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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怎么遍地是我前男友 胜半子 2510 2024-07-09 13:00:42

一脚踏入漆黑的街道。

唯一的光,就剩下周围星星点点的萤火,是无数翩飞的蝴蝶。

有一道女声在说乎:

“无情一道,绝六欲、断七情,受命于天、归心于虚,于寂静之处凝神,超然物外。”

“剑修一道,性、命悬于三尺寒铁之上,唯剑、唯心、唯我。”

“离恨楼一道,平不平、解难解、杀可杀、诛无尽。”

“三者齐修,古来圣贤难有成也,或耽于情人、或缅于亲友,生死纠缠、恩怨不定,于大道之路外行歧途,终泯灭于无情岁月。”

女声忽近忽远,若即若离。

仇元琛没有去找声音的源头,因为他知道这是心魔。

领悟一半,强行出关,如何不算走岔了路?

忽而,他眼前高山倾覆、海水倒流,惶惶众生无不举头相望,日月轮休在他一念起、一念落,万物生老病死,也在他弹指一飞灰。

前所未有的神奇爽感贯彻全身。

虽未体验过,但他可以笃定──

这便是,众生前赴后继、上下求索。

这便是,大道登顶。

一只蝴蝶飞至他手边,振翅可达三百里,吹散云层。

又见青冥浩荡、日月昭昭,霓作衣、风作马,迷花乱叶舞邀君、金玉银石叹长歌,仙人垂首、神兽指路。

那条通天的坦途,只在他脚下。

女声带着蛊惑的意味说:

“仇元琛,离恨楼八百年基业、无情道五百载气运,皆系于你身。问鼎于大道,或者消亡于尘埃?只在你,一念之间。”

仇元琛低头不语,手中的轩辕剑带微薄的凉意。

女声继续说:

“仇元琛,这是你此生唯一证道的机会。”

仇元琛还是低头不语。

良久,他叹息道:“若此道要用无辜者铺路,不证、便不证吧。”

说完,仇元琛举起轩辕剑,一剑将蝴蝶碎成齑粉。

周围幻境瞬间崩塌,神奇的感觉也顷刻远走。

他又是个凡人了。

仇元琛睁开眼睛,看着空空荡荡的床榻顶。

“……怎么会梦到这个?”他心有余悸地摸摸后脑,冷汗直流,“还好老子意志坚定,是个好人。”

第二日。

街道被昨天的那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这个客栈也被仇元琛补了一把火,顷刻湮灭。

三人启程赶回同悲盟。

本来顾千秋以为同悲盟要乱,已经做好了“白手起家”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的是,同悲盟内井井有条。

虽然众人见他如活见鬼,但因为仇元琛和郁阳泽在场,所有人都还是保持了敬而远之的礼节。

人心浮动,却尚未崩塌。

顾千秋惊叹:“可以啊,呼延宗主,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呼延献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着?难道在顾盟主眼中,我就只会跟男人睡觉么?”

顾千秋连连拱手:“不敢不敢。”

呼延献礼貌微笑道:“我跟女人也睡的。不男不女的也行。只要长得漂亮,或者被我看上,我在上在下怎么玩都行。”

顾千秋:“……”

顾千秋大惊失色:“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说话如此下流?!”

呼延献:“……”

呼延献沧桑不已:“应该是上班使人精神失常。我去休息了。”

顾千秋一转头,看见郁阳泽乖巧可爱地看着他,听了全程。

应该捂耳朵么?

但是他们都已经那个那个了!

不捂么?

但是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小屁孩啊!

顾千秋给自己想无语了,木着表情,一指惊虹山:“回白玉京等我,我有点事,处理了就过来。”

郁阳泽试图装可爱:“师父?”

顾千秋视若无睹:“好好招待仇楼主。我先走了。”

他一溜烟没了,剩下的郁阳泽和仇元琛面面相觑。

一秒钟之后,两人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顾千秋一路溜达到了地牢之外。

小木屋依旧伫立在此。尚未春暖花开,有些凉意。

远远就见一个少年坐在屋檐下,摇摇椅,木头桌,白瓷瓶里插着一株残败的莲蓬,外带三两枝不知从哪儿薅来的桃花。

少年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长吁短叹。

下一秒,另一个少年从屋中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瓷盘。

虽然长着一张男人的脸,但顾千秋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易流。

易流猛一见他,吓得手中瓷盘掉在地上,“哗啦”一声。

毕沧一骨碌坐起来,满含期望地看见顾千秋,然后摆出一张臭脸:“哪门哪派的?同悲盟禁地,不准靠近!”

