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鸾说:“我体内的蛊取出来了,可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他,和之前的感情没什么区别。”
祁可君愣了一下。
白鹭洲已经听傻了,说:“什么情蛊?飞鸾弟弟,你给老祁下了这玩意儿?”
“我没下。”沈飞鸾说:“我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体里面有这个玩意儿,而且这个蛊的作用,应该不是情蛊那么简单。”
“不是情蛊,那还能是什么?”祁可君问。
“吸收气运。”沈飞鸾叹了口气,说:“它进入祁哥的身体里面后,就会把他的气运分给我,而我的霉运应该也会分给他一部分。”
白鹭洲表情裂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飞鸾,又看了看祁可君。
“你太自私了。”祁可君厉声说:“你现在害得他不知所踪,这在祁尧天生命之中,根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坎坷和劫数,你这是在害他!”
沈飞鸾抬起头,眼睛有些红,看着祁可君,说:“本来我都快找到了,你们为什么非要把我抓起来?如果这是情蛊,我想找到他轻而易举,总比你们现在像是没头苍蝇似的毫无进展好。”
“谁说毫无进展。”祁可君展开手中折叠起来的纸,上面是个监控录像的截图,她指着上面的一个人的侧脸,说:“这是猎人在山中布置的一个摄像头,我可以实话告诉你,除了这个摄像头,其他的全都被摧毁了,但就是这个摄像头,拍清楚了其中一个人,他在公安系统录入的名字叫沈流,也是南疆人,你和他认识吗?”
沈飞鸾看到沈流那半张脸,浑身上下的血液倏然就退了下去。
他倏然站了起来,抓着那张纸勐看。
白鹭洲吓得不敢说话,片刻后,就听沈飞鸾说:“他叫沈流,是我的舅舅。”
白鹭洲:“?”
这事情大发了。
沈流是沈飞鸾的舅舅,他又是绑了祁尧天的嫌疑人,这关系联系起来,是要出大事儿的。
“飞鸾弟弟。”白鹭洲有些迟疑,说:“这什么情况啊?”
沈飞鸾沉着眸子,说:“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儿,沈流要找的人不光是祁尧天,应该还有我,只要你们把我放出去,我保证能找到他。”
祁可君盯着沈飞鸾,片刻后说道:“把你放出去可以,不过,你现在嫌疑同样很大,我怎么能确保你和他不是一伙儿人?”
沈飞鸾面无表情看着祁可君,说:“你们不会搜魂术吗?我让你搜我的,你应该就清楚了。”
白鹭洲皱眉,说:“不行。”
搜魂术对于被搜魂之人会有极大影响,导致魂魄受损精神衰弱,乃是玄门禁用的道法之一,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轻易不会批准使用。
沈飞鸾允许祁可君搜魂,从另一个侧面讲,他的确心底没鬼。
祁可君沉吟片刻,说:“也可以。”
如果沈飞鸾和沈流没什么牵扯,她倒是不介意替沈飞鸾做保。
祁可君掐了个搜魂咒,一道灵流进入沈飞鸾的体内。
刚一进去,祁可君就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沈飞鸾身体里面的煞气像是长满尖刺的荆棘,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朝祁可君的灵流绞杀过去,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里,祁可君已经被这股可怕的煞气冲得五脏六腑宛若被搅碎一样。
祁可君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白鹭洲刷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冲过去抓着祁可君的身子,没让她摔在地上。
“飞鸾弟弟,你——”
“我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沈飞鸾轻轻捏了捏指骨,拿起桌子上那只木盒子,往门口走去,说:“但我现在必须出去,白少,沈流背后是个很邪性的组织,该死之人未死,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晚去一分钟,祁哥就会多几分危险。”
白鹭洲的手有些抖,他能感觉到从沈飞鸾身上散出来几乎控制不住的煞气,这股子气息充斥着整个院落,他看着沈飞鸾瘦瘦高高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震撼。
“飞鸾弟弟。”白鹭洲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祁可君,说:“你这一走,可就难处理了。”
攻击天玄部的人、从玄盟的地盘逃跑,这两样加起来,就算沈飞鸾没做过什么恶事,也会被拉到崂山大狱接受审讯。
即便是祁尧天,恐怕都不能让他免了这道程序。
沈飞鸾顿了顿脚步,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白鹭洲欲言又止,想拦着他又觉得没必要。
玄盟分部虽然人不多,但如今有天玄部的三头鸟坐镇,沈飞鸾刚一来到院子里面,就被一股包裹着火焰的狂风给吹得身型不稳。
“哈哈,露出马脚了吧!”三头鸟脑袋晃着,瞅着沈飞鸾,叽叽喳喳说:“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还好我提前有所准备,今天要是能让你从这里走着出去,我认你做爷爷!”
