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常,它不允许任何人窥测挑衅,违逆者往往都会遭至天道惩罚,若是胆敢利用天赋强行改变因果,更是会遭受无妄之灾,后果不堪设想。
祁尧天止不住心疼,时至今日,他才总算是明白沈飞鸾这天煞孤星的命格和霉运缠身的命数,究竟是因何而来。
“祁哥,你在相术上的天赋,才是不多不少刚刚好。”沈飞鸾活得通透,早就对自己的命运了然于心,看到祁尧天神情略沉重,就故意轻松地说:“气运之子,福泽天成,隔壁小孩儿都馋哭了呢!”
说着,沈飞鸾还“吸熘吸熘”两声。
祁尧天刚还沉浸在沈飞鸾五弊三缺苦难遭遇中不可自拔,就看到沈飞鸾冲着他像个小动物似的嗅来嗅去,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祁尧天:“你在干什么?”
“浅吸几口你的气运。”沈飞鸾一边吸一边冲着祁尧天眨眨眼,说:“祁哥,你身上都这么多福运了,多来无益,不会不舍得分我点吧?吸熘吸熘……”
祁尧天:“……”他就不能跟沈飞鸾坐下来说点正经的,也是邪门儿了,沈飞鸾这人,就让他正经不起来!
祁尧天把人拎起来,说:“收拾一下准备走,过会儿旭王那边的人会过来接我们。”
沈飞鸾点点头,说:“这万一要是真没给他儿子把魂魄召回来,旭王不会一怒之下,把我给嘎了吧?”
说着,沈飞鸾还伸出手刀,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祁尧天把人抓过来勐一通揉脑袋,说:“你以为这是一千年的封建社会呢?找不到就找不到,大不了任务挂个失败,下次再接再厉,那么多大师都折戟而归,旭王十之八九对我们也不怎么抱有希望。”
沈飞鸾推开祁尧天,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冲他皱眉:“祁哥,你烦不烦啊,我刚弄好的发型。”
祁尧天瞅着他那连发胶都没弄过的头发,说:“你早上不是扒拉两下就完事儿了吗?”
沈飞鸾冲过去拿起梳子重新扒拉头发,嘴上叭叭说:“你不懂,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能不打油,就我这发型,每一根Tony、Lily都有属于它的位置,不能随便去别的地方。”
祁尧天:“……”没想到,沈飞鸾还是个挺有偶像包袱的讲究人。
…………
旭王家中。
一个小孩儿坐在池塘边上,大半天一动不动,手里面拎着一根杆子,却往自己嘴巴里面塞。
“哎呀,这东西不是这么用的。”保姆见状,赶紧把吊钩丢在水里面,说:“吊钩挂得蚯蚓,得给下面的小鱼吃,它们吃了,才能钓上来。”
小孩儿呆愣地看着被保姆重新放下去的鱼钩,顿时“啊啊啊”叫了几声,然后挥着拳头哇哇大哭起来。
一个穿着打扮颇为光鲜的女人刚巧走了过来,见到小孩儿哭了,脸色一变,冲过去一巴掌打在保姆脸上,怒气冲冲说道:“你怎么照看熙园的?”
保姆平白挨了一巴掌,也觉得委屈,站在旁边低着头说:“小世子非要吃鱼钩,我不让他吃,他才哭的。”
“正常人怎么可能吃鱼钩?”旭王妃狠狠瞪了保姆一眼,说:“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滚蛋,我们家不养废物!”
保姆心里苦,要不是生活所迫,社保一直都是旭王府上交的,就碰上旭王妃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不把下人当人看的女主人,她肯定早就不干了。
况且……保姆偷偷看了眼被吓得哭声更大的小旭王赵熙园,心里更加犯了嘀咕,赵熙园一看就已经是个小傻子了,七八岁的人了,成天捡到地上的蚂蚁都往嘴里塞,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全家上下,也就这位旭王妃打死都不承认赵熙园真的傻了。
薛一曼心疼地把赵熙园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松开。
薛一曼叹了口气,抬眸便看到赵旭站在不远处看着。
薛一曼放下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赵熙园,朝着赵旭走过去。
赵旭身为皇亲国戚,虽说手中没有实权,但从来都是养尊处优,如今看起来沧桑了许多,眼底下隐隐有些青黑,透着难以掩盖的疲乏感。
赵旭看着重新捡起鱼竿,坐在池子边发呆的小儿子,表情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几个月前,赵熙园还是好端端的,每天像个小太阳似的“爸爸”“哥哥”叫着,可是,他从新开的那家度假村回来,就变得越发不正常。
“熙园今天情况怎么样了?”赵旭问道。
“还是老样子。”薛一曼低着头抹眼泪,说:“隔三差五发高烧,连自己的爸妈都不认识了,刚才还捡了地上的蚯蚓来吃,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
赵旭皱起了眉头,看着晃着鱼竿傻笑的儿子,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还能怎么办,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能请的名医,基本上都请过了,要是还不行,那就只能在全国各地召集民间高手了。”赵旭眉头紧锁,对这个小儿子有着说不出的怜爱。
薛一曼抹了抹眼泪,说:“之前,不是请了许多玄门术士,说咱们儿子,根本不是病,而是得了离魂症吗?”
