他还没感慨完,那墙面蓦然抖了抖,紧接着沈醉捂住嘴猛咳起来。

血腥味浓郁,鲜血顺着沈醉手指缝隙滴滴答答坠在地上。

“沈醉!”岑浪腾地起身跑过去,却被触感软绵的结界拦住,他站在结界里面,“身体这么差你非得逞什么强啊?”

问完,岑浪反应了过来:他是不是看出我憎恶镣铐,又担心我逃跑,所以才布的结界?

沈醉还在咳,咳得岑浪心拧劲儿一般,岑浪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拧劲儿,门外又响起朱十一喊:“城主!”

沈醉止住咳,哑声问道:“又怎么?”

朱十一在外头喊:“妖王陛下突然到了!着急要见城主你!”

眼看着沈醉站直就要走向门口,岑浪开口:“你等一下。”

沈醉转回身看他。

岑浪:“过来。”

沈醉不动,还是看他。

岑浪抬手拍了拍半透明软墙:“我过不去,你布的结界不是只有你自己能自由穿行么?”

沈醉眨了眨眼,两步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手去够沈醉,沈醉向后仰了仰躲他的手:“你又耍什么把戏?”

“对,我天天耍把戏,我把戏耍这么好,明天就去街边卖艺。”岑浪一边说,一边捏着袖口仔细擦掉沈醉唇边的血渍,“出去见人,总不能满脸血去见吧?”

擦得干干净净,一抬眼,不小心触到沈醉投来的目光,岑浪被电劈着了似的退开一步,喉咙突然干得要命,他清了清嗓:“好了,去吧。”

沈醉走出去,从外面合上房门。

那股酥酥的感觉仍在岑浪心口乱撞,他抚了抚心口:怎么回事?我莫不是中了毒?

思忖再三,岑浪心里有了结果:中毒还应该有其他症状,他只是心跳加快,说不准是水土不服。

想通了,脱靴躺上榻,琢磨着再睡一会儿,奈何心跳脸烫这也太不服了吧?

闭着眼睛攒困意,眼皮发酸。

“吱丫!”门被打开的响声传入耳,岑浪立即睁眼坐起来:“沈醉……”

却看见九支夷的脸。

“沈醉?”九支夷横眉竖眼,怒不可遏道,“我拿你当个宝儿,生怕轻薄怠慢,摸你手一下都不敢!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还把府中三十多个侍妾都送回去了,你竟……竟这么快就相中了那丑陋无比的肺痨鬼!”

九支夷中气十足,喊得岑浪耳鸣。

岑浪忍着耳鸣道:“丑?你看你也能相中他。”

九支夷:“你胡说八道!我对你一心一意,怎么会去相中丑八怪沈醉!阿浪,我跟你发誓,就算沈醉面具下那张脸貌美如花,我也绝不会三心二意!”

岑浪无意间扫见桌上沈醉的獠牙面具,顿时睁大眼睛:“快!”

九支夷:“快什么?”

岑浪:“沈醉去找妖王了,你赶快去!”

九支夷迷迷糊糊点点头,走到门口,又怒气冲冲拐回来:“我知道他去找陛下了,所以我才趁机来救你……”

岑浪信誓旦旦打断:“沈醉没戴面具,你快去看一眼,我不骗你,你亲眼看看沈醉的脸,就知道我不是胡说了。”

九支夷神色狐疑,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开了门,跑步出去了。

一盏茶之后,九支夷回了屋,被门槛绊了一道,踉踉跄跄走到他面前。

就连眼神也是一派醉生梦死恍恍惚惚,嘴里念叨着:“他竟长这样……他竟长这样……”

眼看九支夷要一头撞梁柱,岑浪赶紧出声提醒:“当心!”

九支夷回过神,坚定地望向岑浪:“阿浪,我不是那种看中美貌的肤浅之人,我只喜欢你!”

岑浪:“可我恰好是那种肤浅之人,所以我喜欢沈醉。”

他得留在无妄城继续寻找阿捡,本来是为搪塞九支夷顺口而言,但“我喜欢沈醉”几个字一出口,水土又瞬间不服了。

脚步声从门口踱到屋内。

沈醉端着冰冰凉的视线扫过九支夷,走到岑浪面前,穿过结界,捉起岑浪手腕,从岑浪袖口中拿出那枚玉佩,递向九支夷。

九支夷没有接玉佩,视线自打瞧见沈醉进屋便一直紧紧黏在沈醉身上:“你你你……晚上有没有空闲,可愿与我赏月饮酒?”

