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法术或许不值得惊叹，特别是脚下就是如此巨大的引力源的情况下。
但这法术可能已经存在了上百万年，那就很是值得格拉维斯寻味了。
这从侧面反映出一个惊龙的事实，主物质界的智慧种们在有着天然的傻瓜式万能工具帮助下，文明程度甚至还远远不如百万年前的人类。那时候就已经有魔力存在的话，魔力的制造者能追溯到百万年前。
不过更让格拉维斯惊叹的，其实是这些“法术”的效应器，以及构成效应器的“魔力”——如果那算得上是魔力的话。
空间弹弹幕是堡垒或者地下设施的自动防御系统的最外层，义体龙躯是撬开墙面钻进去的，自然被防卫系统直接判定为恶意入侵者，跳过了身份验证、警告等等程序发动了攻击。
在弹幕无效后，义体龙躯在防卫系统中的威胁等级骤然上升到了更高的级别，扭曲的引力锥连接成了网，然后再展开成空间屏障向着龙躯包裹而来，边界越过了极限，瞬间形成了闭合面。
就如同格拉维斯所预想的那样，闭合的空间屏障变成了最可怕的攻击，被包裹其中的义体龙躯全都被撕扯成了最微小的片段，一段段普朗克尺度的概率波或者别的什么见亡灵的玩意。
什么坚不可摧的壁也好，造就了死亡天使的神类魔力也罢，统统都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抵抗。更别说那城市级结界化的法术屏障、细胞级集群智能材料装甲层，以及依托着虚化自然魔力存在的龙魂。
被分解的最细微的粒子是无法稳定存在的，在几纳秒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上万次迭代，释放出强烈的辐射组合成了相对稳定的亚原子级粒子，然后全都被防卫机制的后续程序丢到了云层之中。
这大概是格拉维斯到现在为止见到过的除了原理不明的物质缺损外最可怕的攻击。
自动防卫系统消灭一具异体龙躯，耗费的能量大概相当于五分之一个行星生命本体所具备的魔力在传奇等级下的单次总输出，没几个存在玩得转这种东西。
以15头义体的英勇就义为代价，格拉维斯弄清楚了自动防卫系统的运行架构。
通过分布各地的各类传感器，龙“看到”了一个覆盖了整个岩质行星地壳层的巨大符合法阵，或者应该称作结界阵基才对。凭借着冠绝主物质界的法术知识与魔力认知，格拉维斯分辨出了结界的大部分功能与结构。
庞大的结界依托着分布全球地面之下的10332个能源节点存在，总共有着126个完全一致的结构单元，每个单元都是一个远超安娜的巨型结界，与相邻的结界边缘交叉，将整个行星纳入了保护之下。
每个子结界之中都有着一处能源调度中心以及数百个不同的功能模块，涵括了态势感知、环境调节、防御、阻隔、动力、辨识、攻击等等一切功能，是个完备的全功能行星控制系统——它们把整颗行星弄成了一艘魔法战舰。
由于缺乏足够的能源，整套系统现在所有的子结界绝大部分功能都处于休眠状态，在之前的探测中都毫无反应，只有中央调度中心依然保持着运作，将极小的一部分资源分配到了地面设施之中，为其自动防卫系统提供着完全支持。
是的，毁灭15具义体耗费的相当于3个行星生命所有魔力的能源，仅仅是整套系统之中微不足道的部分。
结界的能源是魔力，10332个能源节点是直通元素界的世界级魔力泵，每一个都能在一秒钟内从元素界之中抽取出一个行星生命全部的魔力量，它本来完全不应该缺少能量而休眠。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套系统使用的“魔力”与现在的魔力根本就不是一种东西。
这巨大的结界法阵，是使用犹如光线的空心管道编织而成，流淌在其中的，是格拉维斯之前在舰冢的战舰反应堆中发现的，被它认为是经过纳米技术处理的“燃料”或者某种魔力仪器的颗粒。
要不是激活了自动防卫系统法阵的运行，少年龙怕是会错过这一重要无比的关键信息。
它发现的，是百万年前，高等文明尚未触及到实体无限时，所制造的前代“魔力”。
文明晋升之后，他们对魔力的应用进入了全新的时代，魔力的工厂-元素界在原址上重建，绝大部分前代魔力被回收拆解，仅有少部分残留在类似舰冢这样的纪念碑以及废弃的行星地表系统之中，依然保留着小部分的功能，成为了后人难以触碰的绝地。
难怪反应堆中的颗粒会与环境魔力结合成类似“子单元”的形式，现在的触及实体无限理论的魔力，兼容着古老魔力的操作系统，因为格拉维斯对自然魔力子单元化的推动，智能的自然魔力发现了游离的不能与其它同类自行组合的古老魔力，便以兼容模式与其结合，以保证整个魔力环境的统一，才出现了之前的古怪状况。
如果把现在的魔力比作集成度无穷大的计算机系统，那么每一颗古老魔力，就是一个古老的电子管计算机。
不管半导体集成芯片发展到什么地步，拥有多小的制程，使用什么样的架构，集成程度有多高，它最底层的逻辑结构依然还是电子管逻辑电路那套。
那些格拉维斯从反应堆中采集的样本，就记录着魔力内部的底层逻辑结构。
短期来说，它们将让格拉维斯接触到魔力运行的底层，从而推演出其使用的“汇编语言”，整理出完整的手册，对魔力的各种应用将会更加得心应手。
长远来看，格拉维斯将从中获取到魔力的设计思想，进一步加深对魔力本质的认识，解开更多的秘密。
壁壳之外轨道之上，戴森蜂群点亮了彩色的流动光芒，把整个主物质界地表渲染出波动的彩色环带，弄得地表的巫师与其它刚刚脱离了巫师们控制的智慧种们人心惶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