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不非顿时又被气到了,恶狠狠挖了沈离一眼,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沈离笑嘻嘻,道:“谁叫我是天才。”
明不非满脸都写着抗拒,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沈离又道:“你都还没见到北宸主,他能对你有什么看法?”
明不非说:“你是不是傻,今日那毕方,就是北宸主给制住的,他怎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离若有所思,说:“他人都没来,只是法器到了而已,再说了,你又不是人品出了问题,成了大奸大恶之辈,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不至于跟你计较。”
明不非摇摇头,说:“你不懂,隐长老的意思也说了,尊主无处不在。”
沈离没能劝到明不非,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沈离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晚了。
沈如烟早在山脚下等着他。
昆仑仙宫男弟子和女弟子住在不同山头,平日里课程也是分开的,规矩大得很,自从到了昆仑仙宫后,兄妹俩统共就没见过几回。
沈如烟今日本想和沈离一同出去逛街采买,临去了才知道沈离居然被罚了。
沈如烟心疼沈离,但流靖远千里迢迢过来探望沈如烟,她也舍不得自己的未婚夫。
这逛了一天的街,刚一回来,又听人说沈离再次被执教长老带走了。
沈如烟这下子坐不住了,连流靖远都丢在一旁不管,直接在他回去的地方等着。
沈离一看道沈如烟,连忙说道:“阿妹,你怎么来了?”
沈如烟凝着眉,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且说说,怎么又惹事了?”
周围还有弟子路过,见到这对兄妹,都忍不住朝这边偷偷看过来。
沈离虽长得好看,毕竟是个男子,这世上喜欢看帅哥的少年自然还在少数。
倒是沈如烟在这边一站,便是一道叫人不敢惊扰的画。
有人站在山上,瞅着这对兄妹,摇头咋舌说:“你说说,这兄妹二人分明用了同一张脸,怎的如烟师妹看起来就这般清丽脱俗,宛若画中仙,可那沈离就叫人牙痒痒,想要伸出拳头揍他那张脸?”
“这谁说得清?”另一人也叹惋,道:“可惜如烟妹子已经早早订婚,若订婚道是沈离就好了。”
“得了吧,如烟师妹美归美,可沈家名声在外,你若是敢娶,仔细你爹打断你的腿!”
“这倒是,哈哈……”
沈离说:“我没惹事儿,我今天真是被连累的。”
沈如烟瞧着他,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说:“你啊你,真是叫人不省心。”
沈离嬉皮笑脸说:“有阿妹一个人省心就够了,若我再省心,这多没意思?”
沈如烟笑着说:“胡说八道。”
沈如烟见他没什么大碍,便叫他赶紧回去洗漱休息。
“流靖远人呢?”沈离问。
“什么流靖远,他比你年长三岁,你该喊他一句流大哥。”沈如烟说。
“他既想当我妹夫,那就当不了我大哥。”沈离满嘴都是歪门邪理,说:“南疆离这儿高低得有万里之遥,他居然追到这儿来了,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沈如烟忍不住羞红了脸,笑着说:“你少拿他打趣儿,要真论起来,他还算你师兄呢。”
流靖远跟着青莲尊人修练过几年,只是不曾正式拜师,不过遇到的时候,说一句师兄也不为过。
沈离点点头,道:“这倒是,当师兄的来都来了,居然也不来看看师弟,着实有些过分。”
“我是得过来看看你,否则还不知道你怎么背后编排我。”流靖远道声音传来,他从幽径中走出,嘴角含着笑意,一派风流姿态。
“你怎么偷偷躲在背后听人说话呢?”沈离见到流靖远,心里也高兴。
“你阿妹不让我出来。”流靖远说:“怕你哭鼻子,被我瞧见脸上挂不住,哭得更厉害怎么办。”
沈离翻了个白眼,说:“鬼才哭鼻子。”
流靖远是给昆仑投了拜帖进了宗门,虽然名义上说是代表巫族八部之一的流部前来切磋道法,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门儿清,这流靖远就是冲着沈如烟过来的。
不过时间晚了,就算是客人也不能和女弟子混在一起。
沈家在江南,流部远在南疆,沈如烟和流靖远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打了之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其实也越来越少。
这回见面之前,他们已经有半年时间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着见不到了。
这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笃厚,流靖远准备待到沈如烟十八岁生辰时候亲自登门求娶,把这桩婚事风光大办。
沈离心里替沈如烟高兴,流靖远待她好,就算嫁过去也会快乐幸福。
沈离不愿打扰两人难能可贵的相处时光,便说要去打扫偏安殿了。
沈如烟说:“这天色已经晚了,就不能明日再去?”
