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数字,田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
“嗯,全都是包装好的那种,你到时候看看账册子,再做打算,这些东西暂时没收在仓库里,有咱们的人看守,四周也布置了地雷,不许人靠近。”独眼狼见他没生气,才敢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就是跟唐家差不多,很多违禁的东西,不应该是他们能有用的,比如我在赖晶家里,就看到了一个牙雕玲珑球,还有一个花丝镶嵌摆件的”凤鸣钟”,这都不是他们家能用的东西,甚至都不该见到才对。”
“肯定不是他们能有的东西啊!”这个时代阶级分明,那些东西他都没资格有。
“他们家祠堂里,供奉在香案上的都是赤金双耳四足炉。”独眼狼吧嗒嘴:“还有一对赤金四方烛台。”
“好奢侈啊!”田浩羡慕了。
“定国公府和平国公府,甚至是老家祠堂里,都没用的这么奢侈的祭祀用品吧?”结果独眼狼却看了看田浩:“公子啊,他们家不配!”
“我知道啊,但是祭祀用品么,祖宗们配的,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少在那里酸唧唧。”田浩不太在意那个,只追问他奶爸:“还有什么?”
“还有好对田契地契,不过我看那些田地的来路不正。”独眼狼道:“都知道这里田地贵的要死,怎么可能收拢了那么多?还是连成片的,账册子到了公子好好看看吧。”
“也好,赖氏一族这些钱财,八成来之不义。”田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当他看到账册子之后,愣是气的砸了好几个粗陶盆子!
“怎么不摔了茶盏子?”方虎看的有趣,就打趣他,也不劝一下,毕竟公子说过的,心里憋屈了要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屈坏的。
“茶盏子那么小,摔了不解气,就摔这种粗陶盆子。”田浩气喘吁吁,刚才他一口气摔了七八个有了豁口的废弃的粗陶盆子撒气。
“撒气过了,力气都没了,也该歇歇了。”这会儿他才略微劝劝:“什么事啊?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平时公子都是笑眯眯的样子,跟个猫儿似的可爱。
“你带回来的账册子,我看了三本,气的!”田浩坐在椅子上倒腾气:“无耻,太无耻了。”
“都是赖氏一族的人做的,你生气动怒也无用。”方虎只好又劝了一下,还提议:“如今咱们拿下了赖氏一族,若是能还回去一些,就还回去呗。”
“还回去?”田浩看向了方虎:“这个办法怎么想出来的?”
“在西北的时候,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方虎莫名其妙的看着田浩:“还是公子你亲自下的命令。”
“那个时候咱们是主场,这里是客场啊!”田浩拄着下巴琢磨:“要是得了民心该怎么办呢?粤海大将军会不会忌惮咱们?”
“反正咱们办完了事情就走的,也不在此地长久逗留。”方虎却十分干脆的道:“如果公子不做,还可以丢给海潮大哥他们嘛。”
“对呀,海潮也姓海。”田浩一拍巴掌。
这个时候,宗族姓氏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田浩忙活了半个月,与王破只通信,没有见面。
一直到半个月之后,海军大胜而归。
没有一个俘虏,却带回来满船的金银财宝!
田浩在望海楼设了接风宴给他们,整个望海楼都为此事忙碌,那一日根本不让外人去。
“长生公子!”粤海大将军在回来的第三天,才与平国公王破一起来了望海楼。
他朝田浩一抱拳:“海某幸不辱命。”
“恭迎大将军凯旋而归。”田浩一挥手,有人开始鸣礼炮了。
打出去的空心弹里,裹了许多的花瓣儿,那一刻,所有海军将士都看傻眼了。
粤海大将军更是哭笑不得:“这是做什么?”
