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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木兰是女郎

我见探花多娇媚 怡然 1847 2024-04-18 12:00:31

“锦衣卫查案,有太多的法子撬开那人的口,抽筋扒皮还不是最狠的。”

高朝舔了舔干燥的唇:“靖七,你想试试吗?”

“不想!”

靖宝颤声说出两个字。

随即,她手上一使劲,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痛意传来的同时,她再次冷静下来。

不能心急,心急就会露出破绽。

他这么怒急攻心的跑来质问,显然这事还没有捅到锦衣卫,而且凭他们俩的关系……

“你也舍不得!”她说。

“我他妈的……”

高朝一把揪起靖宝的前襟,靖宝冷冷地看着他,“高美人,你能镇定点吗?”

高朝:“……”

靖宝:“我们反过来推测一下,你说我囤那么多的粮食有什么用?”

“若是从前,你囤再多粮也没关系,但在削藩这个关键时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兵书看多了吧!”

靖宝讥笑道:“我一介书生,还在朝中做着官,我会做那种事?”

高朝:“你不会做,你在帮人做!”

“帮谁?”

靖宝一挑眉:“你说!”

她这样不急不躁,反把高朝问住了。

那日,他和汪秦生左思右想,大眼瞪小眼的关在房里整整一天一夜,才想出一个笨办法:买粮要有囤粮的地方,先找到粮仓看看再说。

终于顺着蛛丝马迹摸到了其中一个,他带着小七、小九夜里一探,惊了。

这些粮食根本不是散堆在一起,而是一麻袋一麻袋的扎起来。

只这一个小小细节,就让他心惊胆战。

这是要随时运走的意思啊!

这厢边小七、小九继续查粮仓,那厢边他把事情与汪秦生一说,汪秦生吓得当场吧嗒跪下了。

“美人,除非她亲口说,否则我还是不会相信,他是临安人,在京中呆了没几年,他想跟谁造反,宣平侯吗,宣平侯的胆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他真要造反,图什么?靖家家大业大,他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被威胁的吧?”

“一点点粮食也说明不了什么……”

“要不……你还是赶紧回京先问问吧。”

“你好好问,得问清楚,真要有那么一回事……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美人,他可是我们的兄弟,歃血盟过誓的,你可得帮帮他。”

“哎啊,这心扑通扑通直跳,我是不是要被活活吓死了!!”

轰隆隆——

滚滚而来的雷声打断了高朝的回忆,他忽的松开了手。

靖宝双脚落地,暗下长长松了口气。

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他只是找到了粮仓,别的都是猜测。

更何况,她只是买粮,一粒粮都没往北府那边运呢。

那么,后面只要再把三姐母女这个说辞说得更合情合理些,他就会相信。

她的算盘打得很好,脑子更是转得飞快,却不曾看到高朝悄无声息的看了小七,小九一眼。

两人立刻拉着阿砚,往后退出几十丈。

“靖七!”

高朝深喘了两口气,神情像是在做一个破釜沉舟的重大决定。

靖宝回神,发现高朝的手落在她肩上,摁住她,他的鼻息呼到她脸上,声音很轻很柔。

“靖七,我给你念首乐府诗。”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高朝让靖宝莫名的觉得害怕,本能的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最后一个字落下,高朝猛的有了动作,他推着靖宝往后走,靖宝踉跄了几步,后背重重的抵在一棵树上,

她惊恐慌乱的眸子,与高朝冰冷的眼睛,形成奇异的两重天。

“高朝。”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想挣扎,“我不明白你背这诗给我听,是什么意思?”

“同室三年,不知靖七是女郎!”

漫长的对峙中,靖宝终于垂下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他妈早八百年就知道了,要不是顾长平死死拦着,还用我与他这么多年的情份做威胁,我……”

高朝抹了一把雨水,“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荣,你自己作死我不管你,你他妈要连累顾长平,我弄死你!”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知道?”

靖宝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固执和倔强,如同一头濒死的野兽。

高朝心想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要让你早死早造生。

“定北侯府醉酒那次,你的酒是我灌的,你的车轱辘是我找人弄断的,阿砚是我支走的……”

靖宝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起了怀疑,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没有破绽,但因为顾长平对你的喜欢,我就天天盯着你。”

原来如此。

靖宝苦笑连连。

“你解了我的衣服……朴真人和王渊冲进来,你吓得赶紧把被子盖了起来……”

靖宝微微合上眼,那件事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你和王渊缠打在一起,朴真人想找出我们交好的证据,于是打算掀被子,千钧一发的时候,顾长平赶到了。”

“你推演的半分不差?”

“顾长平赶到了,他威胁了你,然后把一切都承担了下来。”

她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顾长平要为他姑母报仇雪恨,而是……而是……为了我入了险境,丢了官位。”

“你知道就好!”

高朝心力憔悴的叹出口气:“靖七,看在顾长平的份上,我一直替你瞒着,连小七小九都不知道,更别说徐青山、钱三一。”

“所以,你现在要我做一个选择。”

“对,是说实话还是身份暴露。”

高朝咬着牙,“二选一!”

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最后汇聚到下巴,潮潮的淌到身上,隐隐勾出一点胸前起伏的轮廓。

靖宝低下头看一眼,又看着远处被小七小九死死按住的阿砚,沉默少顷,她忽的勾唇一笑。

“高朝,你替我瞒着,是因为顾长平。”

高朝被她笑得晃了眼,咬牙切齿道:“否则呢!”

“我买粮囤地,你也是怕我做出诛九族的错事,连累了顾长平?”

高朝:“……”

靖宝将眼睛往前逼近半寸,直视着他:“是,也不是?”

高朝不由将脑袋往后仰了仰。

真他妈奇怪了。

明明眼前的靖七手无缚鸡之力,为什么他有种错觉,这人手上提着八十斤的宽口大刀,随时要向他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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