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之后，格拉维斯就不再继续接近，而是停下来静观其变。

它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暴露的，再拉近些距离可能会引起巨大抹香鲸的应激反应，幼龙这小身板可经不住这种大家伙折腾。

歌声依然在继续，幼龙看不清跪坐的人形生物具体的身体特征，模模糊糊一小个影子中只能分辨出那是一个雌性，头发愈合成两片马尾状的扁平腕，身形站直了也只有1.5米左右，在人形智慧物种之中实在是属于娇小范畴。

以侏儒眼光来看这又是个高大的巨人，矮人虽然挨点骨架上却往宽处和厚度发展，实际体型和野蛮人也差不多，和娇小完全扯不上关系。

陆地物种对海族认知非常浅薄，连他们有多少智慧种族都弄不清楚。依靠传承知识幼龙实在无法辨别歌唱的雌性是否是海族的一员，科迪勒拉海族骷髅之中没有这种娇小的骨架，但保不齐这是其他区域的特有物种，或者是某个种族的幼体呢？

幼体的骨架没办法在海洋环境下保存到现在，即使有成为亡灵的海族幼体，它们的躯体也早在海水的腐蚀下腐烂殆尽，或者被安娜笼罩中无处不在的分解者吞噬。

如今科迪勒拉之中依然活动的亡灵，生前至少是踏入高级足够漫长的家伙，魔力极大的强化了它们的骨骼，让骸骨之上形成的亡灵得以存在几千年。

一个雌性人形生物骑着大鲸鱼跑到安娜结界之上专注的演唱哀歌，看起来有着浓浓的对海族城市朝圣和对其灭亡哀悼的仪式感。她根本不是刻意的对着谁在唱歌，将定向做到极致的声波完全是本能行为，幼龙只是凑巧处于她歌声面对的方向——科迪勒拉位于海沟之中，正常情况射也不想面壁咏唱，能选择的方向就是沿着海沟两端这么两个选择。

用于监听歌声的声呐并不是设计来欣赏音乐的，对深度角方位角和频域响度等信息更为敏感，音色上有些许失真，数据采样的刷新率也跟不上变幻的旋律。

格拉维斯却在这畸变的歌声中感受到哀凉和悲壮，甚至有些感同身受——龙，也是功能性灭绝的种族。

使用音律的变幻影响到其他物种的情绪，或许是这个种族的天赋，这倒是让幼龙联系上了一些传承信息。

传闻中，陆地智慧生物出远海时，如果有着足够的好运，又或者足够倒霉时候，就能听到无尽大海中美妙的歌声。

陆地智慧种族将歌声命名为海妖之歌，认为这是海族的一支——塞壬来到海面歌唱的声音。

海洋总是笼罩着神秘的面纱，陆地种族们对塞壬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但海妖之歌确实多次被参与远洋航海的幸运施法者记录过，渊源流传。

施法者也没能找到过发出歌声

至于为啥还要加上个足够倒霉的情况，这就有些复杂。

海妖之歌几乎处于两个极端上。

塞壬的歌声会引导迷失在风暴或海雾中的船只找到正确航线，不够倒霉情况下是不会遭遇这种能让施法者也迷失的气候变化的。这时候海妖们表现出了极端的善意，它们愿意引导陌生的迷失者，挽救大量生命。航海者在倒霉同时也有着足够的幸运。

海妖之歌还会出现另外一种完全相反的情况，歌声迷惑引诱正常航行的船只踏上错误的航线，让船只遭遇湍流和暗礁船毁人亡。这时海妖又表现了极端的恶意，毫无缘由的将无辜者置于死地。

同一种族个体性格的分布应该是个正态分布，全部处于两个极端上并不可能。否则这个种族早就因为完全对立的性格产生了分裂，远离对方，在长久的地域隔离下形成了种群隔离——那就诞生了两个具有亲缘关系的物种。

也就是说，传说之中的塞壬海妖实际上可能是两个相似的不同物种，一个足够善良，一个足够邪恶。

当然也存在另外一种情况，处于正态分布中间区域的海妖并不喜欢跑到海面上与陆地物种产生间接接触，那路陆地物种所能接触记载的就只能是性格处于两个极端上的个体。

格拉维斯或许幸运的亲眼目睹了海妖塞壬——陆地种族起的名字，在海族之中它们必然有自己的种族名。她的存在或许是有什么原因，导致神灵对海族的清理没有彻底，留下一个延续至今的小族群呢？

海妖同样是传奇，积累的魔力却远远达不到身躯容纳极限，甚至比某些同体积的高级魔兽还少那么点，让幼龙有种古怪的感觉。

格拉维斯没有等待多长时间，还要就结束了咏唱，拍了拍座下庞大的鲸背，大鲸鱼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以一种完全融入背景噪音的行动模式，高速的离开了科迪勒拉，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

自始至终，还要和鲸鱼都没有对幼龙产生一丝兴趣。

格拉维斯当然不会因此恼怒，它巴不得这些一个比一个大的深海大海怪全部都无视掉它，这样幼龙才能在深海中活得自在点。

幼龙需要想霓虹灯幽灵询问的信息又多了点，海妖对声音强大的控制力它还挺好奇的，让声音直接影响到完全不同物种，让它们产生共情。这可比龙语难多了，不同物种生理结构都不同，影响情绪的内分泌激素和作用靶点可能都不一样，海妖这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格拉维斯钻进安娜之中后安达利尔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神秘的出现在它身旁，而是在幼龙抬着大喇叭叫唤半天后，才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幼龙身下一所海族建筑通道口，远远的对它挥着手。

要不是它那霓虹灯一样闪耀变幻的光芒，幼龙都不能发现它。

幼龙莫名其妙的游下去与之碰面后，安达利尔虚幻透明的触须指着上方，操着含糊的亡灵语紧张的问道：“它萌……离开了么？”

格拉维斯满脸懵逼的看着表现的像个被七八十个大汉围住的小姑娘那般的司寇兰级别幽灵，疑惑的问道：“它们有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