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剑似剑似鞭,灵动如蛇,随着沈离不停挽出剑花,竟是能和这位龙气庇体的王爷打了个平手。
两人谁也不让谁,打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
只是沈离到底还是技高一筹,一道万蛇缠缚横空而出,便绕住了这位王爷的脖颈。
“你可别乱动。”沈离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一张超凡脱俗的脸显得贱兮兮的,说:“再动一下,你人头落地,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那王爷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他抬头看清沈离那张脸的时候,却又怔忪起来。
“你是沈家人?”王爷语气古怪地问。
“算你有点眼光。”沈离挑了挑眉梢,就这么认了。
“沈家竟也在邀约之中。”一位穿着宫装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旁边,她咬着下唇,气红了脸,怒气冲冲地瞪着沈离,道:“这等靠着卖身上位的狐媚家族,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相提并论?皇兄,我不要跟他一起,你去禀明北宸主,叫他将沈家踢出去!”
沈飞鸾轻轻嗤笑,却是不以为意,说道:“我沈家人虽然比你貌美,却也是凭本事吃饭,沈家出了八位后妃,还都是嫁给了萧家皇室,你这话的意思,便是你们萧家历代皇帝都是贪图美色的好色之辈了?”
“你——!”这郡主气得咬牙切齿,连忙否认道:“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我只是解读一番你的话罢了。”沈离淡定极了。
“本王萧道远。”还在软剑之下的王爷自报家门,淡淡说道:“此番论剑是我输了,甘拜下风。”
沈离眉梢一动,松开了束缚他的软件,说:“看你也是个明白人,我从不打认输之人,此事你给我阿妹赔礼道歉,便就罢了。”
灵韵郡主一听,便跺了跺脚,说:“不过是一介草民,且不说还没翻车没撞死,就是撞死了,也不配我们来赔礼道歉!”
沈离一勾唇,说:“那我今日就回去写话本,就说萧家的郡主和王爷,欺男霸女仗势欺人,当街欺辱平头百姓,还编写儿歌叫孩童传唱,我倒要瞧瞧,到时候你们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你——!”灵韵郡主气得简直要翻白眼,她虽然骄纵,却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骂道:“你怎么是个下三滥的流氓混混?竟能想到这种龌龊下流卑鄙无耻的法子?”
又想起自己身份,接着咬牙说道:“你就不怕得罪皇室,我叫我父王派兵将你沈家抄家?”
沈离笑眯眯,说:“难不成我姑母已经失宠了?“
灵韵郡主表情一僵。
沈离说:“看来没失宠,盛宠之下,你想抄我沈家,也得瞧瞧当今天子愿不愿意,舍不舍得啊。”
灵韵郡主被眼前的少年气得手抖,这人简直就是个死不要脸的泼皮无赖,人称二皮脸,她骂他家以色侍人靠身子上位,他就不停提起这件事情来反过来恶心她。
“好了。”萧道远看着沈离,说:“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惊扰了你阿妹的车架,这就过去赔个礼道个歉,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如何?”
沈离这人吃得开,四海之内朋友遍天下,多一个萧道远不多,少一个萧道远也不少,便应了一声,笑着说:“洛阳王到底是个明白人。”
萧道远说:“谁叫我打不过你。”
沈离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笑了起来,说:“你这人,倒是实诚得很。”
沈如烟的车子也到了,萧道远便上前,拱拳给她道了几句歉。
沈如烟便也下了车,回了萧道远一个礼,声音温柔地说道:“我们家沈离性子跳脱,总喜欢与人玩笑,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萧道远抬眸,看了眼沈如烟那张脸,竟是和沈离有七分相像。
只是沈如烟这张脸总有种水乡的温柔干净,线条十分柔和没有丝毫侵略性,叫人有种想要保护的冲动,而沈离那张脸,却是另一种风采。
艳色惊人,比天边斑斓多彩的云霞更叫人一见难忘。
沈家代代会出一个绝色之人,想来这一代便是沈离。
萧道远收回视线,对沈离笑道:“你们容貌倒是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天差地别。”
沈离随意道:“这是我双胞胎亲妹妹,我妹妹自然是天底下最温婉柔和之人,我是自小在泥里面滚出来的野猴子,我妹妹气质跟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然是天差地别。”
沈如烟含嗔瞪了沈离一眼,说:“哪儿有这么说自己的,不过是顽皮些罢了。”
沈如烟虽是妹妹,但总像是沈离的姐姐。
萧道远邀请他兄妹二人一同乘坐车架上山,却被沈离给拒绝了。
萧道远便继续上路,豹尾乌骓马到底比不过青睛兽,前方的萧家车队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车上,萧灵韵还是被气得够呛,手指头绞着帕子,愤愤不平说道:“那个沈离,简直就是个泼皮无赖,他未免也太嚣张了,真以为沈家靠脸能吃遍天下?”
