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已经过来……你们在干什么?”蒋桥的身影出现在左侧拱门边,他大步往凉亭走。
陈子轻脑子空白,哪还顾得上回答梁铮的问题,他的身心都让梁津川卷走了。
“梁津川你他妈!”梁铮的膝盖拉离地面,单手暴力地扯住梁津川的头发,要把他从嫂子的怀里扯出来。
梁津川整张脸都埋进去,没人能看得见他的表情,眼神,以及他在做什么。
他的嘴里有血水,眼里有泪,喉咙里有痛苦难受的哽声。
“梁铮,你要把他的头发扯光吗?”陈子轻用力拨梁铮的手臂,拨不动就用指甲抠,“你快松开。”
梁铮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溺爱孩子的爹妈。
没法对嫂子动粗,梁铮一脚揣在堂弟的假肢上:“老子就打了你一拳,你要装模做样到什么时候?”
“梁铮,你揣他的假肢干什么!把他的假肢揣坏了,你赔啊?!”
陈子轻要起来,却被梁津川扯得含胸驼背,他连连抽气,手上没忍住,偷偷拧了下梁津川的耳根。
梁津川挨过罚了,这会在要奖励。
边哭边要。
陈子轻瞪罪魁祸首。
梁铮被他瞪得头毛皮发涨:“蒋桥过来了,你小叔子不要脸,你也不要脸?”
陈子轻护犊子:“他被你打伤了,躺在我这个嫂子怀里有什么不可以嘛。”
梁铮:“……”
他扫一眼已经走近的蒋桥,心里头涌上几分古怪。
怎么他妈的一脸丈夫捉奸的架势?
蒋桥也?
操,什么情况?
蒋桥这两年富贵了,野鸭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下庙村的一伙人鸟都不鸟了,他没回去过。
那就是李南星来首城以后的事。
李南星这个月的月初来的首城,现在是月底,这才多久,他到底是怎么跟蒋桥碰上的?
梁铮想起来了,蒋桥在首大读研。李南星八成是陪读期间遇到他,搭上的线。
这不就是在小叔子的眼皮底下干事。
梁铮对摸着小叔子头发的嫂子竖起大拇指:“你牛逼。”
说着就凑到梁津川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敢情咱们嫂子身边还有个样样连我都比不上的蒋桥,看来两年都要不了你就会被丢掉,两情相悦?笑死人。”
梁津川满心酸苦的阴霾,牙齿磨碾着。
陈子轻泪眼模糊的视野里,蒋桥来势汹汹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就那种肉骨头被人啃上的龇牙咧嘴狗样,神经病发作了。
不等蒋桥发神经,陈子轻就飞快地说:“警方来了啊?那我们马上就去。”
蒋桥到嘴边的质问被打断,理智终于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他为了掩藏自己的失常,欲盖弥彰地逐一扫过凉亭里的二人:“搞什么玩意儿?”
没人回答。
蒋桥捋几下头发,吐口气,他尽量冷静沉着事不关己:“李南星,你小叔子怎么靠在你怀里?”
“还有你。”蒋桥指同乡人梁铮,“你怎么对李南星单膝下跪?”
这才是蒋桥失控的因素,他当时在拱门那里,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梁铮学电视里求婚?
对着李南星,他的嫂子求婚?
同一时间,他的嫂子怀里还有个小叔子,也就是他的堂弟。
蒋桥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李南星的小叔子给拖过去,为什么到现在还埋着不出来?
