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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怎么遍地是我前男友 胜半子 4266 2024-07-09 13:00:42

十天之后。

自在跪在佛祖面前嚎啕。

“师父!你听我解……!”

一道灵力飞旋而出,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头猛地偏向一边,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琉璃素来冷情,遇事往往一眼看过去,就能令他人闭嘴。

这般直接动手的,还是第一次。

自在锲而不舍,继续嚎啕:“师父!你听我解释啊!”

他当日敢在众人面前直接出手偷袭琉璃,早该料到这么一天。

眼看下一道灵力还要席卷,自在闭着眼睛,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喊出:“那不是顾盟主!”

琉璃一顿。灵力消散。

自在等了很久,见琉璃不再有动手的迹象,就磨磨蹭蹭跪到他师父面前去了。

在世佛的身后,佛像垂眸,慈悲的目光笼罩着他。满室青灯,烛光微微跳跃,斑斑驳驳的痕迹。

自在犹豫着去看他师父。

琉璃清清冷冷地坐在那里,身上伤痕已经全消,但是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好似脊背微曲,他垂首垂眸,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起来。

“师父?”自在犹豫着小声问。

“……”琉璃眼皮颤了一下,忽然弯了一下嘴角,是个苦笑,他轻声问:“是么?”

他这话,不像是在问自在,而是在问自己——

俞霓、仇元琛、郁阳泽,甚至还包括“顾千秋”本身……他们如此诡异的行为和目光,若有若无的暗示,他当真没有发现吗?

血淋淋的真相被撕开。

就像仇元琛说的,他只是,不想、不愿、不敢承认罢了。

自在眼睁睁看着琉璃脊背越来越弯,最终把脸埋进了掌心里,发出了一丝细微不辨的……呜咽。

自在浑身一抖,心中的震惊和恐惧前所未有的强烈。

抬头去看,那巨大的金身佛像也流下了一滴泪来,寂静无声,但是毁天灭地般的喧嚣。

“师父。”自在身上的吊儿郎当样全都被收起来了,稳重而思索地道,“但是顾盟主,也许真的还活着。”

琉璃一顿,看向自在。

自在把自己在后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一遍,还有在鬼长安内的见闻,最终得出自己的判断:“那个叫季清光的合欢弟子,也许就是顾盟主。”

琉璃微微蹙眉。

他的眸子比常人颜色更淡,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容易产生非人的怪异感。

以往活佛在世,便让人觉得是见到了西方渡世极乐世界。

现在,则无端让人胆寒。

自在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他有自己的判断:

其实顾盟主也没有怎么好好地隐藏身份,在鬼长安的时候,若不是他已对“顾千秋”的存在深信不疑,那几剑、包括俞霓和凌晨的态度,还是很可疑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仇元琛和郁阳泽。

这两个人是顾盟主尚在人世的时候,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

他们对“顾千秋”视而不见,却对季清光格外上心。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逻辑。

但是他和琉璃都视若无睹。

何其可笑!

自在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一下琉璃,就在这时,门忽然被叩响了。

自在观察了一下琉璃的表情,见他似乎没有听见,就自己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小沙弥,行了个礼。

递过来一个东西。

自在一眼认出,那是六壬书院的草书——居然这个时候送来了。

打开草书,自在猛地停住。

他早已知道自己跌下了良玉榜,所以去看的是无上榜。

但他没想到,变动居然这么大!

离恨楼,意气生内。

顾千秋拿着一只瓢,不满地敲了敲栏杆,道:“啧,你站在那当门神呢?你这人……嘶!眼里没活儿啊!”

郁阳泽被平白无故地扣了一大顶帽子,不忍直视地看着顾千秋把意气生内翻了个七七八八,眼见着还要往下种小葱大蒜什么的。

他觉得,自己师父还没有被仇楼主弄死,一定靠得是他们曾经情比金坚。

但是转念又一想,若是顾千秋要在他的问心生里种地……

那除了顺着他,自己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郁阳泽刚打算过去当劳力,仇元琛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顾千秋还在那边唧歪:“也就是姓仇的太小气,只准我种菜。不然弄点鸡鸭鹅什么的回来养,生态环境多好啊!”

仇元琛咆哮:“种地已经是底线了!你要是敢弄满地拉屎的鸡鸭回来,你就跟姓郁的出门要饭去吧!”

顾千秋表情一僵,放下瓢,用帕子擦了擦手,热情地说:“老仇,挨完骂啦?哟,给我带的什么好东西?”

仇元琛一把将东西丢到他胸口。

顾千秋也不生气:“噢,六壬书院的草书,南宫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干嘛了。”

他将草书递给郁阳泽,支使道:“念。”

郁阳泽老老实实展开了草书。

“仇楼主,您第三了。”

顾千秋往自己手心吐了一口热气。

小院内有一个凉亭,仇元琛端了个茶壶过来,顾千秋给三人都倒上茶,笑着揶揄:“老仇,探花郎了。”

仇元琛嘴角一抽,并不是很高兴。

怎么说呢。

他本人没有任何进步,能往无上榜爬,全靠同行衬托,死得死、伤得伤。

顾千秋道:“别摆这副表情。时也命也,乱世之中,逆水行舟,老仇,你坚守住本心也算进步啊。”

仇元琛冷笑一声:“说得好听。”

顾千秋对郁阳泽道:“从头念吧。我看看现今天下无上榜,到底是些什么货色。”

他顺畅地补充道:“我说的是人品。你俩难道没发现,除了你们,这榜单上的人品都奇差吗?”

