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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怎么遍地是我前男友 胜半子 2522 2024-07-09 13:00:42

“毕竟,顾盟主脾气太好,是个绝顶温柔的人啊!”

这弟子真心诚意地一开口,周边其余的离恨楼弟子们齐刷刷地点头,俨然是非常认同。

郁阳泽稍作犹豫,然后也真心地点点头。

处理了很多事,差不多把同悲盟内所有人都安置好了之后,已经月上中天了。

郁阳泽最后回到惊虹山上。

白玉京内已经被呼延献、易流、永思等人“染指”了,他不愿再去。

于是将顾千秋藏在问心生里,明明白白的禁制森严,生人免进,熟人更是滚开。

踩着月色进屋,悄无声息如夜猫。

床榻上的顾千秋居然还没醒。

郁阳泽纠结了一会儿,找了个凳子坐,结果刚一坐下,床上的顾千秋就睁眼了。

先是警惕地微微眯眼,然后在看清楚问心生的内在装潢之后,又瞬间放松下来。

边打哈切,边伸了个张牙舞爪的大懒腰。

“坐那儿干嘛?”顾千秋斜瞅他一眼,懒洋洋地吩咐,“过来,过来。”

郁阳泽依言坐到床榻边。

顾千秋伸手就将他扯到了榻上,稳准狠地摁住,然后熟门熟路地爬到他身上。

“别动,别动。”顾千秋似笑非笑地说道,“诶,耳朵那么红?不应该吧,小阳泽,更过分的事,我们又不是没做过。”

郁阳泽:“……”耳朵更红了。

“诶,你忘记了吗?”顾千秋笑意更深一点,凑近他故意说,“就在这里啊,这张床,这墙月影花。”

郁阳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顾千秋挑眉。

此路不通,郁阳泽立刻改换思想、实事求是,一翻身,反过来将顾千秋锢在身下。

顾千秋有恃无恐:“哦?”

郁阳泽低头去亲他,顾千秋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闭上眼,放纵地跟他接了个绵长的吻。

月色就从窗棂照进来,清辉如缱。

郁阳泽把顾千秋的两只手都摁在他头顶,枕头和被褥都做了杂乱的底色,却刚好有一片月光罗在这里,照出他白皙分明的手指。

如此交缠的动作,郁阳泽最喜欢。

就好像是,能够从今以后的永恒,都保持着这个动作一般。

顾千秋知道他喜欢这个动作,并不反抗。

但仰头太久,他微微有些脑袋缺氧,就把头往旁边一偏。

郁阳泽听话地止住,嘬了一下他的嘴角。

顾千秋问:“事情都处理完了?”

郁阳泽答:“嗯。”

顾千秋道:“有什么是需要我知道的吗?”

郁阳泽道:“没有。”

需要顾盟主知道的事,顾千秋已经都知道了,剩下的,就都是些鸡零狗碎了。

郁阳泽并不想把这些事说给他听。

顾千秋微微颔首示意,他身上累得很,不想起身,就拿郁阳泽当了人形枕头,靠着小孩儿叹气:“哎……”

今日事情发展成这样,真是他始料未及。

但凡他的修为再少恢复一些。

但凡仇人再多来几个。

但凡老仇没带着离恨楼来给他找场子。

但凡命那傻.逼也来了现场。

后果完全不堪设想。

说不定,就不光是同悲盟孤妍、洗尘的牺牲了,连他姓顾的也要折在这里。

到时候天道倾覆,血海翻涌。

谁来替剩下的、无辜的、没有本事的人开口说话?

“……师父。”郁阳泽反过来,将顾千秋搂在怀里,轻轻松松地亲吻他的发顶。

只可惜,笨嘴拙舌,说不出其他的话。

但好在顾千秋也不是需要他长篇大论的那种人,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个人缩在一起,彼此的体温暖暖。

月光静悄悄的。

另一边,月色也落在孤妍山上。

逄从君的棺椁还没下葬,山上只要还能下床的弟子,全部披麻戴孝、跪在灵堂里。

烛火幽幽地点燃着冷色的月光。

一言不发,皆是一言不发。

只有最轻的风,偶尔会卷起灵堂中的招魂幡,白色的卷起来,能看出千变万化的形状。

秋珂跪在最前面,三步之外,可触棺椁。

而按规矩,殷凝月入门最晚,本应跪在弟子的最末端。

但秋珂此时心绪起伏,不愿意让她远离半步,不然神思气短、心烦意乱,她一阻止,没人敢让殷凝月跪到最后去。

所以,殷凝月就在秋珂右侧后半米。

满堂的烛火,却很奇怪的、照不亮她们所有人的表情,亮堂堂之中,偶有呜咽。

午夜时分,秋珂率先站了起来。

“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就可以了。”

其实,按照修真界的惯例,青山就是埋骨地、死在哪里算哪里,仙人嘛,登高下海,都不在乎生死了,哪里还会在乎皮囊?