“他高兴,欢迎大家伙儿得胜而归。”王破倒是能理解田浩的这种欢呼雀跃的心情,因为听独眼狼说,田浩听见大军归来,就叫人预备了食材在望海楼,给他们接风洗尘,开庆功宴呢。
他们来赴宴,海军大营那里也送去了鸡鸭鱼肉。
“被人丢过烂菜叶子,也被人送过咸鱼干,头一次被人撒花瓣。”粤海大将军挠了挠头:“一时之间,还真不太习惯。”
“以后慢慢习惯了就好。”田浩乐呵呵的作揖到底:“此次凯旋而归,诸位将士辛苦。”
田浩的人立刻鸣枪:“万胜!万胜!万胜!”
一时之间,气氛极好极热闹。
不过田浩没有见到粤海将军,他就问了王破:“粤海将军人呢?”
“在海军大营里没来。”王破也半个多月没见到田浩了,想得很,就跟他挨得极近的咬耳朵:“除了金银财宝,他们还带了不少的粮食回来,另外,赖氏一族出海去的人,都被抓了回来,全关在海军大营里,里头有不少人,那个瘾头犯了,好不凄惨!”
“你见到了吧?”田浩看了一眼王破。
王破苦笑道:“纸上读来终觉浅,以前我只是知道,并没有亲眼所见,后来审问鲍氏一族的人,也只是个别人犯了瘾,但没有那么严重,可到了赖氏一族这里,真的,我专挑他们犯了病的时候,拿个鸽子蛋那么大的一块福寿膏,他们就什么都招了。”
要不然,王破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就将赖氏一族翻了个底朝天,说句不好听的,连亵裤都给扒了。
“见到了就好。”田浩点点头,前世他也受到过几次警惕教育,看到那些人瘾头上来了,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怪不得你如此忌惮这玩意儿,果然是个魔鬼。”王破现在理解田浩脾气如此好,如此尊重生命的人,为什么容不下一块福寿膏了:“那东西竟然那么毒!”
“其实也不是,需要几次才能上瘾,如果需要一次成瘾的话,还有更厉害的,发作起来,比十八层地狱的刑法还厉害,不过那个要极其专业的人士,用极其专业的工具,才能提炼出来,平常人并不会。”田浩感叹了一下:“幸好这个时候还没人发明、发现那种技术,然而东西存在,早晚会被人知道,不如趁着还没有普及,先把源头掐了吧!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替代的,以后……以后再寻旁的药材就行。”
田浩有些无奈,又有些凄凉的表情,让王破十分难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我们还有时间。”
“你、唉!”田浩抹了把脸,他没说出口的是,前世虽然那东西是个沾不得,但有一种病,绝症,末期的时候,疼痛难忍,多数医生都会开这种毒物,用来止疼,效果很好。
虽然有些饮鸩止渴,但好歹,临死之前不那么难受。
“对了,这次我们没有去东瀛。”粤海大将军见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就赶紧过来说了两句:“不过稍后我们再出海一趟,直接去东瀛,路上暂时没有倭寇和海盗。”
“没去东瀛?”田浩更不高兴了。
“杀了不少倭寇和海盗,还抓了赖氏一族的人,人赃俱获,另外就是东西太多,就这都装满了海船,勉强拖了回来,再去东瀛的话,一定多带船只。”粤海大将军赶紧的道:“这端午节都没好好过。”
这段时间忙的啊!
端午节过得都马马虎虎。
“去东瀛……也不要留任何俘虏。”田浩还是那句话。
“别呀。”粤海大将军却道:“留老实有用的,给咱们当粗使下人不好吗?听说东瀛人口可多了。”
“嗯?”田浩没有多高兴。
“既然古书上称倭奴,那就是天生的奴才胚子,将人拿来入了奴籍便是,横竖也不花钱。”王破也道:“叫他们给咱们做工,做白工,挖矿冶炼,都用的上人,咱们的百姓自然是不能做苦工的,他们倒是可以,你想想西北的那些俘虏,不都是如此么?修桥铺路都要人的,且万事都不敢保证绝对安全,万一折损了自己人你还心疼,折损了他们就不那么难受了。”
田浩猛然想起来,前世那些人用的华工,累死了多少?
就恶狠狠地道:“也行,但是他们只能做最累最脏的活儿,留他们一条命就行,不用多照顾,哼!”
