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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一次追击(二)

赛博剑仙铁雨 半麻 2884 2024-04-16 10:44:08

警卫室斑驳且布满污渍的墙壁上,独独有一块显示屏纤尘不染,白净透亮。那屏幕中是几位围坐着圆桌,享用着满汉全席般丰盛食物的男男女女——旁边则闪烁着一行大字:

“努力工作,你也能成为肉食者!”

方白鹿不禁感叹这家公司宣传部门用在此处的双关:既指的是能吃到真正昂贵且稀有的“动物生体组织”,也代表了对“阶级跨越”成为人上人的憧憬。

“‘肉食者鄙’……自己骂自己啊。是想骗谁呢?这些安保吗?”他对此类的画饼,总是嗤之以鼻——方白鹿怀疑现在的阶级差异,甚至比一些物种的生殖隔离还要遥远。

从地板上已经干涸成褐色的血迹与用脚架支起的强光射灯来看,这警卫室之前多半也兼具拷问室的职能。

众位安保站成整齐的小圈,将方白鹿围在警卫室的中央。之前那拦住方白鹿的安保该是众人的头领——他大臂上挂着深紫色的袖标,滚动播放着“队长”二字与他的员工ID。而且他的头部护具还裸露着下半张脸:这种将“人”的特征外显,在大多数公司的行政序列中代表他已经脱离了最低级的安保单位。

方白鹿扫了眼安保们的站位:从距离来看,这些人对他保持着适中的警惕性——介于刀客与普通流民之间。对于经过重度改造的刀客,要注意控制距离,并保持火力网的持续压制。

但对方白鹿来说,自己双眼所见之处都在“剑圆”的范围内——除去脆弱的肉身,他的破坏与杀伤力可要高过普通的刀客。这些安保们身着的凯夫拉防弹衣材料能抵挡子弹的动能,但在“手机”面前和一张薄纸没有多大区别。

“看来不是很了解我的底细……那为什么冲着我来?”

他摊开手,摆出杀价时那般最无辜的样子:

“我说……大哥们,你们不管外头了吗?我扫个码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之前方白鹿所有观察到的安保人员全都聚集在警卫室里,似乎想要专心处理他这个独一无二的“逃票”案例。

方白鹿把脑袋转了一圈,却没有在这阴暗逼仄的警卫室里找到他们口中的“付款码”。无论这批新来的安保人员是何时“占领”了阿罗街地铁站,但肯定没有花心思去修缮一番这破破烂烂的警卫室。

从这屋里的味道看来,之前的承包商多半对各色能够带来欢愉的药物情有独钟。

那“队长”对方白鹿的询问置若罔闻,只是又摸上了步枪的枪柄,用黑洞洞的枪口发出无声的威胁。他那有三根光学视管的单兵目镜闪烁着,似乎在确定方白鹿的样貌:

“把手抬起来。先例行检查。”

……

……

“两枚‘夜明珠’定向辐射性闪光弹、一把‘令行禁止’警用镇暴沙包枪及三发配装弹药、一柄‘鱼肠’泛用型军刺、两管肾上腺素混合物、一部无牌平板电脑……”

安保队长点数着从方白鹿身上掏捡出的各色武器,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携带这么多的暴力工具?还有你是‘方氏五金店’的法人,没错吧?”

“原来是冲着我的五金店来的么?”

方白鹿保持着将手举在头顶的动作,弯下手腕指了指桌面上堆满的小物件:

“我作为一个五金店的老板,身上带着这些东西不足为奇吧?根据微机道学研究会颁布的《个体户货物运送条例》,我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再背两把自动火器。另外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方氏五金店’法人的……”

安保队长完全没有回答方白鹿的意思。他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尊小小的金属宝塔,放在桌上。

方白鹿认得那是什么——“通讯干扰器?他想让这里的监视监听系统暂时失灵……难道?”

安保队长忽地抄起那柄亚音速沙包枪——他自顾自抬高音量,声音中带着惶急与慌张;“你干什么,把枪放下!攻击我们的话,‘庆云观’求真有限公司将对你执行无限索赔权与自卫权!”

“果然……”

方白鹿望着安保队长突如其来的独角戏,脑中思索他所提到的名字:

“庆云观?这好像是微机道学研究会的一家子公司……”

砰!

安保队长用沙包枪对着墙壁开火——装满金属颗粒的沙包弹深深嵌进水泥之中。接着他随手将沙包枪丢开,将身上所悬挂的自动步枪对准方白鹿:

“维持阿罗街地铁站正常营业时,遭遇对经营活动的暴力干扰——将在击毙嫌疑人后追索经济损失。”

“自导自演一场戏啊?我袭击你们,你们无奈反击自卫——套路是不是有点太老了啊……”

方白鹿摇了摇头:不管盯上自己的是谁,看来是要撕破脸皮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栽赃诬陷虽然也不罕见,但一般是针对那些没有后台的小个体户。自己的方氏五金店现在已是道产,不是这种不知来路的“子公司”可以来这种巧取豪夺的冤大头了——研究会也是有防止互相倾轧的内部条例的。

这些人不是太过愚笨,就是打算强顶着研究会可能有的压力也要对自己出手了——方白鹿选择相信后者:

“意思是没有当事人的话……也就不用担心你们起诉我咯?”