又说:“瞧他那狐媚模样,一个男人,竟是长了那么一张脸,我若是他,就成日躲在屋子里面不出门,免得被人耻笑!”
萧道远扫了萧灵韵一眼,淡定说道:“沈离倒也不全靠他这张脸,此次受到邀请的各家各派弟子,全都是曾经在各家各派举办的大比中拔得头筹的,沈离年纪虽小,却修为不俗,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造诣,容颜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萧灵韵一时间气不过,瞪着萧道远说:“你竟还夸他,帮他说话,你该不会是被他狐媚住了吧?”
萧道远皱了下眉头,说:“别胡说八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心里要清楚。”
萧灵韵被训斥,蔫儿了许多,片刻之后,她瞅了眼萧道远,说:“就算你瞧上他也没用,沈家乃是后妃一族,只嫁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人,他要嫁,也是嫁给太子。”
萧道远冷冷扫了萧灵韵一眼,让她谨言慎行,少说胡话。
大虞皇朝虽然是修仙皇朝,人人崇尚修道,但身为皇族的萧家,并不以道法高低来选择太子。
甚至在世俗和修道之中,只能择其一。
做了太子,便要将修道放在后面,若是选了修道,那便终其一生只能做个门外修士,按照皇家的安排来行事,不可轻易插手庙堂之事。
萧道远是皇族中最具有修道天赋之人,他母亲又不受宠爱,自然早早地就被打发出去。
来到昆仑仙宫,萧道远虽心中畅快,却也隐隐有些不甘。
修道求长生,还是掌握天下权,这极其难以决断。
萧道远想不明白,长生大道和做皇帝之间,又为何非得分开才行。
………………
沈离到了昆仑仙宫,用了好一番功夫才攀爬到下天门入口。
昆仑在皑皑雪山之间,上山之路颇为艰难,半路上打道回府的人也比比皆是。
沈离还遇上了钟家小少爷,财大气粗浑身法器,就差把“少爷有钱”贴在脑门上以供瞻观。
钟家小少爷走到一半死活不肯再往上爬,坐在路边嗷嗷大哭,刚巧被沈离给瞅见了。
沈离觉得他有些意思,便停了青鸾,居高临下瞅着他,问:“你哭什么?”
钟家小少爷委屈说:“我不愿意来,我爹非叫我来,来了又不给我上山,这不是欺负人吗?”
昆仑仙宫的确设下了路障,若是破不开这谜题,便会老半天都在原地兜兜转转,不曾有半点进展。
昆仑天寒地冻,再加上嗷嗷大风,山上还有藏匿着的妖兽邪兽,若是天黑之前无法赶到山上去,恐怕极有可能被咬成渣渣。
钟家小少爷嗷嗷叫道:“我不管,我要回家,这破仙宫谁爱来谁来,少爷我不来了!”
沈离看了眼天边的晚霞,笑吟吟地说:“来都来了,现在返回去岂不是太亏了?”
钟家小少爷红着眼睛,抬起头瞅着这个趴在青鸾鸟上的少年,眼睛有些看直了。
“你、你长得真好看。”钟家小少爷一下子竟是红了脸。
沈离一乐,说:“废话,小爷我靠这张脸吃遍天下,不好看怎么行?还有两炷香的时间,这天门就要关上了,昆仑仙宫规矩大过天,你就算是老天爷来了,不给进就是不给进。”
钟家小少爷又要哭,撇撇嘴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沈离说:“不如我带你一段,拉你上去?”
钟家小少爷瞪着沈离,说:“你这只鸟,看起来就能驼你一个人,再加一个我,怕是要趴在地上飞不起来。”
沈离说:“这你就小看它了。”
钟家小少爷自然也想去昆仑仙宫见识一番,而且来都来了……
于是,片刻之后,青鸾重新升空,而它的一双爪子则是牢牢抓住钟家小少爷的衣裳,在他迎着冷风嗷嗷嚎叫之下,发出几声清脆的鸾鸣声。
仙宫暖阁之内,巨大的镜面中倒映着各家各派弟子上山的画面,当一干长老瞧见沈离一番骚操作后,都直接给干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