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记载,当年发生火灾的时候,刚巧是半夜三四点,房子烧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睡梦之中,等有人报警已经晚了,大部分人都是活活熏死在楼里。
不过,祁尧天看新闻的时候觉得有很多讲不通的地方。
比如,事发当天,整栋楼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还是从里面锁住的,但当时正值春末夏初,以绿城的天气来看,晚上的风颇为凉爽舒适,总有人会开窗通风,怎可能一个窗户都没开?
再比如,绿城疗养院的病人有不少住在二楼,发生火灾后,总有人被熏醒,打开窗户跳下去也总比活活烧死在里面强,可从头到尾,疗养院没有一个人开窗逃生。
他们睡着的样子就像是一具具尸体,房子就是他们的敛尸袋,整栋疗养院大楼就是他们的焚化炉,就这么毫无挣扎地被烧成灰烬。
疗养院火灾引起了当地政府极大重视,公安部门迅速组成调查组对其进行调查,但最终公开的结果,是一位疗养院工作人员在半夜抽烟的时候,不慎点燃了存放医用酒精的仓库,从而引发火灾,但对于为什么不开窗、为什么没有人断尾求生,从二楼跳下来,这些绝口不提。
并非他们不想公开解释,而是连官方最后都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真说起疗养院的事情,当时也找了玄盟调查局的人过去。”解南风说起自己在档案室查到的资料,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按道理来说,那么多人被烧死在楼里,肯定有几个留着不走的魂魄,但奇怪的是,他们过来之后一个鬼魂都没看到,干干净净的连阴气都没有。”
沈飞鸾说:“这肯定不正常啊,死了一百多号,正常来说想恢复平静,得做个三天法事才行。”
解南风摇头,说:“这就是奇怪之处,不过当时官方找我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法子问出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那时候监控还没普及,办案受阻,警方怀疑是故意纵火杀人,但又找不到证据。”
“故意杀人?”祁尧天挑眉,说:“有什么证据?”
解南风说:“那就是封存档案里面的内容了,警方尸检的时候,发现这些死者身体里面都吸入了一种奇怪的物质,能够麻痹人的神经,类似于安眠药,但又查不出是什么东西,也查不到是谁下的。”
沈飞鸾眸子微动,说:“这不巧了么,刚好都被下了药,刚好烧了酒精,刚好燃起大火,一个都没跑成,我怎么觉得,这像是在搞什么邪教仪式呢?”
在邪教仪式里面,大部分都要用人命作为献祭,再加上特殊的仪式和咒语完成。
这在玄门看来,是危害性极大、一旦发现苗头,就必须掐死在萌芽状态中的行为。
国家对于这类秘术,也颇为关心,但凡时机成熟必定连根拔起。
解南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当时现场烧的太严重了,就算有证据也被烧毁了,而且还是那一点,一个亡魂都找不到,就算玄盟出马也无济于事。”
祁尧天若有所思,说:“也有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犯罪事实,看起来像是集体灭口。”
解南风说:“警方那边也有过这种怀疑,但都没查到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在后面,官方第二次邀请调查局介入,其实是在绿城疗养院重建之后。
过了三五年,疗养院异常情况频频出现,许多疗养院的人都说半夜能够闻到火焰烧焦东西的味道,还总能听到有人的惨叫声,这种解释不清的事情,让人心里防线日渐崩塌,病人们一个接一个离开疗养院,这里很快就因经营不善而关门。
房子被抵押出去,最后烂在这里。
也有人考虑过拆了重建成别的用地,但工程队施工的时候,也遇上了各种奇怪的阻碍,还险些闹出人命,施工队干了几天,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干下去了,连夜扛着行李就跑了。
后面政府搞拆迁,请了调查局过来相看,经过各方考虑,最终才让它保留原状烂在这里。
其实,每座城市都或多或少有几处这样的地方,它老旧而破损,带着日薄西山的沉沉暮气,占据着一片价值高昂的土地,看起来和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格格不入。
但是,它们依然存在,好端端的静卧在那里,谁也说不出为什么要保留它们。
那些楼宇,其实在不为人知的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说话之间,四人已经来到了疗养院四楼。
“就是这个房间里面。”解南风率先走进去,打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圈。
这里已经被警方侦查过了,原本散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已经被拿走,房间里面空无一物。
沈飞鸾也随之进来,朝着四周环视一圈,最终来到窗户旁边站定,打开窗户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外面黑乎乎一大片,雾气已经朝着这边慢慢聚拢过来,那里面时不时有东西闪过,一看就很不正常。
祁尧天站在沈飞鸾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竹蜻蜓,那只绿悠悠的蜻蜓震动翅膀,从祁尧天手中飞出来,朝着走廊里飞了过去。
“蓝鸟?”沈飞鸾说。
“是它。”祁尧天说:“让它去探一下有没有那几个人的气息。”
蓝鸟环绕疗养院飞行,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没过多久,附近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这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大楼里面,显得格外刺耳。
几人对视一眼。
祁尧天说:“我下去看一下,应该是有人在楼里。”
沈飞鸾刚准备开口,就听祁尧天说:“你和他们在一起等我回来,顺便找找还有没有其他残留痕迹。”
沈飞鸾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塞到祁尧天手里。
“怎么还有糖吃?”解南风眼尖,立刻就看到了这一幕。
“祁哥最近低血糖。”沈飞鸾随口胡诌,目送祁尧天走出去,说:“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另一个磁场的入口。”
久安大师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在每个角落都站定片刻,手指在铜钵的外壁轻轻敲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悠远梵音。
久安大师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兴许可以直接进入另一个磁场世界。”
沈飞鸾挑眉,说:“什么想法?”