那位置,是他的。
蒋桥脑子里的某根神经疯跳,他伸手去扯梁津川的头发。
陈子轻怕被蒋桥看见他眼里的生理性水光,头都没敢来,他见梁津川又被扯头发,想也不想就再次阻止。
这景象前不久才上演过。
梁铮的面部抽动,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根烟走出凉亭,蹲到鹅卵石铺的路上抽起来。
蒋桥还不知道那对叔嫂好上了。
梁铮不打算说。他被耍过,就想看别人跟他一样被耍,当傻子的时间比他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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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这边,蒋桥终于把李南星怀里的小叔子给扯了出来。
实际上是梁津川自己撤离的。
他靠着旁边的护栏闭上眼睛,长睫微颤,沾血的脖颈后仰,下颚绷着,唇间覆盖莫名的水迹,一张潮湿的脸露在日光里,有股子令人心惊的脆弱美感。
“李南星,你褂子上哪来的血?”蒋桥的吼声响彻云霄,惊得池子里金鱼乱窜。
“不是我。”陈子轻捂着身前湿漉漉的地方,“是我小叔子吐的,他让梁铮给打了。”
蒋桥这才瞥到梁津川受伤的颧骨和唇角,以及血迹斑斑的下巴脖颈领口,他顿时就甩出了嫌恶鄙夷之色。
又不是小孩子,被人揍了还找嫂子哭。
蒋桥没往别的地方想,他压根不觉得有人会选失去双小腿的残疾大学生,而不是一个四肢健全兜里有钱的健壮男性。
所以他的重点在梁铮身上。
蒋桥去瞧了,他发现梁铮通红着眼满身消极地抽着烟,求婚没成功。
上一世李南星勾引十里八村唯一的大夫宁向致,目的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顺便在卫生所稳定下来,以及解决生理需求。
后来吊着宁向致勾引他,为的是能利用他来大城市。
李南星要往上爬,要去有钱人的社会。
梁铮做生意才刚出头,达不到李南星的要求。
家世很好能力出色的占尧生可以,但李南星高攀不上,他蒋桥也可以,但他不可能重蹈覆辙,前世吃过的屎,今世他会离得远远的。
蒋桥对着梁铮幸灾乐祸:“老乡,你一个大老爷们,眼睛怎么红成兔子,怪恶心的。”
梁铮简直要气笑了,老子恶心?恶心的你没看着,他妈的十八岁了还喝奶。
虽然他看不到梁津川的动作,但他能看见另一位的反应。
就是喝上了。
老子求婚,他喝得起劲。
想到这,梁铮既唾弃梁津川的龌龊肮脏,又忍不住想,喝的那个怎么就不是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嫂子哪都白白的,骨架小,丰腴娇柔,腿直,手腕子细,肉待在该待的地方,一抓就是一把。
梁铮不敢想梁津川每天吃得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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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走流程的勘察案发现场,拉线搜集线索,把尸体撞进裹尸袋,并对四合院的主人和四个客人一对一的录口供。
比如昨晚最后一次见死者是几点,在四合院哪个位置,身边是否有其他人在场,有没有发现死者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几点睡的,夜里听没听到什么异动,早上几点起的之类。
分开问完,又把他们凑在一起,集体问了几个问题。
五人都很配合。
只不过……
其中个子最矮,长得最白的那个说话的时候会出来点酒窝,一抿嘴,酒窝深得能装酒,他想事情的时候蹙着眉心有些忧愁,尾音却软软的往上翘。
其他四个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整个就是一说亲现场,哪有一丝关联凶杀案的氛围。
警方走完该走的流程离开,陈子轻五人各回各处,案子一天不破,他们五个嫌疑人就一天不能离开首城,必要时候会被叫去警局问话。
这天气已经完全进入早晚凉的阶段,上午温度高,陈子轻起早给花草浇水,太阳出来没一会,花坛就干了。
陈子轻蹲在花坛边想周彬的死,有脚步声过来,他没发现。
直到头顶不晒了,陈子轻才迟钝地仰起头。
辅导员打着伞站在他身后,问他挑水的事,说是别的老师无意间撞见了,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就找学校反应了一下。
“我在村里挑习惯了。”陈子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每天什么活都不干我会很难受。”
辅导员没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子轻撑着腿站起来,无措地眨眼睛:“不可以吗,我给花草浇水,不做别的。”
“可以,这是勤劳朴素的好品质,学校会支持的。”辅导员看着到他下巴位置的人,“这么晒,你怎么不去宿舍。”
陈子轻笑出一对很漂亮的酒窝:“我种地的,还怕晒啊。”
辅导员想问眼前人有没有相好的,没有的话,能不能考虑跟他试试,他不嫌种地的没文化。
陈子轻在伞下觉得闷,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他就从伞下走出来:“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辅导员摇头:“没有了。”
“那拜拜。”陈子轻挥手,继续蹲着。
辅导员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丧气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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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下午去首大附近转,他把周边环境了解透彻就扩大范围,等他把大学城都熟悉了,再去外围,慢慢来。
老梧桐树搭成拱桥投下一片阴凉,陈子轻正走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拦住了他的去路。
梁铮感觉首城这么大,他们最近的两次撞见是老天爷的指示,忍不住地把他拖进副驾,问他那天怎么不给答案。
陈子轻听他提起这事就恼火:“你脑子坏掉了啊,你把我小叔子打了问我嫁不嫁你,我嫁你个头。”
这会儿没碍眼的,再加上又做了一笔生意,梁铮意气风发:“那我现在问。”
陈子轻说:“你别问了,我不嫁你。”
“梁津川一没钱,二不能让你住楼房,二不能让你开汽车,你跟他好?”梁铮轻佻地勾起副驾上的人下巴,“还是说,你长了什么喜好,对
小叔子特别有感觉?”
