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砚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心领神会。
“是是是,这才找了几天,当然不确定!属下这就让他们再三确认,哪怕让慕大师多等些时日,也得万无一失才好。”
太子爷这是存心想让慕大师晚些找到玉霖真人啊!
可太子爷一向对慕大师敬重有加,亦师亦友的,太子爷何故如此呢?
该不会是慕大师招惹了太子爷心尖尖上的那位主儿,太子在替他出气吧?
卫砚想了又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嗯,去吧。”卫澜霆这才满意地翘了翘嘴角。
收回视线,继续端详着手里的宝贝玉壶,真是越看越讨喜,配他的无虞是再合适不过了。
“喏,装好送去无虞那儿。”
“是。”卫砚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
心想,果真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如江公子让太子爷上心呐。
卫砚将玉壶装进金丝楠木制成的锦盒,颇为周到地多问了一句:“可还需要带什么话?”
“不必,他能明白。”
卫澜霆的语气漫不经心,可卫砚还是觉察到了他的自信满满,似乎是胸有成竹。
“他若问为何要送,就说这便是孤给他的答案。”
“是。”卫砚不懂这些,太子爷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
卫砚除了是统领东宫的詹事外,还是太子暗影卫的正使。
是以,他的突然出现令魏家兄弟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竟两人都曾是他的麾下。
“卫詹事。”两人还是恭恭敬敬地抱拳示意。
卫砚点了点头,问:“江公子可在?”
“在的,您稍等。”魏风声扭头进屋通报。
江无虞还道是出了什么大事,竟让卫砚亲自来了。
从锦盒中取出精巧别致的玉壶,饶是江无虞也不得不赞一句玉质温润,沁色纯净。
可是,送他这玉壶做什么?
这么小巧,也装不了几口茶水,不实用啊。
不过若是变卖了,兴许能换不少银两。
江无虞心里打着小算盘,狡黠的桃花眼发着亮光,打算用卫澜霆送的宝贝去捞一笔。
结果卫砚看到江无虞别有想法的小眼神,也不等江无虞问了便急忙开口。
“公子,太子爷说若您好奇为何要送这宝贝给您,便只管说是太子爷给您的答案。”
卫砚生怕江无虞扭头就把太子爷的宝贝卖了。
虽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答案,但想必应该是挺重要的吧?
果不其然,江无虞把玩玉壶的手指顿了顿,浓密如扇羽的睫毛也跟着微颤了颤。
卫砚舒了一口气,若是江公子真卖了,太子爷定是要拿自己撒气的。
“公子,太子爷说的是什么答案啊?”
魏风声站在旁边,听着跟打谜语似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却见江无虞如玉般的修长手指在玉壶上摩挲着,漂亮勾人的桃花眼跃动着几分旁人看不懂的神彩。
他忽的想起那天在紫竹林,卫澜霆突然出现救了他。
还说什么对他永不相疑,永不过问,让他不许怀疑他的心意。
但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相信卫澜霆的空口白话了,他又不是小孩子,别人说一句他就跟着信一句。
所以卫澜霆这是明知自己不相信他,特意给他的定心丸吗?
江无虞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将垂到胸前的青丝捋到了脑后,葱白似的手撑着额角,不甚平静甚至有些不耐烦地皱眉说了一句。
“一片冰心在玉壶。”
魏风声:“?”
魏鹤唳:“???”
卫砚:“……”
魏家兄弟是粗人不懂这些诗啊词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两脸懵逼。
卫砚听了,则是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就先行告退了。”卫砚作了个揖,走了。
江无虞则烦闷地轻叹了一声,心乱如麻。
“主子,您是不喜欢吗?要不属下给您扔咯?”
魏鹤唳看着江无虞愁眉苦脸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不喜欢。
“猪脑子,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太子爷送的,你敢扔?”
魏风声被这傻弟弟给整笑了,咬着牙压着声音骂他。
“主子不喜欢,我就敢扔。”
魏鹤唳觉得自己没错,梗着脖子不怕死地说着,谁是他的主子他就忠于谁。
“行了,我没有不喜欢,好好收起来吧。”
江无虞看着这俩活宝,忍俊不禁。
将玉壶放回锦盒,江无虞骨节分明的手还搭在锦盒上没有收回,愣了愣神。
他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狠厉决绝。
卫澜霆,既然你说你可信,那我便勉强信你一回。
若是你辜负了我,便拿命来赔吧。
这一世的江无虞身世更为悲惨坎坷,性子也比前世多了份狠劲。
卫澜霆既然先招惹了他,那便只能对他一心一意。
对待感情,卫澜霆与江无虞其实是一路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江无虞由敏感生多疑,自然不会立刻就对卫澜霆掏心掏肺,但他愿意去信他一次。
这几日,卫澜霆经常腆着脸来江无虞的院子里蹭吃蹭喝,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江无虞也养成了等卫澜霆来了再开饭的习惯。
这一日已过了用晚膳的时间,可是卫澜霆久等不来。
江无虞蹙着眉头不说话,但魏风声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默默闭嘴怕招骂。
结果不怕挨骂骂不怕的魏鹤唳以为江无虞是在担心卫澜霆的安危,开口劝道:
“公子,太子爷兴许是被什么要紧事牵绊住了,您别着急。”
“谁着急了?你见过兔子担心老虎被人吃了的吗?”
江无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眉目含嗔眼波流转的模样不知道有多妩媚。
卫澜霆的安危轮得到他去担心?
他是太子,又会武功,谁活腻歪了敢去招惹他?
越想,江无虞就越觉得气不顺。
气呼呼地说着:“我饿了,用膳。”
“那您不等太子爷了吗?”
头铁的魏鹤唳再次站了出来,俊毅的脸庞满是单纯的疑惑。
江无虞拿起碗筷,笑吟吟地啐了一口,美目中掺了几分厌弃。
“谁知道你家太子爷是被哪路妖精给勾去了魂?指不定在哪处风流快活呢,还顾得上用饭?”
“那您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魏鹤唳低着声嘟囔了句。
“吃不了不还有你们吗?实在不行,倒了喂狗我都不给他吃。”
江无虞一脸无所谓地说着,夹起一块酥肉送进嘴巴,恶狠狠地嚼着。
仿佛嚼的不是酥肉,而是卫澜霆的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