沈离说:“执教长老叫我什么时候打扫感情,什么时候回去上课,我早搞完早没事儿。”
沈如烟深吸口气,露出了无奈之色。
流靖远笑着说:“好小子,有能耐,昆仑有你是他们的服气,这还不到一个月,就给执教长老气成这样,真有你的。”
沈离翻了个大白眼,说:“少在这儿看热闹,我还得抄什么昆仑弟子规,一抄就是三遍,你既然闲来无事,你替我抄抄呗?”
流靖远挑了下眉梢,说:“我怎么能替你抄?这是弄虚作假,罪加一等!”
沈离看着他,说:“好师哥,替我抄一抄罢,我这手着实抄不动那么多。”
流靖远听到这声师哥,便心软了一半。
沈离也是他从小就认识的,流靖远对沈离不可谓不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有沈如烟一份儿,流靖远便也不会忘了给沈离也带一份。
流靖远笑了笑,说:“行吧,看在你这声好师哥的份儿上,我就替你抄上一遍。”
沈离说:“只一遍啊?”
流靖远瞧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道:“一遍已经是仁至义尽,剩下的两遍,你至少得自己抄上一遍吧。”
沈离心里不屑,觉得这事儿事关原则,他觉得自己没错,并不乐意认罚。
他才不抄呢!
沈离便勉为其难说:“好吧好吧,一遍就一遍,我且去了,阿妹再见,师兄加油!”
流靖远:“……”个小兔崽子!
……………………
沈流去了偏安殿。
偏安殿地处偏僻,周围都是冰冻的皑皑白雪,估计已经是多年不曾有人出入,年久失修,大门都有些漏风。
沈离艰难爬到殿前,抬头望着这依稀可见往日辉煌如今已经落魄的偏安殿,悠悠叹了口气。
“家徒四壁,两袖清风啊!”
沈离叹了一句,便推门而入。
偏安殿里面倒是比沈离想象中干净许多,大殿面积不小,有屏风式的红木架子作为阻隔,一共竟是有三层之多,叫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沈离拎着扫帚在大殿里头晃了两圈儿,才发现这大殿以前应当是个炼丹房。
炼丹房也造的如此恢弘大气,昆仑仙宫不愧是你。
打扫屋子其实不是难事,沈离掐了几张符,想要召唤几只小鬼过来清理,却发现半天都没小鬼出来。
沈离狐疑地瞅着自己的符,怀疑这玩意儿该不会是失效了吧?
不对,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天赋呢,肯定是阴曹地府今天放假了,小鬼都不在家。
正想着,沈离又试了一试。
这一回,总算是成功了。
一只浑身瑟瑟发抖的老鬼跪在地上给沈离磕头,颤颤巍巍道:“大、大人召小的前来,所、所为何事?”