下一秒就掐住晃眼的白下巴:“那我不是你小叔子?”
陈子轻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跟他……”
梁铮冷哼:“我看到他亲你脸了。”
陈子轻生出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外的心境。那天回去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他先是背着梁津川检查身前。
轻微破皮。
衣料每摩擦一下就带起一阵刺疼。
陈子轻只好涂了点卫生所带来的绿药膏,清清凉凉的,他周围皮肤会起鸡皮疙瘩,隔一会就要忍不住把手伸进去抓抓。
之后他就问梁津川要不要去学校的医院看个伤。
梁津川的颧骨有淤青,唇角破裂,他说不用去医院,吐字正常。
似乎舌头没破。
陈子轻不放心,当晚就趁梁津川睡着,偷偷掐住他的面颊,让他打开牙关。
怎么都看不清梁津川嘴里的情况,陈子轻索性把手指伸进去,小心翼翼地摸上他的舌头。
破了。
梁津川没少这么咬自己,他擅于掩藏疼痛,也能忍,说话的时候根本听不出来他舌头受伤。
陈子轻一边处理梁津川舌头上的伤,一边揣测梁铮怎么把他刺激成了这样。
很快就想到了他的腿,他的残疾。
这是他的痛楚。
可能还有假肢这个事。
梁铮不太可能相信是梁津川用家里的宝贝换钱买假肢,他大概会怀疑是嫂子卖身弄来的。
那可想而知,梁铮会怎么笑话梁津川,怎么伤他自尊。
梁津川大概是始终顶着张阴沉沉的脸不回应,从而惹怒了梁铮,他不反击,他只会委屈的掉眼泪。
陈子轻猜过梁铮跳出来对梁津川发难的起因,现在终于得到了证实。他回过神来:“我是在和津川谈对象,没有到结婚的时候。”
梁铮啧啧:“不以结婚为目的都是耍流氓。”
“我没说不结婚,”陈子轻费力掰着下巴上的大手,“我的意思是,他有钱之前,我只是他对象,等他有钱了,我是他媳妇。”
梁铮从前做瓦匠活,皮糙得很,跟人混着做生意了,手皮还是厚的,掰上来的力道对他来说如同调情。
让他受打击的是,落在他耳朵里的这番话。
“李南星,你多大了,天真成这德行。”梁铮哈哈大笑,“一个残疾在社会上怎么赚钱?他大学毕业就是他出洋相的时候。”
陈子轻眉心一蹙。
“就算他走狗屎运有钱了,你就能保证他还乐意娶你?”梁铮用词狠毒,“你天天的伺候他各种操劳,年纪又比他大那么多岁,过几年你们一块儿出去,别人以为你是他爹。”
陈子轻撇了撇嘴角:“那你别管,你过你的好日子,我这边不要你操心。”
梁铮掏出手机点点按按:“我过的确实是好日子。”
陈子轻望着前面地上的梧桐树叶。
车里压抑,梁铮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面:“下去。”
陈子轻没照做,他有事儿要问。
“梁铮,你觉得杀死周彬的人,是不是在我们这伙人中间?”
“不知道。”梁铮徒然转
过脸,“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周彬头上那塑料袋是我套的?”
陈子轻呆愣:“我没啊。”
梁铮把人揪到自己眼皮底下:“李南星,你不要我的钱跟房子车,不要我这个小叔子就算了,你还看低我的人品!”
陈子轻认真地解释:“我真的没有怀疑你,我只是随便问问。”
梁铮杀气腾腾:“那你还随便问谁了?”