赵旭露出了几分不屑之色,显然对那些玄门术士非常不满意。
“那几位大师,好歹也是天京城有头有脸的名家,口口声声说是离魂症,却连个魂魄都招不回来,我觉得,这些大师故弄玄虚,这世上哪里真的有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赵旭起初也抱有希望,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对玄门失望至极,甚至产生了怀疑。
薛一曼说:“可是,今天不也请了玄门中人,过来替熙园相看吗?”
赵旭冷哼一声,说:“听说,还是两个学生,我倒是想见识一下,玄门还有什么故弄玄虚的法子,不过是一群骗子,居然让皇兄,如此看重,我亲眼见过,也好拆穿他们的骗局。”
薛一曼:“……”
薛一曼眼睛微红,想了想,说:“我有一位远房表亲,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先生,前段时间,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给他打了电话,请他过来替熙园看看,定的时间,恰好也是今天。”
赵旭想了想,说:“是你之前说的那位,生下来就有六根手指,专门替人看祖坟风水的远房表哥?”
薛一曼点点头,说:“就是他。”
赵旭心里面虽然不太看得上,但病急乱投医,事已至此,多一个人就多份希望。
赵旭淡淡说道:“你表哥什么时候到,你安排人去招待他就好。”
薛一曼深吸口气,看着又开始哇哇大哭的儿子,说:“好的。”
赵旭转身准备离开,薛一曼冲着他,怨怼地说道:“熙园出生后没多久,便有大师,说赵瑾心术不正,心狠手辣,和熙园命格相克,你一直不信,还说那位大师,满嘴胡言乱语,把人打了一顿赶出府去。这些年来,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是,熙园现在成了这副模样,若说和赵瑾没有半点关系,我是不信的。”
赵旭微微蹙眉,转过头来看着薛一曼,说:“这些命理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薛一曼露出了自嘲之色,说:“之前熙园去度假村,也是赵瑾跟着去的,这其中发生点什么,谁也说不准,但我只知道,回来之后,我儿子就不正常了。”
赵旭沉了沉眸子,过了片刻,才说道:“过段时间,我安排赵瑾去负责南边的产业。”
薛一曼垂眸,说:“不管怎么说,熙园才是你的亲生儿子,赵瑾再有能力,也是个领养过来的,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赵旭当然听得出薛一曼的言外之意,说实话,他对赵瑾一直非常信任,只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赵瑾都脱不开干系。
赵旭虽然不信那种命理之说,觉得纯粹就是故弄玄虚、无稽之谈,但种种事情结合在一起,这让赵旭不得不对赵瑾生出几分怀疑。
赵旭对于玄门,又信又不信,十分矛盾纠结。
赵旭深吸口气,说:“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说。”
薛一曼也算了解赵旭,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是对赵瑾已经有了隔阂,这样也就足够了。
……………………
赵旭家里的司机过去接祁尧天和沈飞鸾,看到两人住着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诧异。
听说还是学生,没想到居然住在天京二环内寸土寸金的豪宅小区,看来身价不菲啊。
沈飞鸾想起祁家生意做得很大,便问道:“祁哥,你们家和旭王,做过生意吗?”
祁尧天看了他一眼,说:“小范围合作过,大部分生意没交集。”
皇室掌控着军火、航空、石油等多个领域,这些都和国家命脉息息相关,这些都给皇室宗亲来做,旭王就领了一小部分军火这块生意,虽然生意面铺的不大,却是暴利,足够旭王吃一辈子。
而且,皇室这部分生意,很少会放权给官方之外的家族,祁家做的都是地产、生物制药和娱乐方面的生意,所以和旭王可以说是互不干扰,少有交集。
虽然祁凌风有意在军火领域分一杯羹,奈何祁家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军方背景,很难打开门路,也只好将计划暂且搁置了。
沈飞鸾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说:“那看样子,你对旭王应该也不怎么了解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眼沈飞鸾,这少年说的话,未免有些好笑,平民百姓当然不可能了解皇室中人。
祁尧天见状,笑了笑说:“旭王毕竟是王室,还是长辈,大家交集不多,当然更谈不上了解。”
生怕沈飞鸾说话得罪了人,祁尧天还提醒他说:“到了旭王那边,要谨言慎行,不知道该不该说的,就先问问我。”
沈飞鸾眨了下眼睛,看着祁尧天说:“我现在就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祁尧天:“……”
祁尧天掏出手机,说:“来,你跟我发消息,偷偷的。”
沈飞鸾冲着祁尧天竖起大拇指,棒棒的,这可真是个好方法。
前面司机支起耳朵也想听他们俩都说点啥,可这两个年轻人不讲武德,怎么能私底下偷偷摸摸手机交流呢?都面对面了,赶紧说起来啊,用手机交流多没感觉!
祁尧天一看沈飞鸾发过来的内容,禁不住挑了下眉梢,朝着沈飞鸾看了一眼。
“真的假的?”祁尧天有点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