仇元琛冷哼一声。

郁阳泽当没听见,乖乖从头念道:“令狐良剑、穹旻、仇元琛、南门明珠、俞霓、满上醉、凌晨、永思、琉璃……”

他念了九个,最后一个不知怎么,没第一时间说出来。

顾千秋替他顺当接了:“郁阳泽。”

郁阳泽有些含蓄地垂下目光,轻轻颔首。

这个名字被叫了几十年,谁都能喊,并无特殊。

但顾千秋鲜少连名带姓地叫他。

此时笑着念出来,好似在舌尖转了一下、有种别样的意味,让郁阳泽更不好意思了,垂下了头,耳尖发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千秋发现了他的窘态,笑着打趣他,“天碑第十而已,以后你可是要当天碑榜首的人。”

仇元琛在旁边咳嗽。

顾千秋砖头笑着问他:“怎么?要我家小阳泽让你啊?也行,如果仇楼主需要的话。”

仇元琛没好气:“公平竞争!”

顾千秋显然心情很好,道:“那你让让我家阳泽吧,他年纪小,都是你应该做的。”

仇元琛握了一下拳,以示威胁。

他们这样打闹,郁阳泽都习惯了,此时他脑中徘徊不去的,是那句“我家阳泽”。

虽然只是师徒之间的指代。

但听起来,就是如此令人怦然心动。

郁阳泽在高兴之余,却又生出了一种难过。

顾千秋始终都拿他当作孩子。

但他早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在郁阳泽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千秋已经拿起了那张草书看,挨着点评。

“南门明珠果然藏了实力,只不知道为何忽然不藏了,发生了什么?”

“俞霓、凌晨都受了伤,排名有所下降很正常。就是这个琉璃,降得也太多了。”

仇元琛淡淡道:“他佛心已失。”

“也是。他在琉璃寺要办婚宴的时候,佛心就已经动摇了。也不知道济世大师怎么没抄着禅杖,给那个顾千秋打死?所以果然还是针对我啊。”

仇元琛哼笑:“拗不过琉璃吧。”

“也是,管他的。他失了佛心,下次再见面,把他弄死就方便多了。”

“永思这边,应该是和鬼主颐融合了。你们看,评语是‘赤莲观葳蕤’。”

仇元琛道:“命格太轻,还要妄想黄泉清气、天碑留名,只能落得个这种下场。”

“人家确实天碑留名啦!你少看不起他,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仇元琛道:“所以害人害己,生不如死。”

仇元琛话糙理不糙,顾千秋叹了口气。

“鬼主颐重新睁眼,估计修真界要乱了。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等我救完了人,就回来种地!”

仇元琛想骂他,顾千秋却摆摆手,指着草书上一个分外陌生的名字,问道:“这人是谁?哪路神仙?”

把盏共孤光,满上醉。

一个听起来根本不像人名的名字。

出乎预料的是,仇元琛也摇了摇头。

去看郁阳泽,郁阳泽乖巧无辜地眨眨眼睛。

“奇也怪哉。忽然冒出来的名字。”

“要么去六壬书院问问?”

“以我的身份,去问,南门明珠不一定能告诉我啊。”

“想什么呢?当然是我去问!”

顾千秋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他,道:“老仇,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形象有些什么不太清晰的认知?”

仇元琛沉默一秒,怒骂:“还不都是因为你!”

眼见他就想动手,郁阳泽默不作声的把顾千秋护在身后。

老鹰捉小鸡似的原地追着转了两圈,顾千秋笑得愈发欠揍,装模做样地感慨:“有徒弟真好呀!老仇,你也去收一个吧,不然总是一对二,你吃亏啊!”

顾千秋躲在郁阳泽身后,打闹的时候已经扯住了他的袖子,笑得快站不住了。

仇元琛怒喝:“你替我找!”

顾千秋笑道:“找就找!你等着!”

此时,同悲盟内。

严之雀手中拿着一卷草书,看着面前形容有些沧桑的书生,温声道:“南门院主,怎么劳烦您亲自送来了?”