陈子轻答不上来。
“只有老子是吧?”梁铮的怒气忽地一顿,这么说,他还是特殊的,小寡夫只想他了。
结果就听见小寡夫说:“我会问其他人的。”
梁铮那脸色没法看,他打开车门把人往外一丢,开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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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坐在马路上,哎哟地揉了揉屁股,他为了不妨碍交通,忍痛爬起来,走到路旁的院墙边靠坐在地。
关于支线任务二,陈子轻分析过,有四种可能。
一,这是个陷阱题,凶手其实就是周彬本人,他是自己杀自己。
可周彬是重生的,相当于开挂了,他刚考上大学,精彩的人生拉开帷幕,没有想不开的理由,即便有不为人知的性癖好,那也不会作死到让自身有危险。
所以还是他杀。
那就概括了剩下的二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是:鬼杀人。
这是灵异120区,鬼比人多,鬼杀人是常规现象。
不合理的点在于,鬼杀人的方法有很多,塑料袋套头引发窒息比较接近人为。
人为就是剩下的两个可能。
一个是:当晚有盗窃者闯进来偷东西,刚巧让周彬发现了,于是杀人灭口。
但这离奇的手法,盗窃者能想到的几率很小。
即便现场没有找到趁手手的工具,那也可以用枕头捂,用手掐,再不济在浴缸放水把人溺死也行,怎么都不太可能想到塑料袋这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日用品。
人为的最后一个可能是,四合院里的人干的。
那晚占尧生请的厨师早早就走了,四合院没佣人,只有陈子轻自己,梁津川,占尧生,梁铮,蒋桥。
前两个直接去除,凶手就在后二个里面。
蒋桥:流落在外的富家少爷,已经认祖归宗,重生,名校研一生,周彬的半个老乡。
梁铮: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买了车,用得起手机,有楼房,有钱,周彬的半个老乡。
占尧生:出生富裕,首大老师,有个四合院,周彬的暧昧对象。
周彬死了以后,这二人是什么反应?
梁铮跟没事人一样在凉亭发泄情绪,又是打堂弟又是求婚,再加上刚才的二次求婚二次求而不得,他根本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
至于蒋桥,他在周彬死的那天早上,照常对着原主这副身体发狗颠,流哈喇子。
占尧生第一个发现周彬的尸体,他叫来其他客人,并主动报警,以他跟周彬的社交关系和屋主身份,肯定会被警方重点审问。
那他的行动不受限制,说明警方没发觉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况且他要真想杀害周彬,多的是下手地点,他不会蠢到在他的房产动手,那完全是给自己添麻
烦,生怕警方怀疑不到他头上似的。四合院死过人,他以后住着也隔应。
说起来,他们二人,哪个都不像是杀人犯。
陈子轻左右张望,偶尔有几辆私家车从自行车队里穿过去,他沿着一个方向走。
周彬有前世的记忆,有所谓的预知能力,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机遇,也能了解一些大人物的未来动向。
重生这个秘密周彬没捂着,他暴露出来了,那是他炫耀的资本,不光想要村里人围着他转,还想要上流权贵把他当神明供起来。
陈子轻猜他被杀的原因就在这里面。
这跟财不外露是一个道理。
而周彬知道的东西,蒋桥多少也知道,他们都是重生队的,蒋桥没必要从他口中撬出什么东西再把他杀害。
梁铮跟占尧生是另一队。
梁铮很想快点发大财,周彬刚好有发财之道。
占尧生是世家出身,企业规模越大,风险就越大,没准将来他家里有什么麻烦,周彬上一世在新闻上见到过,为了接近他就透露了点皮毛,顺利得到他的关注,二人开始接触。
会不会是那晚他们探什么,周彬提出条件,占尧生没答应,下了毒手?
陈子轻暂时把梁铮跟占尧生放在嫌疑人的第一阶梯。
比起只打过两次交道的占尧生,陈子轻对梁铮的了解稍微多点,但仅限于在下庙村的时候。
梁铮在外面打拼的这两年,他不清楚。
人是会变的,也会伪装。装着装着,都能骗过自己。
陈子轻去小卖铺买了袋唐僧肉吃,这个支线任务没有时间限制,一个个来吧。
先从住在他隔壁的占尧生开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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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陈子轻在学校的公用电话室给村长打电话,说小金袋子已经给了蒋桥,话也带到了,让他放心。
村长见他没多问,就说村里一切都好。
村长挂了电话付五毛钱,他去接梁津川下课,见到梁津川跟占雨一起出来。
校花校草不是同一个专业,上大课碰上了。
占雨热情地请叔嫂吃饭。
陈子轻坐在餐厅的二楼包间,他打量对面的女生。
柔顺的长发剪短到肩膀部位,染成栗色烫成了小卷,细碎刘海不长不短,耳朵上戴着一对星星耳钉,很洋气。
占雨穿着简单的白色印花短袖和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她察觉到陈子轻的视线,俏皮地眨眼。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
占雨心叹,这人的性格她是真的喜欢,怎么就没成她嫂子呢,她起身倒茶水:“南星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陈子轻说起她哥。
占雨有点无奈:“我在这上大学,我哥就放下酒店的生意来教书,主要是看着我。”
梁津川撑头看包间窗外正对着的摩天轮,没有要加入这个话题的意思。
陈子轻负责暖场子:“你哥这么关心你啊。”
占雨吐槽:“关心什么关心,他是防止我谈对象,严格把控我的私生活。”
陈子轻说:“看不出来占老师是那样的性子。”
“是吧。”占雨喝口茶水
,“他原先不知道,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找我谈话,不准我在大学期间谈对象,整得就跟我一定会谈一样,我真是无语,我都没看上的,班里全是呆瓜。”
陈子轻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占尧生是重生的吗?