沈离瞅了他一眼,寻思着叫他打扫屋子,恐怕过会儿就魂飞魄散了。
“我且问你,今日你们鬼界可发生什么大事?”沈离问道。
“不、不曾啊。”老鬼说。
“那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听召唤。”沈离皱眉。
“大、大人息怒。”老鬼满是无奈,说:“不是不听,是不敢来,这地界可是昆仑仙宫,天下道统之首,我们但凡靠近就会觉得害怕,谁敢踏进这地方半步?昆仑的道士杀鬼不眨眼,缝鬼必诛,我也是年纪大了,跑的太慢,才被这符吸过来的。”
沈离:“……”
是他想岔了。
在昆仑地盘,召唤小鬼,的确是有点不够尊重昆仑的地位了。
沈离便挥挥手,把那老鬼送走,只得自己亲自动手清理大殿了。
不过,沈离也不全都扫干净,他将旁边连着的偏殿打扫了一遍。
这偏殿有个美人榻,榻上还有软垫,软垫竟还是干净的,一看便是应当有人曾经来住过。
沈离拍了拍垫子,靠在上面舒服地发出一声感慨。
他才不要那么听话,把整个大殿都给扫干净了呢。
扫完之后,保不准执教长老再寻个由头,给他找点其他活儿过来。
沈离闭上眼睛开始冥想,他的思绪飘过漫天白的昆仑上空,旋转着去往最高峰山头,路上遇到了一排扶摇直上的白鹭,它们姿态曼妙宛若舞蹈。
沈离便跟着白鹤飞走了。
等他迷迷煳煳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沈离打了个哈欠,刚一动弹,手就碰到了一个热乎乎毛茸茸的玩意儿。
沈离愣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挨着他睡觉的白色小貂。
小貂脑袋上还有一簇儿火苗形状的红。
沈离顿时高兴坏了,道:“是你呀,雪球儿!”
小貂原本睡的正香,此时也被吵醒了,一双葡萄眼睛懵懂地看着沈离。
沈离一把将小貂抱在怀里揉搓了好一通,小貂吓得差点儿跑走。
“你怎么来了?”沈离笑着点了点小貂的黑鼻头。
“嗷嗷!”小貂叫了两声,表达不满。
沈离爽约了。
他说好明日去先前那处找小貂,可到了晚上都没去。
沈离莫名听懂了,笑着说:“这是出了点儿意外,对不住嘛。”
小貂:“嗷嗷!”
算了,原谅你了。
小貂跟沈离玩了一会儿,便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还扒拉他的衣裳,想要讨些果子吃。
沈离昨日本想着打扫完园子就去找小貂,便就提前准备了新的妖果。
此时还在怀里揣着,满满当当一布袋。
沈离便给小貂喂了妖果。
小貂吃起妖果来,便就收不住了,没一会儿,竟是将一整包都给啃完了。
沈离摸着小貂圆鼓鼓的肚子,有些担忧,道:“你身子也不大,竟是一回吃这么多,你这么吃,不会撑着吧?”
小貂哼唧哼唧,在沈离怀里磨蹭了一会儿,便舔舔他的脸颊跟他道别。
沈离拍了拍小貂的脑袋,说:“你去吧,我要扫院子了。”
小貂歪了歪脑袋,转身就跑走了。
………………
悬殿之内,小貂吃得满满的跑回来了。
北宸主正在看书,听到动静便招了下手,叫小貂到他身边来。
小貂又要凑到他怀里叫他抱抱,被北宸主无情按下了脑袋,蹂躏了好一番。
小貂:“!”
北宸主瞅着小貂,道:“今日又去找你的新朋友讨要吃的了?”
小貂点点脑袋,翻开肚皮四脚朝天主动给北宸主炫耀吃了东西。
北宸主瞅了眼它圆滚滚的肚子,道:“连吃带拿,一毛不拔。”
小貂:“!!!”
它没有,它不是!
北宸主道:“少吃点,你都快胖成球儿了。”
小貂嗷嗷叫了几声,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北宸主最喜欢逗弄它,道:“你该不会过几天就跟人跑了吧?”
小貂哼唧两声,翻过身趴在北宸主身边。
这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北宸主说:“小没良心的。”
小貂咬着北宸主的袖子,想要将他往外面拉去。
北宸主会意,道:“你想让我去见见你的新朋友?”
小貂点点脑袋,动作人模人样的。
北宸主笑了一下,说:“那可不行,你新朋友若是见了我,只怕是以后就不会好好跟你玩儿了。”
小貂脑袋歪歪,黑豆豆眼睛里面满满全是问号。
北宸主没多解释。
他不必解释给小貂听,小貂对于这种人情世故,还根本懵懂无知,理解不了。
也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