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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十恶不赦(六)

赛博剑仙铁雨 半麻 1796 2024-04-16 10:44:09

……

……

这空旷的广场、甚至可以称为平原——它原本在马尼拉中所代表的位置,新并不知晓:而在今夜过后,这里该也会被赋予与往时截然不同的名字。

而现在……

虽然外形与昨日不同,但那股由新潜意识为他计算出的“感觉”却一如往日;指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光芒的源头:伫立在那遥远处的,只有“树”本身——

……

不,应该说:新第一眼能够注意到的,只有这棵炽红的巨树。而它,便是这耀目光亮的来由。

就算它离新有着一段距离,可他仍旧能将这辉煌的庞大造物看得一清二楚——

红树的树高和树围,都超过世间最庞大的巨杉:恐怕要五十个人以上合抱、才能将它围拢。

它周身灼红,树皮的表面带着蛇纹似地隆起。血液从中潺潺流动,带起周围皮肤的涨缩;半是透明,可又模糊不清、看不见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红树很茂盛,很茁壮;枝叶如伞盖延伸、挡住天际——但它的根系却蜷缩于一起:缠绕、包裹着那对比起来狭小且纤细的矩形物……

那是一尊棺椁。原本它该是透明的,因内部散出的冷雾而透着惨白;可现在它被奔流的血色照亮,变得通体发红。

似肉质、又似凝固血块般的树根盘绕纠结在一起、充塞在棺椁中;直至像液体似地满溢而出,垂落在棺壁旁。

……

外溢的根系们蜷曲成团,可却没有探进土地中。

这让红树变得像是从“无”中生出的异物、桌面摆件似的充气玩具、或是过于夸张的全息投影——它本该四处蔓延的根系却团成一团,与庞大的树身相比显得格外不协调;袖珍的花盆里,却长出了充满整个房间的巨物。

如此摄人心魄,不似地上之景。

……

是它了——就是它……那个新从吉隆坡跨过苏禄海、来到吕宋群岛的理由。

树干中没有漂浮于血液里的人形,树的表面也没有突出的五官与面孔——但新知道,方白鹿就在其中……这棵红树,就是他了:是那颗孤零零的头颅,现在所演变成的样子。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引起如此的骤变;他也没有余裕去进行思考——

新的心脏从未如此激烈地泵动:他能听到在胸腔间砸动的大鼓、有力到甚至令他想要将身子蜷缩成团,来避开这股苦痛。

但,他的双腿却自发地活动起来、双手随之猛力挥舞以保持平衡——新开始了奔跑……向着那火红的巨树。

……

一路的地面平滑、齐整,有如打磨完毕的旱冰场、甚至能略略反射上方的红光。

等他反应过来时……新已经抵近了血红之树的所在,甚至就在它树冠的荫蔽之下。

明明在之前,他的身体已因为双螺旋妙树的召唤,燃烧着体内的营养与能量、而让新变得虚弱且疲倦:可这次奔跑的速度,却还要超过往日、比新的巅峰时期还要更快。

全速飞奔过仅两公里的距离,可新连一滴汗也没有流——他的毛孔似乎锁闭起来,防止体液外泄。与之对应的,则是新每次张嘴时、从他口腔里喷出的有若实质的热气:新的身体用于降温的机制,也改变了。

可他却感不到烧灼似的热度,新的皮肤依旧冰凉:只是这反常的迹象,此时却也来不及深究了。

……

脱离开最初的震撼,新才稍稍转过变得愈发僵硬的脖颈、打量起周遭其余的一切——

那是一尊尊匍匐于地的雕像,光滑发亮的表面反射着红树照出的赤光;从新的角度看起、仅仅能望见它们高高拱起的脊背。

雕像们有着昆虫似的外骨骼,膨胀的肌肉线条从甲壳的缝隙之间鼓出;头颅被长刃般的前肢拢住,只能看见散落在外的淡金色发丝——这些雕像甚至做了分色般的处理。

他像是误入进隐秘的朝圣地——但新从未听说过,东南亚还有如此特征的宗教:事实上在他的了解中,世界各地都没有。

在新拔足狂奔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堆放整齐的雕像群;毕竟和面前的巨物相比,它们并无法分得新的注意力。

……

现在,新呆立在红树的树冠下——在他身旁和后方、是整整齐齐,辐射状分散出的一尊尊雕像:它们以微妙的排布围成圆圈,包裹住巨树和新。

新并不知道簇拥在旁的,如教徒似拜伏的雕像曾是被称作“螳螂”的血肉衍生物——就像他并不了解,在不久之前、它们的身躯并非由金属所构成。

但他能认出这棵朱红之树:这是双螺旋妙树宿主的外化,不受控制肆意生长的血肉、正将己身蔓生出树木般的形状——比动物更带有生命力的象征、意象与符号。

好消息是:方白鹿还活着……或许吧。而坏消息也是同样——

新离如此状态下的双螺旋妙树,实在是太近了。

……

新的脑中,正呼呼地刮动着大风:将平日里的思绪全部扫空;仅仅只剩下……

触碰,相融。新并非是要“加入”到这棵血肉的树中——他原本便是由它所分裂出的部分,只有汇入其中、方能令自己完整。

啪,啪。

他的脖颈仰得笔直,两眼因久久睁开而干涸;双腿却自发地踏动起来、向血红之树靠近。

哒!

新几乎就要撞上了树干。但在这将要相触的瞬间里、他猛地止住脚步——

在刚刚的瞬间里,新的身体本能盖过了他的意识:他甚至将来到此地的目的,都在不知不觉间抛去了脑后……不受控制的肢体,只想将新再往前拖拽上几步——以离那红树更近一些,直到发生肉体的碰触。

……

在这个距离和角度上——新感觉所面对的并非是一棵树的树干、而是一栋摩天大厦的外墙。

他悻悻地向后退开两步:新明白,他绝不该和这赤红之树发生物理上的接触——

就算没有恐怖的事发生,他恐怕也会亲手剖开自己的胸腹,把内脏、肺腑、血液与身体中地所有内容物抛洒到这颗树上;以与之融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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