占家后面要出事,跟占雨谈的对象有关,所以占尧生这一世竭力阻止?
如果占尧生也是重生的,那他就被拨到重生小队。
另一个队伍只剩梁铮一个人了。
当然,占尧生不让占雨谈对象,也有可能是周彬给出了什么信息。
陈子轻胡思乱想。
占雨喊他:“南星哥,我当初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了,你怎么都不找我。”
陈子轻坦诚地说:“我忘了。”
占雨:“……”她噗哈哈地笑起来,“你不说你把记号码的本子给丢了,或者没带过来,直说你忘了,你真好玩。”
陈子轻的腿上一沉,旁边的梁津川把假肢搭了上来。
他以为梁津川膝盖疼,就在桌底下给按按,捏捏,揉揉。
然后梁津川就站起来了。
梁津川皱眉偏头,陈子轻默默举起手放在脸颊两边。
叔嫂之间的小动作,占雨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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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尧生是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才到场,他吃过了来的,任务是充当司机,送他们二个回学校。
陈子轻上了车,用随意的语气问占雨:“你们怎么不在学校附近住啊?学校的条件怎么都比不上自己住来得舒坦。”
占雨说:“家里希望我们低调。”她含糊,“我爸工作的关系。”
陈子轻不打听了。
车停在教师楼底下,占雨不让她哥送,她自己回宿舍。
占尧生拿着车钥匙走在叔嫂身后,他们屏蔽旁人的对话传入他耳中。
“你晚上有晚自习不?”
“有。”
“那你好辛苦呀。”
……
占尧生路过他们的宿舍,走到他自己的那间,他开门进去,一手松开衬衫上面的领扣,一手将车钥匙放在鞋柜上面,脱掉皮鞋换上拖鞋。
没关上的门边探进来个脑袋:“占老师,警方那边有消息了吗?”
占尧生眉间的烦躁瞬间掩去,他扣回散开显得不太正经的领扣,理好松掉的领带转身道:“是个人意外产生的自杀。”
陈子轻干巴巴地说:“案子这就结了啊?”
“结了。”占尧生道。
陈子轻摆出好奇的表情:“可以和我说说吗?”
“可以。”占尧生让他进来,“我不太喜欢开着门和人说话。”
陈子轻走了进去。
“根据周彬的同学反映,那个塑料袋是他自己的,警方也只在袋子上查出了他一个人的指纹跟挣扎的抓痕。”占尧生往里走,“四合院没有攀爬外入的痕迹,我们五个人跟他没有过节,不具备作案的动机。几点一结合,就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可是怎么会呢,作为一个成年人,高智商的大学生,怎么会玩塑料袋把自己玩死。”陈子轻喃喃,“小孩子都不会这样。”
占尧生说:“国外有一部电影,那种的。”
陈子轻没几秒就想到了,他脸上尽是茫然:“哪种啊?”
占尧生看着这个从乡下来的寡嫂:“性爱有关的电影,讲的是通过窒息产生高潮。”
陈子轻一动不动,像是听不明白:“占老师你,你还看那种……”
占尧生推了下金丝边眼镜:“我没看过。”
陈子轻说:“那你怎么知道啊?”