方白鹿放下举着的双手:大致确定了对付自己的敌人是谁,也就不用陪着他们演戏了。

安保队长抿了抿嘴,露出一丝狞笑:

“不是针对你,公事公办罢——呃!”

啪嗒,啪嗒,啪嗒……

狭小警卫室内首先响起的是液体滴落在地的清脆声响——这声音来自于安保队长的嘴里。

“手机”从他防弹背心的胸袋中飞出,随后直接捅进了口部:在旋转一周后,安保队长的脑干处多了一个直径十厘米的圆形开槽,也把他剩下的话语堵回了喉咙口。口水、血液与脑浆顺着手机光洁如镜的表面滑下,像是一汪潺潺流动、带着红与白两种色彩的清泉。哒哒哒!那些被“手机”旋转搅断的碎齿也一并落下。

无论这安保队长身怀什么绝技,延髓被切断之后便无法施展了。

方白鹿抓住安保队长的双肩向后仰倒,让那具尸体像是一张沉重的毯子般“盖”在自己身上——方白鹿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只好用这身着防弹衣的死人为自己抵挡可能的流弹了。

他把尸体艰难地往上拉了拉,更稳妥地遮住头脸——身上已经被各种污水溅得乱七八糟,不介意再脏上一些。

方白鹿清了清嗓子,在周围一众安保们齐刷刷的拉栓上膛与开启保险的敲击声中说道:

“飞吧。”

呼!呼!呼!

伴随着空气被撕裂所发出的尖利鸣叫,一时间好像有着巨大无朋的电风扇在警卫室内搅动——安保们被血泡堵住气管的嗬嗬声、胡乱扣动扳机打出的枪响、金属与血肉肢体被切断的闷音一齐响起。

安保们就像是某种被旋开的人型胶囊,血柱从他们腰腹部被斩开横截面喷出,分离开的上下半身被“手机”的冲击力带得飞起。

啪!

一只还紧紧抓着手枪的断臂砸落在方白鹿脸旁:枪机与手肘皆已被斩断,但食指还在条件反射般地抽搐,不停地扣压着扳机。

方白鹿虽然还不能精细地控制“手机”,但不代表无法发挥它可怖的破坏力:方白鹿让“手机”在离地1.5米的高度上沿着圆周做全速飞行——路线就像是一盘蚊香的形状,足以破坏超过这个高度的一切血肉之躯。

呼吸之间,警卫室里只剩下黏稠的液体滴落声,与外头传来的隐隐喧闹。方白鹿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身体,坐起身来:

警卫室的四面墙壁上各有一道长长的斫狠,只是被血污盖去而不再显眼。那几位安保的身躯像是被拆散的积木玩具,分成一节节瘫倒在地。

方白鹿抽了抽鼻子——这混合着血液、大小肠中粪便与未消化食物、及尿液与脑髓腥气的味道让他有些恶心。

但他保持着漠然:用老刘头那所剩下材料调配出的丹剂,让他足以抵抗生理性的反胃与不适。

“这么多尸体还是第一次看到。”在激素抑制的效果下,短时间内方白鹿全无人类该有的同理心——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命才最为重要。

方白鹿接过飘来的手机,将它在橡胶雨衣上擦了擦——哪怕上面不曾沾上一星半点的体液。

“该走了,不然还有人要来。”

像这种制式安保部队,不可能没有安装体征监控——这些人失去生命迹象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出去了。

至于善后和交涉,就让安本诺拉来解决。重要的是先保证自己的人身——

“您好?您好?听得到吗?”

一位安保的半截身子上忽地响起震耳欲聋的询问声,带着尸体垂落在外的肠子也跟着抖动。

“方白鹿先生?方白鹿先生?请回答?”

“……啧。”

方白鹿蹲下身,拿起发出声音的对讲机:

“请说?”

“方白鹿先生,日安!我现在很遗憾地通知您,警卫室已经被包围了。”那声音字正腔圆,谄媚中透着恭谨,与话中的内容大相径庭。

“我是‘庆云观’求真有限公司的安保主管,现将以损坏本公司人力资产的名义向您提起诉讼,希望您出来投降。”

方白鹿微微沉吟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之前的遭遇:

“有意思……这什么主管,是故意把这些安保送到我手上来杀的啊?不,应该是连环计……我杀不杀这些人,他都不亏。”

他挠了挠脑袋,挑出一颗不知何时落进头发间的牙齿:

“直接说条件,别废话浪费时间。我还要回去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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