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不乐意,除非他们家想让东王,恨他们家一辈子,那可彻底没指望了。”田浩却是底气十足:“他们指望的是东王,没有东王他们家指望谁去?我就不信了,凭借东王,真的能压制住镇国公府?不能够!不过是镇国公府是臣子,东王年少却是主子,想要跟主子要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要,东王还没成亲,没子嗣呢!”
“不错!”定国公丁超也道:“长生说得对,镇国公府自己立不起来的,他们家要是真的将东王弄没了,也就没了指望,自己想立起来,没可能,全天下都将群起而攻之,若是东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了!没了东王太妃,还有东王在,可没了东王是绝对不成的,他们不妥协也不行。”
女眷那边也觉得出家挺好:“先帝的那些嫔妃们,不也出家了吗?一样就行了。”大舅母道:“不想剃头发,就做个女冠,也使得。”
女冠就是女道士。
尼姑要剃头发的,女道士不用。
“恐怕镇国公府不会同意做女冠,出家做个比丘尼好一些。”
“镇国公府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肯定想着怎么折磨东王太妃呢!”
女眷们就东王太妃当“女冠”还是“比丘尼”争论了起来,最后还是觉得,先提出来做女冠,实在不行再说做比丘尼。
好像此事定下来了一样,就没想过镇国公府会不会同意。
其实也不是他们自大,而是此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镇国公府是犟不过东王的,要是他们家不想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就只能顺着东王的意思来。
这个办法,已经是很两全其美了,就像是田浩说的那样,出家还俗,一句话的事儿,也不耽误东王太妃以后,这是留了退路的处理结果。
果然,当天晚上他们商量了一下,第二天郑太后亲自带着代王,上了朝。
如今没有皇帝,三个地方却有三套班底,仿照以前的规矩,只是没有了大朝会和小朝会,反正人也不那么全。
大家聚在一起,郑太后直接就说了此事,毕竟这事儿,关系到后宫。
哪怕东王太妃不是在大兴城的皇宫里,是在东都王宫里,那也是后宫之人,后宫之事。
郑太后就是隔着千山万水,也能管得着她们,所以此时,众人面前,她第一个提出来,免得大家伙儿不好意思。
为此,郑太后特意派三元公公去,将长生公子和宝公子都请了来。
因为田浩跟田小宝都没官职,若不是郑太后特意去请,是没资格跟人商议政务的,其实这个资格,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纵然没有资格,他们俩要入宫,要参政,也是可以的,谁都没把那点官职当真。
这两位,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到了之后,济济一堂的人,郑太后就说了此事:“哀家真是,真是愧对先帝,愧对列祖列宗啊!”
郑太后很是憔悴,代王却哈欠连天。
看起来不太关心郑太后的样子,有点没精神。
“太后娘娘严重了,这又不是在大兴城的皇宫里,东都王宫是东王的地盘,东王太妃是他的母亲,他能怎么办?还没成家呢,后宫也没人,东王太妃此事,与太后娘娘无关。”有宗室里的老人儿站出来,为郑太后开脱:“再说,东王太妃那事儿,也是她自甘堕落,与您有什么关系。”
“就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们早就跟您这边没干系了。”
“以前还想封后呢,幸好没有!”
“不是什么人物都能封后的。”
大家都说跟郑太后无关,田浩跟王破没什么表示。
只是王破看了好几眼郑太后,眼神中带着的打量,让郑太后心里一慌,随后赶紧摆了摆手:“此事既然出了,总该有个处理结果,镇国公府想要杀了东王太妃,哀家认为不妥,东王还小,而且与他母妃相依为命,要是杀了东王太妃,恐怕东王心里不好受。”
田浩没注意到王破打量郑太后狐疑的眼神,他今天就是来看看,大家是否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定国公府的人都不先开口。
文官那头倒是有几个老学究,觉得此事伤风败俗,想让郑太后赐东王太妃一杯毒酒,三尺白绫。
“都说了鞭长莫及,还赐什么毒酒白绫?”孔师摸着胡子感叹:“如今一个处理不当,东都就会乱起来,到时候,谁去镇压?还是看着东都乱,谁都不管?”
“那也不能让东王太妃给皇室蒙羞啊!”老学究们群情激奋,尤其是现在的礼部侍郎。
这人是顽固派的领头羊,一身酸腐的文人规矩,特别古板。
“你说的那么好,那你带着太后娘娘的懿旨,拎着毒酒,挎着白绫,去东都王宫走一遭吧!”身为代王使者的林冰忍不住开口怼了一句:“看东王能不能把你们生吃活剥了去!”
一句话,怼的那些老朽们不吭声了。
东王为了他的母妃,都能跟镇国公府翻脸,一个大兴城,郑太后派去的人,能有多重的分量?还是去赐死他母妃的人。
很有可能被东王一气之下杀了好么。
谁敢冒生命危险去呢?他们也就嘴上叫嚣一番。
“东王太妃不能死。”定国公终于开口:“不然谁知道,失去了母亲的东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众人沉默了。
“长生啊,你怎么看?”郑太后看出来了,这些人不会让东王太妃那个贱人去死的,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东王太妃不能死。”田浩直接就把此事定了下来。
“那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老顽固不乐意,尤其是皇室宗亲里的人。
田浩看过去,发言的是敏郡王。
说实话,田浩对敏郡王的印象不太好。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敏郡王这人给他的感觉,心眼儿太多。
但眼高手低,用下巴看人,表情倨傲,真当自己还是原来的“皇亲国戚”吗?