“这是警方那边查的。”占尧生给他倒水,“警方怕案件的死因会引起负面影响就不登报公布,只通知家属领走尸体。”
“你别倒了,我不喝,我就来你这说几句话。”陈子轻快速环顾眼前所见,占尧生这宿舍的客厅跟他那边的布局差不离,就是没什么生活气息。房间他没进去,大概也差不多。
占尧生听他不喝水,便停下了倒水的动作:“南星,你小叔子晚上要学习,你们住一起,他开着灯,你的睡眠质量会受到印象,不如你到我这边来,我不常住在学校。”
陈子轻忙说:“不用不用,我睡得挺好的。”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占老师,你不常住在学校啊。”
占尧生摘掉手表放在桌上:“也可以常住,我在哪都是一个人。”
陈子轻顺势送出安慰:“周彬已经不在了,占老师得让自己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占尧生揉眉心:“我跟他只是接触阶段,没定关系,对于他的死,我会遗憾可惜懊悔,但不会因此打乱节奏。”
“我遗憾的是,我和他没来得及拥有一段美好记忆,可惜的是,他的人生轨迹才刚开始就断了,懊悔的是,那晚他提出来我房间,我考虑到进展不该那么快就回绝了,事后每每想起来都会想,如果我同意了,他是不是就不会玩出事故。”
陈子轻心说,不愧是酒店老板兼老师,这么能说会道。
“那占老师知道周彬懂那种事吗?”陈子轻问。
占尧生苦笑着摘掉眼镜,捏着鼻根说:“我怎会知道,我都不清楚周彬去四合院的时候包里放有塑料袋,这是很隐私的事情,我还不是他男人,我甚至连他的手都没牵过。”
陈子轻点点头:“也是呢。”
他发现几次见占尧生,对方的衬衫袖子都没有卷上去过,袖口也总扣着,包括领扣和领带都很整洁。
是个严谨的人。
他还发现占尧生的眼睛狭长。
占尧生的所有五官里面,只有一双眼睛长得稍微突出,看着精于算计,充满逼人的侵略性。
只有戴上眼镜,在镜片的遮挡下才能生出点柔意。
陈子轻不多看了,他打了招呼就离开占尧生的宿舍,反手带上门回隔壁,这个年代的侦破技术有限,没指纹记录,也没监控,破不了的案子有很多。
DNA的验证仪器非常昂贵稀有,很多城市都没有相应的配置,首城倒是有一台,只不过DNA技术不完善不成熟。
陈子轻叹气,警方那边提供不了进展了,只能他自己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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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时候,陈子轻打听到了首城最大的二手市场,他转几趟公交过去,在那里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为了长远打算,有辆自行车能省钱。
陈子轻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街边有卖报纸的,比报刊亭便宜一毛五分钱。他把自行车骑过去,买了份报纸查看当地的新闻。
该花的钱还是要花。
只有了解时事,才能关注经济发展。
陈子轻坐在自行车上翻看报纸,这个时候正是报纸的辉煌年代,后面就普及电视了,再是互联网,报纸就淘汰了,没了。他闻了闻报纸,这味道就是好闻。
报纸被他折起来放进车篓子里面,他骑上车继续闲逛。
到处都很热闹,服装批发市场,步行街,卖饮食日用品的万青宫,狗市,花鸟鱼市,哪哪都是人。
第二天陈子轻又来二手市场,这回他主要看摆摊的,没有城管,随便摆。
这是个只要有点时间就要出来逛的时代,生意很好做。
陈子轻上次拉着梁津川去二仙桥逛摊位,后来他们撞上小插曲又涉嫌命案,让梁津川帮他分析卖什么不容易积货的事就这么搁置了。
就陈子轻这段时间的走访,小商品卖得蛮多。
还有卖集邮,卖刮玻璃的小工具,这两样的声音都不错。
陈子轻打算一边接触占尧生做支线任务,一边进点邮票摆个摊试试。
邮票卖不掉还能自己用,往下庙村寄信什么的。
……
陈子轻逛了又逛,买了个二手的随身听,他回学校,献宝地拿到梁津川面前。
“这个能听歌。”陈子轻笑眯眯地说,“我给你示范一下怎么用。”
陈子轻打开随身听,把磁带放进去。
按上。
没动静。
他打开检查,尴尬地说:“啊呀,磁带反了,我重新放。”
这次放对了,随声听里传出滋滋电流声,持续了二五秒。
音乐声响起。
陈子轻掏出买随声听送的纯白色耳塞,他分给梁津川,他们一人一只。
音乐飘忽又空灵,节奏拍打在耳膜上,余温拂过心跳,过电的感觉。
陈子轻没听过随声听,不确定是不是听每首歌都会全身酥麻。他转过头,发现梁津川在看他,看了不知多久。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他们正式为关系按上名义都一个月了,梁津川几乎不找他讨要亲热戏份。
梁津川绝对偷摸满足过了。
陈子轻不敢想梁津川在他睡着以后怎么摆弄他,想想就好变态,他听见自己说话:“要不要接吻啊?”