沈飞鸾说:“不至于。”
三头鸟飞到空中,身形突然拔高,看起来像是个异常强壮的庞然大物。
光是凭着身形,就已经拥有足够的压制力。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随着三头鸟的翅膀发出震颤,院子里的叶子都被吹得簌簌作响。
沈飞鸾看到这只暴起的三头鸟,感受了一下它身上传来的气息,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小瞧了天玄部核心成员的本事。
沈飞鸾想起自己和黑雾组织的人交手的场景,当时他们是在沙漠之中的无人区,两个人对他穷追不舍,沈飞鸾费了好大力气才逃出生天,并将那两人困在沙漠的阵法中久久不能逃脱。
看样子,这三头鸟的实力,不亚于那两人的总和。
三头鸟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沈飞鸾喷出一个火球。
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周围的空气温度迅速升高,周围原本还在偷偷观战的人,顿时都作鸟散,生怕这股气息波及到自己身上。
沈飞鸾迅速结了一个法阵,双手用力在地上一按,一股怪力从地下飞起,地板上的石砖和下面的黑泥全都朝着三头鸟冲过去,和那个大火球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一时间,火星子和泥土砖石碎片朝着四面八方喷溅过去,巨大的余波直接冲垮了玄盟的围墙。
白鹭洲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安置好祁可君后,立刻跑了出来。
他还没站稳,就被一股浓浓的煞气给吞了进去。
前面伸手不见五指,周围都是浓郁的煞气,让白鹭洲感到十分不舒服。
这是沈飞鸾制造出来的空间,用的就是他体内的煞。
白鹭洲顿住脚步,他虽然早就知道沈飞鸾是天生煞体,但还是第一次直面他的实力。
难怪玄盟对他颇为忌惮,只敢拉拢招安不敢轻易为敌,这种能力已经超出寻常玄门弟子的理解范围了,恐怕沈飞鸾在他们面前,已经藏了十分之八九的真本事。
三头鸟也被煞气迷住了眼睛,愤怒地拍着翅膀到处找沈飞鸾的踪迹。
“你好大的胆子!”三头鸟叫了一声,奋力扑着翅膀,狂风将煞气吹出一条缝隙,但很快煞气就又重新凝在一起。
三头鸟有被气到,直接三张嘴巴一起往肚子里面吸收煞气,没过多久,院子里面的煞气被三头鸟吞掉大半,然而这里哪儿还有沈飞鸾的身影?
三头鸟顿时被气得哇哇大叫,整只鸟都是无能狂怒,气得跳脚。
“这个该死的沈飞鸾!”三头鸟无能狂怒,说:“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打不过就跑,是不是玩儿不起?”
白鹭洲摸了把脸,朝着三头鸟走过去,说:“感觉你也打不过他。”
三头鸟跳了一下,居高临下瞪着白鹭洲,说:“臭小子,你说什么屁话?我打不过他?我驰骋妖族的时候,他还没出生!”
这个没眼力劲儿的臭小子,居然那敢说他不是沈飞鸾的对手,当真是罪大恶极!
白鹭洲看他炸毛的样子,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闭上嘴巴。
三头鸟斜眼看着白鹭洲,说:“臭小子,你该不会和他是一伙儿的吧?”
白鹭洲说:“那肯定不是,他是我兄弟的老婆,我跟他的关系非常单纯。”
三头鸟冷笑一声,说:“以后他就不是了,等我把他抓回来,非要先给送到山还大狱过一趟刀山火海。”
白鹭洲心里面乱成一团麻线,这事儿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外了,只能忧心忡忡地说:“先能把人找到再说吧。”
……………………
玄盟的外墙虽然塌了,不过,好在玄盟周围有牢固的结节,从外面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就是声音过于膨胀,以至于附近的居民听到了奇怪的音爆声,纷纷朝这边好奇地张望着。
沈飞鸾出去后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往口袋里一摸,没摸到符,这才想起来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一只奄奄一息的蛊,眼神复杂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把它又重新塞回盒子里。
这玩意儿,看着的确像是情蛊。
鲜艳欲滴的红色,背后还有复杂的暗绿色花纹。
但这绝对不仅仅是情蛊。
沈飞鸾在沈从容那里见到过,原本沈从容是想把这对蛊留给沈明鸢,但沈飞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然到了自己身上。
从小到大,沈从容好像总是更偏心自己。
沈明鸢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甚至他比沈从容更宠爱自己。
但这对蛊却耗费了沈从容毕生心血,得之不易,沈飞鸾以为她留给沈明鸢。
入体之后,但凡取出来,要不了太久这只蛊就会死去。
沈飞鸾看着精神头大不如前的雌蛊,又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蹲下来缓解着自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