“是是是。”
“好好好。”
粤海大将军与平国公满口只答应,终于哄笑了长生公子。
周围看到的人不少,大家都暗自咋舌,长生公子人不大,气势可不小,一个粤海大将军,一个平国公,哪个不比他位高权重啊?
可是在他面前,一个跟溺爱孙子的爷爷似的,一个跟惧内的汉子一样,这个伏低做小就别提了。
不过这场热闹的庆功宴过后,赖氏一族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因为王破这边在海军大营出发的时候,就抓了赖氏一族的人,接收了赖氏的各色东西,金银财宝粮食等物就不用说了,并非独一份。
但是福寿膏他们家却是最多的,一千八百九十几斤的分量。
另外就是街面上突然清理了一大批福寿膏,也有五百多斤。
因为是突然出手整治的“福寿膏”,且前些日子鲍氏一族的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如今新鲍氏一族才立了族长,组了几个族老理事,风波还没过去呢,正是让人津津乐道的时候,根本没人想过还有这么一出。
以至于很多人都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赖氏一族突然被人给查抄了。
小老百姓里也有一些聪明人,鲍、赖、海三个大姓宗族,多少年一直如此,这才没了天子几年啊?就被人一口气解决了俩。
鲍氏一族杀的杀,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新的才立起来,是经不得风雨的,听说他们族长夫人跟长生公子乃是姐弟关系,就是关系有点远……百姓们都这么猜测,鲍韦氏也没出面澄清,长生公子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个“传言”在。
赖氏一族前些日子刚走了一批人手,驾着大海船说是趁着台风来之前,先去做一笔生意,今年没有了鲍氏一族在,赖氏一族的收益肯定短了一大截,得赶紧找补回来,这才走了不到三天,老家祖地就被抄了!
平国公动的手,人全都抓去了海军大营。
海氏一族是不是也会……?
没等某些人脑补过头,因为断了福寿膏,且断的太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存货,或者少量的存货。
赖氏一族是想用这个东西赚钱的,就每次放出去一点点,且每次都能涨价。
所以有库存的人太少了,可这玩意儿一断,那些人没了用的,慢慢的症状就显露了出来。
有尚未成瘾、或者不太深的人,咬牙硬抗几日也就过去了;可那些年深日久的就不行了。
离开了那东西,别说什么精气神了,每日哈欠连天,更有人疼的满地打滚。
不久之后,海军回来了,同时出现在街面上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吓坏了大家伙儿,也是这个时候,海氏一族的人才站出来,说了福寿膏之事,并且这其中也有几个海氏一族的族人。
比起田浩的优柔寡断,王破的步步小心,人家粤海大将军可利索多了。
田浩给了他账册汇总,上头详细记载了谁家购买了福寿膏,谁家是新客户,谁家是老烟枪,购买的越多,卖的就越贵。
一般做生意都是买得越多越便宜才对。
老客户还给打折呢!
可这里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海威直接让海岳这个嫡长子,带人按图索骥,但凡是购买了的人家都搜查一遍,找到那个吸食的家伙,严重的直接砍了,不严重的送去戒掉。
不听话的也直接砍了不废话。
还有其他贩卖这东西的商家,追查渠道并勒令整改。
有涉及外商的一概查抄,外商贩卖这东西全部抓了砍头没二话。
田浩在度假山庄里,与王破久别重逢,耳鬓厮磨的时候,外头已经是腥风血雨了。
倒是王破,跟田浩商量着:“我跟着去东瀛一趟吧。”
“嗯?”田浩刚半梦半醒,俩人昨日胡闹了快一晚上,后半夜才清理了一下睡觉,早上懒懒的没起来,只吃了一点粥水,下午醒过来也是不想起床,只在屋里纳凉,顺便黏糊在一起,不想动弹。
结果王破却跟田浩说,他要去一趟东瀛。
“你对东瀛有心结。”王破摸了摸他的后背,顺便按摩一下怀里人的腰肢:“我帮你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