梁津川拨掉耳塞:“什么?”
“接,”陈子轻换了个说法,“打啵。”
梁津川没耳塞了,还是一副没听清的姿态:“你说你要,打啵?”
“对啊。”陈子轻想试试梁津川有没有偷偷亲他练习吻技,亲一下就能得到答案,“你不要啊?不要就算……”
梁津川蓦然起身。
陈子轻及时抓住他的袖子:“津川,你是要去房里抽耳光吗?”
梁津川没否认。
“不准抽。”陈子轻望着他漂亮纤长的手指,“你抽了,我就不和你打啵了。”
梁津川周身拢上了阴郁的气息。
陈子轻继续说他要说的话:“我只想
跟长得好看的人打啵,不想对着猪头……”
梁津川挥开袖子上的手:“你小叔子把整张脸都扇肿了,也不会是猪头。”
陈子轻说:“反正我不要看到和我亲嘴的人脸上有掌印。”
梁津川面色冷沉,那就先要奖励,事后再受惩罚。
他把阳台的窗帘拉上,转身回客厅,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说:“过来。”
陈子轻明知故问:“你要干嘛呀。”
梁津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跟嫂子打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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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声听关了,和耳塞一起静静躺在小餐桌上。小客厅里光线昏暗,视觉受到阻碍,听觉触觉就会被放大。
比如口腔的温度,舌头的软度,吞咽的声响。
亲着亲着,
陈子轻坐到了梁津川的腿上,他一下就从迷钝的状态里抽离。
梁津川握住他的腰,阻止他起来。
陈子轻紧张地挣扎着想要抬屁股:“我压到你的膝盖了。”
梁津川半阖着眼低喘:“压着吧,总要压。”
“就从现在开始锻炼。”梁津川舔他嘴边津液,“先压半小时。”
陈子轻张嘴和他亲在一起:“锻,锻炼什么?”
梁津川吃着他的唇舌深吻了一会,将他下按:“睡一次至少两小时起步,我的大腿跟膝盖都要适应你的屁股重量。”
陈子轻:“……”
所以这是梁津川到目前都按兵不动的主要原因?
梁津川不担心他嫂子我的体力吗,两个小时打底的话,我哪撑得下来啊。
等等,好像是有希望的。
毕竟他每天早起挑水,足足两大桶呢,不是白挑的。
可他怕把梁津川坐疼。他的身体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疯起来连他自己都怕。
要是梁津川完全任他摆布,那他很有可能在神志不清的时候站起来骑脸。
陈子轻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他不假思索地说:“你不是有假肢嘛,你装上假肢弄啊。”
“啊,不行,动作幅度大又快,你的膝盖会受伤。”陈子轻自顾自地否定,“看来只能我坐你身上了。”
梁津川神色不明,经验多丰富,才能这么冷静的讨论。
妒火不断地焚烧着梁津川的五脏六腑,他笑笑:“正好让你找回从前的感觉。”
陈子轻不解:“找回什么感觉?”
梁津川托起他的腰,放下来,又托起,放下,漫不经心地重复着:“坐在我哥身上的感觉。”
陈子轻呼吸散乱湿热:“你干嘛跟你哥比较?”
“我是在跟他比较?”梁津川的背脊离开椅子,他做起来,额头抵着嫂子的肩窝,“我也配?”
陈子轻浑身软软的,腰向后仰,一双手将他捞进,让他坐在巍峨高山之巅,他听见少年轻轻地笑。
“你坐我哥身上的时候穿着肚兜,坐我身上穿了吗?”
陈子轻抽气,这是梁津川不小心撞见的一幕,原主不清楚,现在梁津川抖出来是要干嘛。
“津川你,你,你怎么知道我……”陈子轻装出呆滞的表情,他难以置信,“你看到了
啊?”
