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满堂都是焦糊的味道,我受不了,捂着胃干呕,可其他人都没事。有个中年人横眉立眼地骂我,说别在这里搞怪,要捣乱出去捣。把我气的直返酸水。
孟果搀扶着我去厕所,我洗把脸清醒清醒,这时二楼楼梯脚步声响,下来两个人,前面正是吴老先生,旁边是贴身徒弟,搀扶着他。
吴老先生脸色很白,一场法事下来气喘吁吁,毕竟岁数大了。
四木赶紧过去,想问儿子情况,见吴老先生如此虚弱,又不好意思开口。吴老先生坐在椅子上长舒口气,慢慢道:“实在不好意思,老朽无能。”
四木惊住了,听着实在不像好话,“我儿子……”
“老大,你带四木去二楼密室看看吧。”吴老先生闭眼养神,旁边其他徒弟上来,又是捶腿又是上茶。
搀扶吴老先生下来的徒弟,应该就是大徒弟,做手势示意四木到楼上。
四木脚有点软,看到了我和钱三串,想让我们一起去。
大徒弟有点为难,吴老先生挥挥手,示意可以。我告诉孟果你就别去了,在下面等着,我们一会儿下来。孟果听话地点点头。
我们三人跟随老先生的大徒弟到了无忧堂二楼,走廊尽头有处密室房间,进入里面空空如也,地上铺着榻榻米,上面躺着一个孩子,正是昊昊。
昊昊平仰,面朝天花板,嘴上的小胡子还那么鲜活,只是昏迷不醒。
别看这孩子捅了四木一刀,父子毕竟是父子,四木见孩子这样,悲从中来,一下扑了过去,呜呜干嚎。
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钱三串见我脸色不好看,问怎么了。
我捂着鼻子,强力克制住呕吐的感觉,勉强说道:“房间里有一股很强烈的味道,熏死我了,我就不进了。呕……”
钱三串拍拍我,示意下去休息,这里交给他了。这时大徒弟看了看我。
我从楼上下来,基本可以确定,气味源头就是来自孩子,他身上散发出来焚烧符咒的焦味。
我心中有了计较,孩子的昏迷极有可能和黑法有关。
等了片刻,他们从二楼下来,四木抓住老先生的手,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问儿子怎么样了。
吴老先生摇摇头:“他中了邪法,我用道家的驱邪术也没用,俩法不对路。邪法一定来自东南亚,你也是的,为什么要带孩子去找什么黑法师,不知道后果嘛?”
“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四木哭着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一定要救救他。”
吴老先生道:“他的阴神丢了,被邪法掳走,好消息是魂魄还在,一时半会儿到也没事。要救你儿子也不是不行,除非……”
他刚说到这儿,大徒弟附耳过去,在吴老先生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吴老先生听得挑了眉,然后看看我。
我有种不祥之兆,这事可千万别和我挂落上。
“除非什么?”四木瞪大眼睛问。
吴老先生没有回答,而是朝向我,说道:“这位小友我记得姓刘?”
“对,对。”
还没等我回答,四木就赶紧应了。
吴老先生道,“你能闻到焦味?”
我迟疑一下,觉得这里是坑,还是说道:“是,我这次过来就是求助老先生,在家都能闻到这股味儿。吃饭都不香,实在是受不了。”
吴老先生笑:“想不想彻底解决呢?”
“当然想了,已经干扰到我的生活了。”
吴老先生道:“要解决这件事说难也不难,那就是你帮我把孩子的阴神找到。”
我和钱三串互相看看,没有说话。四木眼睛瞪大:“吴先生,你说小刘……”
“嗯,如果这里能有人帮你把儿子救醒,只能是他了。”吴老先生说。
四木像猫科动物一样扑过来,紧紧按住我的手,颤抖着说:“刘儿啊,我求求你了,帮帮大哥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没太大意思了。我求求你了。你们公司不是要申请作协的牌子吗,我马上给你办!”
钱三串乐了,冲我挤眉弄眼的。
我心里烦躁,事情已经挤兑到这儿了,说道:“我是想帮你,可刚才这几个人骂我,让我滚出去。”
我指着吴老先生几个徒弟。
吴老先生脸色一沉,喝道怎么回事?
几个徒弟脸色特别难看,看着我眼里冒火,嗫嚅辩解说,还以为他们是来捣乱的。
吴老先生大怒,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碗茶盖都跳起来多高,我也吓了一大跳。几个徒弟岁数都不小了,四五十上下,见师父发了火,都害怕了,硬着头皮过来向我道歉。
我正襟危坐,看着他们一个个上来拱手说不好意思,有眼不识泰山什么的,并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反而心头更是压抑。
吴老先生道:“我教徒无方,刘先生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
四木道:“小刘,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要钱是吧,多少钱你说个数……”
我心里腻歪叹了口气,钱三串赶紧说:“四木大哥,我们不是贪钱的人,只是这件事很危险,事关安危啊,我们犹豫一下也正常。”
吴老先生道:“危险肯定会有,但我会尽全力护佑你的周全。”
我满嘴苦涩,知道骑虎难下:“好吧,我听从老先生的安排。”
四木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重重拍着我的肩膀:“刘儿你放心吧,咱们以后就是亲兄弟,你就看我怎么办就完了。”
吴老先生喝了口水,“现在不急着做法,今天午夜十二点开始。”
“老先生,你跟我透个底,我到底要怎么做?”我问。
吴老先生道:“孩子的阴神丢了,你要出阴神去找,找到之后带回来,就这么简单。为什么让你去呢,其实你闻到的焦味,就是孩子阴神的味道。”
“什么?”我惊的差点跳起来。
吴老先生道:“其他人找不到阴神,但你凭气味就可以寻到他。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法吧。”
钱三串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四木大哥,孩子如果救回来了,怎么也得拜刘海洋当个干爹什么的。”
四木道:“到时候我儿子如果没事,别说他了,让我拜小刘当干爹都行啊。”
本来气氛那么压抑,让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露出了一些笑容。
这些人都笑了,只有一个人没笑,那就是孟果。
她紧紧拉住我的手,看着我。我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事。
孟果面向吴老先生,忽然说:“老先生,能求你一件事吗?我能不能和我男朋友一起出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