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是陈希?”我纳闷地说:“他戴着面具。”
老三骂骂咧咧,说扒了皮也认识他的骨头。“这小子的形象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多少遍了,看到他的背影我就认出来了。”
“不告诉你就是害怕你太冲动了。”我把银行卡递给他:“你的钱都在这儿,拿了赶紧回家吧。”
老三接过银行卡,“这事不能算完。”
我有点生气了,质问他还想怎么样。老三笑了笑,把银行卡收起来说:“刘海洋,大恩不言谢,我欠你一个人情。后会有期,江湖再见。”
说完他就跑了,一会儿工夫,老三和陈希都无影无踪。
我摇摇头回到家里,不管怎么样,老三这件事我是圆满帮他解决了。晚上我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长长打了个哈欠。
陈希钱已经给了,现在该我替他消灾了,不管怎么样,得保护他一周的生命安全。
李大民和他的国学会成员如何在梦里杀人,这个技能我是不会的。在梦里杀人,我也经历过,做梦的这个人在梦中死了之后,其实不会真正的死亡,只是从梦里出去醒来而已。
我在梦中链接了陈希的梦,进入了他的梦里。这里寒风呼啸,是一处北方的村庄,我走在荒村里,见不到人影,天色昏黄如尿。
陈希的梦境怎么如此荒凉?我对他做什么梦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保护他就好,我慢慢走进一户庄稼院,里屋有动静传出来。
我来到窗户前,侧身往里看。
屋里非常简陋,炕头上坐着一人,正在吧嗒吧嗒瞅着旱烟,一口口吐着烟圈。
他正是陈希。
梦里的他比现实中要年轻一些,可能也就二十岁出头,裹着黑棉袄,脸色阴郁,一张嘴就吞云吐雾。炕头里还盘膝坐着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在指着陈希的鼻子骂,说的都是地方土语,言辞含混,我听了一会儿才勉强听出大概意思。
这男的身份应该是陈希哥哥之类,他指责陈希没出息,成天想着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念那么多书心都野了,还不如赶紧辍学回家,跟着他一起打零工,还能多赚一点钱。
然后是那个女的,也在絮絮叨叨埋怨,说自己这个当嫂子的这些年太累了,又当爹又当妈,如果不是冲着他们老陈家还有几亩良田,她才不嫁过来受这个罪呢。
“从明天开始,你就别上学了,跟着我进城打零工。”哥哥表态。
陈希放下烟袋:“我不去!马上就要考试了,老师说我有希望考进县一中,以后上大学。等我到时候混好了,自然会报答你们。”
嫂子嚎啕大哭,说自己养了个白眼狼,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白瞎了。
陈希不耐烦:“我是不会让你们耽误我的前途的,我是不会出去打零工的。”
哥哥大怒,咒骂他想反天,不识好歹的东西,然后过去对着陈希拳打脚踢。
陈希打的抱着脑袋也不反抗,哥哥一边打,嫂子一边在旁边骂,污言秽语骂的非常难听。
陈希一翻身,忽然跃到嫂子近前,手猛地往前一送,嫂子下半句窝在嘴里没说出来,头一耷拉突然不动了。
陈希慢慢把手松开,满手都是血,握着一把尖锐的长刀。
毕竟这是梦,刀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里的谁也不知道。哥哥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老婆死了,满炕都是血。
“哥,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除非你别把我逼急了。”陈希说:“我想上学。”
“上,上。”哥哥说:“但是你嫂子死了,这事迟早会露出来。”
“我已经想好了,”陈希说:“尸体扔到东沟的臭水池子里,你对外说你老婆跑了,卷了家里钱没影了,跟哪个野男人跑了。这样就行了。”
哥哥吓得六神无主,也只好答应下来。
天色黑下来,陈希让哥哥找出嫂子生前的衣服,把整个尸体包裹起来,最后连脑袋也一起包起来。
尸体横陈在地上,全身包裹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仅仅能看出一个人形,气氛非常诡异。
夜黑风高,陈希放下烟袋,招呼哥哥抬起尸体,两人从后门出去。
我在后面悄无声息地跟着,晚上村里没什么人,也不用怕有人发现。他们哥俩来到东边的臭水池,把尸体往里一扔,月色下这一片大池子,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沼气。
尸体进去了,不一会儿就沉下去了,连点影都没有。
“不会被人发现吧?”哥哥说。
“回去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陈希那叫一个沉稳:“不要露出马脚。我不建议这里再多一具尸体。”
哥哥就不敢说话了。
他们回到住的地方,天色就渐渐亮了。这里毕竟是梦,有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嗖一下就过去了。
陈希正在炕里面睡觉,只听村外“呜哇呜哇”警笛响,来了三四辆警车,停靠在院子前。
哥哥急匆匆跑进来,吓坏了,把陈希推醒:“弟,上面来人了,咱们是不是暴露了?”
"冷静。"陈希慢条斯理把衣服穿上,然后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把又细又长的杀猪刀,别在腰里。
“弟弟,你冷静点。”哥哥看到这一幕都吓傻了。
“跟你没关系,问你什么都不知道。”陈希交待了一句,然后倒背双手出去。
院子里站了五六个警察,正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此时的我藏在柴火垛子后面,偷偷往外看。
其中有一辆警车是吉普,开着车门,里面还坐着一个人,应该是队长之类的,并没有下车。可能是这种场合轮不到他这样的大咖出场。
警察把陈希叫过来,在院子里询问,大概意思是问他,你嫂子去了什么地方,村里有人好几天都没见过她了。
陈希还是那套说辞,说嫂子卷了家里的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也是好多天没见到她了。
警察指着屋子说,去里面看看。
陈希面色如常,心理素质好的一批,带着几个警察进到屋里。他哥哥正窝在炕上假装睡觉,就算有人来了,也没有挪动地方。
警察叫了好几声,又推了一把,他才睡眼朦胧起来,装无辜。
“你老婆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警察问。
哥哥一脸懵逼:“不知道啊。”
这时有警察拖过来床上的花被子,展开后上面都是深褐色的污渍。
我在窗外看得仔细,这些正是血迹。