梁津川说:“是,我看到了。”
顿了一两个瞬息,他隔着褂子布料蹭怀里人的锁骨:“当时你那副样子让我反胃。”
陈子轻记得当时补充的信息是这样子,他心疼地摸了摸梁津川脑后的发尾。
梁津川压抑地哽咽。
陈子轻叹气:“怎么了嘛,你这样我很担心的,有什么事你不要藏心里,你说出来让我听听好不好?”
梁津川掀了掀眼皮,幽幽地说:“在嫂子心里,我连我哥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陈子轻瞬间警惕地放下了手,梁津川不会是要来个原景重现吧?不可能,想也别想。
梁津川被他推开脑袋,阴恻恻地看着他:“不亲了?”
陈子轻说:“不亲了。”
“要亲的是你,不要亲的也是你。”梁津川毫不遮掩地表达被他挑起来的抑郁,“你拿我当什么?打发时间用的?”
陈子轻的耳朵纯情地红了,尾巴骨很不纯情地麻痒上了,他头也不回地小跑进房间。
小珍宝呢?
四个小珍宝,一个都没了。
陈子轻气恼地跑出去,朝坐在椅子上看膝盖处浅淡湿痕的梁津川问:“你把我的小珍宝藏起来啦?”
梁津川答非所问:“嫂子,。”
陈子轻咬着手背来回走动,他走到梁津川面前,可怜兮兮地蹙着眉心:“津川,你藏哪了啊,嫂子不能没有它们。”
梁津川不咸不淡:“我是死人吗?”
陈子轻一怔,他嘀嘀咕咕:“不是还没适应,没法睡吗……”
梁津川轻飘飘地抚了抚腿间裤子上的褶皱:“我的手可以扣,我的嘴可以咬。”
陈子轻眼睛瞪大。
“它们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支配。”梁津川的神色冷冷的,“你一直无视它们,我提醒你一下。”
陈子轻把手背的水迹抹掉:“那……那……”
“那我去准备一下子,我准备好了喊你进来,你先咬我,再……”他的声音轻小得几乎不可闻,“再扣我。”
梁津川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拉着嫂子去房间,径自拿出第一个抽屉里的日记本,在笔筒里挑了支笔。
日记本翻开到一页,转两下笔:“开始做准备吧,嫂子。”
水汪汪的陈子轻瞪着滚烫烫的梁津川。
两人谁都不好受。
可年长的更难忍,他苦求着说:“你能别在一边看吗?这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记的。”
梁津川不置可否:“学无止境。”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撇嘴:“嫂子没读过书,听不懂。”
“听不懂?”梁津川指间的笔灵活转动,他不徐不疾,“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让我给你慢慢讲,讲到你懂为止?”
陈子轻两手捂脸搓搓,他要去上铺。
“就在下铺。”梁津川支着头,“方便我观察。”
陈子轻:”……“你观察个鬼,你看的书里什么没有,你就是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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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双眼盯着,陈子轻全程紧绷,一身皮肉根本放松不下来。他偷摸使用方便省事的道具清洁球,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扎疼了,惨兮兮地叫出了声。
“啊——”
梁津川丢笔过去,他坐到床边,将人拉到腿上趴着,冷着脸抽自己几耳光,转瞬就揉上一片白:“别动,我看一下有没有受伤。”
陈子轻又是一声惊惶的大叫:“我都没准备好,你别动手,你的手指比我的长多了,我害怕。”
“我还什么都没做。”梁津川说着,缓慢地沿着他自己留下的痕迹,一点点地探进他小幅度地呼吸着的嘴里。
外面倏然传来了敲门声。
陈子轻一紧张,咬到了梁津川那根修长分明的指骨,咬得死死的。
梁津川的气息滞了滞,叫他慢点咬,不要这么急。
敲门声停了一小会,再次响了起来。
梁津川眉头一皱,他做几个深呼吸,额角绷着青筋,慢慢地将手指关节抽离心上人的温暖小嘴:”我去开门,很快就回来。“
陈子轻趴在床上,嘴张着,嘴角挂出一丝湿润,意识有点模糊。
梁津川用颤抖的手握住他绵软的小腿,指尖掐出印子。
接着就闭眼平复几瞬,抬脚出去开门。
占尧生站在门口,关切地询问:“梁同学,我听见你的嫂子叫了,他没事吧?”
梁津川眯了眯眼:“他在发骚。”
占尧生镜片后的一双眼里极快地掠过什么,他站定没动,没开口。
梁津川扬眉笑:“怎么,占老师也有兴趣?”
他略微侧身,做出邀请的姿态:“要不你进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