纵然算是亲戚,田浩也没给他好脸色,他也没多尊重田浩,他连王破都没怎么热络。
除了王破本人态度冷冰冰,还有就是敏郡王自诩除了代王这个亲王,就他这个郡王的王爵爵位最高,旁人,定国公和平国公,再厉害那也是国公爵位,比他的爵位低一级。
对田浩这位长生公子,更是没什么“尊重”可言好么。
谁让田浩既没有勋爵,也不显贵,他连个官职都没有。
所以敏郡王说话的口气很不客气。
“他是东王的亲生母亲。”田浩不介意他的态度:“如果她死了,东王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谁去对付?敏郡王你去么?”
这话砸在他的脸上,敏郡王尴尬了。
刚才就说了,这个时候的东王,是个护母亲的儿子,谁敢招惹他?
“不死?”郑太后赶紧岔开话题:“那?”
“送东王太妃出家好了。”田浩一摊手:“出家后,落得个干净。”
“出家?”郑太后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个处理办法倒是不错,好歹留下了性命,东王也不会有丧母之痛。”
“请太后娘娘下个懿旨,赶紧的解了东都那边的围困,一群人闹腾什么呢?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不想着休养生息,光盯着那点裙下之事,闲得慌。”王破淡定的下了这个决定。
“这不是闲得慌,是有伤风化。”孔师倒是支持长生的决定:“出家就挺好。”
郑太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是关在冷宫,而是要送去出家。
“出家的话,送去慈惠庵?慈悲庵?”郑太后选的这两个地方,都在大兴城附近。
“东都不是有龙母庵么?”田浩道:“据说是供奉龙王之母的庵堂,挺合适东王太妃的,送去那里即可。”
他记得王破提过,龙母庵是东都命理司一个绣衣使的藏身之地。
那绣衣使是庵堂的主持,不过好像退休了,一直在庵堂里颐养天年来着。
有这么一位资深的老探子,应该能照顾好东王太妃。
郑太后握紧了手里的帕子:“龙母庵啊?”
龙母,供奉龙母的地方,让那个贱人过去,还真是不怕玷污佛门圣地。
“那里就在东都,东王想去看望某位师太,也方便一些。”王破道:“且龙母庵四面环水,没船过不去。”
地理位置特殊,还足够清净。
“那就送去龙母庵。”郑太后一听,四面环水,挺好,大冬天的,让东王太妃冷静一下。
于是快速的下了懿旨,命东王太妃出家,做个比丘尼,为先帝祈福,为自己赎罪,给自己修个好的来生。
此事谈完,大家就各自散去了,郑太后连请他们吃个宫宴的意思都没有。
人散了后,郑太后拉着代王回到了后宫,打发代王去看书,身边就剩下自己人了,她也不装了,将手边两个大花瓶摔得粉碎!
“那么一个贱人,也配去龙母庵?”郑太后气的整张老脸都扭曲了:“她也配!”
“太后娘娘,如今怎么办?”她身边的一个精明强干的女官,凑了过来,低眉顺眼的请教:“东王太妃身边的人,可不好糊弄。”
“她偷人,是她自己乐意的,跟哀家没关系。”郑太后擦了擦手:“那边的人,该处理处理掉,该断了联系就断了联系,西京那头呢?”
“西京的人还没靠近西王太妃,那姓苏的女人,还真是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且她也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表哥。”女官也犯愁:“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让人赶紧办。”郑太后迫不及待的道:“哀家等不及了。”
“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还要瞒着命理司。”女官说出“命理司”三个字的称呼,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命理司……。”郑太后也打了个哆嗦。
随后又愤恨的道:“真是,死了还留下这个地方,让哀家堵心。”
同时觉得堵心的还有田浩:“一个个的就知道讲大道理,让谁去东都,他们就相互推诿,幸好林冰没去。”
“这是后宫之事,去的是三元公公。”王破看了看田浩:“命理司的人会跟着去一趟,而且他是代表郑太后,郑太后动用了中宫笺表,没人会对他怎么样的,放心吧。”
“但愿如此。”田浩叹了口气,心情很不好。
三元公公下午就出发走人了,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林冰,独眼狼带着两千御林军随行,不过这两千御林军还拖了二十门火炮、一百个掷弹筒走。
其装备看着足够攻打东都了。
威慑力十足!
田浩可算是放心了一些,结果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半夜的时候,许三儿又来了。
王破起来的时候,田浩跟着一起起来的:“我想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让许三哥又后半夜跑来找你们。”
跟田浩同样想法的还有田小宝。
许三儿看到他们四个同时出现,一点都不惊讶了:“西京有了异动。”
“啊?”田浩皱眉:“西京又怎么了?该不是西王太妃也偷人了吧?”
“还没偷,但是春心萌动了。”许三儿拿了消息卷宗给他们,苦笑道:“我当时吓坏了,连夜就跑来找你们了,万一西京也乱了,那可真是,天下人看笑话。”
东都一个太妃偷人就够呛了,西京的一个太妃再闹出来这种事情,那天下人还怎么看待皇家寡妇们啊?
“啥?”田浩跟田小宝顿时,瞌睡虫不翼而飞,两双大眼睛,闪烁着八卦之光,整个人都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王破跟任涯却同时皱眉头!
“西王太妃春心萌动,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来干嘛?”王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许三儿怎么一惊一乍的,一点稳重都没有了呢?还是命理司如今坐镇大兴城的少司命呢,太不合格了。
“不是还没偷人吗?”任涯说的更直白:“她就是想一想,也没付之行动呢吧?”
“不是啊,咱们的人发现,西王太妃身边有人撺掇她,以至于她有了那点子想法,后来,西王太妃遇到了一个人。”许三儿苦笑道:“而这个人,跟、跟长生公子有点关系,跟命理司也有关系。”
“啊?”四个人挺惊讶:“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