微风卷过同悲盟的万里青山。

南门明珠遥遥看了看熟悉而陌生的惊虹山,沉声道:“我心中有疑,前来寻求一个答案。”

严之雀拢了一下头发,显得很温柔。

本就是温婉的长相,更别说站在这秋寒微风里,清瘦得像是要随时乘风而去。

他沉吟了一下,道:“你与千秋……”

南门明珠忽然笑了一下:“是的。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只是未来得及结成道侣。”

顾千秋和严之雀的事情,虽说是在同悲盟内部闹的难看。

但有心之人想要打听,也不是什么困难的秘密。

更别说对此感兴趣的是南门明珠。

据说这位“太极生天地”的功法有些特殊,天地之间发生的事情,只要他想知道,没有查不到的。

——除非是排名在他之前的人的秘辛。

“你想问这个千秋是不是真的?”严之雀柔柔地笑,“不妨实话告诉你吧。不是。他不是真的。他只是一个胆大包天……”

南门明珠打断道:“我不信。”

南门明珠迎着许多同悲弟子不善的目光,说道:“当年你与千秋闹得如此难看,我实在不信盟主大人您,说的有关他的任何一个字。您也能理解吧?”

严之雀表情微微一冷,继而就微笑着说:“那院主大人,您如此情深意重,怎么没与千秋结成道侣、得个善终?我虽修为不济、不讨人喜欢,但总归是千秋最喜欢的人。只是少年时,我钟情的是令狐师兄,拒绝了千秋而已。”

严之雀笑得无懈可击。

南门明珠教养极好,才没当场吐出“狗男男”三个字,但表情很不善。

“那又如何?”南门明珠说,“最终谁都没有拥有千秋。他是一阵风过,谁能留住他?”

他整理了一下袖子,说道:“严盟主,今日我要亲自见他,答案我会自己判断,烦请让路吧。”

此时,这个平日里温和好说话的书院主人凌厉起来,好似一把潜藏在粗麻布下的古剑,寻常看不出锋芒,但露出剑锋一刻,便足够令人惊心动魄。

严之雀表情不善,一个错步挡住他:“令狐师兄正在山上!”

南门明珠说:“那又如何?”

两人目光交锋了几秒钟,南门明珠忽然一笑,道:“那不如你猜猜,我现今排名第几?‘太极生天地’又真正能排到第几?”

这句话暗示太强,严之雀居然被唬住了一瞬,南门明珠已经错身过去了。

他想追,忽然从惊虹山上传来一道声音:“让他上来吧。”

是令狐良剑。

严之雀,包括所有同悲盟的弟子,均停下了动作,眼睁睁看着南门明珠朝惊虹山而去。

“盟主,你……怎么了?”

身侧有繁阴的小弟子关心地问。

严之雀阴沉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他温和地提了提嘴角,道:“无事,你们回去练功吧,此时我和令狐来处理。”

繁阴的弟子们都纷纷回去了。

严之雀表情又沉下来。

他的五官是很干净的长相和排布,平日里总挂着三分温和笑意,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更别说他还有些弱柳扶风的幽兰气质。

——这可就在修真界太少见了。

在连女子也是抄着刀剑随意动手的时候,一个柔和温吞的解语花,怎么能不讨人喜欢?

惊鸿山上。

令狐良剑终于坐在悲问亭中。

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

“令狐师兄!今日晴好,不如我们下山喝酒去吧?叫上隔壁元琛一起!”

“令狐师兄!山下说书的排了个段子,居然造谣你喜欢我,太过分了!我们必须给他们个教训!”

“令狐师兄!你看不惯小阳泽,就是看不惯我啊!”

“令狐师兄!……”

“令狐师兄?”

令狐良剑猛然一回头,看见严之雀站在悲问亭外,温和地道:“令狐师兄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

严之雀站在惊虹山景物之中,不知为何,令狐良剑觉得他很突兀。

令狐良剑摇摇头,看向南门明珠,淡淡道:“就在那边,你自己和他聊吧。”

“顾千秋”坐在地上,衣着狼狈,面无表情。嘴角微微向下,眼珠不会摇晃似的盯着一个方向,令人很不舒服。

这一切出现在顾千秋脸上,太不合适。

现在,别说是他们这些与顾千秋相识的人,就算是个普通弟子来看,也能一眼察觉,这不该是顾千秋。

他没有继续再装了。

南门明珠不需要问话了,只需要这一眼,他已经断定了:眼前这人绝不是顾千秋。

居然当真不是顾千秋。

南门明珠闭了闭眼睛。

惊鸿山上素来风比较大,他还是第一次吹到。

那边绝顶之上,有一座白色的楼阁。

“那就是白玉京吗?”南门明珠喃喃问。

但其实,惊鸿山上,除了白玉京,又有什么呢?

南门明珠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侧。

这两个从无交集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居然生出了一种故友的感觉,并不违和。

“是啊。”令狐良剑淡淡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南门明珠似乎想往那边走。

令狐良剑开口道:“你进不去。白玉京有仙人遇我尽低头的禁制,除了他,没人能进去。”

这般骚包的名字,也就是顾千秋能起出来了。

南门明珠忽觉身后有隐隐的灵力涌动,是令狐良剑,他并没有直接戳破,而是忽然回首。

两人对视。

南门明珠笑着说:“令狐仙尊。我不能拥有他,你也不能,琉璃不能、俞霓不能、凌晨也不能。”

他似乎说得很开心。

“我们如此痛苦的原因,都是自作自受。你说是吗?”

令狐良剑淡淡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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