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家里救不出来自己,还有父母受伤了的,这些人一下子就老实了。
队伍继续前行,这下子没人敢拦着了,两边都是哀鸿遍野的架势。
田浩从人群中路过,目不斜视。
“长生公子,你真的要做的如此决绝吗?”锦城伯府的二爷,忍不住大声的叫道:“就不怕吗?”
“怕什么?”田浩居高临下,用蔑视的眼神,看着那上蹿下跳的锦城伯府的二爷:“本公子杀人也不少,还没灭门过呢。”
“你!”锦城伯府的二爷顿时噎着了。
锦城伯府听着名气挺大的,实际上家门已经落寞了。
头一代的锦城伯,那可是锦城候,是带兵收复了蜀中的大将,第二代锦城侯却是个读书的种子,官至礼部尚书。
第三代开始就不行了,平平无奇,无所作为。
第四代就从锦城候降到了锦城伯,要不是娶了个好媳妇儿,是个宗室女,这伯爵的爵位都未必能保得住。
近百年都不曾有什么建树的人家,其实一直在吃老本。
家里人口多,事情也多,但没几个出息的,都靠着祖荫过日子。
产业就那么多,大家都盯着呢,要说家里的底气啊……还真没有。
而且他们府上,要兵权没兵权,要人脉没人脉,文官武将里,连个实权都没有的人家,只有人口和产业的锦城伯府,就像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谁来估计都能咬上一口。
何况这混乱的时候,被灭门的人家还少吗?
平安郡王那一家子死绝了,为什么没有皇室宗亲为他们家张目?
还不是因为他们家乱臣贼子,除了叛乱外,还杀了好多人,灭了七八个门,抄家了十七八户啊。
锦城伯府的二爷,这个时候才真的惊觉,长生公子别看是个读书人出身,到底是定国公府的外甥,骨子里就有那杀伐果断的性子。
惹怒了他没好果子吃!
其他的人家也不是傻子,锦城伯府的二爷能想明白的事情,他们岂能看不清楚?
何况长生公子都这么直接的叫人放枪了啊。
那是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死活,甚至不在乎他们府邸的那点子影响。
“走!”
田浩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脸色变来变去跟他画油画的调色盘似的,只管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公子,为什么这么做啊?”独眼狼是在他们出了城之后,再也没什么人敢靠近了看,只敢远处围观,才问了田浩:“为了这么一群纨绔子弟得罪了好多人哦。”
他看得出来,那帮人可都不简单的样子。
“为了让百姓们看看,那些平日里欺负他们的人,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了。”田浩淡然的道:“这个时代,也该变一变规矩了。”
以前他也不是没想过,改变这个时代的一些陈规陋习,但那个时候他没机会,只能想一想,在脑洞里过过瘾。
但是现在嘛,他觉得可以着手,实现一下梦想了。
康盛帝意外的去世,三分天下,封王之后,他就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重开日月天。
“说的也是,这帮家伙就知道在大兴城里作威作福,要是去了西北,上了战场,非得软蛋不可。”独眼狼是知道这帮家伙都干了什么缺德事儿的人,他也看不起这些膏腴养大的纨绔子弟。
一行人押送这帮家伙,还伤了人的事情,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半个大兴城。
尤其是定国公他们,正商讨事情呢,就有人来汇报了,听闻此事之后,安国公和镇国公俩脸色就有些得意了:“长生公子真是,少年意气用事,这会得罪了不少人呢,以后可怎么办是好呀?”
“就是,那可都是百年的名门望族。”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要笑开了花儿。
这样横冲直撞、谁的面子都不给的长生公子,真的能留得下那些人家吗?
就算那些高门华府贪恋大兴城的繁荣昌盛,可他们分到的东都和西京也不差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觉得,能拉拢走一家是一家。
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办,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多带走几家高门华府跟着他们搬去新的地方,现在嘛,估计只要许诺一些好处,就可以轻松的带走了。
这长生公子也不是什么聪明之人,不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么?
仗着火枪的犀利,就肆意妄为,一点不会拉拢关系,果然是定国公府的亲外甥,跟他大舅父一样的莽撞。
“望族不望族的,本国公不知道,但他们家能教育出来那样的孩子,有什么家教可言?”定国公丁超却一点都不生气着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长生既然接手了,那就让他去办吧,咱们还是说一说,这边的事情。”
说分封,但是事情太多了。
他们扯皮了几天后,才正式进入正题。
而且这个时候,他们也发现了,郑皇后的人到了,哪怕只有五千人,可那都是郑皇后的嫡系人马。
老郑家一来就来了俩。
且西南狼兵的名头,可不小。
这帮人极其团结,打起仗来配合的相当默契。
又凶狠,不要命似的下狠手啊。
田浩那边带着人就进了改装过后的关押地点。
这个军营其实是个废弃的,后来被叛军占据,再后来叛军被剿灭,成了个空壳,不过房屋建筑什么的都还在,修一修就能住人。
再说了,这帮人来又不是享清福的,他们是来干活劳改的。
“公子,难道要我们一直管着他们吗?”独眼狼叫人安排这帮人的住宿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好安排的,赶鸭子似的关进去就行了,但以后呢?