………………
黑暗的楼梯上布满了灰尘,打着灯就能看到灰尘上散乱的脚印。
祁尧天按着蓝鸟的指路,来到了二楼一个储物间。
储物间里还放着废弃的架子,三五凌乱的摆放着。
两个人在角落里瑟缩着抱成团搂在一起,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看起来都像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
蓝鸟落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架子上,昂着脑袋一副高傲的样子。
祁尧天走进来的时候,两个小年轻都惊了一下。
“卧槽,这破疗养院居然还有活人!”小青年瞪着眼睛盯着祁尧天,说:“哥们儿,你也是被困在里面的吗?”
祁尧天不动声色,瞅着一男一女,说:“你们也是?”
小青年松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遇见鬼了。”
说这,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还是竹蜻蜓模样的蓝鸟。
祁尧天也看了下蓝鸟,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小年轻把旁边的妹子拉起来,搓了搓脸,说:“不知道,估计来了有两三天了吧,我们总共五个人,现在只剩两个了。”
祁尧天说:“其他三个人去哪儿了?”
小年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死了吧。”
祁尧天说:“怎么死的?”
旁边的妹子突然警惕起来,盯着祁尧天说:“你问这么多,你是警察吗?”
祁尧天勾了下唇角,说:“我不是警察,我是来探险的。”
妹子显然状态不大好,一张脸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白,嘴皮子也干裂开,里面挂着血丝,她发丝凌乱,衣服脏兮兮的,像是经历了一场逃命。
“之前没看到你。”妹子说:“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祁尧天从善如流,说:“刚进来,你们呢?也是来探险的吗?”
小年轻和妹子对视一眼,禁不住叹了口气。
“我叫李超,是本地一家报纸的记者。“小年轻指了一下妹子,说:“她叫王敏敏,小猫吃鱼名下的一个户外女主播,我带了个摄像师,她带了两个朋友,不过现在你也看到了,只剩下我跟她了。”
王敏敏一下子就开始哭了起来,很伤心地说:“都怪我,我男朋友肯定已经死了,他早就说不让我过来,我非要来,都怪我,呜呜呜。”
李超也挺后悔,说:“我也就是想搞个大新闻,谁成想这地方这么邪门儿,有进无出,只能在这儿等死了。”
说到这里,李超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着祁尧天,说:“哥们儿,你是怎么进来的?”
祁尧天说:“走进来的,但不好说能不能出去。”
李超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祁尧天,说:“出不去的,你进来之后,有没有留意过外面?”
储物间没有窗户,祁尧天看了下周围,说:“你是说外面的黑雾?”
“对对对,你也看到了是吧。”李超忙不迭点头,痛心疾首地说:“就是那团黑雾,特别邪门儿,我怀疑里面有个开膛手杰克,拿了好几把刀,见人就砍的那种。”
王敏敏突然尖叫了一声,捂着脑袋朝外面跑了过去。
但她跑的速度太快,神志也有点不清醒,没看清敞开一半的门,居然就这么“嘭”地一下子重重撞在门上,直接白眼一翻朝着后面栽了过去,“噗通”倒在地上不动了。
祁尧天:“……”
李超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他翻了翻王敏敏的眼皮子,还有模有样的把了个脉,松了口气说:“还好,就是情绪激动被撞了脑袋,晕了过去,人还活着。”
祁尧天走过去,摸了一下她脑袋上发红的地方。
却是是撞的有点重,但主要原因应该还是情绪过激和身体虚弱。
“这妹子也怪倒霉的,她男朋友就是跑进黑雾里面被开膛手杰克砍成碎块的倒霉蛋。”
李超禁不住叹息,提起此事也是心有余悸,幽幽看着祁尧天,比划着说:“你有见过那种a国恐怖片里面的杀人狂魔吗?把人吊起来放在绞肉机里面,就那么被弄碎了,血肉横飞,然后黑雾里面伸出来很多带着舌头的触手怪,把血肉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