顾千秋一边走过去,一边对易流说:“你果然在这里。”

易流是真的没想到,顾千秋可以一而再、再二三地“死而复生”。

那般天雷滚滚,居然还能让他找到活路么?

遂半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而且因为那一日临阵脱逃,还心虚地后退了一步。

毕沧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说你呢!没听见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再往前一步,我就拔剑了!”

顾千秋这才注意到他,莫名其妙:“你上次就没拦啊?”

不光没拦,上次他还迎风踏雪,亲手解下大氅,给顾千秋披上。

然后不知是不是突发恶疾,一头栽进了雪地里,睡着了。

毕沧莫名其妙:“什么上次?少套近乎!看剑!”

易流惊异于他的狗胆包天。

她现在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就想跪下来求他别说了——更别动手!

顾千秋一闪身,给毕沧摁地上了。

“同悲盟本真的弟子都有点轴吧。”他还要给外人解释呢,“不用放在心上。”

易流:“……哦。”

顾千秋:“永思呢?还在地牢里?”

易流:“……嗯。”

顾千秋:“何苦来哉?去把他带出来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不过我暂时没想到办法,你们现在同悲盟住着,我用数枝雪帮他。”

易流:“……啊!”

顾千秋:“你、你只能说单音节了吗?”

易流:“没、没有。我只是……”

顾千秋:“你只是很感动,没想到顾千秋居然是个说话算话的好人。好了,快去吧,我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易流进了地牢里面。

顾千秋一屁股坐进人家的摇椅,一边看着那竹帘、风铃、垂艾草,啧啧称奇。

现在的小孩儿,一个比一个会享受。

想到这里,顾千秋就伸手把白玉瓷瓶里的莲蓬拿出来了,手贱又想去扣。

一看,居然是吃剩下的。

不过半个莲蓬用灵力养着,非常新鲜。

顾千秋也不嫌弃,换了另外一边,扣出莲子来嚼吧嚼吧,打发时间。

不多时,易流就带着浑身湿透的永思出来了,兄妹俩互相搀扶,缓慢前行。

顾千秋无奈道:“先住到惊虹山吧。”

易流:“!”

永思:“!”

就算是他们这种不走正路的小人物,也知道惊虹山对修真界来说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无数修者奉为神山的圣地!

顾千秋:“不愿意啊?可是现在同悲盟内我信得过的人不多,又不方便安排你们去孤妍跟女修们住在一起。或者洗尘?但我不太确定那边有没有严之雀给我留下的礼物。”

他兀自说了一会儿,就见易流和永思保持着同样呆滞的表情,猛猛摇头。

足一会儿,易流才说:“您、您让我们住在惊虹山,不怕我们别有异心么?”

永思也是这个想法,默默看着顾千秋。

而顾千秋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

“目前惊虹山上住的是我、仇元琛、郁阳泽和呼延献。说吧,你们打得过哪个?”

永思和易流:“……”

把人带回了惊虹山,顾千秋钻进白玉京,没找到郁阳泽,但找到了窝在木轩窗前观湖的呼延献。

这人懒成了一滩烂泥,没骨头地倚在那,身上疑似裹着他衣柜里的白狐毯子。

听见声音,回头看来:

“岑夫子、丹丘生,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钟鼓馔玉岂足贵,但愿长醉不用醒。”

“这字写得不错,你写的?”

顾千秋看向那垂落下来如瀑布的白绢,行云流水的字迹锋芒毕露:“嗯。”

呼延献收回目光,又看向窗外:“不错,比较有修道之人的气度。不像我,只会念些‘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之流的艳诗。”

顾千秋:“……你吃错药了?”

呼延献:“应该是当盟主会令人疯狂。”

顾千秋:“要去洗尘请个医师来看看么?”

呼延献摇头,往巨大的软垫上一趴,像只懒倦的大猫,闭上了眼睛。

顾千秋伸手把他揪起来,指着窗户外面的湖泊说:“少睡点,听说睡多了会变成傻子。这湖是颜子行的,你去不二庄的时候,顺便帮我带还给他。”

呼延献被他拽着,并不挣扎,一扭身,借着角度直接把顾千秋给拽摔到了软垫上。

他轻车熟路,手脚并用,将顾千秋轻而结实地抱在了怀里,下巴搁在顾千秋的肩上。

顾千秋:“?!”

呼延献拿他当了个人形抱枕,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我早都想这么做了。”

顾千秋:“……”

呼延献把他团吧团吧,忽然又说:“兄弟,你好香啊。”

顾千秋:“……剑来。”

呼延献当即大笑着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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