“你们不想留在这繁华的大兴城吗?”田浩却反问了他一句。
“不想。”结果独眼狼等人纷纷摇头:“这地方事儿太多,规矩太麻烦,不如西北自在。”
而且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留在大兴城,这里根本不适合他们生存好么。
“也是,还是西北好。”田浩在西北野了三年,也不爱大兴城这股子浮夸的繁华味道。
安排了一下,一天的时间就差不多过去了,田浩倒是很放心的将这里交给了老兵们来看着,不过他知道老兵们不想在这里驻足,于是就又叫了他庄子上的那些老兵过来,兼职做个管理人员,还给开工钱呢。
反正这帮人都带着镣铐劳作,想跑也跑不了。
何况老兵们都是来自西北大营,相互交流,学习一下怎么用火枪和拉响炸药包,就可以看住这帮人不许炸毛起刺儿。
田浩回到了定国公府,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很多人家都在定国公府东侧门那里等着候见,这次来的全都是家主或者是家里说得上话的人。
但是站在门口那里,一脸淡漠表情的却是王破跟任涯俩。
这俩人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些人一个个惭愧的颜面而退,走的时候,跟逃命似的,也没有来纠缠田浩。
田浩就看他们做鸟兽散后,才走到东侧门那里:“你俩干嘛呢?”
“没什么。”王破想否认。
可惜的是,他身边还站着个任涯呢。
“老大啊,你不能这样,做了好事儿都不说,把肉埋在饭里吃可不行。”任涯一摊手,笑嘻嘻的告诉田浩:“我俩给你当门神呢。”
“我这儿还要门神?”田浩纳闷了:“他们来找我,也是胆子大的了。”
“可不是么。”任涯跟着田浩和王破进了大门:“今天你闹了那么一出,谁都不敢再撒泼耍无赖了,但他们真软起来,能把人磨缠死,所以我们俩就站在这里,将那些找上门来的人都给打发了。”
“怎么打发的啊?”田浩好奇了:“那帮人可不好对付了。”
要是好对付,他也不会想着祭出武力震慑这个大杀牌啦!
“谁家还没点子龌龊事儿?”任涯推了推王破:“你说呀!”
田浩扭头看王破。
王破只好开口接话:“我与任涯跟他们说,要是纠缠不休,那就清算一下,丁是丁卯是卯的说道说道,看他们谁不够资格砍头?还是说,砍头都不为过,甚至可以株连九族,就算不能株连九族,夷三族也可以,他们就怕了。”
“是啊,不止长生公子你知道乱世用重典,我们也懂。”任涯朝田浩眨了眨后眼睛:“他们更明白,这会儿想要撒泼耍赖找关系,不好使啦!”
“那就好。”田浩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然我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不用那么麻烦。”王破一直顾及田浩,不想让他手上沾染太多的血,哪怕知道这人不需要他这样的小心翼翼,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如此。
“这次辛苦你俩了哈?”田浩不打算说什么谢谢的话,以他们的关系来讲,说谢谢就见外了。
进了东侧门,入了破军院,任涯就自动去找田小宝了。
田浩看的啧啧发声:“他现在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一些?”
“他都不需要遮掩了。”王破还有点羡慕任涯,眼睛斜着看了好几眼田浩。
可惜的是,田浩没发现,他语气里的羡慕:“他接手了命理司?”
“嗯,还是先当着少司命,等熟悉个一年半载的再升为大司命。”王破提起正事也就暂时压下了自己的那点子旖旎的心思:“我也好跟你去西北。”
“这会儿春耕都要开始了,抓紧时间,西北那边我虽然早有安排,但是不看着点儿有些不放心。”田浩叹了口气:“今年尝试着扩大规模,也不再精耕细作,待得明年再扩大种植,就不需要这么操心了。”
今年是头一年,推广普及种植那些东西。
田浩自己没种过地,他也是一知半解,全靠前世去农家乐,以及看农业频道的那点可怜的知识,摸索着种植了三年才有的成果。
关系到西北几千万人的饭碗,他可不敢大意。
“没关系,慢慢来,我们不着急。”王破觉得田浩好像很急的样子:“你不要那么着急上火,这才三国鼎立啊!”
“你不懂。”田浩摇了摇头。
越是发展,他越是觉得时间不够用,这个时代他不太清楚,整个世界是个什么形态,但肯定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要是赶上好时候,他未必不能将东方发扬光大,压过西方的风采。
可要是来不及,难道要经历前世的那段百年屈辱时光吗?
那他穿越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王破也不是很想懂的样子,与田浩说了说事情,又提及问一下,定国公他们跟镇国公和安国公扯皮扯的怎么样了?
“一起吃晚饭,直接问就行了。”田浩也想知道。
于是,晚饭是在虎啸堂那里用的,王破跟任涯都在座,田小宝没跟任涯一起来,他跟牛奶娘等人一起吃的江南老家那边的菜。
而虎啸堂这里吃的就很西北风味了。
田浩就提起了这帮人商量好了没有啊?
“这都多长时间了?再不走,难道要过了端午节么?”田浩有点子烦了,这帮人勾心斗角的,让他心里就腻烦的厉害。
“要他们走也行,不过他们八成是在等。”大舅父丁超道:“你答应给他们的炸药包和火枪呢?”
“早就启程运来了,不过他们要离开大兴城才能给他们,不然的话,就一直这么悬而未决。”田浩正色道:“还有,我当时说好了,是给他们自保用的,要是他们想买来跟我一样,组建个什么火枪队,配备给军中的话,还有另外的说法。”
“那明天你跟我们去一趟宫里。”丁越道:“跟他们把话说明白,还有郑皇后那边,你是不是也给点儿?”
“当然!”田浩点头:“不过我只会给郑鑫夫妻俩的人配备,至于那个什么郑克,让他哪儿凉快,就上哪儿待着去吧。”
郑克这人,来意明显且不善,他虽然没见过但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他才不会给郑克机会,好壮大他自己的势力。
热武器时代来临,没有火枪炸药包,谁都玩不转。
这一点,田浩十分有信心。
倒是王破,他想了想,咽下了嘴里的东西,但是在晚上的时候,又摸到了田浩的房间就寝,田浩都要睡觉了,看到他这么自然的来自己的卧室里蹭铺盖,就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么老也不回家,郑鑫还能在你家住的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