沈醉没有说话,视线向下扫过玉佩,示意九支夷把玉佩拿回去。

九支夷立刻拿回自己的玉佩:“唐突了,等我回去把我太爷爷传给我的那枚果子送你……”

“那有劳九城主。”沈醉微微颔首,“本座敬谢不敏。”

说好的不是肤浅之人呢!

岑浪看见九支夷就差淌哈喇子那样儿,心中恶气横生,觉得沈醉被人看了一眼就像小偷在他家大门上刻了标识准备趁夜来偷一般。

九支夷走了,屋里只剩他和沈醉。

岑浪喘匀心口恶气,想着朱十一说的是妖王有急事,随意问道:“妖王没为难你吧?”

沈醉面向他,竖起手中的翎羽。

是一支白色翎羽,生得十分整齐,只是瞧着有些眼熟。

岑浪问道:“什么鸟的?”

沈醉:“仙鹤。”

岑浪心中骤然一震!

糟了,仙鹤的翎羽!仙鹤掉毛了!掉毛就掉毛,还掉毛掉到妖界了!

“沆城守卫捡到它交给了妖王,”沈醉说,“仙鹤来过妖界,是为带人上九重天,妖王说妖界定然有九重天派来的奸细,命我抓住那个奸细。”

岑浪做了个吞咽,没话找话:“妖王……他人怎么样?”

“人不错。”沈醉道。

岑浪松了口气。

沈醉:“只不过是个宁错杀一万也不愿放过一个的性子,还总喜欢将神仙煎炸烹煮。”

岑浪:“……”

这叫不错?

“对了,”沈醉又道,“本座从未在你身上嗅到过妖气,你不会是九重天”

岑浪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沈醉:“掉到妖界的草木种子?”

“对对对!”岑浪连忙应道。

是了!草木精怪一向妖气寡淡,这一类精怪修行不易,一般多是九重天上不慎掉到妖界的种子,在妖界发芽,后又过了千年才修出人形。

沈醉:“既是草木,变朵花出来?”

岑浪摇摇头:“我不会。”

明天找个变戏法的学一学来不来得及?

沈醉又问:“那你是什么草木?”

寝房里梧桐木香浸人心脾,岑浪顺口便道:“梧桐。”

沈醉:“梧桐生于山南还是山北?”

岑浪瞎蒙:“山北。”

沈醉:“梧桐几月开花?”

“六……七八九月开花。”岑浪继续蒙,反正这么广,应该有一个月份蒙对。

沈醉又近一步:“开什么样的花?”

“开……那个……”岑浪下意识后退,支支吾吾说不出。

沈醉又近一步:“梧桐不开花。”

岑浪马上重复:“对,不开花。”

身后已经是墙壁,岑浪后背贴着墙,眼前的沈醉沉默下来,正当岑浪以为自己蒙混过关,沈醉凑近,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开金色的花,一眼望过去花团锦簇。”

岑浪倏然睁大眼睛!

沈醉诈他!

“你全答错。”沈醉又道,“梧桐喜阳,山南为阳。它在妖界的花期比凡间早,四月开花。”

历来听说妖王手段虽多,但无妄城城主残忍更甚。

天地良心,他从未把任何信息传回九重天,也无意卷入九重天和妖界的争斗,他就只是想找他的阿捡!

岑浪心一横,闭上眼偏过头:“你给我一个痛快。”

微凉的嘴唇触碰在他的鼻梁上,他听见沈醉又说:“妖界修为过人的大妖不少,你要装就装的像一点。怎么连梧桐花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没见过。”岑浪回答。

在凡世间,梧桐是皇室园林里才能有的,百姓根本摸不着苗儿,后来将军府里挖来了一棵梧桐树,但年年春夏他都在边陲抗敌,阴差阳错,竟从未见过梧桐开花。至于来妖界之后,一直留在沆城,沆城更是没有梧桐树。

“今年已经过了花期,明年院子里的梧桐自会开花。”沈醉说着,抬手扯开他的衣裳。

岑浪睁开眼睛,护住领口:“先等会儿,你不杀我?”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