只是,大多数人都还只是苦行的修者,成不了断情绝于的真仙。

有人低声道:“我们都是自愿的。”

秋珂没忍住笑了:“你们当然都是自愿的,因为我也没逼任何人啊。只是,修真界如今风云突变、日新月异,英杰殿马上建成。我不希望在座的任何一位,因为伤势不好这种缘故,而命丧黄泉。——好了,不必多说,回去该养伤的养伤,该休息的休息,散了!”

之前她说话,也许还有人敢唱反调。

但现在顾盟主亲授的孤妍小印,就算不拿出来,也足以在每个人心中,有不可撼动的分量。

人群逐渐散去,灵堂寂静。

就剩下殷凝月还站在原地,不远处。

秋珂跟她说话,总是要温和三分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殷凝月说道:“我陪你吧。”

灵堂内,棺椁沉重,蜡烛飘摇。

两人一齐走到外面,满目的青山和植被,已经在离恨楼弟子的帮助下,大致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而至于剩下的细节,不必管它,当时间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岁月会将缝隙填满的。

夜风清凉,两人迎风站了好久。

秋珂忽然笑了一下,似乎想像寻常一样说两句俏皮话,但又觉得笑容弧度不太对,调整了一下,还是没能满意如愿,遂有些恼。

殷凝月温声道:“不必如此。”

秋珂一顿,接着就叹了口长气:“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殷凝月也无言以对,只能叹气。

然后,就在这山巅的夜风中,两个孤独悲伤的人相拥在一起,柔软的身体贴近,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然后也听见,夜风送来山上低低的呜咽。

今夜,谁也不能听着这呜咽入睡。

而山下,无数同悲盟弟子,没有预谋、没有约定,宛如游魂一般的齐聚在山间。

他们迷茫地彼此相望,晒着同样的月光。

后来,不知道哪门哪派,搬出了许多酒坛来,人群像是潮水一样传递酒坛酒壶酒碗。

同悲盟内素不禁酒,但修真界的人都有克己修身的意识,鲜少有人会去饮酒。

但今夜不一样,人人传递、人人饮下。

迷茫就着这些液体开始燃烧。

温度往上爬,灼灼的,身体悸动,会喝的不会喝的,都仰头猛往下灌,咳嗽也灌、灼烧也灌,誓要借酒消愁。

后来,有人开始说话:

“君子坐而论道,少年起而行之!”

“虽修的不是无情道,但自我们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是条艰难险阻的曲折长路。”

“虽不和离恨楼一般灭七情、绝六欲,也不讲天地君亲师,但,我要站在正义的那一边。师父离我而去,师兄离我而去!没关系!因为我就是要站在正义的这一边!”

“正义!死在证道途中!我要当英雄!”

“英雄!”

“当英雄!”

“诶,你为什么要当英雄?”

“我不知道啊,看他们都要当,我也当一下好了。”

“你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啊!”

“气氛太好了嘛!”

“其实、其实我当初是想去离恨楼的呜呜呜……但是,他们说我六根不净!我明明看仇楼主他……”

“嘘!嘘!这里有离恨楼的卧底,小声些!”

“就是,小声些,这难道光彩吗?”

“呜呜呜呜……为什么师父和师兄师姐们不相信顾盟主啊?为什么要相信花蝶教啊?到底为什么啊?!”

“好了好了,他喝醉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死后,会青史留名吗?”

“……会有人记得我们吗?”

忽然有人开始慷慨激昂地念诗,说的是:

“大江东去!”

“浪淘尽!”

“千古风流人物!”

一人一句,一人一句。

就这么在人潮如浪里此起彼伏地接下去。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剑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酻江月!”

渐渐的,不知道从谁先开始,有人举起了右手。

到后来,每个人都举起了右手。

拿酒壶酒樽酒碗酒杯,露出他们光滑的手背。

有人喝道:“那可是顾千秋!”

有人应声:“那他娘的可是顾千秋!”

像是疯了一样,他们重复着这句话,如狂热的潮水。

漫山遍野都是或笑或哭的喊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就像是追随着一道永远正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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